好容易看中了一个,居然有人敢跟他抢,看来今天得活动活动筋骨,教训一下这个家伙了。

骆子唯一抬头,对上了皇帝的眼睛,本想先从气势上压倒对方,却不料只被看了一眼竟是骨头发酥,有些站不住脚。旁边小厮见状上前关心:“爷,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让人看出露了怯,骆子唯恼羞成怒,冲小厮骂了句滚,强撑着笑意看皇帝,眼皮一翻道:“哟,你们是一道儿的?”

知薇没想理他,却不料皇帝意外开口,边打量那姓骆的边问:“你是户部右侍郎骆正华的公子?”

“是,怎的,想找爷的麻烦?”

“只是问问。”找他的麻烦?皇帝是要找他爹的麻烦。问清了家门才好下手,万一弄错了岂非冤枉好人。

骆子唯本以为这也是个横的,结果听他说话语气倒平和,便又生了别的心思。当街硬抢总是不好,不如先攀个交情,回头让人乖乖把那俊俏的小公子送上门来才好。

于是他换了副嘴脸笑道:“看来是老熟人。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皇帝看知薇一眼,示意她说。知薇这才想起来自己是他的跟班小厮,这种时候理应由她代答。于是她压低嗓子回了一句:“我们三爷姓林。”知薇上辈子是南方人,前后鼻音不分,林凌总念得不对。

“原来是林三爷,失敬失敬。”骆子唯上前一步,变得殷勤许多,“既是偶遇便是缘分,不如今日由小弟做庄,咱们一道喝酒去?”

皇帝依旧不答,只看知薇。知薇不知道他啥意思,但自己肯定不愿去,于是便道:“我们三爷还有要事在身,不便…”

“小兄弟何必这么见外,既是相熟总要喝一场,总好过你们枯站这里看首饰来得强。林兄给我个面子,小弟正好有一事相求,还想同林兄商量一二。”

他本想过会儿再提这事儿,奈何知薇扎进眼睛里,搞得他心痒难耐,恨不得立时冲过去抱住她,好好啃咬两番。心里那股子邪火一旦上来,便压不下去了。这样的人儿若压在身下,回头叫起来该多让人畅快。

皇帝面无表情扫他一眼,问:“何事?”

骆子唯讪笑两下,压低声音道:“不知三爷可否割爱,将你的这位…呃,割爱让给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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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简直无耻。

竟当街问人讨要下人,并且带着那样不纯良的目的。知薇心头泛起一阵恶心,恨不得抓起旁边摊子上的簪子戳瞎他的眼睛。

皇帝内心的厌恶比起知薇只多不少,但他城府极深,并未当众翻脸,只冷冷回对方一句:“不行。”

骆子唯吃了闭门羹有些不爽,但一看知薇那娇嫩的小脸,心头就跟有十指小爪子在挠似的。这正是他最爱的一口,少年郎,肤白貌美唇红齿白,一开口声音又软又糯,简直是人间极品。若能带回家日日相伴,岂不美哉。

于是他又道:“小弟真心相求,还望三爷给个面子。这样吧,你要多少银子只管开口,我必定令你满意。”

掌握天下财库的皇帝,头一回让人拿银子砸了。于是他心头的不爽愈盛。反正已经打听到了他的父亲是谁,回头慢慢收拾便是。皇帝懒得与他多话,拉起知薇的手便要走。

可这骆子唯当真是个脸皮厚的,一见他们要走便拦在前头,露出几分凶相来:“三爷别忙着走啊,小弟这酒还没请呢。再说了,您要走也成,这位小兄弟得留下。”

“凭什么?”知薇气得不行,插了句嘴。

骆子唯立马露出淫邪的笑容,冲她抛个媚眼:“凭爷喜欢你啊。你还是乖乖跟爷走吧,莫要不识相。回头动起手来伤着你可不好。至于姓林的你,赶紧给爷闪一边去。给你银子是看得起你,我就是硬抢,你又能如何。”

说完他朝左右看看,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几个大汉,一下子就将皇帝和知薇给围住了。首饰摊边看热闹的人这才发现出了大事儿,纷纷往旁边让开,倒是那打首饰的老太太依旧镇定,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包围圈外面,十几个暗卫蠢蠢欲动,几乎瞬间就要出手。但皇帝眼神略一扫,这些人便又收回了锋芒,只远远盯着神经紧绷,生怕皇帝吃一丁点儿亏。

这个骆子唯,今天注定是要被剁成肉泥了。

但当时他还犹不自知死期将至,依旧在那里耍横:“小兄弟,看见了吗,赶紧跟爷走吧。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你家这位三爷不行,哪及爷风流潇洒,看他那一张死鱼般的脸,平日里跟着他一定很无趣吧。这种不会笑的人趁早丢开好,爷今晚就叫你尝尝欲仙欲死的滋味。”

知薇听他越说越不像话,简直恨不得缝上他的嘴。竟敢当着皇帝的面说这种污言秽语,这个姓骆的只怕阳寿已然到头。

因皇帝背对着她,知薇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从他挺拔如山峰般伟岸的背影可以感觉到,他现在周身隐隐散发怒意,虽不明显却极骇人,冻得知薇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骆子唯见皇帝不言语以为自己赢了,当下便一挥手,示意手下抢人。那几个大汉也是轻敌,赤手空拳便冲了过来。不料皇帝出手极快,一伸手将知薇护在身后,顺手拿了首饰摊上一根银钗,锋利的钗头似乎只在空气中划过几下,却听得有人连连哀嚎,仔细一看那些大汉已悉数倒地,捧着流血不止的脖子哀哀直叫。

知薇简直大开眼界,想不到皇帝身手这般好。他刚才甚至连脚都没移动,只这么站在原地,轻轻松松就解决了几个彪形壮汉。看起来这几个是让割了脖子,也不知是否还有命活。

那画面很是血腥,知薇有点不敢看。就在她准备把探出来的脑袋缩回去时,皇帝身子一偏,完全挡住她的视线,令她除了他的背,几乎什么也看不到。

那一边骆子唯见此情景简直吓呆,他横行京城有些年头,还从未碰到这么狠的主,一出手就是杀招。要知道京城乃天子脚下,这般出手杀人可是要吃官司的。可看这林三爷的面相,冷酷到了极点,丝毫不露惧意,只眉眼间流露出些许厌恶的情绪,仿佛杀了这些人还只是脏了他的手一般。

骆子唯本来都想跑路了,可看到那点子嫌弃就跟被人点燃了怒气槽一般,男人仅存的那点血性又烧了起来,也不管敌我力量多么悬殊,骂了句娘便也冲了过来。

可他只冲到一半便猛地停下脚步,因为对方手里那根钗直冲他眼睛而来,若不是他收脚快,几乎要扎破眼球。即使这样,那钗头堪堪停在他的眼睛前,近到几乎分辨不出距离。

骆子唯吓出一身冷汗,突然发现自己下半身湿漉漉的,仔细一看竟是尿湿了裤子。这下子人群里立马爆发出惊天的轰笑声,看不惯骆子唯的路人纷纷拿言语讥笑刺激他,他又恼又气,深知自己斗不过对方,只能涨红一张脸,一跺脚转身飞奔离去。心里还在盘算要怎么让这个姓林的得到教训。

这人身上没有读书人的酸腐气,精明强悍的样子更像个儒商,若只是个做生意的,回头还不让他爹把他折腾得死去活来。

这时候的他完全忘了那些让林三爷割喉的人,还躺在地上哀嚎打滚。

骆子唯一跑人群便散开了,暗卫们齐齐拥了过来,领头的那个冲皇帝一拱手,刚要开口便被对方截住话头:“这些人收拾一下。”仿佛不在说人而是在说垃圾一般。

知薇吓得心脏狂跳,脚步都有些发虚。她忍不住又想探头看个究竟,却不料皇帝一转身,直接拿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别看。”

那手温热有力,一点不像杀人的手。知薇伸手扒下他的手,小声问:“他们…会死吗?”

“会。”

知薇有点替他们惋惜,可意图弑君本就是个杀头的罪名,他们也不算死得冤。古代社会等级森严皇权大过一切,知薇算是深有体会了。

皇帝的手被她握在手心里,只觉得一股暖意流过心头。方才的怒意便渐渐压了下去,又露出温和的表情来。

知薇没留意到自己的这一举动,依旧紧紧攥着他的手,直到听到有人在唤自己,这才反应过来。

是那个打首饰的老太太。她站起身来冲她招招手,一开口就把知薇吓一跳:“小姑娘,你过来。”

知薇脸一红,上去扭捏道:“老奶奶,您看出来了?”

老太太但笑不语,把刚刚打好的那片花钿递给她:“给你的。”

“给我的?”

“嗯,像花一样的年轻姑娘,戴这个最好看。回头让你家公子给你贴上,亲手贴上,定是招人喜欢的模样。”

这话听得皇帝很舒心,他便伸手去腰间想解下个平安扣来给她当回报。皇帝出门是不带钱的,但白拿人家东西也不合适。

可老太太却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不值钱的东西,看这小姑娘可爱便送给她了,盼你好好收着,想戴了便找你家公子去。”

知薇被人家一口一个小姑娘叫得脸上都要滴出血来了。她这年纪就算放在现代也不能叫小姑娘了,可人家老太太满头白发,非要这么叫也无可厚非。她只能厚着脸皮收了这称呼和那花钿,最后对人千恩万谢后才离开了首饰摊。

出来一趟白得一片花钿,也不算全无收获。尤其还见识了皇帝的身手,更令她欣喜。这男人当真文武双全,仿佛天底下就没有他不会的事儿。这要放在现代,绝对是男神级别的人物。如今嘛,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可皇帝却并不打算离她远远的,反而贴得挺近,同她并肩往前走。刚才被她握过的手还温热得很,皮肤上依旧残留着她的气息,搞得皇帝心猿意马。

知薇走出一段看天色渐黑,便建议道:“咱们不如回去吧?”

“还早,不急。”皇帝话锋一转,“你饿吗,咱们去吃东西?”

知薇还真有点饿了,皇帝一问她那肚子便配合地发出一阵轻叫。于是两人便不犹豫,转身拐进了京城有名的五味斋用饭。

跑堂一见这两人的模样立马殷勤迎了上来。皇帝不能和人在大堂挤着用餐,便到二楼开个了雅间,和知薇一道进去。

小二过来上茶点单,皇帝没让知薇开口,全是自个儿应付的。知薇就在一旁瞧着,觉得他这人不发脾气的时候其实挺好说话的,并不仗势欺人,不拿人当人看。和刚才那个杀伐果决一张嘴便定人生死的男人完全不同。

他当真是个深沉的人,露在外面的不知哪一张才是他真实的面孔。

皇帝点完菜等小二走后,一转头却发现知薇站在那里,正愣愣地盯着自己看。他便开口道:“你坐下。”

“奴…我不敢。”

“我让你坐便坐,不敢便是抗旨不尊。”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知薇只得乖乖坐下。只是有点局促,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皇帝看她这样有点好笑:“你也不是头一回与我同坐,方才在马车上也不见你这个样子。”

“那时候贪新鲜,想看宫外的事物,一时没留神冲撞了您。”

“宫外的东西这般叫你着迷?”

“嗯,从没见过,就想多看两眼,看是什么样儿的。”

“从未见过?”皇帝一下子抓住了知薇话里的漏洞,微眯着眼睛盯着她瞧。

知薇瞬间血往上涌,整个脑袋一片空白。

☆、第50章 挠心

她想今天算是完了。

一紧张,她就想站起来请罪。结果手不小心打到了茶碗,微烫的水溅到手背上,她就哎哟了一声。

皇帝轻叹一声,看她这样子心里的疑惑更大了。可一想到她的手又有点心疼,便道:“你坐下说话,别起身。”

知薇只能战战兢兢重新坐下,低着头等皇帝发问,顺便飞快转动脑子,想几个招来应付皇帝的盘问。

果然皇帝一开口便问:“你也是京城长大,这般风土人情从前从未见过?”

“求皇上恕罪,奴婢刚才撒谎了。”

“你若不说奴婢,我便恕你的罪。”

“是。”知薇咽下口水,开始扯谎,“小的时候其实也出来过几回,逛花灯夜市什么的。只是过了十岁后母亲便不让出门了,这热闹的街景也十多年没见,看什么都很新鲜。”

这话有几分道理。皇帝刚才看她的模样,真像是没见过那些东西,什么都能吸引她的目光。每个摊子前她都会驻足一二,时间长短各有不同。但眼睛里透出的新奇光芒却是一样的。

但皇帝总觉得,她这番话有一丝漏洞,像是临时编来哄他的。可他猜不透这里面的缘由,不过一番寻常对话,似乎也不该暗藏玄机。

皇帝打量着知薇的侧脸,再次想起傅玉和的话。用他的话来说,沈知薇依旧是那个沈知薇,长相不曾有变,但芯子却像是换了一个。

看她这些年来的行事做风,确实不像个大家闺秀,透了点任意妄为,也有那么点小脾气。沈万成能教出这样的女儿吗?还是说她当真换了个人?

可皇帝再厉害也想不到灵魂穿越这回事情,他无非就是往下蛊中邪之类的方面考虑。但越想越觉得不可能,她这般美好,又怎会被这些鬼魅邪事所纠缠。

罢了,不去理会它吧。皇帝微微摇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这个时候小二端着托盘鱼贯而入,将皇帝点的那些菜都摆在了面前。佛手金卷、宫保野兔、莲蓬豆腐、蟹肉双笋丝、砂锅煨鹿筋,各色菜品的香味交杂在一块儿,看得知薇直流口水。

她在宫里这么多年,其实一直没怎么吃好过。今天皇帝点的菜都偏清爽,没什么油腻的大鱼大肉,十分合她品味。折腾了一天她是真饿了,真恨不得立马扒它两碗白米饭。

可皇帝坐在上首,她不敢造次,待菜上齐后便又要起身,想给皇帝布菜。结果皇帝瞪她一眼,生生把她的屁股粘在了椅子上。

皇帝冲她一抬下巴,示意她吃。知薇有点不好意思,讪笑道:“还是您先用吧。”

“你先,给我尝尝菜。”明明是看她饿了想让她多吃点,说出来怎么变了味儿。

知薇果然想歪。原来是这样啊,还当皇帝可怜她呢。既是尝菜她便没了顾虑,拿了双干净的筷子每样都夹了一份,从头到尾都尝了一遍,那味道好得直叫她咬舌头。

尝过一遍后觉得没什么不适,于是便道:“您用吧,应该没事儿。”

于是皇帝举筷便吃。皇帝和知薇不同,从头到尾没换过筷子,和寻常百姓一样用餐。倒是知薇十分讲究,每次先是拿公筷把菜夹碗里,然后再拿自己的筷子吃。

有几次搞混了还要慌慌张张换来换去,搞得有些狼狈。可现狼狈也得小心啊,皇帝可以不在乎,一双筷子随便伸进哪个碟子里。反正雷霆雨露均是君恩,她吃他点口水没什么。

可也不能让皇帝吃她的口水啊,也许现在皇帝不说什么,回了宫想起来犯恶心了,她又该有麻烦了。

皇帝看她这样不由皱眉,问道:“你这般吃饭不累吗?”

有点累,但没办法。

“还好,要不我还是先侍候您吃过。您吃完了我再吃。”这样就不用换筷子了。

皇帝却一口回绝:“不用,我自己有手,你也好好吃,你这般筷子不停换来换去,我眼晕。”

知薇没办法,只能用一双筷子吃饭。可她不敢把筷子乱伸,只不停夹自己面前那一碟子蟹肉,小心翼翼扒拉着米饭一起吃。

皇帝看得直摇头,都带她出宫来了,怎么还这么小心翼翼,倒显得他多蛮横似的。皇帝想想,夹了几筷子菜到她碗里,脸上神情丝毫未变,仿佛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知薇的小心脏却十分受不了,恨不得把脸埋进白米饭里,糊死自己算了。她现在才发现,原来皇帝还是发脾气更好一些,他这般体贴臣下,她反倒受不住,手脚都有些僵硬,夹菜的时候筷子微微发抖,简直丢死人。

心理素质太差啊。她忍不住在内心哀嚎一声。

好在皇帝没再继续逗她,两人便沉默不语用完了一餐饭。吃过饭后皇帝又叫了一壶茶,悠闲地品起来。知薇算算时间觉得挺晚了,便提醒他道:“那个,咱们要不要回去了?”

“既出来了便多待一阵子。今天也是机缘巧合,下一回不知何时才能再带你出来。”

“可您也不能在宫外待得太久,回头太后问起来可怎么办?”

“打从我将你从寿康宫带走,太后便知道了。早回去晚回去她都知道,有什么分别。”

分别就是她被找茬的机率高还是低一些。

皇帝知道她的顾虑,安抚道:“太后那边我会去说,你不必担心。难得回宫一趟,你可要回家看看?”

知薇抬起头,吃惊地望着皇帝。皇帝当她是激动,又补充了一句:“只在家门口远远看看,你如今还未出宫,不便进屋去,以免吓着他们。”

“我、我不想去看。”

知薇有点害怕去沈家,皇宫里认识她的人不多,也就锦绣一个,她尚且瞒得过去。沈家这么多人,多少人看着她长大,她该怎么瞒?虽说问皇帝要了恩典将来要出宫,但这一天若真到了她还有点发怵。

走一步算一步吧,她不想提前去烦恼这些事情,所以今日还是不回家的好。

“看了只是添些愁绪罢了,反正过两年就出宫了,到时候可日日在家里,也不急于一时。”

皇帝一想到她要出宫便有点烦燥,也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便道:“好,那今天便不去。”

知薇松口气,为了转移话题便起身走到窗边,轻轻推窗道:“也不知今夜月色如何,在宫里的时候一忙到天黑,都顾不得抬头看一眼。今天我多瞧两眼,您恕我无罪吧。”

说着她将两扇窗户推开,外头的月色裹挟着黑夜倾泄进了雅间,全都照到了知薇身上。皇帝就想起了刚才那个老太太的话,突然很想给她把那片花钿给贴上。

他起身走到知薇身后,轻声道:“那花钿呢?”

皇帝练武,走路声音极轻,知薇仰头在看星空,便没察觉到他的到来。等听到声音不由吓一跳,立马转过身来。却没想到皇帝已离得极近,这样一来两人几乎脸对脸,不过隔了十个手指头的距离。

被这样气场强大的男人近距离注视,知薇紧张得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默默咽口水。

皇帝便又问:“花钿呢?”

“您…要干什么?”

“给你贴上。”

“现在?不合适吧,您别忘了我这还穿着男装,男人头上戴个花钿,岂非露了馅?”

这话有道理,皇帝便点头道:“好,那就回宫再贴。”

知薇暂时松一口气,却不敢再转过身去看外头的街景。因为她觉得如果她背对皇帝,似乎正方便对方双手将她环抱住。若真那样的话,她这出宫之路便不用再走了,只怕自此就要躺在养心殿的那张龙床上了。

可就这么跟皇帝面对面,好像也挺尴尬的。她把头压得低低的,小声回了一句:“我都听您的。”

皇帝看她有一小撮头发从帽沿里钻了出来,便伸手替她塞回去,边塞边道:“别总这么您来您去的好吗,听着怪别扭的。”

“那要说什么,您身份尊贵,你我相称不大合适,没的折了我的寿。只能叫您了。”

“我这不是有名字,你方才也叫过,这会子怎么不叫了?”

什么名字,知薇眨巴了下眼睛,有点想不起来。

就在她犯蠢的时候,皇帝已弯下腰,整个人都贴近了过来。这下子两人离得更近了,唇与唇也不过两寸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