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冬青气愤难耐,就想要寻个法子治治她。只不过那一日她们忙着启程,继续搭船往苏杭一带走,个个都没得闲,她也没空算计知薇。只能把这个事儿记下,待得夜里躺在船上的时候,再细细琢磨。

皇帝在南京待的时日不长,却有了意外收获。孙明秀的那个宅子他暂时不打算动,反倒叫了莫仁杰过来,叫他探一探青鸟堂的底。

那夜听到这个名字后皇帝便留了心眼儿。朝廷在这方面管得极严,私下里不许设立帮派之类的组织。一来怕动摇社稷,二来也怕影响百姓。

老百姓大多没念过书,很容易被有心之人蛊惑。失了钱财事小,有些人倾家荡产甚至赔上性命,被忽悠得一无所有。而这些人却是大发其财,打着神仙鬼怪的名头塞满自己的腰包,有些甚至还妄想同朝廷作对。

大晋开国一百多年,类似于青岛这样零碎的小组织时有冒起,但真正成气候的一个也没有。平日里这种事情自有地方官处置,但如今正好叫他碰到了,便索性出手连根拔起。

这对皇帝来说,不过举手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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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南京后,沿着江南运河一路向下,皇帝一行人最终的目的是苏州。

这些天来,除了薄荷几人外,还有一行人过得也不痛快。比如说绣球。

泼汤事件里她成了那个关键的恶人,本以为出卖昔日的好姐妹可以换来步步高升,却不料依旧原地打转,混得毫无起色。

若是没机会倒也罢了,偏偏机会有她却没能抓住,木槿的位子竟叫旁人顶了,害她在一帮姐妹间真是抬不起头来。

往上那几位薄荷冬青扶桑是再不会理她了,谁叫她是个标准的小人呢。往下那些溜虚拍马的,表面上依旧和平日里一样,姐姐姐姐地叫她,跟她亲热着呢。可背地里躲起来却是偷偷说她坏话儿。

有一回她打别人门前过,虚掩的门缝里透出人声来,她就听了两句。这一听可是怒火中烧。

绣球本就不聪明,若非如此以她不差的出身入宫的年限,早该升任万岁爷跟前的一等宫女了。

结果她就卡在二等这个位子上上不去,眼看就要这么混到出宫了,她是又不甘心又没办法。

这次叫知薇抢了机会,她心里真是恨出血来。但她基本的智商还有,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找对方麻烦。尤其是听说皇帝三天两头带她出门后,愈加不敢得罪这位大人物。

可心里有火总得撒,撒不到知薇头上就找别人出气。也不知这个绣球哪只眼睛不对,竟把主意打到了雪容身上。

雪容跟知薇交好她们都知道,平日里人冷冷的,连个笑容都没有。绣球从前还有些怕她。可在南京的时候有一回不知怎么的,竟叫她撞见了个事儿。

那天她当完差正往屋里走,绕过后头园子的时候,冷不丁撞见雪容和旁人走在一起。那人是谁绣球认得,就是宫里除了皇帝外,最叫女子们浮想联翩的男人。

想不到李雪容和傅玉和交好。这个发现叫绣球十分意外,也自认为抓到了她的把柄。于是乎她便借机总去找雪容说话儿。

初时雪容根本不搭理她,她没办法只得话里话外暗示她那天夜里的事情。雪容没料到竟给人瞧见了,不了为给傅玉和惹麻烦,少不得打起精神应付绣球一二。

这绣球呢有时候也有点讨人欢喜的本事,跟雪容聊些少女心事兼女子喜欢的物什,一来二去二人便熟了。

熟了之后绣球便不安分,时不时跟雪容打听知薇从前的事儿。她也不知打听了做什么,只觉得多知道一些总是好的。万一打听出来什么不堪的事情,回头拿来做做文章,扳不倒她添添堵也是好。

雪容呢,初时觉得她讨厌,后来发现这人还挺健谈,做个无聊旅途的聊伴还凑和,反正她从未想过与别人完全交心。可再然后她又觉得她讨厌。

她跟知薇算不上情同姐妹,好歹也是关系不错,哪里容得别人打听朋友的事情。更何况这个绣球本不安分,连木槿这样平日里管人家叫姐姐的,关键时刻还捅黑刀呢。更何况现在知薇风头正劲,要叫她知道点什么,没事儿也要搅合三分。

于是她便不理绣球,半点不跟她说知薇的事儿。绣球一开始是绞尽脑汁变着法儿打听,后来慢慢琢磨出味儿来,发现雪容跟自个儿打太极呢。

于是她便怒了。

沈知薇就算了,从前好歹是主子,现在又跟皇帝打得火热,她得罪不起。这她李雪容算什么,不过是个犯官之女,被充入宫廷为奴的货色,家里人全死绝,一个撑腰的都没有。唯一的姐姐也就在花圃有点权力,出了定南门啥也不是。

这样的人也敢给她脸色看,多问两句就不耐烦,绣球那一腔子歪火总算是找到了发泄的地方,于是就想办法教训雪容。

要说这女人火气一上头,做事情就容易犯蠢。船正在河面上行着,绣球便突发其想,想把雪容推下河里去。

淹死了再好不过,淹不死也教她吃吃苦头。

结果阴差阳错,也不知那时候老天爷刮了一阵什么妖风,把个船吹得左摇右晃。雪容固然是没防着她,叫她给推了下去,可绣球自己也跟着一并掉下河里。

两声尖叫连带着扑通两声响,水面上只激起一层水花儿。

事情也真是凑巧到了极点,正好傅玉和带着小安子上船来,给皇帝扶脉。见雪容掉下去自是不能不理,情急之下便跳河救人。小安子虽是太监水性也好,见自家大人跳了,也跟着一并跳下去。

于是掉进水的两人双双得救。雪容运气好,被日思夜想的傅玉和救了下来,湿淋淋的贴在人家怀里,那画面还真好看。

那一边绣球就不走运了,小安子水性不差可年纪太小,力气不够抱不起绣球,只得将灌饱了水的她当麻袋拖到船上。这一下又是胳膊又是大腿的,全叫人瞧见了。

虽说不是宫女就是太监,没什么名节上的损失,可一个大姑娘狼狈的模样叫人看见了,实在太丢脸。听说事后绣球醒来得知一切,气得把自己关在房里,足足哭了三天。

但任凭她怎么哭,大家的重点都没放在她身上。

因为有更好看的事儿吸引了他们的视线。傅玉和亲手救了雪容上来,闹成这样只怕不好收场。所有人伸长脖子等着,要看皇帝怎么发话儿。

知薇一听到这个消息就赶去屋里看雪容。那时候回自己屋里换了干净衣裳的傅玉和正在屋里给她诊脉,旁边还有彭医婆和腊梅等人相陪。

知薇悄悄站在床边,静静等傅玉和的消息。待到他扶完脉起身时,这才上前道:“大人,雪容身子如何?”

傅玉和专心诊脉没瞧见她,这会儿一见才笑道:“无妨,不过受些风寒和惊吓罢了。我开帖药吃上几日便会好。”

“有劳大人。”

“应该的。”

傅玉和说完自开药去了,知薇留下照顾雪容,叫腊梅送彭医婆回去。一时间屋子里就她和雪容两人。

那边雪容还睡着,知薇便靠她的床头想心事。她想起从前元宵看花灯的时候,皇帝同她说过的话。这年头的女子贞节比什么都重要,像这样湿身叫男子抱在怀里,若对方不肯负责那姑娘就么出家当尼姑,要么想法子自尽,似乎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雪容一心念着傅玉和,若这回他肯点头,由皇帝出面令雪容出宫的话,事情只怕就成了。只是她到了傅家日子怕也不好过,一个妾氏能值什么,那个厉害的信国公世子夫人,哪里容得下她。

更糟糕的是傅玉和还未娶妻,妾氏赶在正妻前头进门是忌讳。她又是宫里出来的,但凡出去按大晋的规矩就要除贱籍。到时候嫁进傅家算是良妾。

一个来历复杂的良妾,没一点家世背景,想要在豪门大院里活得舒坦可不容易。将来妻妾相争拈酸吃醋,这里面的矛盾不比宫里头简单。

唯今之计,也只能看傅玉和对她存有几分心思了。

她正这么想着,傅玉和端着药进来了。她一见他心里就有了想法。按理说这药不该他端来,小安子送来就好,要不还有别的宫女,把下怎么轮也轮不到他头上。

可他既亲自送来,是不是意味着他对雪容有那么点意思,那她在这里岂不是妨碍他们了。

但若一走了之也不大合适。他们刚经历那样的事情,风言风语正盛,若再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回头皇帝生起气来就不好看了。

所以一时间知薇立在那里,想不好要不要去接那药碗。

她没说话,傅玉和倒先开口了:“她这会儿没醒,药先搁这儿,回头醒了你再喂她吃。”

“好的,这回真是谢谢大人了。”

“不必客气。”

傅玉和的回话言简意赅,叫知薇不知该怎么接下去。屋子里顿时陷入尴尬的情绪。她想他既送到了药,也该转身出去才是。谁料傅玉和就这么站在桌边,一双眼睛也不知在瞧什么,只是沉默却又不走。

其实他心里也有别的想法。他来送药表面上是关心雪容,实际只是为了见见知薇。他想她大约不会立马走,故而叫人煎了药后亲自送过来。

至于见面后说些什么,他也没想好。他对知薇确实有几分好感,但也不像皇帝那般情根深种。若是没有两家的仇怨,知薇又不入宫的话,他只怕会叫父母去沈家求娶。

可现在他们的身份有了变化,这辈子只怕再难有交集。皇帝那日说要赐婚给他的话,大约只是一时戏言。听闻这些天两人经历许多,虽不知她有没有被皇帝临幸,但想来也差不多了。

难得有一个叫他心动的女子,到最后却属于他人,向来平和冷淡的傅玉和,也少见的有了些情绪和想法。

当真是没办法了吗?本以为两年时光一转即逝,他多少有点机会,却不料皇帝出手太快,抢在了他的前头。

他看着光下倚床而立的知薇,忍不住便开口道:“你如今…可还好?”

☆、第79章 讨好

这话一出,傅玉和自己先觉得不妥,轻轻咳了两声。

那感觉就仿佛知薇从前订亲的对象是他,后来被皇帝强抢入宫,他深怕她受委屈似的。

知薇因对他没别的念想,表现倒还大方:“我挺好的,谢谢大人上次开的药。”

傅玉和点头,却不知该接什么话。屋子里又是一阵沉默。本来挺自然的知薇也被他搞得有些不自在,站在床边进退两难。

他怎么还不走呢,难道是想看雪容?

于是知薇往旁边让了让,露出雪容的脸给对方看,又没话找话道:“也不知她何时才会醒。”

“睡一觉,至多明早便醒了。”

“这次真是多谢大人了。”

傅玉和一挑眉:“你方才已经谢过我了。”

知薇看他那神情与以往不同,向来冷淡的脸上竟露出一丝笑意。这是极为难得的事情,傅玉和的笑比皇帝更少见,可他这会儿在笑什么呢?

大约是她的尴尬无措叫他看出来了吧。

他们两个虽没什么私情,从前到底有过接触,外头还曾传过那样的流言。虽说皇帝出面给摆平了,再细说起来总是不好。是以她现在一见他就不好意思,加之雪容又没醒,屋子里相当于就他们两个。以皇帝的性子要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正在那儿批折子的皇帝眉头一皱,总觉得有人在念叨自己似的。

他看看窗外天色,已到了用晚膳的时候,知薇却不知跑去了哪里,连个人影也没有。于是便招了马德福来问。

马德福一早就打听好了,笑着回话道:“与沈姑娘从前同住一屋的宫女不慎落水,她这会儿赶去看看,说皇上要用膳便去叫她,她立马就回来。”

这事儿皇帝倒是不知,他只知道方才叫了傅玉和想给知薇诊脉,但却等了半天,再见他来却是头发微湿的模样。皇帝就问了两句,他也没多说,含糊着过去了。

现在看来只怕和落水的事情有点关系。

于是他又叫马德福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一遍。听得傅玉和下水救了雪容,又结合他在自己面前的表现,皇帝心知肚明。

他虽出于道义相救,却不愿把那宫女揽进自己家,这才想瞒着自己。

其实对皇帝来说,给不给都无所谓。落水的事情看见的人不多,他有心压也能压下去。只是他有些好奇,傅玉和不愿收雪容,是单纯不钟情于她,还是钟情于另一个人?

皇帝现在真有些后悔当时同他许的那桩事儿,虽说没一口敲定,却是给了对方希望。如今要把这点子希望夺了,他又怕傅玉和有想法。

一同长大的玩伴,皇帝也不想借自己的身份欺人太甚。

他搁了笔在船舱里来回走,突然又问马德福:“傅太医现在人在何处?”

马德福号称包打听,不过一艘船上的事情,哪里逃得过他的眼睛。只不过他不大敢说,说了总有陷知薇于不义的感觉。一个女子搞得皇帝与傅太医失和,回头两边都怪罪他,他可是吃力不讨好。

但他这般犹豫已是说明了一切,皇帝都不需再听就想明白了。他傅韫这会儿一定跟知薇在一块儿,甭管边上有没有旁人,见面总是逃不掉的。

皇帝心里升起微微的醋意,却还得强压下去。他深吸一口气,冲马德道:“传膳吧。”

马德福心里暗道不妙,壮着胆子问一句:“要将沈姑娘叫回来吗?”

“不必,叫她好好陪陪自家姐妹吧。”

马德福心里的不安愈盛。这几日皇帝一直是与知薇同吃一桌饭的,今天却是不等她要自个儿吃,可见心里是闹了别扭了。

这个傅太医也是,明知知薇是皇帝的人却还牵扯不清,这不是添乱嘛。

傅玉和也知自个儿这般做不合时宜,与知薇大眼瞪小眼了片刻后,就想借故离开。正巧腊梅进来了,乍乍呼呼说着话儿,一见他们两个这样却是愣住了,屋子里的气氛简直糟糕透顶,知薇有种做贼叫人抓个正着的错觉。

好在腊梅心大,一时没瞧出什么不妥,加之傅玉和也迅速离开,她只当对方心系雪容,抽空还悄悄问知薇:“傅太医是不是恼了你我?”

“没有的事儿,你可别乱说。回头传出去雪容还如何做人。今天这事儿她已是够倒霉的了。”

腊梅就撇嘴:“都怪那个绣球,当真是个扫把星,我瞧着她就没安好心眼儿,成天来找雪容说话儿。知薇你可要当心,我瞧她是想针对你呢。”

“我与她不相干,她也拿我没办法。”

“那是儿,你如今是万岁爷跟前的红人儿,她算哪根葱。难得你还记得我们,雪容一落水就来瞧她,可比旁人有人情味多了。”

“什么红人不红人的,我跟你们一样也是当差的,过两年出了宫门大伙儿还能常联系见个面什么的,怎么就能生分了呢。”

腊梅掩嘴咯咯地笑,又伸手捅捅她:“那可未必呢。我是铁定要出去的,不过你嘛…不如你加把劲儿,在我出宫前就步步高升。回头我给你磕头去。”

知薇听出她这是说自己要复位份的事情,笑得推搡她两下,骂她胡说八道。

腊梅却也不傻,转了转眼珠子:“是不是胡说过些时候不就知道了嘛。”

两人笑闹成一团,一时就忘了时间。等知薇想起来的时候皇帝饭已吃了一半,她匆匆赶回去,正准备进船舱,却被马德福给拦住。

他冲她使了个眼色,示意说皇帝不让人进,叫她在外头等着。知薇心想自己迟了时候,他生会儿子气也正常,等用完膳再进去请罪便是。

谁知皇帝气性还挺大,吃完了叫人把桌子撤了,却是一点唤她进去的意思也没有,一个人窝书房里处理公文,这一忙就是一个多时辰。

这可苦了知薇了,她就站在舱门口,穿堂风一过吹得她直抖。夜里河面上又凉,她干站着不动身子就渐渐冷了下去。害她只能微微跺脚来驱赶寒意。

马德福几次劝她回屋去,她却坚持不肯,生怕一走皇帝更生气。他们两人现在正处于微妙的关系,从前是她不在乎皇帝,对方一心讨好她。

可现在她也在乎了,这个叫她心里渐生暖意的男人,她也不愿意将他的好再踩在脚底下。两人虽未挑明,但知薇已是冲着培养感情去的。既如此有了误解便不能一走了之,总要解决才好。

偶尔也得她哄哄他捧捧他才是,她若一心讨好他,总不会叫他厌恶吧。

但这话却不能同马德福说,她只能扯出点笑意道:“皇上大约生我气呢,我可不能走,回头有吩咐还得赶紧侍候。”

“可这天愈发冷了,你可得小心身子,别给冻坏了。”

话正说着呢,天上竟飘起细雨来。那毛毛雨喜欢到处钻儿,打伞都挡不住,马德福就把知薇往里拉一些:“赶紧进来躲躲,淋了雨可是不得了。”

若害她生病,马德福就要去跳河了。

他们两人在门口唧唧喳喳说话,皇帝哪能不听见。他没想到知薇就在外头,还以为自己冷她一下,按她以往偷懒耍滑的性子,肯定回屋休息去了。

皇帝走到窗边吹了下风,又看外头正下雨,想也不想拿了件猩猩红的斗篷就出去,呼啦一下将门开了。

门口说话的两人皆是一愣,马德福觉得自己一定是年纪大了眼花了。因为知薇方才还在他跟前,可皇帝一出来她便不见了,像是被人一拉,直接就进了里头的屋子。

皇帝随即又把门砰地一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满脸皱纹的马公公内心在哭泣,心道果真还是敌不过年轻姑娘的一根手指头啊。他可是从皇帝吃奶时候起就侍候他的呀。

皇帝哪里管马德福想什么,他这会儿是真生气了。气傅玉和气知薇,但更气自己。从前没觉得她是个死心眼,今天是怎么了?

他把那斗篷兜在她身上,抓住她冰冷的双手,沉声道:“为何不回屋去?”

“奴婢犯了错,想请罪来着。”

皇帝眼睛一瞪,知薇立马改口:“我错了,您别生气了。”

“错在哪儿了?”

“以后再不自称奴婢了。”

皇帝心想她倒挺会顺杆子爬的,这固然是个错,但先前还有更大的错。跟傅玉和说话说得连吃饭都忘了,把他一个人晾那里,着实是可恶。

但一想到知薇在外头吹了半天的风,他又很是心疼:“你在外头站多久了?”

“不久,不到两个时辰。”

“当真胡闹!吃饭没有?”

“还没有。”

“都什么时候了连饭也不吃。朕是怎么同你说的,要你好好吃饭养身子,你全当朕的话是耳旁风不成。看来真该叫傅韫给你开帖药,日日盯着你吃了。”

知薇赶紧求饶:“千万别,我最怕吃药,我以后再不敢这样了。”

皇帝赶紧叫了马德福进来,让他送吃食过来,要挑好的快的。马德福得令飞一般跑了,留下知薇在后头小声呢喃:“其实下碗面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