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是好人与你何干,傅韫娶不娶她又同你有何关系?”

知薇语塞。她对傅玉和真没那样的想法,那天听到后的反应最多也就觉得可惜,有种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觉。傅玉和那样的人若娶了冯玉贞,不成恶心他妈夸恶心了嘛。

她那完全是现代人的思维,就跟听到公司里的钻石王老五叫个行为不检私生活混乱的女人泡了一样,顺嘴来的一句。

可听皇帝的意思,明显是误会了。这个醋坛子未免也太大了。

想着他毕竟是皇帝,知薇只能撇下身段哄他:“您别误会,我那天那么说没别的意思,只是替雪容可惜了。她一直想嫁给傅太医来着。”

“朕看她这几日也没什么,倒是你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

“我没有。”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知薇觉得皇帝真是不可理喻。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哪怕是她犯错,他最多不轻不重说两句,或是拿她打趣一阵就完了。怎么今天跟吃了枪药似的,得理不饶人了。

男人偶尔吃醋是可爱,可吃过头了就成可怕了。尤其他还是皇帝,万一翻脸…

知薇心里轻叹一声,只得哄着他撒娇道:“我真没有,您别多想。夜深了,不如我侍候您沐浴更衣如何?您明儿个还要早起,不如早点歇息…”

知薇话还没说完,皇帝突然放开她的身子,自个儿走到门口高声唤人进来,沉着一张脸吩咐人送热水进来。马德福很少见皇帝这样,饶是御前侍候多年依旧心惊胆颤,不安地瞅了知薇一眼,正想同她打眼色,却叫皇帝给发现了。

“朕同你说话,你这往哪儿看?当真是愈发不像话,当着朕的面还想搞小动作,背地里还不知浑成什么样!自个儿下去领十大板子,罚俸一月。”

知薇简直呆了,皇帝这是抽的什么疯,竟连马德福也要罚。可怜马公公一把年纪,死也料不到皇帝居然会罚人打他屁股,一时间不敢哭也不敢求饶,灰溜溜就跑了。

到了这会儿知薇终于知道天威难测这个词的真实含义了,今天这样子看来不能善了。皇帝这怒气来得突然,并且怎么都灭不下去。

她有点担心自己的处境,并后悔出个了洗澡的提议。本想拿美色搪塞过去,现在看来却是引火自焚的味道。

皇帝吩咐完后转过身来扫她一眼,大步朝里面走去。知薇不敢落后,亦步亦趋跟上。她咬咬牙想,死就死吧,要是注定逃不过,求饶也没用。

太监们都知道皇帝在发怒,连马总管都受了牵连何况是他们,一个两个提心吊胆进了屋,手脚比往常更为麻利,出去的时候几乎像是逃命,眼睛都不敢多看屋子里任何地方一眼。

皇帝也不理他们,待得人走后便用眼神示意知薇过来宽衣。知薇这些天一直侍候他沐浴,每次都和头一次一样,只脱上衣不脱裤子。但今天她觉得没办法了,可能得帮着脱干净才能叫对方消气了。

她也想通了,不管是什么身份,反正迟早要做他的女人,他既想要这具身子便给他吧,总好过他时不时怀疑自己吃那种无用的飞醋来得好。

她真心觉得今天的皇帝太反常了。或者说从和傅玉和聊完后她就觉得皇帝不对劲儿。她十分不愿意把他想成算计别人的人,可看他这么忌恨傅玉和,或许一时糊涂做了那事儿也不稀奇。

毕竟皇帝的底线与旁人不同,他拥有的更多能做的也更多。

知薇脱了他的外衣和上衣,又把手伸向了对方的腰间。指尖刚到他腹部的皮肤,手就被对方握住。

“不用,就这样。”

皇帝根本不要她再脱,甩开她的手自己踏进浴桶里,冷冷吩咐一声:“过来。”

知薇深吸口气,听话地上前。这是她入宫以来最害怕的一夜,哪怕头一回见皇帝也没像现在这样过。因为皇帝变了,或许应该这么说,强烈的嫉妒叫他露出了本意。他终于成了一个真正的帝王,不再考虑她的感受,不再事事以她为先。

即便是上一回元宵节后他冲自己发火,也不像今天这么让人难受。那时的他还是克制的,两人谈论的话题也算正常。可今天他却总是冤枉自己,并且不容她解释。那种强势和霸道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加上她脑子没他转得快,耍嘴皮子也不行,又急又气更容易说错话,就想着索性闭口不言吧。

少说少错。她是这么打算的,可皇帝却不叫她如意。刚洗没两下就又开口道:“你先前来时见过傅韫,这事儿朕都知道了。”

瞒不过他,只能承认了。

“你与他也算相识一场,虽是接触不多,但每每碰上总有事情发生。他对你什么想法,你心里该清楚。”

“皇上,我…”

“让朕猜猜你们见面说了什么。”皇帝抬手打断她的话头,“冯玉贞的事情你定是安抚了他几句,是不是?”

“是,但并不是皇上您想的那样。”

“那他呢,他同你说了什么,他说要娶冯玉贞吗?”

“没有。”

“那他说了要娶你吗?”

知薇搁在皇帝背后的手一顿,整个人如坠冰窖。不管是皇帝叫人打听到的还是他猜到的,傅玉和确实说了那样的话。从前皇帝看起来还好说话,哄哄也就过去了。但今天他摇身一变,成了真正的狮虎,毫不避讳亮出自己的爪牙,随便一伸手就能叫人皮开肉绽。

在这样的情况下,叫他知道傅太医有求娶自己的意思,简直就是给他们两个人挖坟建碑,分分钟砍头的节奏。

知薇紧张得手都在抖,那种害怕无助的情绪涌上心头,感情告诉她要否认,可理智却叫她明白,无论承认还是否认都没有意义。因为皇帝已经知道了,一味的狡辩不过是加重罪责罢了。

于是她想开口承认,顺便说两句好话。可张了半天嘴却说不出话来,一着急反倒先流下泪来。

皇帝没转身,却也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掩在水下的双手不由握成了拳头。有点不舍也有点无奈,却还是坚持开口问。

“朕方才问的你没想好怎么回答吗?算了,朕也不问了,单看你这反应便明白了。他傅玉和当真有胆魄,敢对朕的女人下手。”

“皇上恕罪,奴婢知错了。”

知薇实在受不了他这个,一扔巾子就要跪下来。却不料皇帝突然从水里起来,哗啦一声转过来站她面前,惊得她连跪都给忘了。

“知错,你何错之有?他傅韫犯了错朕自会处置,似乎不该由你来认错。”

“不不,奴婢不是为他认错。”

“那是什么,为了你自己?所以说你答应他了?”

知薇真要疯了,一个劲儿摇头:“没有,奴婢根本没答应。”

“那你拒绝了吗?”

这话又把她问懵了。她确实没答应,但最后也没明确地拒绝。因为不知道怎么办,她选择了逃跑。现在皇帝问起,她却不能说实话,唯有撒谎:“拒绝了,奴婢一口回绝了。”

皇帝不说话,长久的沉默在屋子里蔓延开来。知薇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古人的膝盖这么软,不自己亲身经历一遍,根本体会不到这其间的感受。

“一口回绝,朕觉得这不像你的性格。你有时看起来固执,却又心软脑子迷糊,面对傅韫那样的要求,你断不会一口回绝他。告诉朕,他同你说了什么,他说要带你出宫?”

知薇根本不敢说,吓得连眼泪都快没了。

皇帝的声音却软了下来:“你同朕说,朕不怪罪你,也不怪罪他。此刻由你嘴里说出来,朕可以伸手抹过。若他日从旁人口中说出,他便免不了是个死罪。”

知薇了解皇帝,知道他言出必行。为了保傅玉和一命,她只能坦白,将他构筑的美好前景一一同皇帝说了。

皇帝安静地听着,待她说完才又开口:“远离尘世,行医救人,当真是不错的生活。一直以来你便想出宫,他既许了你这个承诺,为何不索性答应他呢?”

知薇抬起朦胧的泪眼看他,觉得自己的一颗真心都要被他放在脚底踩碎了。

她终于知道自己当初对他绝情的时候,他是什么样的心情了。

☆、第83章 疑心

知薇的一点点泪,瞬间把皇帝的心给哭软了。

他本想伸手去抚她的脸,手伸出一半却想起了莫仁杰的话,于是一转方向,又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往胸前一拉。

因有木桶挡着,知薇没能贴得太近,膝盖撞在木板上,疼得一呲牙。她伸手想去摸,结果另一只手也叫人给抓住,试了两下没挣脱,手腕处隐隐作痛,搞得她心烦意乱。

今天真他妈见鬼了!

知薇在古代生活了差不多四年,却在现代活了二十几年,两种生活的强烈对比在心里不停地撞击。她想要屈服,可怎么服软都没用,皇帝是铁了心跟她作对。一次次的不留情面步步进逼,终于把知薇骨子里现代人固有的脾气给激了出来。

她一时恼火,脱口而出道:“放手,你干什么。姓凌的,你给我放开!”

皇帝眸光一闪,心想这姓她终于叫对了一回,只是现下的气氛实在不好。

头一回被人这般命令着,皇帝气极反笑:“你叫朕什么?”

话刚出口的时候知薇就知道自己死定了,本来一心求活来着,闹到这份上她觉得反正也活不成了,他对自己的情意也跟被狗吃了似的,说没了就没了。她突然心灰意冷,脑中萌生了寻死的念头。

这么活着有什么意思,倒不如死了得好。搞不好两眼一闭再睁开的时候,她又抱着薯片在追剧了。什么皇帝什么天子,都见鬼去吧。

想到这里她非但没软下来,反而梗起脖子:“凌越,你今天有什么话就通通说出来,别把不痛快藏心里。我跟傅玉和光明磊落,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你别鸡蛋里挑骨头。”

“光明磊落?”皇帝微微一笑,面色倏地沉了下来。他一个用力抱起知薇,直接把她扔进浴桶里。

轰得一声水花四溅,知薇尖叫一声,那动静大得连外头的小庄子似乎都听见了,忍不住一个哆嗦。他师傅已经领罚去了,这会儿这里他最大,其他太监们都盯着他等待指示,可他自己也怕啊,腿肚子不住地抖,要不是裤子够肥大,搞不好就叫人瞧出来了。

皇上今儿个真是发好大的脾气,他到御前来这么些年,还从没见过呢。

何止他没见过,就是马德福也没见识过。皇帝是个极内敛的人,生气高兴都轻易不露在脸上,有时候微微一点表情就能叫人打从骨子里胆寒。

可自打有了知薇之后,他的情绪就外露了许多。尤其是与她在一处儿时,高兴了会放声笑,这会儿不高兴了,这脾气也是闹得地动山摇。

小庄子忍不住想,这两人在干什么呢?皇上不会一气之下临幸了知薇吧。

其实知薇脑子里也冒出了这个念头。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因呛了口水转身又咳嗽起来。皇帝欺身过来,将她的脸扳正,一时没忍住索性亲了上去。

知薇肺里搅和得难受,这会儿一点亲热的心情都没有。她手脚并用想要推开对方,皇帝却是纹丝不动,吻得愈加深沉。知薇没法子,凭着一股豁出去的劲儿,冲着皇帝的嘴唇狠狠咬了一口。

皇帝吃痛放开她,伸手捂住嘴巴。他拿手背随便一擦,一抹鲜血落在虎口处,叫灯光一照有些刺眼。

知薇也傻了,没想到一口下去这么狠。皇帝的嘴角还挂着血迹,衬着他出众的容颜,有那么点邪性。

偏偏他又那样地笑,挑起眉眼上下打量她,真跟个地狱魔王似的,仿佛一出手就要掐住人的咽喉,生生拧断她的脖子。

那点子血迹将知薇拉回到了现实之中。她刚刚是怎么了,对皇帝直呼其名,又出嘴咬他咬得这么狠,简直不像平常的她。

看来今晚不仅皇帝疯了,她也不正常。

可她觉得自己是被对方逼疯的。

皇帝的唇依旧在往外渗血,知薇又后悔又心疼,就伸手去抚,嘴里不住道歉:“皇上恕罪,奴婢真不是故意的。”

“是朕不好。”皇帝不在意地打开她的手,又抹了把血迹,“不该强迫你来着。你这刚烈的性格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关键时刻坑朕一把。不过这倒也叫朕明白了,你这心里当真没有我。这些日子难为你整日陪朕演戏,辛苦你了。”

“皇上何必这么说,奴婢对您什么样,您应该清楚的。”

“朕一点儿不清楚。你人在朕身边,可心搁到哪里去了,是不是落到了傅韫身上。”

要不是木桶不够大,知薇真想冲他的子孙根狠踢一下。这人吃起醒来没完没了,没影的事儿非要罗织点罪名出来才行。

她梗着脖子道:“奴婢对傅太医没那种心思,皇上信也好不信也好,奴婢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既如此,朕就当你这心是在朕身上了,是不是?”

知薇不知该不该点头,本来两人亲亲热热的时候,他若这么问的话她肯定就承认了。可现在闹得这么僵,要这会儿说喜欢他,岂不显得自己很贱,跟倒贴似的。

他是皇帝也没用,在知薇一个现代人看来,他现在就是个蛮不讲理的准男友,无缘无故发脾气,还有家暴的倾向。这样的男人,简直没法儿跟他过下去。

见她长时间沉默,皇帝又一次扑了下来,贴在她的耳边道:“你既不愿说,用行动也是一样。”

他边说边抓知薇的手,直接往自己的裤腰处放,眼看着就要往里伸进去了,知薇惊吓过度,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她就想,谈个恋爱怎么这么屈辱。男朋友怀疑她跟别人有一腿,为证清白她还得亲自上阵给他撸管,简直就是对她极大的侮辱。

她受不了这个,又不愿意在这样的情况下做那样的事情,又气又急挣扎着要把手抽回来,嘴里叫嚷着:“不,您别这样,我不愿意,您别逼我。”

皇帝叫她哭得心烦意乱,突然有些后悔。但事情到了这一步走不下去也得走,当下就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咬牙道:“不愿意也得愿意,你对朕当真没有一点真心?朕就差把心掏出来给你了,你还要怎样。沈知薇,你这人没有良心吗?”

知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抽噎噎回不上话来。皇帝就又道:“早知道朕真该一刀砍了傅玉和,免得你起那样的念想。或是一早赐婚给他,省得你们不清不楚,叫朕夜不能寐。”

知薇哭得脑子一团乱,先前傅玉和说的那些话又跳了出来。她一时没忍住,就直接问皇帝:“所以您就设计了冯玉贞的戏码,好叫他尽早娶妻?”

抱着她的那个人身子一僵,悠长深沉的呼吸在耳边不住地响着,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怒气。到最后皇帝还是没忍住,凑过去冲知薇的肩膀处狠狠咬了一口。

“很好,原来你是这么想朕的。怪不得这几日这般反常。想不到朕用心一场,到最后换来你这般的看法。在你心里,朕跟一般皇帝没两样,嗜杀成性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不是?”

“不是的,您从前不是这样的。”

“那现在呢,你觉得我成了那样的人,还是说本性在你面前终于暴露了。”

她想皇帝猜得还真准,她真是这么想的,只是不知这想法对不对。可他又不解释,高傲地昂起脑袋,绝不多解释一句。

两人在浴桶里泡了好长时间,到最后那水都凉了,冻得知薇牙齿咯咯作响。皇帝到此刻方才慢慢放开她,似乎有点不舍也似乎带着坚毅的决绝。

他走出浴桶,随便拿了件衣裳披在身上,背对着知薇冷冷道:“朕叫人送衣服进来,你收拾一下,然后回自己屋里去。以后朕不叫你,你一步房门也不许出。”

这是软禁的意思了。知薇睁大眼睛,目送他离开,心就跟被绞成了肉糜似的。事情怎么搞到这个地步了?明明前一阵儿两人已好成那样,可一转眼的功夫一切又回到了起点。甚至还不如从前。

从前的他至少不那么骇人,哪怕是嘲笑她,也带了几分人情味。可今天的皇帝太冷了,比这凉下来的水更冷,冻得她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本已打算这一生都要留在他身边,努力适应宫廷生活,正视他是皇帝的身份,甚至容忍他和别的女子亲热。

可现在,一切看起来都没有必要了。

他抛弃她了,在她准备完全走进他的心里时,却是他主动出手将她给丢弃了。

知薇浑浑噩噩换了衣服,连湿衣裳都忘了收拾,就这么飘出皇帝的房间,回了自己的屋子。

她不知道待她走后,皇帝又重新回了进去,并不许人收拾净房,一个人拿着她换下来的衣服默默地出神。

刚刚放开她的时候,心里当真有浓浓的不舍。也不知这一步走得对还是错,就这么把她推了出去,有朝一日还能再要回来吗?

皇帝转头望着知薇离开的方向,那地上隐隐还有走过留下的水渍。他心想这回她可是气得不轻,闹到最后竟连名带姓地叫他。

也不知这一步走得对与不对。

-------------

知薇确实被气着了。

回屋后倒头就睡,连话都没跟扶桑说一句。到了第二日起来一摸额头,竟是烧得不行。她全身发软一点力气没有,想想反正皇帝将她禁足,她就索性赖床上不起来,随他怎么想去吧。

只是光这么躺着也不行,没有胃口,胃里却难受得翻江倒海,全身的骨头都在疼,哪怕盖了厚厚的被子,依旧冷得乱抖。

知薇心想这下真是完了,回头没被皇帝处死,倒要病死在这里了。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她上辈子死在苏州,这辈子若还死在这里,搞不好真能穿回去。她暗暗想若穿回去,这辈子都绝不跟姓凌的男人多说一句话。

保不齐那就是他的后代呢,他这般误解她冤枉她,她也不要跟他的子孙后代说半句话。

人一烧就犯糊涂,知薇现在就是这样,一会儿古代一会儿现代,有点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扶桑看她可怜,一张脸烧得通红,还不住地说梦话,说的全是她听不懂的话儿,想想有点不落忍,到了傍晚时分就出去转一圈,特意往雪容平日里当差的地方走。

雪容和她几乎没说过话儿,两人在冯府后面的亭子里撞上,雪容见她一副特意来找自己的模样,不由停下步子。

这人是敌是友她分不清,谨慎为妙得好。

扶桑也不同她说什么,只把知薇如今的情况说一遍,叫她有空去看看对方,绝口不提请医问药的事儿。

但雪容却担心起来,生怕知薇给烧坏了,虽说自己跟傅玉和一点进展没有,好歹不能叫知薇有什么闪失,于是还是厚着脸皮去求了傅玉和,叫他来看看知薇。

傅玉和既有心娶知薇,对她的事情也是格外上心,雪容一说他便推了手里所有的事儿,提着药箱带着小安子进了后头宫女们住的小院子。

正巧冬青和薄荷交了班回来休息,一头撞见傅玉和见知薇的房间,立马像是嗅到了什么,顺手把扶桑扯进屋子里,小声道:“什么情况,傅太医来瞧谁?”

“还能有谁,自然是沈知薇了。”

关于知薇昨日惹了圣怒的传闻,早已悄悄传遍冯府。冬青幸灾乐祸了一早上,办差的时候都格外麻利,仿佛身上有使不完的劲儿。

真是活该,仗着有几分恩宠就胡来,这下可好惹得龙颜大怒,只怕再无翻身之日。

听说皇上正是为她和傅太医的事情大动肝火,想不到一转眼的功夫,傅太医竟又找上门来。冬青便问扶桑:“谁把傅太医叫来的。”

“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