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李超用电脑选五官、轮廓拼凑霞姐的样貌,他只能说个大概。因为他俩一共就见过两次面,还都是黑灯瞎火的地方,看不大真切。

“厚嘴唇,耷拉眼,烫卷头,”方初阳圈出这几个特征地方,“这些都是准确的吧?”

“烫卷头肯定是准的,但耷拉眼李超不确定,也可能是霞姐看人的表情问题。”旁边模拟画像科的同事解释道。

“人他都认不准,他俩是怎么联系上的?”思维活跃的小马立时发现了盲点。

“这就是今天问出的新内容。”范队长赞赏地拍了一下小马的脑袋。

李超是外地人,来这里打工的,之所以突然干起了这种拐卖人口的勾当,都是因为他有个赌博的恶习。半年前在地下小赌馆输了几万块钱,向赌馆老板借了高利贷。

“老板有时候会介绍一些赚钱快的工作给我。”李超支支吾吾地说。这些工作,要么是高危作业,要么就是违法犯罪的。不过违法犯罪的事,老板不会直接找他,而是会把他的联系方式告诉雇主。

“兴许,霞姐就是这么知道我的吧。”李超也不是很确定。

“赌馆在什么地方?”方初阳问。

“周寨。”

“嘶——”小张倒吸一口气,“这个周寨,违法犯罪一条龙吗?”

“明天去踩点,确认之后,先抄了这个赌窝!”方初阳在“赌馆”两个字上,打了个叉。

走出警局,方初阳对着路灯长长地呼了口气,准备回家,想起来家里冷冰冰的没有一个人。

翟辰正跟檬檬大口吃着高雨笙放桌上的饭菜,就接到了方初阳的电话:“你下班了?”

“嗯,你俩吃晚饭了吗?”方初阳还是不放心高雨笙那个大少爷。

“正吃着呢,天赐给我们订了五星级酒店的豪华餐,你听。”翟辰说着,估计发出嚼东西的吧唧声。

“…多余问你。”方初阳直接挂了电话。

高雨笙跟季羡鱼碰杯,抿了一口红酒,同样看着窗外的路灯轻轻叹了口气。

“昨天那个发布会,你怎么没去啊?”季羡鱼往嘴里塞了块牛排。

“没兴趣。”高雨笙放下酒杯,看了一眼倒扣在桌面上的手机。

“哈哈哈,有魄力,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季羡鱼大笑起来。

高雨笙斜瞥他,知道这位季先生是个浪荡会玩的人,并不想承担这一句“喜欢”,冷淡地开口:“季总不跟家里要钱,不也是如此。”

“嗨,见笑了。我那个爸爸啊,最近给我找的小妈比我都小,回家就是尴尬,还不如不回。”季羡鱼是个极会社交的人,适当出卖一些自己的私事,可以快速拉进彼此的关系。

高雨笙只是跟他碰了下杯,没接话。

“说起来,你那个弟弟,零用钱很可观啊。”季羡鱼意味深长地说。

这话高雨笙一听就明白了,肯定是高牧笛跟咸鱼创投有了来往。咸鱼做私募基金,目标客户就是高牧笛这种手里宽裕的公子哥。

高雨笙笑笑:“那是季总会做生意。”

两人默契一笑,举杯饮尽。

喝完酒走出去,天已经黑透了。这家西餐厅没有车库,客人的车都停在路边的临时停车位上,长长地排了老远。

“这里!”一道清脆的女声传来,高雨笙看过去,就见一位很是漂亮的姑娘正拿着车钥匙向他们招手。

两人互相看看。

“借过。”背后一位男士拨开他俩,径直走向那女孩,抱着接了个吻。

季羡鱼看得泛酸:“咱们两个单身狗,也没女朋友接,还是找个代驾吧。”

高雨笙低头看手机,私人号上没有一个未接电话,也没有一条问他在哪里的信息。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脑子里各种场景乱飞,忽然就想起了小时候。小学放学,别的小朋友都有人接,只有他没有。

“高雨笙,你怎么没人接呀?”被家长牵着手的同学问他。

“我哥哥在那边路口等我呢。”小小的他就指着远处的拐角,骄傲地描绘那个不可能在等着他的人。

手机上显示代驾马上到,高雨笙作别了季羡鱼,往车的方向走去。他俩来得晚,车停的比较远。季羡鱼在另一头,他的则拐到了旁边的小路上。

转过拐角,忽然发现车边靠着一个人。那人戴着口罩,单手插在兜里,懒洋洋靠在车门处,低头玩着手机。

“哥哥。”高雨笙愣愣地看着他。

翟辰收起手机,抬头看他,取下口罩来露出个灿烂的笑:“吃饱了吗?”

“你怎么找到我的?”

“咱俩的标点地图有亲密共享啊,傻了,”翟辰看不大清,挥空了一下才捶到他的肩膀,忽然凑近闻了闻,“你喝酒了,叫代驾没?”

“叫了,”高雨笙哑声道,“哥哥…”

“嗯?”

“你看着我。”

“干什么?”

“你以后,能不能只看我?”高雨笙将人拉近了些。

“成啊,你刷一层夜光漆,我就只能看见你。”翟辰只当他在发酒疯,笑着逗他。

高雨笙微微地笑,在初秋微凉的夜风中握住他的手,忽然间明白了。得到了执念的关爱,并不会填平心里的空缺,只会让人索取更多。独占,偏执,渴望,欲念,这一切的疯狂与不安,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喜欢。

第51章 洋娃娃(20)

少量的酒助眠, 高雨笙这一夜睡得特别踏实。早上手机闹钟响起, 没等伸手去拿, 就被旁边的人给按了。

翟辰按了闹铃,看着窝在自己怀里努力睁眼的家伙,忍不住咧嘴笑。因为病床狭窄, 两人不得不靠得很近,几乎贴在了一起,能清晰地看到高雨笙长长的睫毛扫在他的睡衣上。

天赐果然是这个星球上最可爱的生物, 不管小时候还是现在。

盯着傻乎乎地看了一会儿, 伸手捏住那只露出来的耳朵,轻轻揉搓。

这是翟辰多年照顾小孩子练出来的温柔叫醒方式。翟檬檬心脏不好, 不能像小时候叫醒方初阳那样掀被子、扯耳朵鬼叫,只能慢慢来。

“起床了, 嘿,别睡了。”翟辰揉揉捏捏, 直把那只耳朵捏红了也没叫醒,只能往外拽了拽。

高雨笙慢慢睁开眼,捂住发红的耳朵。

“醒了, 头疼不疼?”年轻时抽烟喝酒打架的不良青年翟辰, 很懂宿醉的痛苦。

“不疼。”昨天喝的是红酒,又只喝了两杯,没什么大碍。高雨笙深吸一口气,用坚定的意志力从哥哥的怀里起身,准备去上班。

“不疼就行, 疼的话我给你揉揉。”翟辰单手支在脑袋后面,笑着看他。

应该说疼的。高总有点后悔,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现在再说要挨揍了,只能耷拉着脑袋去洗漱。

“我跟你一起去上班。”翟辰跳下床,跟着挤进了洗手间。

高雨笙正刷牙,没法说话,只是拿眼睛看他。

“反正这医院也不会透露我出没出院,这么贵的地方呆着打游戏太浪费了。”翟辰倒是没这个顾虑,满嘴泡沫还能顺利说话。

高雨笙吐掉泡沫,漱了漱口:“今天不去公司,要去外面做活动。”

“那我更得跟着了!”翟辰一激动,喷了两滴泡沫到高雨笙脸上,刚刚洗干净的俊脸顿时多了两颗白麻子,笑着伸手用拇指帮他抹去。

高雨笙站着没动,任由他在自己脸上乱摸,恍惚觉得昨天晚上的酒劲又涌了上来,就这么色令智昏地答应了。

“那我岂不是要去上幼儿园了。”翟檬檬趴在卫生间门口,满脸不情愿地说。

“怎么,你还挺想住院的?”翟辰弹他脑袋。

“是啊,我这伤势未愈,应该再住几天的。”翟檬檬捂着心口,躺回床上。

“呦,您老人家又受什么伤了?”翟辰戳戳他的小肚子。

“心伤。”翟檬檬煞有介事地说,瑶瑶还没找到,出师未捷就没了老婆的小翟先生,心灵受到了很大的创伤,需要多吃零食多看动画片才能治疗。

“我看你是想屁股疼了!”翟舅舅捋起了袖子。

继续住院的理由不成立,心伤未愈的小翟先生被舅舅拎着强行出院,送进了幼儿园。而狠心的无良舅舅,则开开心心地跟着高总去做户外活动了。

公司今天的集体活动,是慰问市区里三家儿童福利院。这个活动是早就计划好的,但因为最近的事,标点地图受到了极高的关注,便提前进行了。

高雨笙没有拿翟辰救人这事做宣传,甚至还偷偷花钱给他降热度。但当时在商场里的很多人都收到了地图上的求助,有些人认为,那只熊之所有没有跑掉,与群众收到警报第一时间赶过去有关系。反正,就这么给做了一次免费广告。

标点地图寻找孩子的功能广受好评,还立功救了一个孩子,随着事件热度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高雨笙推掉了所有媒体的采访,带着员工们干点实事,堵住外界那些蠢蠢欲动准备挑刺的嘴。

今天的活动,除了离不开岗的技术人员,其他员工都要参加,分三组到福利院去做六个小时的义工。

翟辰戴着口罩,保证兢兢业业做一天安静的保镖,跟着高雨笙辗转于几个福利院之间送捐赠物资。物资大部分都是合作商赞助的,并不需要花多少钱,只是需要CEO亲自出面做简单的捐赠仪式。

中心区福利院,是三家福利院中条件最好的。院子宽敞,房间明亮,还有运动场地和图书馆,孩子们精神面貌也很不错,不过大多数都有残疾。

“没有残疾的孤儿,很快就会被领养,留下来的大多都是有残缺的孩子。”院长是个和蔼的老太太,陪着高雨笙参观。

翟辰跟在后面,优哉游哉地到处看。

“院长奶奶!”一名戴着帽子的小孩跑过来跟院长打招呼,因为跑得太急,颠掉了帽子,露出了凹下去将近一半的脑壳。

院长怕吓着客人,连忙弯腰帮孩子把帽子戴上。

翟辰扛了扛高雨笙,小声跟他说:“我也在这里住过。”

高雨笙回头看他,眸色微动:“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啊?”翟辰拍他一巴掌,当初叶阿姨把他送回来,又不是天赐的错,“我只住了一天,翟建国就来把我带走了,所以也没多大印象,现在看着还挺稀奇的。”

“嗯。”听到这话,高雨笙也没高兴多少。说到底,还是当年的自己太没用,护不住他。

“哎,院长,那边几个孩子看着好好的啊,怎么没人领养?”瞧见新鲜,翟辰瞬间就把做安静保镖这件事给忘了。

那边有三个小孩,两个玩游戏,一个躲在单杠后面静静地看着。完整无缺,长得也都还不错。

院长抬头看看,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些不是孤儿,没法领养的。”

“不是孤儿,怎么会在福利院里?”一边正在干活的标点人事经理,听到这话忍不住凑过来。

“去年专项打拐,解救出来一大批孩子。家长报过案的都回家了,他们就是剩下那些找不到父母的。”院长说得很含蓄,但在场的人都明白了,这几个孩子都是被亲生父母主动卖掉的。

父母主动卖孩子,自然不可能报警。没有线索无法送回,又因为父母健在不是孤儿不能被领养,就只能放在这里。

当时翟辰就是这么个状况,不能确认父母死亡,只能按照至亲主动卖的孩子来处理。无法被收养,但可以寄养在高雨笙家里。

正说着,一名中年妇女提着大兜的零食走过去,冲躲在单杠后面的孩子招招手。刚才还一脸沮丧的孩子顿时高兴起来,快步奔到女人怀里。

“妈妈给你带了好多零食,还有你喜欢的酸奶。”女人打开塑料袋给孩子看,满兜的食物,还有一个玩具小汽车。

孩子却丝毫不感兴趣,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女人面对着这样的目光,顿时掉下眼泪来:“妈妈在想办法了,很快就接你回家。”

福利院的老师立时跑过去,把孩子拉开,劝说女人快些回去。

“那是买孩子的人家。”院长给翟辰他们解释。按照规定,解救的孩子绝对不允许再送回买家手里,就算要寄养也不能寄养在买方家。

“这样规定是没错,不然这解救的算什么呢?只是孩子太可怜。”人事经理摇头叹气。

高雨笙看着那默默掉眼泪的孩子,突然凑到翟辰耳边小声问:“哥哥会想念李大海一家吗?”

李大海就是翟辰在山村里的那个爹。其实李大海对翟辰还不错,除了总强迫他干活这一点不大好,平日里好吃好喝、很少打骂,偶尔还会带着他去镇上卖山货。比高雨笙那个驼背爹要强得多。

翟辰摇了摇头:“他看我的眼神,跟看个物件没什么区别。”

感情是相互的。虽然感激李家把他捡回去,给他饭吃,但那家人并没有真把他当儿子,只是个传承香火的东西。以至于当他第一次看到小天赐,那灵动、鲜活、带着喜爱与依赖的眼神,才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有了联系,才知道什么叫感情。

高雨笙听了这话,眸色微亮,忍不住想去拉他的手,被翟辰躲开了。

“你的员工看着呢,多大人了还跟哥哥撒娇,要被笑话的,”翟辰哈哈笑,推推他,“走吧,还要去下一个福利院呢。”

而此刻的南城,刑警们正在便衣调查周寨的小赌馆。

一方面,让周寨所属的派出所协助,以查暂住证的名义,挨家挨户筛查周寨的流动人员,暗中寻找画像上的霞姐;另一方面,让小马扮成社会青年,想办法混进小赌馆去。

小马生了一张马脸,看起来远不如方初阳正派。现在穿着五颜六色的短袖衫,蹲在麻辣烫摊子上抽烟,完美融入了周围的环境中,不多久就跟同桌吃麻辣烫的小青年搭上了话。

“今儿没活干,想找个地方耍去,有没有可以打牌的地方啊?”小马请小青年喝一块钱一瓶的小汽水。

“你想打什么牌?”小青年挤眉弄眼地问。

小马用下巴点点不远处的一栋民居:“那边你去过没,我听楼上的哥说那里面好玩,就是没去过。”

不多时,两人就勾肩搭背地往那栋民居走去,那里正是李超所说的小赌馆。

因为昨天问过小卖店怕暴露的方初阳,和太老实容易露馅的陈照辉,都不能参加密探赌场的任务。俩人就蹲在村口的石阶上,写作望风,读作无所事事。

通常临街或者拐角处的房子,周围都有个半米高的踢脚,防车子撞击的。俩人就蹲在那里抽烟,跟其他游手好闲蹲着聊天的寨中懒汉保持一致。

周寨旁边有个老旧的孤儿院,名叫“南城区高远福利院”。蹲在村口这个位置,刚好能看见。

“以前不叫这个名字,叫高远孤儿院。”陈照辉看着那个牌匾,突然开口道。

“你怎么知道?”方初阳吸了口烟。

“我住过。”小陈骄傲地说。

方初阳头回听说,有些惊讶。他知道陈照辉父母都不在了,却不知道他竟然住过孤儿院:“你以前不是在村里长大的吗?”

陈照辉是个话少的人,平时只会闷头干活,从来没有说起过这个,只偶尔提过小时候在村里摘枣吃的事。

“小时候是在村里。”小陈解释说,那时候父母出去打工,很久都没有回来。后来听说是矿上出事了,他就跟着邻居家叔叔一起来城里。再后来叔叔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就被送进了这个福利院。

方初阳回头看一眼那边民居,暂时没什么动静。站起来活动活动蹲麻了的腿,带着小陈去福利院周围晃晃。

“这个福利院条件不是很好,但院长人很好,”语言匮乏的小陈,指着捐款公示给方初阳看,这个月的捐款里还有陈照辉的名字,“开矿那个老板跑了,至今也没找到。我就想当警察,抓住那些坏人。”

方初阳看了半晌,拍拍小陈的肩膀:“你很争气。”

陈照辉挠挠头,有些不好意。

“坎坷的童年,有时候会毁了一个人,有时候也会造就一个人,”方初阳摆出队长架势,准备勉励一下后辈,忽然听到有人叫他,僵硬地回头,“当然,某些人除外。”

“嗯?”小陈傻愣愣地回头,顺着队长的目光看过去。

路边的豪华轿车旁,站着个戴口罩的男人,正朝方初阳挥手:“他二舅,你怎么在这里?”

方初阳转身就走。

办案期间,远离不吉利的翟柯南。

第52章 洋娃娃(21)

翟辰见方初阳不理自己, 便识时务地没有追上去。

“在办案吧。”高雨笙走过来, 小声说。

“不管他。”翟辰摆摆手, 转身去后备箱里拿东西。大批的物资都在后面跟着的货车里,贵重的小东西则在高雨笙的车中。

翟辰吸了口氧,轻松抱起两台一体机电脑, 仿佛提着两个纸壳子。

“哎呦哎呦,快给我一个。”郑秘书赶紧跑过来帮忙。别人没注意戴着口罩的翟辰,他可是一眼就认出来的, 这是高总的挖掘机保镖小情人哥哥。

“不用, 你抱不住。”翟辰瞥了一眼西装革履的郑秘书,大步越过他, 把电脑放在福利院门口准备好的捐赠桌上。桌上铺着蓝色绒布,只是有些陈旧了, 有些地方没了绒。

打眼望过去,这家福利院明显比中心区和新城区的那两家要破败许多。

院子不大, 铁栅栏围着,地面还是坑坑洼洼的水泥地,缝隙里长着草。西边一个玩耍用的沙坑, 沙子也不是很满;东边全是晾衣绳, 有的是铁丝有的是布条。标点公司的志愿者已经在这里干了大半天了,晾衣绳上挂满了各种小孩子的衣服、鞋袜、被褥,杂草也被清理出一堆。

高雨笙站在门口,静静看着铁门上面锈迹斑斑的“高远福利院”几个字,看了很久。

“雨笙, 你来看这个。”翟辰在外面不叫他小名,又怕别人认出他是见义勇为小保镖,也没喊高总。

高雨笙听到他叫自己,脸上的冷肃顿时化开,抬脚走过去。

铁栅栏外面,挂着公示牌。但凡要被领养的孩子,都要连带照片和各种信息公示,公示期过了才能办理手续。

这公示牌上的孩子,跟中心区公示牌上的差别也很大。中心区那个牌子上的孩子,基本没有大毛病,有些还挺漂亮。这家的却基本上都是歪瓜裂枣,有做过手术还是明显五官不对称的,有嘴歪眼斜智力有点问题的,还有一个标注有严重疾病的。

“这福利院之间条件有差别可以理解,孩子质量也有差别吗?”翟辰单手搭在高雨笙肩膀上,凑到他耳边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