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看资料的高雨笙手一抖,抬头看他:“什么?”

“你不觉得吗?周末把孩子交给别人,自己难得偷空出来做点别的,不就是婚后生活的真实写照。”翟辰用余光笑着瞥他。

“如果哥哥跟我结婚的话,我不会让你过这么乏味的婚后生活的。”高雨笙放下资料,认真地说。

“一边儿去。”翟辰哈哈笑,没想到高雨笙这么严肃的家伙也会开玩笑。

“我不是开玩笑。”

“哈哈哈哈…”翟辰笑得更厉害了。

“…”

车子一路开到了郊区,停在一家高级马术俱乐门前。

远远的就能看到那宽阔气派的跑马场,穿着骑装的年轻人们正在愉快地赛马,兴奋的呼喝声在晴空下回荡。仿佛置身于辽阔草原,纵情肆意跑马奔腾。

这家俱乐部不允许儿童进入,都是成年人,所以气氛格外活跃些。

“看着挺好玩的。”翟辰站在马场的栅栏外,有趣地看着那些骑马的人。

“我们去挑马吧。”高雨笙拿着两个牌子过来。

“嗯?你的客户呢?”翟辰左右看看,背后是空旷的观光大道,没见人。

“没有客户。”高雨笙满脸无辜。

翟辰:“你不是说今天有重要活动吗?”跑到这种地方的重要活动,只有商务应酬了,没有客户那应酬什么。

“陪哥哥玩就是重要活动。”高雨笙将木牌塞到他手里,拉着他去马舍。

“嘶,我说小高同学,你今天是喝了蜂蜜吗?”翟辰接过木牌,凑近了看看他。

高雨笙茫然地摇头。

“那怎么嘴这么甜?”翟辰用木牌拍拍他胸口。

高雨笙愣了一下,眼中笑意渐浓,深邃清朗的眼睛弯出了一个极好看的弧度。

这下,不仅听着甜,看着也甜了。翟辰被拉着走了两步才缓过神来,赶紧甩甩脑袋,自己这是被躁动的青春期影响了吗?

翟辰没玩过这么高级的游戏,对挑马并不在行,随便找了匹长得顺眼的。

“哥哥会骑马吗?”两人牵着马走上跑马场,换了骑装的高雨笙,看起来比平时更加高挑。长皮靴包裹着修长的小腿,白衬衫黑马甲附带一只精巧的黑色领结,头上戴着圆圆的黑色防护帽,仿佛中世纪油画里走出来的英俊绅士。

“会,以前麻子爷教过我骑骡子。”同样的衣服,穿在翟辰身上就完全不是一个风格。嫌碍事就没带领结,衬衫顶端还扯开了两粒扣子,帽子拎在手里晃晃悠悠,怎么看都是一名过于英俊的地痞流氓。

骡子跟马能一样吗?高雨笙无奈,让他先骑一下试试。

翟辰无所畏惧,直接骑上去,被高雨笙牵着走了两步觉得没什么问题,直接甩缰绳要跑。训练有素的马得到指令,立时撒开蹄子小跑了起来。

“哎嘿,有意思,驾!”翟辰觉得好玩,又甩了一下绳,马停顿了一下之后突然加速奔跑起来,把他甩得猛地后仰了一下,差点闪到腰。

高雨笙一惊,快速翻身上马,直接追上了去。控制得当的马很快追上了翟辰,两马并驾齐驱,高雨笙伸手试图去拉翟辰的缰绳,一抓却抓空了。

“别急,你跟我说怎么控制它!”翟辰制止高雨笙再次试图抓他缰绳的危险动作,在风中高声呼和。马背颠簸,导致他的声音都在发颤,一张嘴还灌进大口凉风,呛得他咳嗽出声。

高雨笙快速说了几个要领,一边说一边演示。那边翟辰立时照做,每个动作都学得极为标准,狂奔不止的马渐渐慢了下来。

“哈哈哈,我就说不难,跟骑骡子没差别。”翟辰拍拍马头,转头冲高雨笙呲牙笑。

“那是因为哥哥学什么都快。”高雨笙及时给与赞美。

“我就喜欢你这种不带脑子瞎胡吹的。”翟辰及时给与肯定。

“你俩怎么不等我就开始了?”季羡鱼骑着一匹骚包的白马,快速奔了过来。之所以说这马骚包,是因为这马的打扮跟人家别的马特别不一样。普通马匹的鬃毛都是打理得光滑柔顺,他这匹马竟然编了几十个小辫,每个小辫底下还绑了蓝色蝴蝶结。

没有商务活动,不过玩伴还是有的。季羡鱼是这家马术俱乐部的高级会员,平时都是跟狐朋狗友们一起来。最近想做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就死皮赖脸的送了高雨笙一张卡,拉他过来陪自己玩。

“你没说要等你。”高雨笙面无表情地说,本来也没打算等,毕竟主要目的是跟哥哥玩,咸鱼兄只是顺带。

季羡鱼嘴角抽搐:“玩笑话,高总你不要这么认真吗。”

“我也是玩笑话。”高雨笙调整回跟季羡鱼的聊天模式,瞬间把人给逗乐了。

“哈哈哈哈,我都忘了,你这说话方式太正经了,”季羡鱼笑着拍拍高雨笙的肩膀,“对了,你弟今天也在这儿,我刚在休息厅瞧见他了。”

第70章 洋娃娃(39)

高雨笙看了一眼远处的休息区, 倒没有多意外。马术俱乐部这种地方, 的确是高牧笛那种游手好闲的家伙喜欢来的。

“你没去打个招呼?”

再怎么说, 高牧笛现在也是咸鱼创投的客户了。虽然那点零用钱并不够看,但开门做生意,再小的单子也是客。

“有客户经理陪着呢。”季羡鱼不甚在意地说。

专门负责拉这些少爷投资的客户经理, 经常会陪着他们玩,今天也不例外。想来这些少爷们来这里玩,应该也跟咸鱼客户经理的推荐有关。看看季羡鱼这风骚的白马就知道, 这家伙跟俱乐部的关系相当不错。陪客户顺道给朋友拉生意, 两全其美互惠互利。

这里的马场设计得开阔大气,休息区延续了同样的风格。挑高的几何形玻璃房, 摩登的外观看着宛如赛车俱乐部。内里也十分宽敞,分散地摆放着几个沙发区, 互不干扰。

吧台里的调酒师安静地调着低酒精饮料,除了玻璃杯盏的碰撞声只剩下东边一角连绵不断的笑闹声。

那是几名打扮入时的年轻人, 有男有女。有些刚从马场回来还没换装,凑在一起嘻嘻哈哈,吹嘘刚才自己骑马的英姿。

“呦, 那是谁呀?决斗骑术啊!”正抽着烟的年轻男孩突然坐直了身体, 指着不远处的马场惊呼,引得一群人纷纷转头看去。

透过清晰的玻璃墙可以完整地看到整个跑马场的状况。一名穿着黑色骑马装的男人,一手持缰绳,一手提着骑士剑,在模拟古代决斗场的短直双相跑道上急速狂奔。

这跑道被栅栏一分为二, 古代欧洲骑士决斗通常就用的这种短跑道。复古模拟跑道的栅栏中间,立着一只带环的靶子,用于单人练习。骑着马的男人逆风而来,骏马扬蹄越跑越快,身体随着马颠簸,握剑的手却始终与地面保持水平。在接近靶子的时候骤然出手,银色的细长骑士剑,准确无误地刺中了靶心。

这是靶子不是活人,细剑戳穿就会卡进去,骑士在刺中的瞬间便丢了剑,骑着马直跑到尽头再猛地转回来。就在众人以为他会缓慢走过去拔剑的时候,再次加速,俯身直冲而过反手抽出细剑,在空中挽了个花收剑入鞘。

“好!”跑马场上有不少人停下来观看,看到这里瞬间爆发出一阵叫好声,连屋子里坐着的自己年轻人也忍不住叫好。

“好帅啊!”有女生站起来,要出去看,其他几个也蠢蠢欲动。

而当那年轻的骑士转过身来,俊美耀眼的五官瞬间把刚刚起身的人钉在了原地。

“我说笛子,那不是你哥吗?”抽烟的人拍拍坐在沙发中间的年轻男子,示意他看那意气风发的骑马者。

高牧笛皱着眉头看过去,果真是高雨笙那张讨人厌的脸,禁不住啐了一口:“真他妈晦气,跑个马还能遇见他。”

前几天他雇人去高雨笙那里偷企划案,东西没偷到不说,还被高雨笙抓住了把柄。第二天高雨笙就把他给小偷转账的记录截图发了过来,什么也没说,但警告意味十足。

证据在高雨笙手里,他随时可以发给爸爸告状。更狠一点,等明天企划案宣讲之后,再当众拿出来。到时候高牧笛的企划案做的越好,那些个叔叔伯伯就越怀疑这是从高雨笙那里偷的。

爸爸那边一直没动静,说明那人没去告状,结果只会更糟。高牧笛心中烦乱,本想出来跑跑马放松一下,结果却遇见了最不想看见的人。暴躁的凶兽几乎要透体而出,想直奔马场去把高雨笙痛打一顿。

翟辰坐在木栅栏上摸着拴在一边的马,看得目不转睛。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表演,精湛准确的复古骑术,俊美潇洒的年轻男人,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男性荷尔蒙的气息,神秘优雅又迷人。

骏马踱步而来,到他面前突然走了小半套盛装舞步。轻盈的前蹄突然止步半空,倒退之后又前进,横步向右,又交叉回来,而后缓缓低头。骑在马上的人抬起手,随着马的动作挽花做了个标准的绅士礼。

如果高雨笙穿着荷叶袖的衬衫,定会被人错认成童话书里走出来的王子,彬彬有礼俊美无双。翟辰都看呆了,忍不住举起手机,拍了一张。

“好看吗?”高雨笙骑在马上,目光灼灼地看着翟辰,如果身后有尾巴的话,此刻一定是轻晃尾尖紧张地期待着表扬。

“帅呆了!”翟辰毫不吝啬地大力夸奖,“说实话,我要是个女孩,这会儿就躺地上,不跟我领证我就不起来。”

这清奇的夸奖方式着实让高雨笙愣了一下,而后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身后那不存在的大尾巴呼啦呼啦摇成了螺旋桨。

“我的天,你竟然会这个,太难得了!”季羡鱼骑着马跑过来,手舞足蹈滋儿哇乱叫,拉着高雨笙要他跟自己比一场,“咱们穿防护服,来一场真决斗吧!很少有人会这个的,我他妈好久没跟人玩了,来来来,必须来一场。”

高雨笙不为所动,只看着翟辰。

“去玩吧,不用管我。”翟辰摆摆手,示意自家小朋友去跟别的小朋友玩,不要老粘着哥哥。

“平白无故决什么斗,得有个彩头。”只想跟哥哥玩的高雨笙,驱马缓缓转过身。

“那当然,说吧,你想赌什么?”季羡鱼兴致勃勃地凑近了些,白色小辫子马跟高雨笙的黑色骏马蹭了蹭脑袋。

“要是我赢了,叫你那个客户经理替我办件事。”高雨笙微微转动眼珠子,用余光指了指身后的休息区。

季羡鱼勾唇轻笑:“没问题。要是我赢了,九逸的新项目让我掺一脚呗?”

“九逸不归我管。”高雨笙调转马头,缓缓往换装间走去。

季羡鱼追上跟他并驾齐驱,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笑道:“过两天不就归你管了吗?”

最近高家兄弟在争什么,季羡鱼也略有耳闻。高家老爹让子女做企划案,就是想把一个新项目交给合适的人去历练,好让董事会看到继承人的能力。这可比那劳什子的跑车发布会要重要得多。

高雨笙露出个商务的微笑:“季总对我倒真有信心。”高牧笛这个败家玩意儿,还真什么都往外说。

回头看一眼翟辰,翟辰就在后面几步开外策马慢慢跟着,履行贴身保镖的职责。

“高总都已经功成名就了,这要是输了可说不过去。”季羡鱼意有所指地说。

高雨笙瞥他一眼:“季总先赢了马再说吧。”

真人决斗,要换装束,穿防护服。剑当然也不能用真剑,工作人员拿来两把塑料剑。剑的夹层里是特殊颜料,一旦触碰到防护服就会染上绿色,表示击中。

翟辰跟着进了更衣室,检查防护服和脸罩。这防具做得比较简陋,只能护住身体和关节,胳膊和脖子都只是缠一圈白色的帆布。

“脖子不护着吗?”翟辰摸摸那薄薄的布料,不大放心。

“没事的,我们这个剑戳到身上就会变软,有一层帆布就没问题。”工作人员自己缠个布条演示了一下,做出拔剑自刎的动作。塑料剑戳到脖子立时弯掉,喷溅出绿色的汁液,表示这个人死的很惨。

“行吧,就是怪恶心的,”翟辰用手指沾了点绿汁,“跟杀了只蚂蚱似的。”

蚂蚱工作人员:“…”

高雨笙抿唇笑,低头让翟辰帮他带上骑士头盔。这头盔是带面罩的,以防被剑戳到脸。铁面罩咔哒扣下,青春年少的总裁瞬间变成了风霜经年的骑士。骑士拉住翟辰的一只手,低头将手背贴在铁面罩上,行了个不甚标准的骑士礼。

换好衣服的季羡鱼走出来瞧见这一幕,掀开面罩嘿嘿笑:“哎呀,刚才应该换个赌约。让翟保镖当公主,咱俩决斗抢公主,那才刺激。”

高雨笙隔着面罩瞪他,不大高兴。

翟辰倒是不恼,左手握右拳发出清脆的“咔哒”声:“可以啊,赢了能得到公主爱的抱抱,输了得到公主爱的拳拳,怎么样?”

“听起来好像都很疼的样子,”季羡鱼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啊哈哈,还是算了。”

高雨笙闷笑,放开翟辰的手,出门上马。

两位骑士各执一柄绿剑,站在跑道两端,中间隔着薄薄的栅栏。栅栏上的靶子已经被工作人员撤下,清理了一切会妨碍决斗的杂物。

俱乐部专业的摄影师站在围栏外,架起相机准备拍摄。这可是很难得的宣传素材,必须拍下来。

翟辰则停在摄影师旁边,慢慢吸着氧气。

“又开始了!嚯,这回玩真的啊!笛子,你哥不是个工作狂吗,怎么瞧着比你还会玩?”狐朋狗友们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拱火。

“切,有病吧,穿得跟木乃伊似的。”高牧笛黑着脸,端起刚调好的鸡尾酒喝了一大口。

“呀,跑起来了,跑起来了!”几个女孩子站到玻璃墙边,激动不已地叫嚷。

虽然带着面罩,两人也很好分辨。高雨笙骑着黑马,季羡鱼骑白马。两匹马也带上了防护面罩,以免被塑料剑戳伤了英俊的马脸。

这东西没有什么开始哨音,两人紧紧盯着对方,几乎同时出动。骏马扬蹄,发足狂奔。其实真正的古代马背决斗,骑士手里拿的应该是更加凶狠的长矛。不过这改良版的成人中二游戏,就没那么讲究了。

高雨笙手握长剑,斜斜地垂在身侧。马匹几乎贴着栅栏奔跑,风声在耳边呼啸。当年在国外读书,得罪了贵族出身的校霸,那人扬言要找人强奸他。那时还是未成年的高雨笙,直接找到那位趾高气扬的白人男生:“如果你真的是贵族,就用决斗的方式解决这件事。”

几秒钟之内,两人已经近在咫尺。季羡鱼显然是个中高手,不急着出剑,只等到最贴近的时刻一招毙命。

高雨笙也没有出剑,俯身加快了速度。突然的加速打乱了季羡鱼的预判,季总毫不犹豫地直接出手,朝着高雨笙的胸口刺去。

“咣当!”高雨笙手里的剑骤然上提,顺势仰头,令两柄剑摩擦着滑开,然后朝着季羡鱼的后背狠狠一戳。

“噗——”塑料剑骤然弯折,季羡鱼那雪白的防护服后背顿时染上了大片绿色,宛如一只被树杈钉死的蚂蚱。

那边围观的人顿时爆发出激烈的喝彩声,摄影师及时记录下这激动人心的一刻。

“天哪,是高雨笙赢了吧?”玻璃房里的几个女生兴奋地蹦起来。

“没错,小高总太帅了!”

“哇,不行,我得跟我爸说,要是联姻的话让我嫁给高雨笙。”

“拉倒吧你,又不是拍电视剧,你家开商场的跟人家卖汽车的联什么姻?”

“嘻嘻嘻,开商场的可以跟做地图的联姻啊,让标点地图只显示我家商场。”

“哈哈哈哈…”

几个女孩子也是富家女,并非这些公子哥们找来消遣的嫩模,因而根本不会顾及高牧笛的面子。

“姑奶奶们,差不多得了啊。”有男生看不过去,开口提醒她们。

然而姑奶奶们并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嘻嘻哈哈继续高声讨论着高雨笙。跟这位已经成熟的总裁相比,沙发上那几位都是不具姓名的崽种。

“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个私生子。”眼见着换了衣服的高雨笙往休息区这边走来,高牧笛脸色更难看了。

“私生子?”屋里静了一瞬间,连那几个姑娘也回头看过来。圈子里虽然有过这种传言,但高家人自己提起还是头一回。

“嗯,他妈跟我爸没领过证,可不就是私生子吗?”这样的话说出口,令高牧笛产生了报复的快感,脸上禁不住露出轻蔑的笑来,转头问坐在一边的咸鱼客户经理,“赵子安,我的企划案你做好了吗?”

咸鱼创投的高级客户经理,名叫赵子安。这人长着一张颇有亲和力的俊脸,天生的月亮眼时时带笑,见之可亲。他的气质十分独特,穿着商务休闲装坐在一群纨绔子弟中间,竟丝毫不显得突兀。

“今早已经发您邮箱了。”赵子安说话温和有礼,让人听着如沐春风,提供海底捞式的全方位服务,连爸爸布置的作业都能帮客户完成。

“还是你靠谱。”高牧笛总算露出点笑来。他知道这个赵子安不仅仅是客户经理,也是他们这支基金的基金经理,名校金融系毕业,能力一流。只是落在无良老板手里才会一人两用,既要做业务还得陪客户。

“哎,你哥进来了,”旁边的人提醒高牧笛,别再讨论企划案的事,好奇地看了一眼跟着高雨笙进来的人,“跟你哥一起玩的人是谁啊?”

季羡鱼比这些小纨绔们大了好几岁,平时玩得不是他们这一帮,所以不大认识。

“那是我老板,咸鱼创投的创始人兼CEO。”赵子安笑眼弯弯地说。

听了这话,刚才因为私生子言论对高雨笙露出鄙夷表情的几人,瞬间收了表情装作无事发生。私生子又如何,人家已经混到他们跳着也够不着的境地。

高牧笛刚高兴起来的脸顿时挂不住了,把手里的杯子重重往桌上一磕:“凭什么跟我来往的就是你这么个小职员,跟他来往的就是你们老板。看不起我们是怎么的?”

空气中弥漫着名为“尴尬”的香水味。

小职员赵子安表情未变,依旧保持着笑眯眯的模样,不紧不慢地解释:“不过亿的投资,我们老板不会亲自出面的。既然老板跟他玩,那就应该是亿级以上的项目…”

这话说出口,高牧笛的脸色更差了:“怎么着?看不上爷几个的钱?”

其他几个富二代们也面色不善地看过来。纨绔有纨绔的尊严,就算他们每天吃喝玩乐,能不能比得上人家精英也心里有数,但绝对不许别人直接说出来。特别是这种巴结着他们的客户经理之流。

就好比一个治国无道的昏君,被身边的大太监数落,那必须把人拖出去杖毙。

赵子安不慌不忙地摇了摇头,继续说:“不过老板主要是搞投资的,我是做基金的。也就是说,您把钱投给我,这个钱就可能用在你哥哥的项目上,回头赚的是你哥的钱。”

浅显易懂的说辞,瞬间安抚了纨绔们的玻璃心。甚至生出一种高雨笙在给他们打工的错觉,顿时开心了起来。

高雨笙跟季羡鱼坐到了远离这群吵闹根源的另一角,冲那边微微抬了抬下巴:“季总,答应我的彩头呢?”

“等着,我叫他过来。”季羡鱼倒也爽快,给赵子安发了条短信。

赵子安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手机,笑着道:“老板好像看到我了,我去打个招呼。”

“哎,等一下,”高牧笛拉住他,低声说,“顺道打听一下,高雨笙的企划案做得怎么样了。”

“这…不太好问吧。”赵子安有些为难。高雨笙可不是这群纨绔的水平,那可是在商场摸爬滚打好几年的老狐狸,哪是说问就能问到的。

“问来了,我就再买这个数的。”高牧笛比划了一个数字,那架势仿佛古代青楼的恩客,让头牌姑娘唱个曲就再打赏多少钱。

赵子安礼貌地笑笑:“那倒不用,能帮上您的忙是我的荣幸。不过高总的脾气您也知道,我只能试试看,问不问的来不敢保证。”

跟摄影师讨要照片的翟辰晚了一会儿才过来,进门就看到有陌生男子突然靠近,立时拦住对方的去路:“干什么的?”

“他是我的员工。”季羡鱼赶紧解释一句。

赵子安抬头看向翟辰,忽然有一瞬间的愣怔,须臾回神:“您是不是那位见义勇为的翟老师?我好像在新闻上见过。”

常与人打交道的职业经理,似乎都有识别人脸的特殊能力。

“抱歉,我是保镖,不回答任何问题。”翟辰做出高冷的样子,让开路站到高雨笙身后去。

高雨笙回头看他,示意他坐下来休息:“今天是周末,不要站着。”

翟辰确实骑马骑得有点累了,从善如流地坐在了高雨笙的沙发扶手上,单手搭在高总身后,做出保护的姿态来。

“刚才那位高少爷跟你交代什么了?”随和的季老板示意赵子安坐到自己身边来,把刚点的饮料给他喝。

“让我打听高总的企划案做的怎么样了。”赵子安笑眯眯地说。

这么直白的吗?翟辰被这毫不犹豫卖客户的行为震了一下,低头看高雨笙,后者似乎毫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