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人家大表哥乐意,再说,也没有人规定,秀才老爷就不能进厨房了。”杜榆说道。

胡鑫也忙说道:“姑,咱们这样人家出来的人,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能做几道菜,也是本事。我姑父不也是能进厨房露几手的?我不过才是个秀才,这根本就没有什么的。”

就是嘛,自家大表哥说的很对的,娘还真是出去应酬多了,听得多了,所以觉得男人就不该进厨房了?

不过这个时候,绝大多数的男人是不进厨房的,尤其是这有钱人家。男主人进厨房,那就是个笑话。

可要是自己有兴趣,进厨房也不是什么大罪过。

“对了,还要给二哥送中饭呢。”杜榆站起来,自家二哥在私塾读书,中午一顿饭是杜榆送过去的。反正杜榆平时在家里也没有什么事儿,就和胡氏轮流着做。

杜大郎和胡鑫都站起来,说道:“榆儿别去了,我们去吧。”

 

124 有人陪的日子啊

最后是三个人一起去了,杜有忠说道:“应该给他们几个买个书童了,以后送饭的事儿,可以让书童去。榆儿是个姑娘家,这天儿越来越热,可别晒坏了。”

胡氏道:“到底不是自己家的屋子,再买几个人恐怕就住不下了。”

王训导走后,他们也没有搬到风水较好的东面院子里,而那位孙训导却是和县太爷们住在一起,可见关系是很好。

不过现在嘛,这次说县学的事儿,鲁大人都没有叫孙训导,说明了,鲁大人这次是真的生了孙训导的气了。

杜榆与大哥和大表哥去给二哥送饭,二哥的私塾离他们家不算远,不过也得过两条胡同。

只是没有车水马龙的现象,也很安全。

他们家商量了,让二哥读私塾,也是因为在私塾里能认识很多同龄的人,人际交往什么的,都比在家里强。

所谓的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多个朋友,以后就多条门路。

杜榆今年已经十一岁了,身体也开始抽条,变得高了一点,瘦了一点儿。估计比同龄的男孩子要高一些。

今天她穿了一条淡蓝色的轻薄襦裙,头发只梳了两条辫子,看起来清爽的很。

要她说,恨不得下面只穿着裤子好了,那样多利索,可惜这是不成的,也就是男子穿短打的时候才那样,女的年纪大了,成大姑娘了,就必须得穿裙子。

“大哥,大表哥,这就快到了。”自家大哥和大表哥真是一表人才啊,看着就赏心悦目的。一个已经是名草有主了,一个还不知道便宜了谁。

杜二郎所在的私塾,夫子教的学生也有十几个,中午的时候,都是学子的家人过来送饭,也有的是家里的下人来送。

天气热了,有的人家还会用冰把东西镇着,真正的凉爽。

杜榆有时候也羡慕的不行,可是这冰可不是谁想有就有的,那可是费钱了。

光保养就是一大笔开销呢。杜榆想了想,还是不跟人比这个了,尽量的把饭菜弄得好吃一些,都是新鲜的,走这么一点儿路也不至于坏了。

杜二郎一早就在外面的树荫下等着了,见到杜大郎几个,立刻就跑了过来。

“大哥,大表哥,你们怎么也来了!咱们到树荫下面吧,我都占了好长时间了。”

吃饭还要占地儿,胡鑫问道:“如果是下雨打雷天,你们在哪里吃饭?”杜二郎说道:“要是那种天气,先生会让我们早放了学回家去了。”

不然这个天,让人送饭,万一出了事儿可怎么办?

“二哥,你又忘了!”杜榆自己拿出一个手绢,要给二哥铺上才坐下。

杜二郎笑着说道:“我见着你们高兴,没事儿,一会儿起来拍一拍就成了,你们女孩子就是这样,太爱干净了!”

“合着不是你洗衣服,所以就这样吧,我和娘现在天天都要洗衣服。”杜榆说道。

“嘿嘿,我错了,”杜二郎可不敢惹这个妹妹,不然不给自己送饭,也不给自己洗衣服,那可就糟了。

不过杜二郎想到了一个事儿,就问道:“大表哥,你在外面的时候,衣服是请谁给洗的?”

“我自己洗的。”胡鑫说道。

“啊?大表哥,真的是你自己洗的?我不信!”杜二郎真是不相信那,大表哥竟然会自己洗衣服?

杜大郎拍了一下杜二郎的肩膀,说道:“怎么不可能?大表哥一个人在外面,也没有书童小厮,衣服穿了,可不就是自己洗吗?”

“我还以为游历很好玩呢,原来这么辛苦!”杜二郎说道。

“你要是有这种想法,趁早就呆在家里。”杜大郎说道:“赶紧吃饭吧,一会儿就要上课了。”

杜榆也有些蹲的腿麻,“赶紧坐下吧。”大表哥掏出了一张纸,放在了地上。

“大表哥,你真行,走在外面都还带着白纸!”杜榆真心佩服,这袖口袋真能装东西。

“就是啊,人家都是带银票,大表哥你带白纸,”杜二郎也觉得挺可乐的。

“习惯了,去游历的时候,走到哪里,见到了好吃好玩的,都想着写下来,后来就用了烧过的炭放在荷包里,回去后再用毛笔誊抄一遍。”胡鑫笑着说道。

佩服佩服啊!大表哥这么有毅力的人,以后肯定是大有作为。

给杜二郎送了吃的,杜大郎和胡鑫没有直接回家,又带着杜榆去了一座茶楼,茶楼里的人还挺多,正前面有个台子,上面有说书先生,正在说那些历史故事,当然,有的时候,还会说点城里的新鲜事。

他们叫了一壶茶,还有几盘小点心,听人家说书真有意思。

要是平时,杜榆一个人,家里可是不让她出来玩得,但是现在有大哥他们在,那就好办多了。

“如今小老儿要说的一个故事啊,那可新鲜了,”上面的说书先生越说,杜榆越听越觉得熟悉,这,这不是说的是鲁金凤的事儿吗?

这也太大胆了,竟然敢说县令大人家的事儿,虽然改名换姓了,可是一听就明白。

“这人胆子真大!他都不怕被抓起来吗?”杜榆小声的说道。

这不是自己朝县衙的大牢里面走吗?胡鑫说道:“若是真的正大光明的把人给抓起来,更是坐实了那件事,现在不过是改名换姓,再说,这茶馆的老板不是普通人,既然能让人说这个,绝对是有把握不让人抓起来的。”

才子佳人的戏码多的很,你要硬说是你自家的,那就是不打自招了。

像什么西厢记,牡丹亭,这些不都是写那千金小姐和书生幽会的事儿的吗?人家说书先生说的就是前朝的事儿,你非要自己往身上套,那也没有办法。

到底是谁和这鲁大人有仇啊,竟然这样?

外面的世界真的很精彩啊,比她从周慧那里听到的多多了。

从茶楼里出来,那说书先生也没有被抓去,看来,真的是没有危险了。

“回来了?你们带着这丫头出去逛了?”胡氏看三人回来了,自家女儿还一副兴奋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出去玩了的。

“娘,你可真厉害,一下子就猜对了,大哥和大表哥带我去茶楼里坐了一会儿,那茶楼里面倒是很凉爽,喝的茶也不错。”

“价钱也不错吧。”胡氏说道。

“哦,这个,我不付钱,你问大哥和大表哥!”杜榆忙跑开了。

“这野丫头,一点儿也不省心,啥时候才能长大啊。”看着杜榆跑开了,胡氏好笑的摇头。

“姑,我看表妹就挺好的,从小就懂事。您不要太苛刻了。”胡鑫笑着说道。

这小子,还帮他表妹说起话来了,这是好现象啊,胡氏心里美滋滋的,不过面上却说:“不过是你们这些亲人都惯着她,别人肯定不会这样,她都是大姑娘了,过几年说亲了,到了婆家还不懂事,那可怎么办好?”有些话不能说的深了,还是稍微说一点吧,毕竟这事儿还没有正式定下来。

这个,表妹才多大啊,就定亲?胡鑫觉得有些好笑。不过今天陪着表妹出去,看起来也是大姑娘了。想一想,表妹也都十一岁了。

表妹这样的姑娘,配给谁不是别人的福气?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胡鑫没来由的有些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以后也时不时的发作一番,胡鑫心道,或许是从小看着表妹长大,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样,要是送给别人家,这心里肯定不舒坦。

明显的岳父心理啊。

“大表哥,你怎么又发愣啊。”杜榆请大表哥给自己画几个花样子,大表哥这都下笔了,怎么突然就停笔不画了,陷入了沉思中。

“哦,想起了一些在外面的事情。”胡鑫很快反应过来。

“嘿嘿,大表哥,不会是有人家看中了你想让你去给人做女婿吧。”杜榆笑道,大表哥这种容易招惹桃花的,还真没准,从他回来,杜榆就有心刨根问底,看看是不是有这方面的奇遇。

“你这丫头,才多大啊,就说什么女婿不女婿的。”胡鑫好笑的看着杜榆。

杜榆道:“大表哥,你别拿我当小孩子看好不好,我可是今年都十一岁了。出去外面,人家也会说我是大姑娘了!周教谕的姑娘,比我大一岁呢,人家家里都开始给她找婆家了,你能说她小吗?”

“好,你是大姑娘了,大姑娘,你看看这花样子怎么样?”胡鑫问道。

“很好,很好,甚合我心!”杜榆也拽文起来。她说的是真心话,大表哥从小读书,这书画方面也都学过,比她这样的强多了。杜榆有时候也想学,可是她顶多只会临摹,像自己立意去画,她画不出来。

125 热天

这就是没有绘画天赋的悲哀啊。算了,也别去想了,想了也画不出来。

县学的事儿,还真是没有如鲁大人的愿,很多人不乐意在县学里吃住,还有人专门找了鲁大人说了情。

鲁大人一看这事儿真是不成,不过脸面上不好看,把周教谕和杜有忠叫了过来,又是教训了一顿,觉得当时他们没有拦着他,见到他意见不对,也不知道提醒。

周教谕和杜有忠是哭笑不得,当初他们说了意见了的,可是这位县太爷在气头上,他不听啊。所以下属就是用来顶缸和出气的,半点由不得己。

不过最后结果是好的就成,鲁大人不知道听了谁的意见,直接把自己女儿和女婿的婚事给办了起来。反正他闺女也到了出嫁的年纪了。

鲁金凤要嫁人了,鲁家忙得不行。尽管鲁金凤以前的事儿不光彩,可是更应该大张旗鼓,才能遮掩。

胡氏在为上多少礼发愁。按说鲁家是这边的县太爷,要重重的上的,但是鲁大人说了,只是去喝杯喜酒的,是要是送重金,他可是不高兴的。

“娘,不如去打个头面送过去,是个鲁家小姐的,算不得什么重金。”杜榆提议道。

胡氏听了点头,就去青阳县的有名的金银铺子金玉满堂直接买了一个头面,准备添妆的时候送过去。

金玉满堂这边,来往的人也多,胡氏带着杜榆过去的时候,就见到县城好几家大户人家的人都过来要买首饰了,最后才知道,都是给鲁金凤添妆的。

本来这添妆,可以拿自己以前的旧物过来用,别看是旧的,也是因为关系好,才会送这个,可是鲁金凤因为和张家大奶奶发生了冲突,名声已经大躁,且因为和未婚夫婚前幽会(这事儿虽然鲁县令给压住了,可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这两件事加在一起,大家要不是看在鲁县令的面子上,根本不会给鲁金凤添妆的。

所以只是在金银铺子里现买,只是表达一些意思就成了。

金玉满堂的东家肯定是要乐呵呵了,毕竟生意好了嘛。生意好了,他才赚钱呗。

胡氏和杜榆给鲁金凤选的是一只包金的簪子,毕竟像手镯这种带出去给人看的东西,如果不是很好,带出去也让人笑话。

没有选银的,是因为银的在鲁家肯定拿不出手,就选了一个包金的,中等的,不贵也不算便宜的。到时候直接送过去就成。

到了添妆的那一天,胡氏还让杜榆把自己做的针线选一个拿出来,给鲁金凤送去。

小姑娘之间,送这个最合适了。

“虽然人家肯定看不上,可是送不送是我们的事儿,她看不看得上,就是她的事儿了,礼数咱们不能先失去了。”

尽管对鲁金凤这个人不怎么感冒,可是这个时候,也真是如娘说的,不能自己先失礼,其他的就好说了。

胡氏和周太太约好了,一起去县衙里给鲁金凤添妆,杜榆和周慧跟在后面,周慧问道:“你给鲁金凤送的是什么?”

“我自己做的一个荷包。”杜榆说道。

“我也是,只是明明知道人家看不上,还要送,你说我们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

他们和鲁金凤关系一点儿也不亲密,可是因为都同属于县衙的人,这个场合必须都到,还要送东西。

“所以我就送了个自己最不喜欢的荷包。”杜榆眨眨眼睛。

“我也是!”周慧应声。

两个人差点忍不住笑了,毕竟这送出去的东西,极有可能被鲁金凤这个人给扔了,或者是放在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了,还送很好的干什么?

人家指不定看都不看一眼的。他们也不必浪费感情。

胡氏和周太太去跟大人们在一起了,他们要被人带到鲁金凤的闺房那边,半路上遇到了从东边过来的周莲,周莲得体的和两个人微笑,“两位妹妹也是给鲁家姐姐添妆的?”

“是啊,周小姐也是?”

“嗯,那咱们一起去吧。”

杜榆不得不佩服周莲,因为周莲家里也是住在县衙的房子里,不知道鲁金凤是觉得周莲长的比她好看,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每次都特别针对周莲。

而周莲都是跟没事儿人一样,照样和声和气的。

修炼到她这个地步,真不是一般人。

而且还不让人讨厌。

鲁金凤的屋子里,也有好几个人,其中还有她的侄女儿,和她年纪小不了多少,正围着鲁金凤在笑呢,见到杜榆他们几个,知道是添妆的,就乖乖的在旁边。

杜榆他们几个跟鲁金凤说了恭喜,鲁金凤倒是没有阴阳怪气的,不过真的等他们送了东西后,鲁金凤看都没有看,就让人收起来了,随便放在一旁。

周慧给杜榆使眼色,意思是说,看见了吧,她就是会这样。

杜榆眨了眨眼睛,是啊,咱们都是神算子。

“屋子里人多,也憋屈,我就不留你们了,周莲,你不是知道路吗?把他们带出去吧。”

这倒是指使上周莲了。周莲脸上神色不变,带着杜榆和周慧出去了。

等走远了,周慧说道:“她这是什么意思啊,嫌我们在那边碍事了?我还不乐意来呢。”

周莲忙劝道:“好妹妹,咱们心里有数就成,别说出来,被人听到了对你自己不好。”

虽然有些不待见周莲这种隐忍的样子,周慧还是知道周莲这是好心,于是也不说了。

至于传说中的那位县太爷的乘龙快婿,杜榆他们在成亲当天也见到过,因为新郎要娶新娘子,需要‘过五关斩六将’被人刁难,这个时候也是未婚少女围观新郎官的时候,还能拿到红包。

这位秀才老爷,虽然三十来岁了,可是长得还不错,脸很白,只是一双眼睛有些轻浮了。

怪不得鲁金凤会看上他,有时候男色也是一个杀伤力很大的武器。

只是这位新郎官到时候能抱得动鲁金凤吗?

一个很瘦,一个就很胖了,鲁金凤今天穿着大红色的嫁衣,更是显得胖了起来。

不过人家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别惹也没有话可说了。

吹吹打打的鼓乐声远去了,杜榆他们在这边吃完中午饭,都离开了,路上还看到有很多红色的碎纸屑,鲁县令嫁女,也不是什么小事儿,听说给鲁金凤的嫁妆也很是丰厚,不过大家讨论的最多的是,这位新郎官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得了一个好岳父。

没错,是好岳父,对鲁金凤了解的人,都知道鲁金凤并不是个好妻子人选,明眼人都看得不出来,新郎官是为了岳父的权势而娶了鲁金凤的。

虽然说,这有些不正道,可是还是有人羡慕新郎官的好运气,毕竟像新郎官这样的人的心思也不是少数,找个靠山好更上一层楼,方便又捷径。

起码也得少奋斗十几年吧,比苦哈哈的自己去打拼要容易的多了。

就是杜榆在现代的时候,这种‘娶岳父’的人也大有人在。所谓的脸皮厚,吃个够,就是这个道理。

到了快端午的时候,鲁县令又下令这边要举行赛龙舟。

去年的时候,齐县令没有安排,不过今年是鲁县令到达的第一年,青阳县的人吧,对县太爷的这个事情,也还是很有兴趣的。

就是张家这次也给鲁县令面子,他们家都准备了一个赛龙舟的队伍,要和人一争高下呢。

就是县衙里的差役,这次也不甘示弱,最近一段时间,都会轮班去练习划船,势必要争个第一,也好得个彩头。

鲁县令对这样的积极热情,自然是赞赏的,还发话了,要是这次县衙的差役能得了第一,那么每人都奖赏一两银子。

杜榆他们家因为也是县衙的人,所以到时候会有个不错的位置。

杜二郎私塾在端午节的时候,也要放假,对于看这种热闹,他是很积极的。

只是从五月初三的时候,这天儿就热得要命,早上起来,就觉得浑身冒汗,恨不得要脱一层皮去。

杜榆也热得恨不得直接穿短衣短裤好了,露胳膊露腿多凉爽啊,可惜她只能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自己个那样了,白天根本不可能。

她要是真那么穿了,她娘绝对要把她给骂死的。这鬼天气,怎么突然就这么热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人一热,干什么都觉得烦躁得慌。杜榆发觉自己的火气比以前都要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