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江花红胜火[VIP]

因为叶倾城身子的原因,所以大伙儿走得比较满,等出了谷,无垢就看到两辆马车跟几匹骏马由原先留在谷外的家臣牵了停在那里。

叶倾城与玉断箫还有乐儿上了前面那辆,无垢与冰奴流水爬上后面那一辆,绝色雪月本来还想蹭到无垢那辆马车里去的,不过这边几个男人面色都有些不郁,绝色雪月想想还是作罢,勉为其难地上了马,只不过选了个挨着无垢马车的那面溜达起来。肋

无垢在马车里面闭目养神,似乎才一晃的时间,马车就停了下来。流水在边上轻轻摇了摇无垢的身子,“小姐,到客栈了。”

无垢睁了睁眼,流水与冰奴已经打起了马车两侧的布帘,无垢眼眸一瞥,就看到眼熟的客栈已经到了。“辛苦你们了,陪我出来一趟还一点收获都没有。”无垢对着冰奴与流水浅浅一笑,笑容里面带着歉意。

冰奴与流水只是相视望了一眼,就跳下车扶着无垢的腰身下了马车,一边的打马下人已经到里面打点好了一切,绝色风月也提前一步进到里面,倒是绝色花月与纳木允苍等到外头,与无垢一块进到里面,而玉断箫却是早一步扶着叶倾城的身子进到内堂休息去了。

“呦,几位公子小姐又来小店,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仍旧还是那个精明谄媚的掌柜,无垢嘴角带着一抹笑,那边已经布置好了一桌子的吃食,一上午没有吃过什么东西,无垢竟觉得有些饿了。镬

等用好膳后,流水与冰奴就领着无垢回到厢房里面休息,一道黑色的身影就隐了出去,寒光一闪竟也不见了。

“爷,底下回报,说无垢小姐他们已经出谷了,正往绝色山庄赶。”青烟收到下人送回来的信后连忙呈给龙子玄。

龙子玄放下手中的书,嘴角荡漾出一点点的温柔,“吩咐下去,一路上多加照应,保护好无垢的安全。”看来自己得再多派些人过去,不然无垢再来一次任意妄为那自己可承受不了。

青烟点了点头,然后看到主子似乎打算继续看书的时候,忍不住还是开口,“那染儿那边?”主子开口让人盯着染儿,其实这染儿基本上都不用人看,连三餐都是别的丫鬟送到房内,自己却是足不出户,李璇星与那个冉嬷嬷再也没有去看过染儿。就连青烟都觉得奇怪。

龙子玄听了青烟的话,目光仍旧停在自己手中的书,这个时候一只雪白色的身影听到了龙子玄背后开着的窗沿上。龙子玄这才嘴角一弯,随手一扬,那团白色扑腾了两下翅膀就飞到了龙子玄膝边,举止亲昵。青烟一下子头皮紧绷,这只该死的笨头鹅,不是消失了吗?怎么又会突然出现的?

“冉嬷嬷呢?”龙子玄阖上书,开始专心逗弄起手下的那只雪白的天鹅,神态里尽是轻松惬意,青烟耸了耸肩膀,“属下探出这冉嬷嬷除了出没在怡然居后每隔一个月就会出宫一次,到京都一处宅子里去。”

“宅子?什么宅子?”像是被龙子玄折腾得够舒坦的,那只雪白的天鹅竟然把整个身子都软软地靠到了龙子玄的小腿上,青烟死死地瞪着这只得意忘形的畜生,心里却实在是想把这肥鹅给抓到御膳房给红烧了。

“主子,对不起,那宅子似乎弄了五行八卦,大伙儿进不去。”明明看似普通极了的宅子,里面的亭台水榭倒是很秀丽,只不过进了宅子之后,底下的人竟就是走不进内房,明明很简单的,站在院门口就能瞧见冉嬷嬷推开房门,可等冉嬷嬷出来,底下人想再进去一探究竟的时候,在触到门的时候竟会瞧见眼前浮现一片迷雾森林,怎么走也走不到头。

又是一个厉害的五行八卦?龙子玄脑海中闪过谷底那一个八卦方位,不知道哪儿一跳,总觉得有些怪异,龙子玄眼眸一沉,“黛黛是不是一直嚷着要出去逛逛吗?有时间你就支开芍儿,领着黛黛出去逛逛。”摆着一个能解阵势的黛黛不用白不用,只不过现在芍儿宝贝着黛黛,想要支开芍儿一会儿也得花好些工夫呢。

想起这个龙子玄就不得不好笑,这芍儿自从这次醒来之后,人虽没大变化,可却明显是开窍了许多,对着黛黛竟然比自己与父皇母后还是亲,等身子稍稍利落一些就一定要扯着黛黛去皇祖母那儿看花儿。父皇母后倒是真心喜欢这些改变,对黛黛也是喜欢非常,看来是非常乐见黛黛成为龙氏一员呢。

“是,属下明白了,对了,相爷送信给李璇星小姐,说是给找了门好亲事,让李璇星出宫,只是李璇星死活都不肯出宫。爷你看这个?”青烟想了想还是报告上来,毕竟事关无垢小姐,主子应该会有所安排的。

李璇星?这个女子倒是自己一直小瞧了,身边竟然有这样一个冉嬷嬷,着实不简单,只怕是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活该!“不用去管,只等无垢进宫后,闲杂人等一概驱出去就成了。”

“是。”青烟转身退了出去,看到这只笨头鹅多一眼,他就越发觉得命运不公平,凭什么那只白痴畜生能靠主子这么近?真是糟蹋了主子的形象。

一晚上没有休息好,无垢辗转反侧也觉得睡不安生,想找流水或者冰奴聊天却又怕吵到人家休息,从明天起就要赶路回山庄,路上也一直奔波劳累的,所以无垢只能自己一个人半睡半醒着,大早醒来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连着襦衫上面都黏着一片,无垢虚软地起身,随便梳洗了一下竟发现天空还不透亮,连冰奴与流水都没有过来伺候自己。

惊雷一声平地起[VIP]

无垢在房内踱了几圈,觉得闲坐在房内倒不如乘着现在天色还早,出去后院子里随便走走,不然到时候连着坐几个时辰的马车,无垢怕自己会晕。从谷里出来后,无垢自己竟也觉得有些森冷,人隐约有些不舒服。

毕竟是临山的小镇,所以晨起的时候雾水还夹着几丝凉气,无垢倒是记得穿了件披风才走了出去,想起龙子玄亲手替自己披上披肩时候的柔情眷恋,无垢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整个后院里头倒是小叶迷情,没有那些细致的华丽,却也是多了几分乡间的古朴情调,无垢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慢慢地也不觉得闷了。肋

路过亭台拐角的时候,无垢一抬眼就看到一个黑色峻拔的身影背着那片吊兰停留驻足,无垢身子一僵,下意识地就想往后退,直到一声叹息从后面传来,无垢的脚步才缩了回来。

“怎么,见到我你已经直觉地要逃了吗?”六年后的初见,她怯生生但却温暖地靠近自己,这一回一样的姿势,她却连声招呼都不愿打,只想着悄无声息地逃走,不是吗?

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躲得掉风月哥哥的耳朵,无垢只能转过身,拢了拢自己的披风领子,对着风月哥哥浅浅一笑。“风月哥哥起得也这样早呢。”声音里面竟然添了一丝干涩,无垢偏了下头。

转过身,绝色风月眼中的无垢一如那年一般的清新动人,小巧的身子没在白色的披风下面,整个人更是显得波光粼粼,灵气逼人。只是眼眸里面的生疏却是硬生生扯下自己胸口的一瓣心,剩下一个躯壳苟延残喘着粗气。镬

无垢看到绝色风月眼眸里面闪动着一抹旋转着的光芒,里面除了绝望更多的是哀伤,一寸寸绕住无垢的脖子,叫无垢不能呼吸。身子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呵呵,等会儿就要启程了,我现在有些累,想回去再休息一下,那我…先走了。”转过身,去垢就想离开这里,却没想到绝色风月上前勾住自己的胳膊,加大了手腕上的力道,无垢死咬着唇,却不开口,只是手却开始挣扎起来。

“呦?没想到绝色大公子与无垢小姐倒是起得挺早的。”叶倾城身子虽然比较虚弱,但倒也显得精神了许多,嘴角的那丝嘲谑叫无垢整个人更是觉得冷了起来。

绝色风月没有看向叶倾城,而叶倾城更是嘴角含笑地藏下了食指与中指间夹着的一点细细的银光,眼眸中的森冷直看着无垢,她倒要看看,无垢你还有多久好日子能过。绝色风月看着无垢,只看到无垢浑身散发着恼怒的意味,身子一颤手就松了下来。无垢冲着叶倾城尴尬地笑了笑,“我先回房了。”

等无垢的身影隐没在拐角后,叶倾城就看到绝色风月轩昂的身子一动,园子里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叶倾城嘴角挂着冷笑,走到井边,手一松只看到一点星子落进了井里。“毁了我的一切,我今天都要讨回来。”

回到房中,无垢却是半点睡意也没有,搂着自己的身子,直到流水与冰奴走了进来,看到无垢自己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倒也不奇怪,开始收拾起东西,然后下了大堂。

“从这个小镇到下一处村庄,倒要上一整天,估计明天下午才能见人,所以待会启程的时候咱们一起买些吃的带着路上。”绝色花月开口布置了下行程,风月大哥自从谷中龙子玄来过之后就轻易不再开口,连着对无垢也是不怎么说话,而纳木大哥倒是开口说话,只不过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所以一切都由花月做主了。

无垢点了点头,倒是异议不大,就着碗沿秀气地开口喝粥,绝色花月暖暖一笑,夹了些素菜到无垢碗里,只不过这一出谷,似乎大伙儿的兴致都不高,连平日里喜欢吵闹的绝色雪月与绝色落月夜也只是埋头吃饭,叫无垢隐约有些奇怪。

等到大伙儿张罗好了之后无垢就先回到马车里面,冰奴与流水还有绝色雪月与绝色落月一块去小镇里面买些吃的,剩下的人先启程到镇子口等。

绝色花月骑在马背上,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转头问了一声风月,“大哥,我怎么觉得有些头疼?”可是体内气脉游走了一圈也没什么奇怪,只是问了一声大哥。

绝色风月也觉得身体里面有些奇怪,但是找不出理由,只是摇了摇头,眼眸却是一瞥扫过马车,只可惜伊人不见芳踪。

前面是一处陡坡,赶马车的人也稍稍松了手上的缰绳,却没想到咳嚓一声,无垢这辆马车猛地一震,车辕子竟然脱了轴,猛地往前冲了了,惊了两匹马只往前冲,整个情形更是严重了。

这边绝色风月与绝色花月瞧见,立马蹬了一下马镫子飞了起来,只是绝色花月身上的气流一下子分成数股,竟然凝合不成一道,脸色一白,绝色花月心中却只能惨叫一声。再看边上的绝色风月却也是死咬着着下唇,额头上满处一层冷汗,花月这下只能喊糟,看来连大哥也着道了。

绝色风月身子听到马车上,里面的无垢因为一下子剧变面色惨白,绝色风月忍住胸口的恶心味道,扶住无垢的身子,彼时绝色花月也飞了过来,从绝色风月手中接过无垢。

胸口一悸,绝色花月的身子一软,就连无垢也抱不住,而脚下的马车也因为马匹的受惊为飞速地跑开来。

绝色风月一恨,手猛地一推,把留在马车上的无垢与绝色花月一推,两个人顺势掉到了路边,滚了几圈,而绝色风月竟然因为反噬的力道,身子往后一仰…

绝色风月只觉得眼前一黑,嗑嚓一声,却是失去了所有的知觉,吐出一口血后,整个人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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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轻轻地吹,如同那一年自己缩着身子蜷在义母的怀里,那时候的自己,连着名字都是那般的超尘脱俗——念无,那时候的自己,就算身子依然孱弱,但却过得很开心,因为义母义父对自己都是细致呵护着的,两个人之间的相濡以沫更是叫自己觉得温馨而羡慕。那时候的自己,想着若有一日能有一个男子如同义父一般的对待自己,那自己才会是幸福的。现在看来,倒觉得还是留在谷里好,不识情爱那不就是义母对自己最大的渴盼吗?肋

诚然,走出谷后,她衔接上了六年的情丝,回到了他的身边,兜兜转转,到了尽头才发现,他们明明想靠近,却又不得不一次次远离。

当马车从风月哥哥的双腿上碾过去的时候,无垢撕心裂肺地吼了一声,泪凉如冰,滚落了一地的凄惨迷离。她哭,是因为看到那片鲜红,随着一阵骨骼被压碎的声音溅落到自己的视野里面,她知道了风月哥哥用命来爱自己,而自己,注定得偿还;她哭,是因为在自己心中,从来都是最强的人竟然会痛得喊出来,从来,风月哥哥都是最坚强的男子,不是吗?她哭了,彻底地哭了,不为悲伤不为缠绵,只为了哭出声来。

身旁的绝色花月伸手把无垢环进了自己的怀里,死死地扣住无垢的后脑,不让她在对着那一片淋漓的血腥而悲泣。他的身子也在颤抖,可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只为了帮无垢排出所有的痛苦。镬

花月哥哥的怀里依然有着那一股好闻的草木清香,可为什么,无垢竟然从那一丝亮隙里面闻到一股汹涌而来的腥甜?那股刺鼻的味道翻涌出一股恶心,无垢无力地阖上眼睛,双手死死拽住花月的衣襟,用的力大到竟连白色的关节都一寸寸透出。

痛!

彻底撕心裂肺的痛,下半身如同踩在刀剑上,刺进皮肉里面,不停地在骨头上游走。浑身出着汗,绝色风月只觉得自己被人关在一间燃火的房内,只有墙没有门窗。他只觉得那把火烧得自己全身都疼,明明看着火蛇吐着烈焰冲自己而来,却发现自己动也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火燃了自己的衣袍,从脚底心处开始蔓延起灼热…

“玉兄,风月他…”等玉断箫把一双染满了鲜血的手伸清水盆子里的时候,纳木允苍走到前面,眉宇之间是从来没有过的审慎严肃,他不相信,凭着绝色风月的身手,就算是对上十几个高手也能从容自如,为何对一架突然出错的马车而受了这般严重的伤。

当他与雪月落月他们赶到的时候,只看到绝色风月倒到一片鲜血中,那扎眼的红甚至随着滚动的车轴子滚溅出老远。无垢与绝色花月则是跌落在一旁,花月脸上的神色是从来没有过的惨白,等他跑到绝色风月边上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片血红,落月抖着手掀开那一片血肉模糊的衣裳,纳木允苍也忍不住侧头,那一块块压碎的白骨竟然从血肉中刺穿出来,在一片狰狞中愈发的醒目。

“别碰他,去拆块木板下来。”玉断箫是大夫,这样的血肉模糊见得多了,只是他也觉得奇怪,虽然很少瞧见绝色风月出手,但他确实不信风月会受这样严重的伤。

处理了整整一天,裹上续骨生肌的药膏,并用两片挺直的钢片固定住风月的下肢,玉断箫开口的声音有些嘶哑。“如果绝色大公子体内没有那一股乱窜的气流,可能他的伤势会好一些。”

“昨天马车出事的时候,无垢还在马车里面,我跟大哥瞧见了就飞了起来想要救无垢,却没想到才一运用内力,体内的气息就躁动起来,只要一用力,那一股股散开来的气流就如同一片片利刃划过自己的身子,大哥比我强些,撑着到了马车上,扶着无垢让我接手,没想到那一下…大哥就落到马车下面…”绝色花月在一侧开口,身子仍然有些颤抖,眉宇间竟然多了一些死气,躲闪着。

“那么现在…”纳木允苍继续开口,他只觉得一道黑手伸了过来,已经开始箍住所有人的喉咙,不让人活了。

玉断箫瞥了一眼里面的床帐,那个男人受了这般重的伤,怎能一声也不吭呢?除了死死皱着眉峰,俊逸的五官搅着一片苍白,浸润着大片的冷汗,到底是条汉子。

“碎裂的白骨切断了他脚上的经脉,而且骨头碎得太厉害了…”玉断箫突然觉得自己说出来有些残忍,只是停住,仔细清洗自己手上的浓稠血腥。

绝色落月阴郁着神情,拳头捏得死紧,“大哥一辈子都不能走了?”

玉断箫身子一僵,然后扫了一眼众人,点了点头,“而且…算了,暂时只能这样了,我会尽力的,他失血过多,若是这两日烧不退下,那就只能无能为力了。”

碰——

狠狠的一拳砸到了桌子上面,绝色落月向来高大的身子竟然震动了两下,猛地脸色一白,整个人也跟着摔到了椅子上面,额头上冒出一层层的冷汗,“落月!”

雪月上前一步,扶住落月的身子,这边玉断箫走了过来,落月竟然目瞪口呆地看着花月,“二哥,我的内力也凝不起来。”

结果房内的雪月也稍一用力,脸色一白后也松了拳头,眉宇凝重。纳木允苍走了过来,只看着玉断箫,“我也中毒了?”

玉断箫神色有些怪异,这毒来得诡异。脉象上面竟然没有丝毫的异样,而这几个人也都是武林中的高手,不可能内力化成这么疏散也不知晓,可见平时这内力都是正常的,只除了要用的时候,内力就化成一股股的,反噬身子,而自己这样没有内力的人竟然丝毫无异,当真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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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扣了几下门,无垢就推开门走了进去,房间是随着浓郁的草药味道,还有一股浓稠的血腥,昨天晚上谁都顾不上自己,就连冰奴与流水也留在边上帮忙,一盆盆的清水进去,只换出来满盆的红,无垢也渐渐麻木了,蹲在一边死命地看,纳木哥哥过来扶着自己,要她进去休息一会儿,自己却死也不肯走,执拗地站在一边,若不是雪月哥哥乘着自己不防备的时候点了睡穴,无垢肯定会站在一边。肋

“大家都去睡吧,一整晚没合眼了,风月哥哥交给我来照顾。”原本就是玲珑剔透的脸,这下子越发显得晶莹起来,巴掌大的脸上覆着一层白雾般的光环,那两粒黑珍珠般的眼睛变得平和而深沉,只是那样淡定地看着一切。

绝色花月手一颤,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无垢你怎么起来了?”眉目之间隐约跳动着一些惊慌失措,纳木允苍忍不住看了一眼花月,也许是因为他真的太关心无垢了,所以才会这样慌张的吧。

无垢转过身,放下手中的清水盆,用温水润湿了帕子转身就来到床前,这边的绝色雪月忍不住冲上去想要把无垢带开,风月大哥现在的模样就算是他们几兄弟看了都不忍,何况是无垢。从昨天把无垢带回客栈起就一直不对劲,整个人就那样不哭不闹,就死死地看着,平日里最听话的无垢任凭大家怎么劝也不动,那时候大哥的情况又太危急,所以大伙儿就由着她,到了后半夜才发现无垢不吃不喝,就保持着带回来的那个姿势,大家才知道不对。看到无垢那样子,自己实在是忍不住,才出手点了无垢的穴,让她回去休息,却没想到一大早的无垢又过来了,只是不知道无垢刚才有没有听到玉断箫的话。镬

无垢点了点头,只是强装的镇定在看到床内原本意气风发的男子一下子萎靡痛苦的神情,指尖忍不住冰凉颤抖,只觉得润了水的帕子重有千斤,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才能举起来。

“去休息吧,风月哥哥还需要你们呢,到时候累了还得替下我呢。”无垢轻柔的声音不仅不能抚平大伙儿的心神,反而更是添了几抹诡异,互相使了个脸色后,决定再点了无垢的睡穴,免得到时候大伙儿担心风月的同时还要照顾无垢。

无垢知道哥哥们肯定不放心,也没有抬头,只是用帕子抚掉风月额前的汗水,“你们点了我睡穴我也睡不安生,就让我为风月哥哥做些事情,都不能了吗?”

一句话,宛若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般,细柳绵绵,无垢细细地避开风月哥哥脸上几处细细的伤痕,从袖口里拿出百花凝露,用指腹轻柔地涂了上去。无垢这下子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一直躲避的是风月哥哥的眼睛,她不敢看风月哥哥眼中的那股深沉带着孤寂的爱慕,那样的沉重浓烈叫自己承受不起,而此刻风月哥哥正虚弱地闭着眼睛,这一刻却是那样安静柔软的眼角,除了忍痛而死抿着的唇角外,整个人竟然是那样的俊逸出尘。

无垢的心口猛得一痛,是啊,全是她,若不是她,她不出现,风月哥哥也不用这样受苦,爱得辛苦,伤了自己更是伤到了他。他本该站在人群之间,享受人们的敬仰与膜拜的男子,却因为她,一个小小的她,成了这样的落魄,她于心何忍!!

纳木允苍拦住绝色雪月的身子,摇了摇头,只是走到无垢身上,拍了拍无垢的身子,“那无垢就操心一些,中午换我们来看大哥?”

无垢像是沉浸又像是发呆,没有回答纳木允苍,一群人也只能作罢走了出去,玉断箫回头看了一眼无垢,口中分明含着一些苦涩,罢了,由着她去了,先出去看看几个人身上的怪异之处,恐怕这毒只对着内力精纯的人有效,也不知道才受了内伤的殷邪现在如何。

“风月哥哥,我刚刚听到玉大哥说,你以后只能坐轮椅了,你醒来以后会不会觉得后悔?不怕,无垢…无垢从此陪着你,做你的双腿,好不好?一辈子…”

胸口缠绕上了一圈圈的丝线,绞住自己的心,一寸寸地陷到心里,绝色花月的双手死死扣住自己的掌心,隐约有红色流出,无垢,无垢她…

“小姐,你怎么起了?再上床去躺着。”才与玉断箫分开,乐儿就急着跑回来伺候自己小姐,只是没想到叶倾城竟然推开窗户,依着看天边,身上竟然连披风也忘了披。

叶倾城眼眸从那飞远的一处白点上收回视线,“大公子怎么样了?”恨啊,无垢竟然安然无恙,原本想过了,下了毒那么边上这些武艺高超的男人肯定施展不了内力,毕竟多用上一份就多一份反噬的痛苦,却没想到绝色风月硬是挨着那痛飞上马车,拼了最后一丝力气救出了无垢,哼,为了一份没有回应的爱,值得吗?

“玉公子刚才是说,大公子…可能,可能一辈子都不能走了。”想到那样一位公子竟然成了一个废人,只能躺在床上,乐儿忍不住心里一酸,若是琉璃姐姐知道了大公子的情况,会怎样伤心还不知道呢。

如果,如果有一个人愿意为了她做到这样,她叶倾城也不会是今天这人鬼不成的模样了。叶倾城死死捏住颤抖的双手,从来,她连只蚂蚁都不会伤的,今天这双手竟然染上了灼热的鲜血,叶倾城的眼眸中染了一层诡异的色彩,亮得如同黑夜中的星子,乐儿呆了呆。

不,这不是她手上的血,这些全都是因为无垢,都是因为她!!!眸子一瞪,叶倾城嘴角冷笑起来,被以为她不知道那个京城里的人是为了带走无垢,不准伤害无垢?哈哈,她忍不住做了,虽然她丝毫无伤,但是她对现在的结果更加满意,不是吗?她倒要看看,这份用她大哥双腿诅咒过的幸福还能不能让你无垢心安理得地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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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大夫。”转弯处,绝色花月还是出声叫住了玉断箫,他不是不曾看到玉断箫眉宇间的疲劳,整整一个晚上都在照顾大哥,何况是玉断箫这样毫无内力的书生,只是有些事情,若他弄不明白,他不甘心也不放心。

玉断箫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来人,传说中绝色花月运筹帷幄,才华横溢,他就知道自己适才的那一顿让他起了疑心。“二公子是想问关于你兄长的事?”肋

花月点了点头,“只是其一,我还想问,玉兄可想出我们几兄弟所中何毒?”等所有人回到客栈后,他就让流水召出所有暗处保护无垢的影卫,也通知了绝色山庄里的人,所以现在大伙儿应该还算是无忧,只是不知道这下毒的人究竟是何用心。

“风月公子的腿伤实在是严重,而且…”目光看了看绝色花月,玉断箫的口气转为深沉,“风月这一生只怕无法娶妻了…”

啪——

绝色花月拿在手中的扇子一下子打在地上,声音清朗,绝色花月只觉得滚滚漫天的乌云向着自己涌来,挥舞着长鞭厉声指责自己。玉断箫微微偏过头,他知道绝色花月绝对不喜欢有人目睹他的失态,清了清嗓音,“至于那毒,你们先休息吧,我去看看殷邪他们,一定会想出法子来解的。我会尽快的,不然风月的伤势只怕拖得会更久。”

玉断箫说了什么绝色花月听得模糊,只觉得耳膜上嗡嗡作响,整个人从头寒到脚底,连玉断箫什么时候退开也不知道,整个人木讷恍惚地走开…镬

“你要给主子写信?”摊开在桌上的素白绢帕,流水凝着眉却不知如何下笔,只听到一声冰冷玉脆的声音响起在身后,没有转身倒是掩住了那一方素白。

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以后,冰奴的眼睛倒是一如往常的空荡,扫了一眼流水以后就移开了目光,倒是流水起身倒了一杯茶给冰奴,“就算我不写,外面的影卫也早就知道了。”

冰奴点了点头,就算大伙儿都不写,自己主子也会写,在主子心中,那个大皇子却是最重要的人,“我来只是想问你,知道是谁下的毒吗?”

一下子流水的眼眸阴沉下来,自己体内的真气虽然还在却用不得,这叫她恨恨不平,“不是你,也不会是我,那么只有可能是叶倾城那边了。”

冰奴嘴角淡淡一笑,“凭什么撇开了你我?”

流水这下子也不管冰奴,自顾蘸满了墨汁,“你爱青烟,而我爱他,就算得不到一点的回应,我们却是绝对做不出伤害心中那人的事情。不是吗?但叶倾城不同,只不过我却想不出叶倾城何时下的毒,而且这毒竟能躲过这么多高手的眼睛,但真不简单。”

冰奴伸手玩自己衣角的流苏,头发那一串冰晶的发饰隐约闪动着一抹寒光,“如果小姐的决定逆了主子们,你会怎么做?”冰奴看得出来,风月出事后,无垢小姐似乎打定了主意,而这个决定,绝对不会被大皇子所接受。

“想那么多做什么,我们只是奴才,倒是多留意叶倾城才对。”我们只是奴才!!

“黛黛?”伸手猛地一抓,却发现手心里面空荡荡的,芍儿猛地起身,房内稍显得冷清一些,香炉内的香也燃尽了,掀开被子,芍儿下地就跑。

吱呀一声,黛黛穿了一身嫩黄色的宫衫,踏着沉香娉婷瑶瑶。

“不是说了你还要多休息一会儿吗?”待芍儿半环着自己的身子,黛黛锁住秀眉,拉着芍儿就往里面带,顺手也不忘把门给带上。

“黛黛,你会一直陪着我,好不好?”芍儿死死盯着黛黛的眼眸,却没想到黛黛躲闪了两下,支吾起来,“我嫁给你大哥,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我永远陪着你。”也不知道怎么了,面对芍儿,黛黛挺艰难地吐出这个理由,不期然地就看到芍儿垮下的笑脸。

“对了,你说我像你家公子?”看芍儿这样难受,黛黛心下不忍,倒是开口转开话题,长得像自己?听芍儿的口气似乎很喜欢他家公子,黛黛多少有些好奇。

第一回,不等黛黛找理由躲开,芍儿松开了黛黛,那一瞬间的抽离落在黛黛身上,竟然悸动得心口微疼,她不知道,芍儿只是放手了,为何自己有些不情愿?

打开一个宝蓝色的包袱,芍儿一些低着头,不答话,漂亮的眸子也被敛了下来,叫黛黛看不清里面的神色,黛黛突然有些慌张起来,伸手拦住芍儿冰凉的指尖。“芍儿,咱们去皇奶奶那儿玩,好不好?”

这一回芍儿倒是抬头看了一眼黛黛,只片刻,黛黛却被里面的孤单落寞紧紧抓住心神,手一松就由着芍儿了。

一层层柔软的绢布后面,竟然只是一个紫砂壶,却被芍儿这样细致地保管着,黛黛呆了一下,就见到芍儿抱着紫砂壶走到床内,整个人看上去特别的沧桑。

“公子死了,其实我知道的,大哥跟纳木表哥不说,我也知道。那时候,无垢姐姐陪在我边上,做好吃的点心,帮我梳头,就跟当年公子对我那样…”仿佛回到了那些记忆里面,黛黛瞧着芍儿那俊逸的脸庞竟然觉得有几分的不真实,也脱了鞋子,缩到芍儿身边,安静地听芍儿讲话。

“除了父皇母后,大哥还有纳木表哥,公子是对我最好的人了。黛黛你知道吗,这个紫砂壶里面藏了东西,不是给我的,但是我却不敢给那个人,这可能是公子最后的希望了,可是我不敢,如果我把最后一个希望扣下了,公子就不会走了,我一直这样以为的,大哥把我送回宫里,我也一直很听话,很开心,但是见到你的那一刻,你知道吗?我以为公子回来了,你们的眼睛都是一样的干净温暖…对不起,公子…”一声呢喃,芍儿竟然把那个紫砂壶放到了黛黛怀里,自己背过了身子,黛黛隐约看到一点泪光。

秋情番外手札[VIP]

我在那片回眸里面看见了我生命里最动人的意外。

那天来到江南,芍儿就忍不住跑开,也许是因为他许久不曾见到他大哥的原因,所以甚至不曾顾忌到我,就急急地潜入擎天盟里,等我赶到的时候,竟然看到他在欺负一个小婢女,可等我把那婢女揽到自己怀里退开的时候,我就知道,不是这样的,这般清灵秀美的女子不会只是个婢女。肋

看到她在自己怀里脸色微红,那一霎那间,我仿佛看到了书本里说的情动缠绵,最是那一低头的娇羞。听到有人靠近,我竟想也不想拦着她就纵身离开擎天盟,我明知需要走的只是自己与芍儿,并不关面前这个女子,为什么自己抱着她的时候竟然不想松手?

“你是来带我走,做你的新娘的吗?”她揪着我的衣襟,清灵的眉目却越过我的身子落在了不知名的远方,我的心口一顿,她在等别人娶她做新娘,是吗?可,自己并不曾给任何女子这样的许诺过,如果可以,他可以给面前的她这样的许诺,就算自己的身子根本不容许自己这样做。

她说她叫念无,可明明自己刚才听到有人含着无垢这个名字,不是吗?心口微微有些不舒服,但是我却开始依恋上了她眉宇间不自觉的迷人风情,我差点不相信,现在的自己,还是那个清冷华贵的羽扇公子吗?明明,自己连着对芍儿,也只是淡淡的怜惜,谈不上依恋啊。镬

直到他出声,阴沉而霸气,但却终结了我所有的旖旎,他从自己怀里带过她,霸气却有温柔地在一片樱菲里面辗转缠绵,突然有着预感,她要等的那个来娶她的男子出现了,就是他,芍儿的大哥,皇朝的大皇子,将来的霸主。不但霸占了这片峥嵘江山,更是霸占了这样一个如画一般美好的女子。

我知道她不只是个小婢女,可是在龙子玄那霸气的宣言中我还是动了情伤,七情最伤,我竟还傻傻地蹭了上去弄得自己体无完肤,多久不曾堕入黑暗过了?我记不清了,每年总会下天山游走数月,或者天南海北,但我却始终不为任何人事跳动情绪,这一刻胸口却突然疼得绞起一般。

等我醒来后,我就开始发呆,她是他的,他们纠缠了一辈子,而自己只能是一个人,自己的心太孱弱,不能住进任何一个人,而自己与她,相见不过半刻而已,所以我可以放手,看她幸福。

看到船板上那撕心裂肺的一幕,我除了徐软的脚步竟然什么都不能做,而那个男人却有着同归于尽的戾气,甚至连芍儿也阻止不了半分,那一刻,如果不是纳木允苍走出来,我想龙子玄会不惜一切随着她天上人间拼死纠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