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学不要钱,学校每月供应粮食29斤,给17.5元伙食费,因为他毕业后要回部队工作,遂部队每月另行补发8元。

他每月吃14元,零花5元,还可攒6.5元。

苏梅合上小箱,打断林念营道:“你不是我们的孩子?”

林念营抿着唇,不吭声了。

苏梅掀开炕柜将小木箱放进去锁好,看着他道:“还是你日后不想给我们养老?”

“没有!”林念营眼一红,紧张道,“在我心里你和赵叔就是我爸妈,等我结婚了就接你们过去跟我一起生活。”

“哎哟,才多大一点啊,就想娶媳妇了!”赵瑾双手插兜,痞痞笑道。

“我是说等我…又不是说现在…”

“那你想得有点美。”赵瑾笑道,“未来爸妈真要选一个儿子生活,那也只能是我,别忘了我才是老大。”

“大部分老人都是跟着小儿子一起生活,爸妈有我呢,”小瑜儿冲两个哥哥挥挥手,“边去,有你们什么事啊。”

“就你!”赵瑾和林念营看着小瑜儿齐齐瘪了下嘴,“我们跟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挣钱了,你看看你现在花的哪一分钱是自己挣的。不是我们看不起你,未来你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还想养爸妈,切~做梦呢。”

“你们~”小瑜儿虚点着两人,气得胀红了脸,“给我等着,未来看谁挣的钱多。”

赵瑾一掌拍开他的手:“行啊,给你十年,我看你能挣多少?”

林念营跟着笑眯眯道:“十年不够,二十年也成,我们等得起。”

小瑜儿气红了脸,张嘴就要立志,苏梅抓起梳子一人敲了一下:“什么十年、二十年,一个个才多大,有这精力不用在学习上,挣个鬼的钱啊,我是缺你们吃了还是缺你们穿了,出去洗手吃饭。”

“我们不是在说给你和爸养老吗?”赵瑾委屈地揉了揉头。

“呵!我才多大啊,二十八,二十年后,老娘也才四十多岁,健步如飞,貌美如花,用得着你们养老。”

三人看着苏梅那比小姑娘还白嫩的皮肤,漂亮的五官,缩了缩脖子,悻悻地出了西厢,洗手帮汪师傅摆饭。

苏梅三两下将头发梳通,分开辫成两个辫子,盘于脑后别了串小小的绒花。

赵恪挤好牙膏,倒好水递给她。

就着洗脚盆刷好牙,撩水洗了把脸,苏梅打开化妆盒,给自己修了下眉,涂了水乳霜。

“昨儿顾淼打电话过来,说三月份过来替你接生,照顾你坐月子。”赵恪倒了水回来道。

苏梅想想这儿离县医院的距离,点点头:“接生就麻烦她了,坐月子有茶大娘呢,用不着她在这儿耗时间。”

“嗯。”赵恪洗洗手,牵着她出门往东厢走去。

炕桌上饭菜都摆好了,大家围桌而坐,只等他俩了。

今儿大年三十,吃完饭,赵恪带着三个公安沿江巡视,顾老带着三个小子写春联,汪师傅跟茶大娘杀鸡宰鱼,炸鱼块、酥肉等,苏梅坐在炕上剪“福”字、“春”字,削竹子给孩子们做灯笼。

九点多赵恪回家,父子四人开始贴春联。

吃过饭,汪师傅采了长出来的蘑菇,割了蒜苗,开始剁鱼肉猪肉,活面包饺子。

家里个个能吃,再加上好久没吃饺子了,这种天气又能放,汪师傅一次性便准备了两大盆馅,活了玉米白面两掺。

一家人齐上阵,饺子包了一盖帘又一盖帘,放在外面冻上二十来分钟拿面袋一装放小木屋里,随吃随煮。

“赵恪,”苏梅看了眼被茶大娘抱着喂奶的小狗獾,“晚上放炮,母獾待在家里行吗?养十来天了,我看身体恢复得不错,你穿上大衣,把它送回山林吧?”

顾老:“小狗獾在,就怕它不走。”

赵恪放下包好的饺子,出门洗了洗手,拿起大衣道:“我试试。”

打开门,赵恪拿着根竹杆点了点母獾,然后朝外指了指。

母獾看了他一会儿,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迈步出了西厢,过来看了看三只小狗獾,才转身朝门外走去。

“啧!”赵瑾道,“成精了。”

顾老笑道:“万物有灵。”

怕谁见了,打了吃肉,赵恪远远跟在它身后,看着它进了山林,一步步朝深山走去,才转身回家。

一家人只当这事告一个段落,再有交集,也是几个月后,他们放小狗獾回归山林。

哪想,大年初一,母獾便领着一头瘸腿的公獾来了。

赵瑾拿棍拦在门前:“看病还是要崽?”

来拜年的人都笑,“你这是白问,它又听不懂。”

小瑜儿拎着装有三只小狗獾的竹篮过来,放在它们面前。

两獾上前拱着小家伙们嗅了嗅,顶着竹篮往院里推。

不是要崽,那就是来看病了。

“叔太爷,”林念营扭头朝屋里喊道,“治吗?”

顾老下炕,走到门口瞅了瞅:“让它们进来吧。”

“还真治啊?”钱乐水惊道。

“狗獾数量不多,”赵恪道,“不保护起来,几十年后再想看看,怕都找不到一只。”

老人们附和地点点头,他们打了一辈子猎,以前动物有多少,现在有多少,其中的差距如何感觉不到:“我小时候进山,走没多远就能瞅见一只东北虎,你们看现在,十天半月还不见一只呢。”

“岂止是十天半月不见啊,我都三月没瞅见那玩意儿了。以前怕,现在…真不见了,心里又说不出是哈滋味。”

“最怕的是到了咱们重孙那一辈,提起东北虎,他们来一句,那是啥?你们说,遗憾不?”

老人们想想,还真有这种可能,遂对公安局门口贴的公告一个个不免重视起来。

公獾的腿受伤后,骨头长歪了。

送走母獾,顾老捏了撮迷药,朝它鼻头一弹,没一会儿,公獾便迷糊了过去。

怕它中途醒来伤人,赵瑾、林念营拿来麻绳、抹布,捆了它另外三条腿,堵住了它的嘴。

长好的骨头敲断抹上续骨膏包好,拿木板固定住,移到了西箱窗下炉火边。

过两日,母獾来看。

赵瑾搞怪地拿出顾老收藏的灵芝,打开给它,“认识吗?想报恩的话,摘几朵送来吧。”

赵恪抬手给了他一钢崩:“就知道不劳而获!”

赵瑾齿牙咧嘴地揉了揉额头,不死心地将木盒又往母獾跟前送了送,“看准了吗,别摘错了。”

苏梅手劲大,拿了茶大娘纳好的鞋底,鞋面跟她学上鞋,闻言抬头瞟了他一眼:“小瑾,下学期你跟念营跳级吧?”

赵瑾一愣,收起木盒,往苏梅对面一坐,隔着炕桌道:“为什么啊?我还想好好地享受一番我的大学生活呢。”

“课程对你来说难吗?”

“那倒不难,很多东西,前两年就学过了。”说实话,现在上的指挥课,还不如他们当童子军时的一些模拟实战来得直观实用呢。

“都学过了,你还磨蹭什么,慢悠悠的尽是浪费时间。”

赵瑾跟旁边帮苏梅搓麻绳的林念营对视一眼,看着苏梅狐疑道:“妈,你先前不是说,让我们别急着往前跑,看一看沿途的风景吗?”

“有吗?”苏梅装傻。

赵瑾:“…”

林念营:“小婶觉得我们跳几级好?”

“小瑾读大五,你念大六。”

两人一愣,这样的话,明年夏天他们就毕业了。

“怎么,有困难吗?”

两人摇了摇头,有先前打下的良好基础,他们再努力半年,暑假申请连级跳,完全没问题。

“那就这么决定了。”苏梅挽线打了个结,张嘴咬断麻绳,展了展鞋面递给赵瑾,“穿上试试。”

两人明天离开,衣服前天洗好晾干,便用灌了热水的搪瓷缸子熨平叠好放在了炕梢。

肉酱、蘑菇酱、鱼松、撒子、布鞋、内衣等吃的用的,能想到的一家人装了又装,塞满了四个大麻袋。

送走两人,一家人看似没什么变化,赵恪上班,顾老带着小瑜儿去学校,汪师傅忙活着木盒里的蔬菜、蘑菇和一家人的伙食,茶大娘洗洗补补,手中活儿不停,苏梅挑了大红或嫩黄的毛线打小鞋小帽。

然而这一切如常的表相下,却多了时不时上门的动物。

跟着狗獾好奇过来的狍子,卡住喉咙上门求助的幼虎,没东西吃了,饿得下山的松鼠,溜达着过来的山鸡、兔子,偷鸡吃的狐狸等等。

再又一次在柴棚下的乌拉草堆里捡到四五个野鸡蛋之后,茶大娘忍不住道:“狗獾、狍子、老虎保护就保护吧,这些山鸡又不在小梅列出来的保护范围内,怎么就不能杀了吃肉呢?”

顾老还是那一句话:“万物有灵,它们是见我们不杀生,才敢一个个的跑上门,你杀一个看看,明儿哪只还敢跑过来。”

苏梅拨了拨自己碗里的鱼肉。

顾老笑道:“鱼跟它们不是一类。”

“那我以后还能吃到鸡兔吗?”苏梅叹道。

“想吃还不简单,”顾老道,“多给五分钱,买了让人帮咱杀好。”他们近几个月吃的鸡兔,不是镇上大家送的,就是跟邻居们买的。

第224章

算着苏梅的预产期,顾淼惊蜇过后就来了。

赵恪拿着顾老、苏梅写的添置单子,驾着马拉雪撬去佳市接人的同时,到供销社、百货商场采购了大量的粮食、蔬菜、红糖、奶粉和猪肉等物,回程时拐到前进农场的邮局,顺便将各地寄来的信和包裹取回。

“赵局长,”杨场长正带着人挑选粮种,瞅见提着大包小包从邮局出来的赵恪,热情地迎上前道,“来拿包裹?”

赵恪点点头,将东西放在顾淼身旁的雪撬上,看向库仓那边成袋的粮食,掏出包烟抽了根抛给他道:“你们这是?”

“再有一个多月,这不就该化冻了吗,我带着大伙儿先把粮种挑选好。”

想到妻子一直念叨着开春要开块地种些作物,赵恪便道:“能均点吗?”

杨场长愣了下,随之笑道:“赵局长还管民生?”

镇上除了公安局,没有设立其它政府部门,遂民生经济等方方面面,他都有权插手:“地方小,公职人员,算上我和退休的老局长也就五人。只要能让人们过上好日子,我们什么都抓。”

“好!好!”杨场长激动地拍拍赵恪的肩,“咱们这儿就缺你这样的干部!要多少?你说,半月后,我带人给你送去。”

赵恪:“…”

他是有意让镇上的17家以后开荒种田,可不是现在。

在没有见到成效之前,陡然让他们改变生活模式,谁愿意啊?

见赵恪面有难色,杨场长担心道:“还有什么困难,你说。”

赵恪摇了摇头:“目前这还只是一个想法,等我回去好好规划一下,要多少粮种再来找你。”

“成。”杨场长的目光扫过雪撬上堆积的东西,不意思地搓了搓手,“赵局长,那个…农场里有一户人家前天生了个小子。就是吧,当娘的没奶,羊奶又不喝,这几天全靠米汤了。按理呢,米汤也能养活人,主要是这孩子生来体弱,跟只鞋子那么大,哭都只会哼哼…所以,你看…”

赵恪二话没说,一边回头冲顾淼招了招手,一边道:“要奶粉吗,雪撬上有,我这就给你拿。另外,我这儿正好请了位儿科医生,你看,要不要让她帮忙看看?”

“要!要!”杨场长连忙点头。

两人站的地方离雪撬没多远,顺着风,杨场长的话顾淼听得一清二楚,遂赵恪一招手,顾淼提上医药箱快步走了过来。

“给你们介绍一下,”赵恪指着两人道,“杨场长,顾医生。”

顾淼率先伸出了手:“杨场长。”

杨场长忙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与之相握道:“顾医生,麻烦你了,这边请。”

“稍等。”赵恪说着,快步走到雪撬前,解开一个麻袋,从中掏了两袋奶粉,一瓶麦乳精出来。

农场主干道上的积雪天天有人清理,三人沿着主干道很快便到了后面的家属区,拐进了一户人家。

还没进屋,便听到细弱的哭声。

“大牛!”杨场长一边叫人,一边推开了门。

屋里一片热汽蒸腾。

赵恪和顾淼跟着进去,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里面的水缸、土灶等物。

“顾医生,这边。”几句话的功夫,杨场长便跟东厢的大牛夫妻说明了来意。

大牛嫂抱着孩子坐在炕上,孩子哭她也哭,正六神无主呢,听说医生来了,“扑通”一声就跪在了炕上,磕头道:“医生、医生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孩子,两天了,什么也吃不进去,一到嘴里就吐…”

顾淼忙伸手托住了她:“别吓着孩子,你先坐好。”

“好、好…”

顾淼放下医药箱,伸手扣住孩子的手腕号了号脉:“问题不大,别慌,先沏点奶粉喂他喝点。”

赵恪顺势将手里提的东西递给大牛。

顾淼接过一袋奶粉:“我来。”

一边冲,顾淼一边给夫妻俩讲解冲泡奶粉的要点和注意事项。

奶好了,顾淼接过孩子,按着某个穴位,一勺勺地喂,片刻,小半碗奶就进了肚。

顾淼放下勺子,轻轻地托起来拍着打了个奶嗝。

将孩子放在炕上,顾淼打开医药箱捡了几味药,递给大牛道:“熬成水,给孩子擦擦身子。”

身上一股馊臭味,应该是怕孩子受凉,生下后就没给收拾,再加上每次喂食东西吐在胸前,光给换衣服了,没给清洗。

见夫妻俩面露迟疑,顾淼和善道:“你们想想,每次洗完澡是不是心情都特别美,其实这孩子跟大人一样,清清爽爽的,他们的小眉头啊跟着就舒展了。不信,等会儿你们看看。”

杨场长:“大牛去熬。”

屋里气味颇杂,再加上炕和土炉子不停地烧着,杨场长跟着待了一会儿,就有一股透不过气来的感觉,“顾医生,你看这屋里的土炉子能撤吗?”

“土炉子先不撤,等会儿给孩子洗好澡,封点口,别这么一直不停地烧。”

杨场长帮忙记下。

水熬好后,待晾凉些,顾淼脱下大衣,挽起衣袖仔细用热水洗了洗手,接过孩子,飞速解开包被脱下小衣,给他洗了个澡,换了身烘热的干净衣服。

小家伙开心地咧了咧嘴。

顾淼抱着他坐在炉子旁,仔细地帮他擦干头发,量了量体温,见无碍,又指挥着大牛给孩子冲了小半碗奶喂下。

喝过奶,小家伙舒服地打了个哈欠,两手放在颊边睡着了。

“能吃能睡,这孩子仔细养上小半年就缓过来了。”

“还要半年啊?”大牛嫂有些失望。

顾淼笑笑:“孩子早产体弱,不能急,得慢慢调理。”

将孩子放下,顾淼又交待了些注意事项,穿上大衣提起药箱,对站在门外的赵恪道:“走吧。”

“不留药吗?”大牛追着问道。

“这时候可不能喂药,”本就吃不下东西,再一喝药,胃口败坏了,岂不更糟,“注意少食多餐。”

又重复交待了一句,顾淼跟着赵恪、杨场长出了门。

大牛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还没给诊费呢。

忙抓了十块钱,两只大公鸡追了出来:“顾医生、赵局长诊费,奶粉钱。”

两人摆摆手,加快了脚步。

“杨场长,我们走了,”赵恪回头道,“改日定下种植面积,我再打电话跟你说粮种的事。”

杨场长:“哎,吃了饭再走…”

“不了。”赵恪坐在雪撬上朝他挥了下手,等顾淼坐好,一甩缰绳,“驾~”

两人到家,天都黑透了。

苏梅挺着肚子,伸手抱了抱顾淼:“辛苦了,还有谢谢你来。”

顾淼摸了摸她的肚子,伸手便给她把了把脉:“不错,胎儿也不是太大,这样你生产时能少受点苦。”

“咳!”顾老咳了一声,看着顾淼不满道,“有我守着呢,能让她大补特补。”

“是我说错话了,”顾淼轻拍了下自己的嘴,笑道,“叔爷近来可好?”

顾老轻“哼”了声,伸手由她扶着走进东厢,坐在炕上打量了番她的脸色:“气色不错。”

苏梅挽着赵恪走进来道:“你们怎么回来这么晚?我算着时间,早该回来了呀。”

赵恪扶着她在炕沿上坐下:“农场有个孩子病了,顾医生帮着看了一下。”

“哦。”苏梅拿起勺子给两人盛汤。

茶大娘兑了盆温水给顾淼,赵恪出去帮汪师傅将东西搬进小木屋,才回来吃饭。

顾淼初来,这第一顿,汪师傅做的很是丰盛,有烤鱼、炖鱼、鱼肉饺子、清炒豆芽、红烧豆腐,还有一个大骨汤。

闻着肉味,小老虎顶开西厢的门,带着红狐狸、灰毛松鼠跑了过来。

顾淼震惊地看着地上的一溜动物:“小梅,你养的?”

苏梅瞪了眼领头的小虎崽,夹了根骨头给它:“自己跑上门的,撵都撵不走。”

顾淼看着嘴里嫌弃得不要不要的,却是不停地夹了东西投喂的苏梅,笑道:“在你这儿吃得饱住得暖,傻了才往外面跑呢。”

“可不是这个理,”茶大娘轻叹道,“我们吃什么它们跟着吃什么。哎,这样下去,可养不起。”

顾老抿了口米酒:“要不用小瑾的方法试试?”

“什么方法?”苏梅饶有兴致道。

“让虎崽回去,捉了野物过来抵伙食。”

苏梅抽了抽嘴角:“你不是说,咱家不杀生吗?”

“让它进山杀啊,捕食是老虎的天性,”顾老道,“咱不能一直养着,把好好的东北虎养成只家猫。”

好有道理哦。

“那明儿试试。”

赵恪夹了筷子豆芽给苏梅:“杨场长那边可以给我们提供粮种,我看了下,有大豆、小麦、玉米、稻子,你想种什么?”

苏梅夹了豆芽吃:“我想种两亩大豆,十亩小麦,十亩玉米,五亩稻子。”

赵恪想了下:“我明天打电话,向上面申请一台履带式拖拉机。”

这儿多山坡湿地,履带式拖拉机更适用。

“好申请吗?”

“我试试。”

用过饭,赵恪拿出纸笔,开始写申请报告。

除了拖拉机,还有农用铲运机、铧式开沟犁、平地机、开沟筑埂多用机和收割机。

西厢里,顾淼打开带来的行李箱,掏出成套的护肤品,道:“小梅,看看,我给你带的。这套是我研制的药妆,纯植物提取,成用了,对母体跟婴儿无影响。”

这边的空气实在是干,不涂东西容易起皮,苏梅接过道了声谢。

“看看这条裙子,我用羊毛线织的,等你出了月子,五六月份穿正好。这一包是我给孩子做的衣服,一到两岁各两身…”

第225章

除了衣服化妆品,顾淼还给苏梅带来了大量的书籍,全是从冰城军工学院收购的旧书,有数理化,还有各种机械维修。

“叔爷,这是你的,”顾淼提了两个包裹到东厢,打开给顾老道,“看看喜欢不?”

大红的棉袄绣了团福,黑色的棉裤边缝用红线勾了回字纹,白底黑面的棉鞋上绣了长寿字。

做工漂亮,寓意美好,看着十分喜庆。

苏梅收好东西,过来笑道:“叔爷穿上看看。”

顾老也不扭捏,当下笑呵呵地放下手里的课本,脱下身上的棉袄套在了身上。

顾淼上前帮他扣上钮子,展了展衣襟:“好看!”

苏梅跟着附和道:“叔爷这一穿,年轻了十岁不止。”

“哈哈…”顾老乐道,“你们呀,就会哄我。”

苏梅笑着扶他坐下,拿起棉鞋跟顾淼一起帮他穿上,稍稍有点紧,穿两天就好了。

“小瑜儿,”顾淼打开另一个包裹,对带着小老虎去外面溜一圈回来的小瑜儿笑道,“来,试试。”

小瑜儿的衣服跟顾老一样,属于大小版。

苏梅拿起棉袄给他换上,捧着他的小脸笑道:“不错,趁得小脸白嫩白嫩的,明天跟着你叔太爷穿着去学校吧,标准的亲子装。”

小瑜儿笑眯眯地点点头,转头跟顾淼道了声谢。

顾老抚过衣襟上的福字:“这么喜庆的衣服,搁在喜庆的日子穿才有意义,等宝宝满月办酒我们再穿。”

苏梅听得直笑:“我这还没生呢,你就惦记着办满月酒了。”

“快了快了…”

可不就快了,这话说完没过两日,苏梅的肚子便一阵一阵地疼了起来。

顾淼把把脉,查看了下宫口:“开三指了,做准备吧。”

又一阵上来,苏梅疼得倒吸了口气,随之扯着胸前的辫子看了眼,前天洗的有点油:“做月子能洗头洗澡吗?”

茶大娘竖决道:“不能!”

顾淼跟着摇了摇头:“月子里可不能着凉。”她当年生完就被赶下地,给一家人洗衣做饭,受了凉。如今调理了几年,秋冬天还不敢沾凉水,一沾凉水就感到浑身骨头痛。

“擦身呢?”苏梅不死心道。

“一个月忍忍就过去,瞎折腾啥!”茶大娘起身道,“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面吧。”

这几天苏梅小便频繁,随时都有可能生产,赵恪不放心,沿江巡视回来就先回了家,进门看大家严阵以待,心头一紧,失声叫道:“小梅?”

苏梅唇角轻翘:“屋里。”

脱下大衣,摘下手套帽子围巾,赵恪在火炉前烤了烤,快步进屋。

苏梅冲他招了招手,待他走近,拉着人撒娇道:“赵恪,我想洗澡。”

赵恪知道妇人生产有一定的危险,听到她要生了,紧张得心头砰砰直跳,根本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只应道:“好。”

苏梅捧着他的脸,兴奋地亲了口,转头朝外喊道:“茶大娘,有热水吗?我要洗澡。”

赵恪看她这活蹦乱跳的模样,心头陡然一松,看向端着碗鸡汤面进来的顾淼道:“她现在能洗吗?”

顾淼凝了凝眉,叹了口气:“多点几个炉子,洗吧。”

“哪用那么麻烦,直接在地上升堆火,热烘烘的可比炉子顶用多了。”说着,苏梅挠了挠赵恪的手心,悄悄冲他眨了眨眼:我有异能,不升火也没事。

赵恪没理她,接过顾淼手里的面,夹了个荷包蛋喂她。

苏梅张嘴咬了口,双颊鼓鼓道:“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担心你。”

措不及防,苏梅心头一甜,双眸弯弯,往他身边靠了靠,“我好着呢,唔~”苏梅捂着肚子抽了口气,“除了有点疼。”

脸都白了。

赵恪心疼地给她擦了擦额上的汗,放下碗,抱着人轻轻地帮她揉了揉肚子:“顾医生!”

顾淼进来看了看:“没事,阵疼。”

“什么时候开始生产?”

“怎么也得到晚上。”

赵恪抿抿唇,重新端起碗,喂她。

缓过那一阵,苏梅又跟没事人似的,接过碗道:“我自己来,你帮我弄水,我要洗澡。”

“好。”赵恪宠腻地顺了下她颊边的发,起身去小木屋拎了浴桶出来,舀水冲洗干净,放在炕前炉子旁,怕温度不够,赵恪又抱了一堆松木进来点燃。

屋里迅速升温。

待他兑好水,苏梅一碗面也吃完了。

“给我,”赵恪接过碗,“还吃吗?”

苏梅摇摇头,穿鞋下炕,解开辫子开始洗头。

赵恪将碗送到厨房,舀水洗刷干净放进厨柜,进来关上门,扶着她在小凳上坐好,挖了坨洗头膏在手心搓出泡泡,撩了头发搓洗,顺便给她按摩了下头部。

“太长了!”苏梅瞄了眼头发垂下的长度,“赵恪,我想剪到耳际。”

赵恪手下一顿,应了声“好”。

苏梅偏头朝上晲了他一眼:“长发控!”

赵恪没反驳,舀水给她冲洗干净上面的泡泡,拿大毛巾包住擦个半干。

苏梅抬手接过毛巾,于额前打了个结,试了试水温,正好,伸手推他:“你出去,我要开始洗了。”

“我帮你洗。”赵恪站着不动。

苏梅脸一红:“不要。”

“我帮你洗快点。”

“我又不怕冷。”

“又不是没给你洗过,”赵恪哑然失笑,“害羞什么?”

“那是晚上唔~”阵疼又来了,苏梅一下子攥住了赵恪的手。

赵恪心疼反握住她的手,待她缓过这阵,飞快帮她脱了衣服,抱着人放进了浴桶。

洗完澡,赵恪扶着她在屋里走动。

顾老带着小瑜儿从学校回来,过来给她看了看,转头小声叮嘱顾淼将救心丸、参片准备好。

小瑜儿在旁听得心惊肉跳:“叔太爷,我妈没事吧?”

顾老安抚地拍拍他的手:“有备无患。”

苏梅夜里八点多发动的,痛、痛…痛得无法呼吸,跟末世异能激发时的感觉有得一拼。

“小梅别慌,来,”顾淼握着她的手打气道,“跟着我一起吸气呼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