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推了他一把,喝道:“走!”

我也往前赶了一步,拽着叔父走,老爹说道:“不要搭理他们!想想三国时候的诸葛亮和司马懿,谁输谁赢?”

诸葛亮和司马懿在五丈原对峙,司马懿自知不是诸葛亮的对手,所以坚守不出,诸葛亮派人百般辱骂,又让人给司马懿送去女人的首饰和衣服,讥讽司马懿是个妇女,司马懿的属下都气得不能忍受,但司马懿却安之若素,泰然受之,并且继续约束诸将,不允许擅自出战。最终结果是,司马懿把诸葛亮耗死在了五丈原,蜀军不战而退。

老爹说:“他们这样辱骂咱们,说明他们已经黔驴技穷,再没有别的好办法,只能想方设法逼着咱们回头跟他们打,咱们既然明知是计,何必要中?挨到天明,自然就能像司马懿一样,耗死他们!”

老爹这么一说,我的心情果然平复了许多。

陈汉隆道:“族长说的是啊,千万不能小不忍而乱大谋。”

陈汉杰道:“要不咱们也骂回去算了,不然光挨骂,太他娘的憋屈!”

陈汉雄道:“你嘴皮子损,你编排一下。”

“中!”陈汉杰倒是当仁不让,道:“来跟我喊——业火业火,只能烧锅!”

众人憋屈的久了,便跟着一起大喊:“业火业火,只能烧锅!”只老爹没吭声。

我们虽然六人大喊,但都是中气充沛,声音丝毫不弱于对方,也喊得山谷中乱响。

对方听见,便安静了下来。

陈汉杰又带头喊:“魔宫魔宫,只配出恭!”

我们听得大乐,也纷纷附和。

后面开始破口大骂起来。

我们却高兴起来,知道遗世魔宫的人也气了,陈汉杰更是兴高采烈,继续编排语言,骂道:“班局首,是公狗!万部首,是母狗!公狗搭母狗,天长又地久!”

叔父大喜,道:“汉杰啊,你这辈子就数这话说的有水平,咱们要连喊三遍!”

我们斗志昂扬,把这话连喊了四遍,还不过瘾。

后面安静了片刻,忽然又一起叫道:“汉琪汉琪,吹牛放气,遇到高手,溜之大吉!”

叔父道:“汉杰,快快,他们又出新花样了,咱们也得翻新!”

陈汉杰便又道:“业火局,是笨驴!御灵部,是笨猪!笨驴配笨猪,一窝蠢牲畜!”

魔宫的人又骂:“汉琪汉琪,跑的着急!赛过兔子,快过野鸡!”

叔父不禁气道:“这帮鳖孙子,咋他娘的翻来覆去都只骂我一个?”

老爹道:“因为他们知道你最容易被激怒。”

陈汉杰道:“其实是二哥你这个名字押韵的字多,最容易编顺口溜。”

陈汉雄道:“胡说!明明是咱们不出名,他们不知道咱们四个的名字。”

陈汉杰道:“瞎说什么大实话!”

叔父道:“别说闲话,快编新的,骂回去啊!”

我们这一边跑,一边骂,后面魔宫的人,也是一边追,一边骂,彼此吐沫横飞,群情激昂,花样百出,绝无重复,只嫌少一条舌头,少长一张嘴。口干舌燥之际,也后悔刚才没有多喝些水。

那山谷中,狼烟起雾,猴惊猿跳,都不知道我们人类究竟在闹腾什么。

这一场骂战,也算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创亘古之未有,造旷世之奇观。

眼瞧着,天色渐渐发亮,我们顺着来路,都几乎快跑回了古庙被烧毁的地方,老爹忽然止步,道:“不必跑了!”

我们正骂的起劲,不由得都停住,道:“怎么了?”

老爹道:“时辰已到,而今阳盛阴衰,他们的业火放不出来了,只凭着浓烟,对付不了咱们。”

我定睛一看,见那些追赶我们的业火局部众也全都放缓了步子。

众人欣喜起来,叔父道:“那现在是不是可以杀回去了?”

陈汉隆道:“不急不急,咱们先试探试探,看他们是什么反应。”

我们便迎着业火局的大阵,齐齐朝他们走了两步,他们一下子都停住了,不再往前进。

陈汉雄喜道:“他们不敢逼近了!”

那些业火局的部众彼此对视,然后窃窃私语。

陈汉杰叫道:“兔崽子们,再来撵啊!”

业火局的部众不应。

陈汉杰道:“你们不撵,我们就过去了!”

业火局的部众面面相觑,隐隐有退缩的迹象。

陈汉杰道:“我看他们确实是不行了!”

陈汉隆道:“不急,不急,再试探试探。”

叔父道:“还试个球啊!”一马当先往对面冲了过去,我也立即跟上。

果不其然,对面的业火局部众,瞧见我们冲击,竟齐齐发了一声喊,然后全都掉头,轰然溃逃。

我和叔父都气笑了,内息不稳,差点都摔一跤。稳稳神,赶紧又追。

这一回,可是翻了过来,他们追我们,追赶不上,我们追他们,却是轻轻松松。

我和叔父当先赶入业火局部众的人群中,他们的阵法早已散乱,连业火都喷不出来了,布阵也无用。

刚才他们是嫌自己都少长一条舌头,少一张嘴,现在则是恨自己爹娘少给自己两条腿。

我和叔父早各自憋了一肚子的火,此时都发泄了出来,逢人便打,还只朝着嘴上打,叔父一边打,一边骂:“叫你喷火,叫你骂人!不是能喷么?不是能骂么?喷啊!骂啊!”

一时间哭爹喊娘,声震云天,山林草谷中的飞鸟野兽们又被吓了一次,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等老爹、陈汉雄等人赶过来时,那业火局的部众已经被我和叔父收拾了一大了。

老爹喝道:“速战速决,擒贼擒王!”

我刚才打的浑然忘我,被老爹一提醒,这才恍然大悟,急忙在人丛中去找那个班局首。

只见一个穿着和别人不大一样的魁梧汉子正躲躲藏藏的逃窜,旁边还有三四个黑衣人护送着他,我便猜测此人就是班局首,跳将起来,纵身掠过去,喝道:“往哪里去?!”

叔父也追了过来,叫道:“留给我!”

我知道叔父是为了履行诺言,要把对方的屎给打出来,所以也不想跟他抢,只是过去拦住了那班局首的去路,并没有动手。

护送他的那四名黑衣人见状,都朝我跪了下来,拼命的磕头,道:“饶命!饶命!再也不敢了!”

我冷冷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叔父和老爹都已到了跟前,叔父一巴掌将班局首扇翻在地上,又狠命的在他肚子上踹,全无了章法,一心只要把对方打的排泄出东西来,我都不忍心看了。

我问老爹道:“爹,这四个人投降了,怎么处置?”

老爹看着那四名黑衣人,突然指着其中一个厚嘴唇的,道:“他们三个都在拼命求饶,你既然跪了下来,为什么不说话?”

我愣了愣,这才注意到这个人确实只是一直磕头,却不吭声。

那人见老爹问他,吃了一惊,连忙伸手指指自己的嘴,然后摇了摇头。

我道:“爹,他是个哑巴。”

“哑巴?”老爹冷笑了一声,道:“你不说话,是怕一开口,我们就认出你是谁了吧,班局首?”

第422章 遗世魔宫(十五)

听见老爹这句话,那人的脸色在转瞬之间大变,我也吃了一惊,愕然道:“不,不会吧?”

叔父那边听见老爹的话,也不再打了,提着那个“班局首”,走了过来,往地上一扔,我能明显的嗅到一股骚臭味,可以肯定这人不是被叔父打出屎,就是被打出尿了。不禁掩住鼻子,暗思:“叔父也真是不嫌恶心。”

叔父问道:“难道我打错人了?”

老爹道:“咱们先前对付贪风和嗔地局的人,你们可曾见过他们有主动投降的?”

我和叔父对视一眼,回想前事,都摇了摇头。

贪风局和嗔地局的那些哑巴和瞎子,即便是打我们不过,也都是拼死抵抗,甚至不惜要同归于尽,从来没有一个人愿意跟我们合作,凶悍至极,更不要说是投降了。

老爹又道:“你们再看汉礼、汉雄他们那边。”

我和叔父扭头去看,只见陈汉礼、陈汉雄、陈汉杰、陈汉隆四人都在一面倒的屠戮业火局部众,那些业火局的弟子,都在拼死抵抗,即便是不敌,也只是逃跑,跑不掉的就做困兽之斗,并没有一个人跪下来求饶投降。

老爹道:“看出来了吧,魔宫的人怕是没有人会主动投降的。这四个人跪下来向弘道求饶投降,必有阴谋。先前,那个班局首藏在草谷中,死不露面,说明他极其狡猾,十分注意隐藏自己的行迹,那么他怎么可能会穿着一件与众不同的衣服,让我们能轻易辨别出来呢?”

我和叔父面面相觑,叔父又踹了那假班局首一脚,道:“怪不得我把他打成这样子,他也不开口说话,原来是因为他一说话,我们就会知道他是假的!”

老爹冷笑着看向那大嘴巴的黑衣人,道:“班局首,事到如今,你还不敢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么?”

那黑衣人的脸颊一抽,随即抬头看了老爹一眼,然后笑了两声,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道:“陈汉生,直到现在,我才服了你!”

他这一开口,我和叔父便知道,果然他才是真正的班局首!

叔父上前一把捏住他的咽喉,将他高高举在空中,狞笑道:“班局首,你倒是狡猾的很啊,可是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么?那个假的,已经被我打的失禁,现在就换你吧!”

那班局首嘶声道:“且慢!”

“怎么?”叔父道:“想要求饶?你刚才骂老子骂的很过瘾啊,再来骂啊!”

“陈汉琪,魔宫的人绝不会求饶。”班局首挣扎着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两帮相斗,胜负常有,你也不用得意……”

“我听你说废话!”叔父道:“那我现在就把你的屎打出来。要是到时候你要是不死,我就饶你一命。”

我知道叔父一说这话,潜台词就是这班局首绝不可能活了。

那班局首忽然道:“陈汉生,你如果能不杀我,我愿意带你却灭掉痴水局和五部八幻。”

“嗖!”

一声破空之音,我早瞧见一道细影直奔班局首的咽喉而来,忙伸手一夹,捏在指间一看,却是一条毒蛇!

“姓班的,你敢背叛仙宫,必会不得好死!”

是那万部首的声音,呼啸着渐渐远去。

我把毒蛇捏死,丢在了地上,循声去追,刚奔出去丈余远,忽听得草丛中“簌簌”的响,接着便是无数条毒蛇从中蹿了起来,劈头盖脸利箭似的往我身上裹。

这些毒蛇是要拼命掩护主子逃走,我见它们数量众多,且腥臭扑鼻,又觉恶心,忙往后退却几步,双掌连催,悬空掌施展起来,片刻间挥出二十余掌,只听得空中“噼里啪啦”又夹杂着“噗噗”的乱响,那些毒蛇碎落了一地。

老爹喊我:“弘道,回来吧,穷寇莫追!”

我连番打斗,又一口气打出二十余记悬空掌,双臂已软,内息也乏了,又想那万部首可能早已逃得远了,便听了老爹的话,掉头回去。

回来的时候,只听班局首正说道:“你们看见了没有,御灵部的万夙笙要杀我灭口!”

叔父道:“大哥,这人狡猾,我怕就是饶了他,也不可靠。”

老爹道:“先不忙伤他,放他下来,我有话说。”

叔父便松了手。

那班局首咳嗽了几声,老爹道:“魔宫的人,都不投降,你要投降?”

那班局首道:“这不是投降,这是合作。我和别的局首、部首、幻领相互敌对,正好借你们的手除掉他们。这叫做互惠互助。”

叔父骂道:“合你娘个头的作!你乖乖的听我们的话,老子先留你一条狗命,你不听话,老子现在就把你打失禁!”

老爹摆了摆手,问那班局首,道:“既然你说是合作,那你的条件是什么?”

班局首低头又看了另外三名黑衣人一眼,道:“他们都是我的心腹,跟随我多年,对我忠贞不二,所以,我的条件也很简单,放了他们三个,他们离了我,也不会再做什么坏事了。而我,跟着你们,一同捣破仙宫!路上,只要你们发现我有一点不对,就随时可以动手杀我,我绝无半点怨言。”

此时,陈汉礼、陈汉雄、陈汉隆、陈汉杰也已了事,一起走了过来。

陈汉隆道:“族长,要真是有个人给咱们带路,也算是知己知彼,能事半功倍啊。”

陈汉礼道:“这些人狡猾凶悍,我看,不值得相信。”

叔父道:“我也觉得不能信!他们是一窝,他会帮咱们对付他们那一窝?”

老爹道:“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群狗纵然一窝,也是互咬满嘴毛。”

班局首道:“话说的虽然难听,却也是大实话。怎么样,陈汉生,你同意不同意?”

老爹忽然笑了笑,道:“我可以同意,但是须得找真正的班局首来谈。你也不是班局首。”

班局首一愣,失笑道:“我怎么不是?”

老爹冷笑道:“从一开始,班局首就找了个人,穿他的衣服,假扮是他,然后又找了一个人,代他说话,好在危险的时候,施展金蚕脱壳之计,而且这壳,有两层,对不对?”

我们纷纷惊愕,那班局首也脸色煞白,却兀自强作镇定,道:“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老爹看向那三名还跪在地上的黑衣人,突然指着其中一个身形肥硕的,道:“是你!”

那黑衣人抬起头来,线一样的眼中,精芒一闪而逝,他喑哑着嗓子,道:“我怎么了?”

老爹道:“你才是真正的业火局首领!”

班局首道:“你弄错了,他怎么会是!是我!”

老爹喝道:“汉琪,他再敢说一个字,就杀了他!”

叔父道:“是!”

那班局首一怔,呐呐的不敢吭声。

那肥硕的黑衣人沉默了片刻,忽然“哈哈”大笑,笑声中,翻身站起,道:“神断就是神断!陈汉生,算你厉害!不过,我想知道,你怎么知道我才是真的?”

我们几人心中的惊愕真是难以形容,居然又是一个假的!但是老爹又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只听老爹说道:“真正的业火局首领,用得着说话的时候去看一个跪在地上的属下么?虽然他只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但眼中的敬畏和询问之意,未免也太多了些!”

“只是用余光瞟了一眼,就被你看出了破绽。”那真正的班局首摇了摇头,道:“麻衣陈家的相术厉害到这种地步,怪不得贪风、嗔地连同我业火三局,一败涂地!仙宫,焉能长久?”

我们几人心中也都对老爹佩服之极,这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如果不是他老人家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我们哪能辨得清楚?

老爹问道:“你姓班,叫什么?”

那人道:“班火正。”

叔父一巴掌打了过去,骂道:“就你,也配叫’火正‘?!会点阴火的邪术,就把自己当成是火部正神?”

班火正啐了一口血,脸已经肿了起来,他盯着叔父,道:“陈汉琪,现在是赢了,你是胜者王,我是败者寇,要打要骂自然随你,但是服与不服却在我这个寇,合作不合作,也在我这个寇!”

我本以为叔父听了这话会更恼怒,却不料叔父忽然笑了,道:“好,这才是一个匪首该有的样子,敬你算是个汉子。”

班火正看向老爹,道:“陈汉生,现在我真身在此,跟你谈合作,如何?”

老爹道:“你不怕我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班火正道:“当然怕,我怕你现在用我,事后杀我。但事成之后,我要你放了我,你也必定不会同意。我不为己甚,只求你三件事情。”

陈汉雄喝道:“太多了吧!”

陈汉生道:“先听听。”

班火正道:“第一,放了我这几名属下,可以废了他们道行,但不能要他们的命;第二,事后不能杀我伤我,废我道行,我无怨无悔;第三,痴水局的局首顾水娘你们只能生擒,不能杀她,而且擒住之后,须得交由我处置,你们不能干涉,当然,你们为了免除后患,也可以废除她的道行。”

第423章 遗世魔宫(十六)

说完条件,班火正的表情便有些泰然了,神定气闲的盯着老爹,陈汉杰瞥了他两眼,道:“看你的吊样子,你是不是认定我们族长会答应你?”

班火正道:“如果我是陈汉生,就不会不答应。明摆着有百利而无一害。”

“还如果你是我们族长?我呸!”陈汉杰啐了一口,骂道:“如果我是你爹,我就不会把你生出来。”

班火正一愣,道:“粗俗!我不跟你说话!”

陈汉杰道:“那你刚才是在放屁?”

班火正怒道:“我看你怎么长得像人,却不说人话?”

陈汉杰道:“我看你怎么长得不像人,却还能说人话?”

班火正:“我——”

陈汉杰:“我什么我,我就是比你俊朗,比你聪明,比你玉树临风,还用你说?”

班火正:“你——”

陈汉杰道:“你什么你,长成这样,不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还跟人学坏!像你这种人,挨骂了要听好,挨打了要站好,知道不?你奶奶的,我们过来帮你改过自新,让你从新做人,你跑的还挺溜!”

班火正瞠目结舌,已经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我们几个在旁边都听得忍不住笑,这厮跟陈汉杰对骂,不是自取其辱么?

麻衣陈家因为修炼相术,口才好的不计其数,但在骂人这方面,陈汉杰认第二,无人敢认第一,并排第二都不行。那是活活把隔壁村泼妇给骂的看破红尘,落为尼的骂战高手。

班火正憋了半天,陈汉杰道:“说话啊,刚才不让你说,你的嘴跟喷壶似的,现在让你说了,你又跟葫芦似的!”

班火正气得满面通红,呼呼哧哧乱喘,道:“我好好跟你说话,你怎么张嘴闭嘴都骂人?”

陈汉杰道:“这还真是猪八戒扛兵器,倒打一耙啊。刚才咱们两下里打的时候,是谁他娘的先骂人的?”

班火正一怔,自知理亏,便不再搭话。

陈汉杰白了他一眼,道:“还跟老子抬杠,知不知道刚才我们这边是谁领衔骂战的?就是你老子我!啊呸,老子才生不出来你这丑八怪!”

班火正哆嗦着嘴唇,把头别过去,看向老爹,道:“陈相尊,我不愿意跟您属下说话,您考虑好了没有。”

老爹道:“那不是我属下,是我的手足兄弟。你的条件我想好了,可以答应你。”

陈汉礼忙道:“族长,小心这人半路反水!又或者,故意把咱们引入险地。毕竟是狼子野心啊。”

老爹目视班火正,道:“我这厢的人都怀疑你并不诚心,你该如何自证。”

班火正道:“我愿意先帮你们抓住一个部,作为精诚合作开始的礼物。”

“很好。”老爹道:“是哪一部的部?”

班火正笑道:“自然是刚才一直在暗中助我的御灵部部万夙笙,只要你们能抓得住他,遗世仙宫的耳目便全废了。”

我诧异道:“他刚才不是已经逃掉了么?”

我的话音刚落,不远处的草丛中突然传来一声轻响,班火正笑道:“你听。”说罢,合身一滚,“嗖”的便冲了出去,陈汉雄便骂道:“这货要跑!”

我也以为他是要逃,连忙纵身跟上,叔父把身子一晃,也追了过来。

那班火正十分肥胖,但是身子却极其灵活,度也快的惊人,在林木草丛中闪展腾挪,转瞬间,便奔出去了数十丈远。

老爹道:“汉琪、弘道,先不必抓他。”

我和叔父听见,纷纷会意,知道老爹的意思是叫我们先跟着班火正,虽然不抓他,但是也不纵放他。

片刻间,草丛中轰然一声响,蹿出来一头野猪,身量极大,如同牛犊一样,十分骇人,那一双獠牙,又利又长,活脱脱像是两根短枪,插在那猪的嘴边,它那两只杯口大的眼中绽放凶光,嘴里“嗷嗷”的恶吼,瞪了我们三人一眼,扭头便走。

我和叔父都是一怔,我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野猪!

叔父想必也是。

那班火正却丝毫不停,飞快的奔了上去。

那野猪度极快,班火正似乎追撵不上,我和叔父不知道班火正究竟在搞什么鬼,只是听老爹的话,先不抓他,只赶在他左右两侧。

后面,老爹、陈汉礼等人也带着那几名业火局的部众,跟了上来。

忽然瞧见班火正袖手一伸,“嗖”的甩出去了一颗不知道什么东西,落在那野猪前面,“嘭”的一声炸响,火光飞溅,尘土四起,那野猪吃了一惊,狂吼一声,四只蹄子立即刹住,然后猛地调转头来,朝班火正冲了过去。

班火正不慌不忙,眼见野猪冲了过来,纵身跃起,那野猪从他脚下奔过去,收势不住,撞在一颗碗口粗的大树上,只听“咔嚓”一声响,那大树立时变成了两截,轰然倒塌。

那野猪也有些懵,班火正恰落下来,又跳将起来,两腿分落,恰骑在了那野猪身上。

那野猪知道班火正骑在了自己背上,状若狂,癫着蹄子乱蹦乱跳,乱撞乱叫,吼声惊天动地,林中的大小树木也不知道被它撞倒了几根,班火正却是牢牢坐稳。

老爹、陈汉礼等人也凑近了,我们不远不近的观望着,对那野猪的厉害,啧啧称奇,也觉得那班火正非同小可,陈汉雄道:“这货本事可真不算低!”

陈汉杰道:“我看这人就是有病,没事跟一头野猪死搞什么?要逮了给咱们吃,当做是见面礼?”

陈汉隆道:“我看,八成这头野猪跟御灵部有关,他刚才不是说要逮住御灵部的部万夙笙么?族长,您怎么看?”

老爹还没有回答,陈汉杰就又说道:“难道这头野猪就是万夙笙?他娘的,就算是指挥畜生的,也不能自己真是头畜生吧?”

老爹忽然笑了,道:“原来如此。”

我见老爹笑的奇怪,又瞧见老爹的目光有异,便循着他望的方向去看,却瞧见那野猪的肚子底下,隐隐有些东西,再仔细一瞧,竟像是一个人,藏在那野猪的腹下!

我吃了一惊,继而明白过来,指着那野猪,道:“真是万夙笙!”

陈汉杰一愣,道:“这,这野猪真是万夙笙?我刚才就是说着玩的,要是这野猪是万夙笙,那他,他娘的是不是成精了?”

叔父道:“看野猪的肚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