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想了想,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是不是应该请大夫来看看?”

短短几日,无端端地吐了两回,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总这么下去可不行!

“不用请大夫。”凌静姝定定神,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自己什么毛病,我自己清楚。而且,这对我来说也不是坏事,反而是件好事。”

白玉:“......”

小姐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她半点都听不懂?

凌静姝深呼吸口气,冲白玉笑了一笑:“白玉,你先退下,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白玉虽然放心不下,不过,她从不会质疑主子的命令,点点头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白玉走后,屋子里便完全静了下来。凌静姝坐在床头,皱眉思忖良久,终于舒展眉头,下定了决心。

不能再拖下去了!

她要尽快解决卢潜这个麻烦,早日领着凌霄离开定州。

......

卢潜回到屋子,推开门的时候见到卢泓也在,半点都不意外,淡淡地喊了声大哥。

卢泓应了一声,没有急着追问,目光定定地落在卢潜的脸上,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卢潜略显稚嫩的脸孔没什么表情,任由卢泓打量。

“你和姝表妹说了吗?”卢泓终于张口问道。

卢潜点点头。

卢泓忽然觉得嗓子有些干涩,困难地挤出几个字:“她......她答应你了?”

卢潜笑了一笑:“女孩子都是矜持羞涩的,她没一口应下,说要考虑几日再给我答复。”

凌静姝竟然没有一口回绝他,还要考虑几日?卢泓犹如喝了变质发苦的陈醋,心中又酸又苦。卢潜脸上的那抹笑容,也格外的刺目。

卢泓心中气闷难受,忍不住用话语刺了卢潜几句:“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了。说不定是姝表妹见你年少,不忍心直接拒绝你,这才委婉的说要考虑几日。”

卢潜的脸色果然微微一变,很快又恢复如常:“阿姝看着温柔,其实最有主见。如果她真的不情愿,根本不会顾及别的,当场就会拒绝我了。这一点,大哥应该比谁都清楚才对。”

卢泓:“......”

卢泓的面色忽红忽白,目光也暗淡下来。脑海中又浮现出令他心痛难堪的那一幕......

卢潜看着卢泓黯然失落的样子,心里一阵快意。

若说这世上他最嫉恨的人是谁,非卢泓莫属。

前世卢泓和凌静姝一见钟情彼此倾心,顺利地定了亲,然后风光的迎娶凌静姝过门。小夫妻两个如胶似漆,甜蜜恩爱,人人称道。

没有人知道,他从十二岁那年开始,就喜欢上了凌静姝。即使她成了他的嫂子,他也无法割舍这段痴念。卢泓和凌静姝越恩爱,他对卢泓的嫉恨就越强烈。

也因此,到了后来,他明知道卢泓是被软禁在京城,写回来的信早被拦下,明知道凌静姝伤心痛苦又绝望地等着卢泓归来,他依然狠下心,并未将实情告诉她。

等凌静姝对卢泓彻底死心,就会对他敞开心扉接受他了吧!那个时候的他,万万没想到凌氏竟用那般狠毒的手段对付她,更没想到道貌岸然的卢安会那般荒淫无耻,强占了儿媳......

卢潜不愿再想起这段痛不欲生的往事,收敛心神说道:“如果没有别的事,就请大哥先回屋休息吧!我今日也累了。”

卢泓却没有离开,深深地看着卢潜,忽然冒出了一句:“二弟,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明明还是那张熟悉的脸,言谈举止行立坐卧也没什么改变。却又似乎有了许多微妙难言的变化。

卢潜心跳快了两拍,脸上却未显露:“大哥怎么会这么说?我和以前哪里不一样了?”

就是这样的神情!

镇定自若,看似无辜,眼中却闪着深沉难解的光芒,

这根本不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会有的表情。

卢泓暗暗心惊,目光紧紧地盯着卢潜:“到底哪里不一样,我一时也说不好。可我就是觉得,你从那一天在船上醒来之后,就有些怪怪的。”

卢潜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了几下。

他一直觉得自己遮掩的天衣无缝,无人能察觉到他的异样。没想到卢泓竟留心到了......不,卢泓只是起了疑心。他万万不能心慌意乱乱了阵脚。

卢潜故作不满地冷笑:“大哥,你是不是在为阿姝的事嫉恨我,所以才会说这些不着调的话来抹黑我?”

卢泓被噎了一下,有些狼狈地解释:“二弟你误会了,我绝没有嫉恨你的意思。我就是觉得你和以前相比,似乎变的不同了。”

“是,我确实改变了不少。”卢潜索性承认了:“以前我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现在我有了喜欢的女子,我想娶阿姝为妻,当然要有所改变。这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一口一个阿姝,语气亲昵极了。

卢泓哑口无言,半晌才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对不起,是我太多心了。你别放在心上。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

步履匆忙,分明是落荒而逃。

胜利者卢潜脸上也没什么笑意,神色阴郁地盯着卢泓的背影,目光阴沉。

 

第二十九章 说服(一)

凌五爷应酬极多,每日接了请帖出门,要么是以酒会友要么是以文会友,和一帮有钱有闲的风流名士们去青楼去画舫或是去梨园,每天到半夜才回来,彻夜不归也不稀奇。

虽然是亲生父女,可凌静姝和凌五爷并不亲近。几天不见一面也是有的。就算是见了面,也说不上几句话。

这几日因为凌老太太的寿宴,凌五爷难得老实安分地在府里待了几天。每日早上领着妻儿浩浩荡荡地去雍和堂,中午陪着难得归来的兄长和妹夫喝酒闲聊。有时候兴致来了,还会邀卢安到书房来下棋。

凌五爷擅长下棋,卢安也是个中高手,两人棋逢对手,倒是颇为相得。

“我输了!”凌五爷拿着黑子犹豫了半天,终于无奈地认输:“妹夫的棋艺实在高妙,我甘拜下风。”

卢安笑了一笑,随手拂乱了棋盘:“五舅兄成心相让,我才侥幸赢了这一盘。”见凌五爷意犹未尽,又笑着说道:“天色还早,不如我们再手谈一盘如何?”

凌五爷欣然点头:“也好。”

正要重新摆好棋盘,一个小厮走了进来禀报:“老爷,小姐来了,说是有要事要见老爷。”

凌五爷有些意外。

凌静姝平日极少主动来找他,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女儿一直是柔顺安静又听话的。今天既是主动来了,想来是真的有什么要紧事了。

养在深闺里的少女,一般是不见外人的。不过,卢安是嫡亲的姑父,倒是无需避嫌。

凌五爷张口道:“让她进来吧!”

小厮应了一声,很快退下,片刻过后,凌静姝推门进了书房。

凌静姝没料到卢安竟然也在,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迅疾恢复如常,神色自若地走上前,敛衽行礼:“见过父亲,见过姑父。”

“都是自家人,不必这么多礼。”卢安和颜悦色地笑道。

卢安虽已年过三旬,却生的俊美倜傥风度翩翩,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成熟男人的气度和魅力。相貌堂堂被誉为定州第一名士的凌五爷,坐在卢安身边,竟也稍稍逊色了一筹。

凌静姝道谢起身,神色毫无异样。

凌五爷今日心情不错,含笑问道:“阿姝,你特意来找我,还说有要事,到底是什么事?”

凌静姝没说话,一双秋水般的眸子里浮出些许为难和迟疑。

面对这么一双会说话的眼眸,卢安就算是有些许不快,也立刻烟消云散,笑着站起身来:“我忽然想起还有些事,先走一步。”

......

待卢安走后,凌五爷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无踪,略有些不快地说道:“是什么事,连你姑父也不能听吗?”

对这个生性凉薄的亲生父亲,凌静姝早就没了期盼和亲近之心,听到这等令人心寒的话只觉得可笑。

不过,她此次来是有更重要的事,必须要征得凌五爷的首肯和支持,不便翻脸讥讽。

凌静姝平心静气地应道:“是,女儿将要说的事十分重要,只能让父亲知道。就算是母亲在这里,我也是不会说的。”

凌静姝说的这般严肃,凌五爷的态度也慎重了不少:“这书房里只有我们父女两人,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会擅闯进来。你有什么话,只管说就是了。”

凌静姝上前一步,忽然跪了下来:“女儿有一件极要紧的事相求,还望父亲应允。”

凌五爷一愣,心里愈发疑惑:“到底是什么事?有话站起来说,不用跪着了。”

平日再漠不关心,到底也是唯一的亲生女儿。看她这么跪在冷硬的地上,凌五爷的心里掠过一丝心疼。

凌静姝本来也没有长跪的打算,顺势起身,道明来意:“父亲,我今日来找你是为了阿霄的病。”

“他在八岁那年意外摔跤,磕中了头部昏迷,醒来之后眼睛便再也看不见了。他原本聪慧又机灵,读书极有天分,眼盲之后,一切都完了。他不能再读书考科举,生活不能自理,也不愿再出门做客。每天就这么待在内宅里......”

无需刻意地煽情,凌静姝说着说着,眼眶便湿润了。

凌五爷听着这番话,心里也不是滋味,叹了口气说道:“阿姝,你和阿霄是孪生姐弟,感情远比别人亲厚。你自是心疼他的。我这个做父亲的,难道就不心疼他吗?这些年,请了那么多名医来,都没能治好他的眼睛。这是他的命!我们也只能认命。”

“不,我不认这个命。”

凌静姝眼中闪过水光,声音里满是坚决:“以前请来都是定州城里的大夫。医术未必有多高明。真正的杏林高手大多在京城的太医院里。我听嫣堂姐说了,太医院里有一位卫太医,医术高妙,尤其擅长治疗疑难杂症。说不定他能治好阿霄的眼睛,我想带着阿霄去京城。”

凌五爷皱起眉头,沉声道:“不行!先不说那位卫太医是否肯为阿霄诊治,也不说能否治好。你一个闺阁少女,从未出过远门,京城又路途遥远。你带着阿霄去京城,我实在放心不下。”

“父亲担忧的有道理。我一个人陪着阿霄去京城,确实多有不便。”

凌静姝早有准备,立刻接过话茬:“好在大伯一家子都回来了,他们很快就要回京城,我和阿霄随着他们启程就行了。到了京城,就在大伯家借住一段日子,然后再伺机去回春堂,请卫太医为阿霄治病。”

“京城名医众多,如果卫太医治不好,我就再寻访别的名医。总之,只要有一线希望能治好阿霄,我都不会放弃。”

凌静姝看着凌五爷,眼中满是恳求:“父亲,我不是一时冲动。我已经仔仔细细地想过了。此去京城,最坏的结果就是阿霄的眼睛治不好,和现在一样。可万一真的有名医能治好阿霄的眼睛,他就能继续读书参加科举考取功名,为自己搏一个好前程,也为我们凌家光耀门庭。”

“求父亲应允女儿的请求。”

凌五爷皱起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难得你考虑的这么细心周全,又一心为阿霄着想。我这个做父亲的若是不答应,倒是不近人情了。”

凌静姝暗暗松口气,眼中流露出欢喜:“多谢父亲。”

“此事还要从长计议。”凌五爷沉吟片刻说道:“此去京城,至少也要待上几个月,住在你大伯家里,自是安全又便利。不过,也免不了会有许多叨扰之处。我得亲自去和他们说一声。还有,出行在外,得多带些钱财防身。又是为阿霄治病求药,花费就更多了。这事得征得你祖母的同意才是。”

凌静姝立刻应道:“大伯那边,麻烦父亲亲自前去。祖母那儿,就由我去吧!”

顿了顿,又低声道:“父亲,女儿还有件事想求你。我和阿霄要去京城的事,暂时别告诉任何人。就算是母亲和大哥,也暂时别说。”

这又是何意?

凌五爷反射性的又皱起了眉头:“为什么要瞒着这个消息?”

凌静姝沉默片刻,才低低地说道:“父亲,你心疼阿霄,自是乐见他的眼睛有治好的希望。可这府里人多心思也多,未必人人都这么想。若是消息传开来,只怕会生出别的变故来。”

凌五爷脸色一变:“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你母亲和你兄长?”

面对凌五爷咄咄逼人的怒气,凌静姝面容平静:“请父亲息怒。我不是要怀疑谁,我只是不想节外生枝,也不想冒一丝风险。”

不等凌五爷说话,又淡淡说了句:“父亲若是不信我的话,不妨等一等,等我和阿霄临走之前再宣布此事,看看身边人到底是什么反应,一切就都清楚了。”

凌五爷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想到善解人意温柔殷勤的李氏,凌五爷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她会做出什么不利凌霄的事情来。可凌静姝说的如此肯定,也不像是在说笑......

凌五爷思来想去,终于下定了决心:“也罢,在你们走之前,这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这你总该放心了。”

凌静姝说服了凌五爷,松了口气,扬起唇角:“多谢父亲。”

解决了这桩事,还有一桩更麻烦的等着她。

......

 

第三十章 说服(二)

父女两个说完了正事,一时也不知要说什么,相顾无言,有些莫名的尴尬。

凌五爷咳嗽一声,打破了沉默:“阿姝,你今年十四了吧!”

这个年龄,正是说亲的时候。凌氏那日的试探言犹在耳,凌五爷背地里细细思量过,越想越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事。

凌静姝自是听出了凌五爷的言外之意,立刻应道:“父亲,我现在一心想的是治好阿霄的病,别的事实在无心去想。终身大事,还是等我和阿霄从京城回来之后再说吧!”

看着神色不动沉稳自若的凌静姝,凌五爷的心里泛起一丝奇异的感觉。

一个待字闺中的少女,一提起亲事不应该是娇羞害臊欲语还休吗?凌静姝这也太镇定太平静了吧......

凌静姝抬起眼,美丽明亮的眼眸浮出一丝恳求:“这是关乎我一辈子幸福的事。女儿恳请父亲,不管是谁向父亲张口提及亲事,都不要轻易应允,等着我回来再做决定。”

虽说儿女亲事要听父母之命。不过,疼惜儿女的父母,在做决定之前总要问过儿女的心意。凌静姝这个要求听起来也不算过分,凌五爷略一思忖,便点头应下了。

此时的凌五爷绝不会想到,凌静姝领着凌霄离开定州去京城,早已抱定了一去不返的心思。

正说着话,门被敲响了。

凌五爷在书房里素来不喜被打扰,沉声问道:“是谁?”

李氏笑吟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老爷,是妾身和阿雬。”

是李氏母子来了。

凌五爷的神色顿时柔和了几分,吩咐凌静姝去开门。

......

李氏见凌静姝来开门,竟也没觉得意外,含笑喊了声:“原来姝姐儿也在。来了怎么也不让人通传一声。”

分明就是知道她来了,才故意领着凌雬来搅局。这些年,她和凌五爷之间的生疏冷漠,李氏居功至伟。

凌静姝扯了扯唇角应道:“我想和父亲说些私密的话,这才悄悄过来了。没想到还是惊动了母亲。”

李氏被噎了一下,心里暗暗气恼。不过,当着凌五爷的面,她是绝不肯和凌静姝撕破脸皮的。这也正是李氏的高明之处。

李氏立刻转移话题,笑着对凌五爷说道:“因为老太太的寿辰,家学放了七日的假。不过,阿雬一日都不想闲着,一大早就闹着要读书。妾身想着,老爷在府中左右无事,不如将阿雬带来,老爷亲自教他读书习字。”

凌雬人虽小,却承袭了李氏的伶俐乖巧,一本正经的走上前,向凌五爷鞠躬行礼:“求父亲多指点。”

一个六岁的孩子,做出这般大人的举动,既可爱又讨喜。更何况,凌雬是凌五爷的幼子,男人一般对长子要求严厉,对幼子总是多几分宠溺的。

凌五爷哑然失笑,想也不想地应下了。

李氏眼中闪过欢喜和骄傲,有意无意地看了凌静姝一眼。

凌霄当年再聪慧又如何?现在瞎了眼睛,不过是个废人。凌五爷对凌霄纵然有些怜惜,最喜欢的却是幼子。

凌静姝心里暗暗冷笑。

暂且让李氏得意好了。很快她就会让李氏尝到痛不欲生的滋味。

......

凌氏原本一直待在雍和堂里,自从卢安来了之后,要照顾丈夫衣食起居,在雍和堂里待的时间大大变少。不过,凌老太太身边从来都不缺人陪着。儿子儿媳孙子孙媳孙女,一个个争抢着在凌老太太身边伺候。

今日岳氏领着凌静娴来了。

岳氏红着眼眶一脸委屈地诉苦:“......二爷带了妾室和庶子回来,儿媳并未苛待。不过是昨日说了几句,二爷便不高兴,冲儿媳发了一通脾气。娴姐儿护母心切,和二爷顶撞了几句,二爷一怒之下,竟打了娴姐儿。可怜娴姐儿几年没见过父亲,日夜盼着他回来,谁曾想见了面就是这般光景。婆婆可要为我们母女做主啊......”

说着,便用帕子捂着脸哭了起来。

凌静娴也红了眼眶,哽咽着喊了声祖母。

细细看去,细嫩的俏脸上确实有些红肿。足可见凌二爷气愤之下,用了不小的力气。

凌老太太不愿过问庶子房里的事。

岳氏嫉心重,说话又尖酸刻薄,见凌二爷带了妾室和庶子回来,哪有不闹腾的。凌二爷若不是气狠了,也不会发那么大的脾气。

不过,凌静娴脸上指痕未褪眼泪斑驳的样子也着实可怜。

凌老太太叹口气安慰道:“行了,你们母女两个都别哭了。明日老二来的时候,我自会说他几句。有再多的气,也不该撒到娴姐儿身上。姑娘家脸皮最嫩,哪里经得起这么大的手劲。”

岳氏用帕子擦了眼泪,道了谢。

凌静娴央求道:“祖母,父亲待我和母亲冷淡,也是因为聚少离多的缘故。过几日,父亲就要离开定州,求祖母让我们母女也随着父亲一起走吧......”

“住嘴!”岳氏急急地打断凌静娴:“尽是胡言乱语。若是我们都随着你父亲走了,岂不是不能在你祖母身边尽孝了?这种万万不准再说了。”

凌静娴委屈地不敢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