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好像老天爷在嘲笑她的侥幸心理一般,轰——轰——连着数声爆响,万里阁里似乎放着好多巨大的炮竹,炸个不停了。

不会是老梓叔。

炸药的威力,她只听过,没见过,只是水师用来对付倭寇的武器,仅仅能养活自己的老梓叔到哪儿去弄?

“娘咧,这哪里是声东击西,是要同归于尽啊!梓叔当我们是金刚不坏之身?”乔生站都站不稳,干脆趴檐。

夏苏眸中一凛,不,不是——

“你们怎么还在磨蹭?”说曹操,曹操到,老梓攀上檐来,一脸焦黑,身上衣物还有烧过的狼狈,呸着嘴,“格老子的,苏娘你事先准备了这等威力无比的玩意儿,好歹跟老子知会一声,老子眉毛都差点着了火。不过,倒是挺过瘾的。”

夏苏觉得好笑,却半点笑不出来,“我们还以为是老梓叔你炸的。”

老梓呃道,“老子就算想炸,一时半会儿上哪儿弄炸药去?不是你,也不是我,总不会是那群杀千刀的,见钱眼开的家伙们吧?他们人多,至于豁出命给咱送葬吗?”

他突然又叫,“赵青河呢?”

夏苏才想答他,三楼也炸起来了,火从隔壁的窗子旺烧上天,大风一吹,呼呼卷舌。

“梓叔,你先送乔生下去。”她说罢,点足就往另一边还完好的窗户跃。

老梓和乔生同声道不可。

夏苏真笑了,“我不进去,就在外面接应。”

“楼都要炸飞了,接个鬼应!”老梓一手拉起乔生,猛然身体倾滑,却原来是楼身歪了,幸好他抓住排水的陶管才稳住身形,“看吧,这楼撑不住多久了,咱们赶紧撤。至于赵青河那小子,比狐狸还精,比孤狼还狠,用不着你瞎操心。不然,我进去看看,你带这腿软没出息的东西先下,到安全地方待着。”

腿软没出息?抱着老梓大腿的乔生苦笑,心想自己确实够难看的了。

“我…”夏苏没说完,不远处的窗子刹那破开,这次却不是炸,而是窜出一道人影。

那人蒙面,一身紧衣黑裤,手提一柄青锋剑,剑身流下一条血线,本已想往夏苏这边走,与她冷对一眼,立刻转向。

好浓的杀气。

那柄滴血的剑,触目惊心。

这时,窗里再出来一人,夏苏只望一眼,惊心已平。

赵青河没事。

“夏苏,快找方掌柜,护他周全。”那双俊傲的刀眸,见到夏苏的刹那就含了笑,亦能放下满心忧虑,“小心,你只要跟着他,我稍后就到。”

话音落,赵青河高大的身躯也轻巧得不可思议,风一般,往蒙面人跑开的方向卷去。

“娘的,当老子死人。”老梓嘀咕完毕,捉了乔生一只胳膊,对夏苏道,“我看到过姓方的,先下去再说。”

赵青河看到夏苏无恙就放了心,夏苏又何尝不是,哪怕也见他身上血色一大片一大片的,但人还撑着天地,神情气爽。

听了老梓叔的话,她一点头,双臂振袖,如蝶飞舞,明明双脚已离开屋檐,还能在空中优雅停留,再旋转着往下落。随着她轻盈的动作,所有野蛮的碎末和火星,仿佛都只是舞衣上的点缀,令她更加曼妙明艳。

即使天外来仙,也不过如此。

她其实,还是舞者,继承她母亲,超越她母亲。

她的父亲看中她的画技,她的养兄看中她的舞技,用酒瘾控制,也是为了迫她献舞邀宠。她对此憎恶之极,越到后来越抵死不从,出逃后,只施展其中轻巧而已。然而,不知从何时起,她已无需再惶惶,身姿自然舒展。舞得美,画得美,虽引人觊觎,却也能够守护,她不是从前的刘苏儿,亦不再孤身一人。

这时,多数人忙于奔命,无缘得见她的轻舞,而少数瞧见的,又以为是自己眼花,眨过眼就只有烟尘恶火,哪来蝴蝶恋花。

唯一看清的人,只有老梓,落地垂眼,低低一句,“紫姬,你可安心。”

飞天舞既已突破极限,足以守护自身平安。

老梓出生贫寒,自以为凭本事吃饭就能飞黄腾达,谁知诸事不顺,官场之中频频遭黑。万般心灰意冷之时,他遇到紫姬,面对她的深情,感动却也无力付出,孑然一身离开京师,二十年后才知紫姬生前凄楚,痛悔亦迟,惟有补偿给她的女儿。

紫姬,夏苏之母,来自波斯,献于皇室,司乐局从首席舞姬,因得罪权贵而遭陷害,下嫁刘玮为妾,再无自由。然,紫姬骨骼清奇,天赋异秉,老梓赠她一套飞天诀,她将其融入舞技之中,自创一门轻功,授予独生女。可惜紫姬自己身心俱创,无法练到最高。

夏苏听到那声低语,眼里微酸,却不揭人伤痛,“梓叔,我找人去了。”

娘说,这辈子,可以笑念,就不要哭恨。娘亲从不流泪,笑也屈指可数,而梓叔,是能让她娘亲笑念的人之一吧。

老梓立刻瞪眼,一脚将立好的乔生踹踹开,“老子就不明白,赵青河把你当小狗使唤,你怎么就能屁颠屁颠地照做呢?”

因为,她不愿意笑念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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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一更!

第143片 背水一战

老梓哪能不明白,大手挥空气,能拍出响动的掌风,“行,三条岔路,一人追一条,老子倒要看看,你跑得快有个鬼用。”

说行就行,老梓跑起来,根本看不出少了一条腿。

夏苏第二个奔出,见老梓叔选了那条她想走的窄巷,暗暗叹口气,转而上大路去寻。

乔生最后一个动,不料没跑出数丈,迎面碰上杀回来的董霖,就知道自己没功可领了。但他也算机灵,扭头就往夏苏方向追,丝毫不理董霖大叫大嚷。大驴常说,他们仨加起来都打不过少爷一只手,不过无功也有劳,劳苦功就高。他必须,劳苦啊。

只是,乔生没想到的是,第一,他怎么也跑不过夏苏,第二,大路再分岔,他还选错了路。这种情形下,连夏苏的影子都看不见。

夏苏却没有一昧往前赶,而是一边问一边走的。她跑得快确实未必有用,反而靠运气问出些端倪,得知方掌柜带着两个徒弟走下大路,往林子里去了。

林子是樟树林,南方水甜树茂,繁枝展叶,又值好春,树影密密重重。夏苏穿过整片林子,并没有任何发现,正想着可能失去了方掌柜的行踪,一条河流乍然横在眼前。

河流不急却宽,几根木桩打了野渡,一叶扁舟刚离开两丈远。

舟上,不是方掌柜,又是哪个?

夏苏跺脚,疾步就上了渡板,却已赶不及。或者,这么说,她能跳上去,但跳上之后,又能如何?就凭她一棍子都打不晕人的力气?

夏苏衡量的转瞬之间,扁舟又摇出去半丈,而立在舟尾的方掌柜回过头来,与她正眼相对。

方掌柜眯了眯眼,“夏姑娘脚****快,居然能追上来。”

夏苏轻音随水声飞扬,“方掌柜跑得更快,虽然连自己人都顾不得,却不忘带走七幅画。不过,我看你不像去邀功,而是要独吞。”

方掌柜呵呵一笑,“这个嘛,他不仁我不义,他能炸楼灭我们这帮老兄弟的口,我还不能拿一笔辛苦费么?好歹兢兢业业帮他家干了多年的活儿,没我这双眼,他们能有数百万银子的进项?能充富豪装乡绅,这么容易洗白?”

夏苏一怔,“万里阁是你大东家炸的?”

“自然。赵青河还在楼里,你们也未撤,不可能冒险炸掉整座楼,而且安放炸药要事先做足准备,除了决定将交易改到万里楼的人,还能有谁呢。”方掌柜心中已明,冷笑道,“他做事一向狠毒,当初跟着他的兄弟只剩我们,我还以为至少他有点良心,诚意带着我们走正道,想不到,竟连亲——”

方掌柜的话没说完,也永远说不完了。

一柄剑,从他的后背穿过心脏,剑尖耀红芒,刹那滴出他心头之血。

方掌柜的徒弟也被船夫两剑划过喉管,踢入河中。

夏苏从渡桥上望着这一串明杀,冷冷不动。

船夫身材小巧,斗笠戴得老低,“姓夏的,算你好命,今日躲过一劫。”

夏苏要是刚刚不动脑子,冲动跳上船,大概也会成为新鲜鬼一名。

“好说。”夏苏话慢,性子也是骄傲的,“我要是在船上,至少能做明白鬼,看清你的真面目再死。”

船夫吃吃笑,声音尖诮,“要不要我把船摇回,你上来试试?”

夏苏心念一转,嘴角翘起,“好啊。”

船夫音色瞬变,“姓夏的,你心里打什么主意,当我不知道么?”

“奇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打什么主意,你怎么知道?”世上人人聪明,唯她笨拙不通,“顺着说话不行,逆着说话更不行,只恨自己长了一张嘴?”赵青河会赶来的,在那之前,她要帮他拖一拖。

“姓夏的,你如此嚣张,是笃定我不敢回来杀你吧。”船夫没有再摇橹,河面平静缓流,渡舟自横。

“难道你敢么?”夏苏轻笑,“鲁七娘子看我极不顺眼,你也是,动不动就说要我命,可我活得好好的,知道了你们那么多事,害你们不停杀自己人,我实在好奇得很。为何呢?”

船夫开始摇橹,真朝夏苏而来,“有本事你别跑,等我来杀。”

夏苏没跑,以自己当饵,总不能离鱼太远。眼看船到野渡桥不过一丈开外,她眯眼正盘算往哪边跑,突然传来一阵尖锐唿哨,长长短短。

船夫顿时改变了划桨的方向,拼命往对岸划去。

同伙示警!夏苏几乎立刻反应过来,与此同时,又听一道长啸。

“夏苏——”赵青河来了。

他没有让夏苏做什么,他只是喊了她的名,她的胆气却似鼓起的帆,呼啦啦吹展,足尖不自禁点渡板,身子飞了出去,脑中仅有一件事——不能让船夫跑了。

落在舟尾,三具死尸伴脚边,夏苏尽力不望。

她或许有勇气阻拦凶徒,却并未不介意死人,尤其视觉上天赋,对静态场景的记忆比普通人存得久,情绪易受影响,就是怕丑陋的事或物,也从不遮掩这种真实感受。

因此,她曾被她的姐妹们欺负嘲笑,即便如今长大了,也只会不动声色而已,无法表现得落落大方。

她就是她,有好有不好,能改就改,不能改就算,只要不靠损人来利己。

像此时,夏苏嘴唇紧抿,情绪不佳,说话慢来生趣,“船家,我送命来了。”

船夫斗笠下蒙着面,看不出半点神情,但冷笑连连,“好,你送,我就——”一剑刺出,“收!”

如果,连衣片都沾不到,到哪里收命?

船夫见船尾没了人,心中虽惊,回身却也极快,只见一道寒光直坠,立刻反手抬剑去挡。

锵啷——

短刀撞上长剑,船夫及时挽救了自己的脖子,而蒙巾下的表情讶异非常。虽早有消息传报,这对义兄妹,一个武艺高强,一个轻功不赖。然而亲眼见后,那些笨蛋对夏苏的评价却过低了。这等无影无形的轻功,可磨成致命一击。

“好人不长命。”

船夫讥嘲着,身子打转,哧溜溜矮缩了一半,横扫夏苏的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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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片 十万灰飞

可是,船夫的盘算再度落空,就见那道轻灵的身影往上直升,竟生出一种飞仙不落的错觉。铁了心要等到人掉下来,夏苏却突然从她眼中消失,迫使她转头,才见船尾的人影。

当风而立,乌发如丝,那张平常无奇的脸,肤色比雪还晶莹润美,五官精致刻显,淡淡一抹似笑非笑。

船夫恼羞成怒,手抖五朵剑花,展开全力,再不多说一句狠话,誓要杀了眼前人,灭去这份闲定。她出生即贼,最看不得他人天生正气,不必像她一般,生活在光下,却怕极了光,恨不得太阳陨落,世道永夜,自己方可心安理得。

夏苏凭什么自得?凭什么闲定?

若她和她的出身换一换,她也能!

船夫的招式快若闪电。

然而,夏苏的身形如烟如雾,总能比闪电更快。几个回合下来,不但毫发无伤,还在船夫胳膊上拉了一个小口子,隐隐见红。

“夏苏,回来。”赵青河的声音又来。

几乎同一刻,夏苏已落船尾,想都不想,准备往岸上撤身。她想放任自己去依靠赵青河,如今做到。

船夫虽像无头苍蝇,脾性却大,见夏苏要走了,剑招就更加凌厉,“想走?!没门!”

夏苏双足仍立船上,但身子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后倾,衣袖舞似飞升,声音轻轻柔柔,却清晰传出,“船上本无门,而且你要觉得我的命比这些画值钱,只管来刺——”音收足出。

啪!啪!啪!连踢了三只画匣子!

船夫激灵灵吓出一身冷汗,哪里还顾得上夏苏,手脚慌忙地接住两只画匣子,又眼睁睁看第三只匣子撞进河里,让夏苏当了点足借力的板。

夏苏漂亮上岸,鞋不湿,衣裙不乱,冷眼望着船夫拿网子,狼狈打捞那只落水的画匣,她却从容又从定,目光轻诮。画是真是假,其实不重要,贪婪的心认为人命不值钱,这才最可笑。

“妹妹,水上好玩吗?”调侃的语气,爽朗的音色,明月下的影子并不清冷。

“十分过瘾。”她想,她从赵青河那里学到的,并非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容,却是如何让自己活得舒心。

“妹妹何不毁了那七幅祸害?几万两银子打水漂,我觉得更过瘾。”看画匣子上船,船夫打开匣盖,立刻松口气的模样,令赵青河反觉不爽。

“人证已死,再毁了物证,是你傻,还是我傻?”夏苏反问。

赵青河呵呵沉笑,与有荣焉的语气,压了脑袋,贴近耳侧,好像非要弄出点暧昧才甘心,“妹妹没白跟我这么久。”

夏苏不躲,一转脸,鼻尖几近顶了鼻尖。

两人四目相接,一处情思爆出一处花火,五彩缤纷,随即消散沉寂,沉入彼此的幽眼星海,无边无际,却有彼此陪伴,也无惧无畏。

“人跑了。”半晌,夏苏别开眼,望着空水寂流,已将扁舟推远。

“妹妹都知道留着物证,我难道还不懂留着人犯?”赵青河随夏苏的目光看去,一撇笑,“就剩两个,再死多一人,另一人就从此逍遥了,这种傻事我可不干。”

“你知道是谁?!”夏苏惊讶,却又不那么惊。

“差不多了,就等大驴和乔连的消息。”赵青河的网撒得比任何人都深都远,现在已到网出水面的时刻。

“姓纪的和他手下们…”夏苏想起万里阁的炸象,不觉身上发寒。

赵青河看在眼里,“万里阁都成废墟了,妹妹这会儿才知道胆战心惊。”笑她胆小太迟,“那些人全死了,虽说有几个是我料理的,不过大多都是被炸没的。当时,姓纪的和我正交手,却突然中了暗箭,毒发身亡。他死也不肯闭眼,大概是明白谁干的,又不明白为何。其实很简单,唯利是图的人没有义气,走夜路的时候可以共拥秘密,横竖皆在玩命,一旦想走正道,利益不够分,自己的命也金贵,察觉异心就灭口,然而疑心越重,干脆杀光才能安稳。妹妹和我,还有一大笔可能的财富,只是给了那人一个很好的借口,将最终要抛弃的家伙们集中在一块儿全灭。”

“你和我却还活着。”夏苏微蹙眉。

“两种可能。第一种,他觉得我们逃不出爆炸。第二种,我们只是他计划中的饵,无所谓生死。妹妹觉得是那一种?”这时候,赵青河仍不忘教她。

“第一种吧。他没道理不想我们死。老纪这些人在前,炸楼在后,是双重确保我们必死无疑。但他低估了我们,不知梓叔厉害,不知我能跑,不知你能以寡敌——”

“格老子的!你俩!”老梓出现在林边,蹲腰撑膝直喘气,片刻抬起一张凶脸,“老子当人死了,想给你们收尸,结果你们倒好,跑河边卿卿我我。娘的,好歹给老子报个信,老子就不管了!”

赵青河笑声朗朗,牵了夏苏的手往林子走去,“老梓叔,我冤枉,要是真能卿卿我我,我还高兴认了,偏偏连苏娘一根头发都没碰着,好不无辜。”

老梓则冷笑连连,“老子是少了一条腿,不是瞎了眼。你小子这会儿牵的,不是苏娘,是什么?猪蹄儿?”

夏苏黑了脸,不敢大声回嘴,耷拉着脑袋瓜,又开始模仿式的自言自语,“老子又不是猪,哪来的蹄子?到底是帮老子,还是帮外人,给老子弄弄清楚得好。”

老梓听不见,赵青河听得见。他曾见她,在桃花楼芷芳屋里老子老子的说话,如今终知出处,不由大笑,手牵得更紧。这么有意思的姑娘,他要是不抓紧,会一辈子遗憾的。

三人回到万里楼前,天色已经放亮,小小的火舌仍在舔卷,四处生烟。

那栋庄重华美的藏书阁,似顷刻覆没,成为一堆再无生命的焦黑残骸。

春风过,夏风起,十万卷书,本该伴荷湖,本该伴香山,本该伴君子与明月,化作了灰飞。

夫子们的哀号之声,不绝于耳,哭得人心凄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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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片 功成身退

杨府,客居。

“回苏州?!”董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悠哉喝茶的赵青河。

乔生进进出出,忙着收拾行李。

“我又没让你回去,你嚷什么。”赵青河自己喝还不算,拎着壶,起身给一旁的夏苏倒茶。

董霖瞧他那样子,斜嘴吐气,嘟囔一声没出息,“你都回去了,我还有借口待这儿吗?”不对不对,“万里阁之事尚无眉目,林总捕整天火烧屁股到处打探,咱要是袖手旁观,今后还能指望杭州官府帮咱查案子?我的哥哥欸,你好歹帮把手。”

“怎么没帮?”夏苏细声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