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你家。”这陆家大宅,她可不想去。两人当下关系根基不深,万一遇到陆父陆母什么的,她得多不自在,多尴尬,多心虚啊!

“好,反正家里东西也齐全,拿不拿都无所谓。”陆方淮不介意,面上的喜色使他看着春光满面…

陆方淮一句家里倒是勾住了绿绿是心思,家里,多温暖的一个词。唉,算了,或许同陆方淮住一起,还真能添了不少乐趣,她安慰自己。

当天晚上,陆方淮光明正大毫不避讳地陪着绿绿看了一期《百家讲坛》,讲师说到投入处连眼神都极具渲染力,绿绿喜欢汉代文化,听得津津有味,陆方淮更是文科出身,对历史本是研究得多,亦是看得投入。

这一期正说到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爱情故事。“甚笃,就是很俊美。”讲师开始描述司马相如外貌,然后一点点深入,最后是司马相如如何的骗财骗色,喜新厌旧…

绿绿扭头,带着讽刺的笑:“好看的男人靠不住,有权有势的男人更靠不住。”陆方淮从沙发这头挪到绿绿身边:“人讲师也说了,卓文君坠入爱河,智商为零,司马相如当时那智商仅次于爱因斯坦!”然后一脸正色地指着自己,“可现在我们俩一比,我的智商是零,你的智商仅次于爱因斯坦!”

绿绿被他的话逗笑了:“有你这么说自己的?”“有什么关系,我也就对着你的时候智商低。”他倒是毫不脸红。

“当年读高中,学着文言文的时候,就特别喜欢汉代文化。我们班班长当时坐我后面,有一天突然递封信给我,我撕开一看,就是一首《凤求凰》,当时是用毛笔写的,楷体写得真是好,可惜他一跟我表白我就笑出来了。”

绿绿的艳史其实也很丰富,从初中开始,给她写情书递糖果的男生实在不少。不过,兵来邵承凌挡,水来邵承凌掩…总是每次搬出邵承凌,都能轻松地拒绝别人,想想也是,那个时候,比邵承凌更加优秀的男生,确实很少。

陆方淮听到老大不爽,哪个混蛋敢给他的绿绿递情书,还写这么露骨的东西!酸溜溜地开口:“真是肉麻。”眼波一转,还“有没有别的?”

“还有一傻帽给我抄过一首《长恨歌》,那诗能当情书用么,就一小杯具。”绿绿笑着回忆,“最肉麻的有一个写了一份《世界上最远的距离》,这么简单的几句话,错字连篇的。”

陆方淮不啻,一群小屁孩,还懂怎么玩浪漫?“你不是文科高材生么,诗歌肯定没少给女孩子抄过吧。”绿绿睨他一眼,翘起嘴角。

说到这里,陆方淮不得不自我吹嘘一番,完全忘了在现任女友面前提过去纷繁复杂,错综交结的情感经历是多么的不明智。

“我从来不抄什么名家名作,都是自己的原创作品!”陆方淮托着脑袋回忆,“那时候我还帮孟老大抄过一封情书,你不知道,孟老大一身的君王气质,拿着一封粉色的情书那样子有多可笑。”

“我还给我们一老师写过,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英语老师,中法混血,高高瘦瘦的很漂亮,当时还是用英语写的。”他嘿嘿笑着转头,绿绿眼睛一眯,陆方淮瞬间就从她面上看到了你死定了几个大字…

绿绿一个抱枕飞过去,陆方淮不避不闪,正好砸在脑袋上,他顺势倒在沙发里。手倒是不闲着,拉住绿绿。

绿绿被他这一带,扑到他身上。陆方淮手艺搂住绿绿的腰,就不肯放了,面上挂着奸笑。绿绿气愤,这厮偷袭她!

“绿绿,我也给你写个情书?”包不够地用脑袋在她颈窝里蹭了蹭,不舍地放开手,扶着她坐起来,笑着凑过脑袋。

“哼,谁要啊?我估摸着本城大半的女人都有陆氏出品的情书吧。”言语间很是不屑。“最多放出去一百封。”看着绿绿脸黑下来,马上改口,“五十…十五…五封!”陆方淮的手势一再改变。

等闹完了,百家讲坛也结束了,台一转,跳到了一个购房的节目。“绿绿啊…”陆方淮又挪了过去,眼神扫过电视上正被参观的房子,“绿绿啊,这房子喜欢不?”

“只有买不起,没有不喜欢!”绿绿嘟哝一句,“都大半夜的了,还给播这种购房节目,多吓人啊!比鬼片还吓人!你看看,户型一般,地段一般,八十坪,竟然要两百多万!”

陆方淮瞄了一眼电视台,是江淮旗下的,这个节目他有印象,是六点多首播,这个点应该是重播,听说收视率极好。绿绿这么说了,他就打算午间这个点的重播得该个时间…

看着也十一点过半了,绿绿伸了个懒腰:“明天还上班呢,我困了。”爬下沙发,打算睡了。陆方淮动作很快,关了电视:“我也睡了。”

进房间之前,陆方淮扭扭捏捏老半天。“我说你又什么事啊?”绿绿看着都憋得慌。“晚安吻。”陆方淮瞪大了眼,指指自己的脸颊。

绿绿翻了个白眼,开门,进去,关门,动作连贯。陆方淮却杵在房门口不满…

绿绿躺在床上,生活真是处处有神奇,看看现在,她竟然和陆方淮同居了…刚刚在陆方淮面前表现得平平静静,可心里到底是波涛汹涌的…忍不住就想给室友打给电话。

现下大半夜的肯定是不能给苏绒打的,万一刑湛接了那得多尴尬,乔姗总是午间场的戏,况且每到午夜还没觉睡,她都暴躁得跟霸王龙似的,那就小D吧。

“小D啊!”绿绿撒娇似地喊了一声。小D正在电脑上备课,她跟学校领导递交了申请,其实她更想做语文老师。

“什么事?大半夜的这么亢奋?”小D轻笑,昨晚上绿绿情绪不稳,三人后来都给她发了短信,她也都一一回了。

“小D啊,我们同居了。”绿绿趴在枕头上,脸埋进去,声音听上去怪怪的。“啊?”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同…同居?和…陆方淮?”

“恩。”她仰起脸,嘴角爬满了笑,继而忍住笑,“苹果机实在是不好,都扛不住病毒攻击。”小声抱怨了一句。小D无语,你不知道世界上有一个东西叫杀毒软件么?!

“哎,有句话我要交代着。”四个人里,绿绿年纪排第三,乔姗和小D都比她大半年。“什么事情?”绿绿听着她口气严肃。

“鉴于你家陆方淮前科太多,你可得当心着点,别被他的甜言蜜语糊了眼。然后就…”小D点到为止,那件事是她一辈子的痛楚。

“我知道了。”绿绿脑子里突然就跳进来同陆方淮同床共枕的画面,脸上烧起来,却咬着嗓子保持冷静,“放心吧啊。”

两间房间的设计是床头对着床头,一墙之隔。陆方淮耳朵附在墙上,想要听听绿绿那边的动静,可是如此高档的公寓,他还真以为是用硬纸板做的隔层么!

什么动静也没听着,他怏怏地钻进被子里,脑子里一遍一遍地冒出昨晚上绿绿的被子上的香气,淡淡的,却是很清晰…

一个有些难掩的紧张和兴奋,另一个一肚子的歪念头,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作为同居时光正式打响的第一天傍晚,陆方淮接了绿绿,心情颇好地询问:“今天有个经典话剧专场,想不想看?”作为一个表演戏剧专业出身的,绿绿自然怀揣着浓烈的兴趣:“当然想看了!”

晚饭过后,两人到了本城最大的歌剧院中心。入口几乎是人头攒动,工作人员见到陆方淮,就领着两人从特殊通道进入。

包间在二层最中间的位置,绿绿俯下身,几乎能瞧见一层全部的人,密密麻麻地坐着,她往时也同苏绒一起去看过话剧歌剧,却从来都是下面那些人中的一员,总觉得人是多了一点,可是热闹,情绪也更能渲染开,笑也能笑成一片,哭也能哭到一处。而如今一整个包间里就两个人,真的有些不习惯。

两人坐下,全场的灯光暗下来,帷幕拉开,这一场,是《艾蕾》,一个富家小姐与强盗的爱情故事。

绿绿看到尤拉被迫逃离的时候潸然泪下。陆方淮扭头,有些惊讶:“怎么哭了。”绿绿不好意思,一向是剽悍无比的形象如今却哭哭啼啼的。

“不是感动么,笑什么笑,冷血!”绿绿发现他嘴角的笑还未及退去。“这都是假的,故事嘛。”陆方淮大老爷们地挥挥手,“当年孟老大一个人闯人家几十个人守的场子,我们赶到的时候他中了三枪,把人家地方毁得一塌糊涂,那才叫男人。”

绿绿眼里瞬间冒起了崇拜的目光,继而怀疑:“真的假的?”“当年二十一岁,情场失意,就不想活了呗,年少轻狂嘛。”

绿绿当下就把孟璟澜推到了第一偶像的位置。“孟璟澜真么有范儿啊,痴情种!”“那是傻。”陆方淮不屑,“为了个小胖妞,丑八怪!”

“你以为人人像你么,嫌丑爱美的。”绿绿不满。话剧被抽调了最经典的部分演出,下面一部是《欧那尼》,绿绿轻笑:“今天应该是强盗专场吧。”

“我去个洗手间。”陆方淮看着绿绿很投入,小着脚步声出去,却在走廊上遇见了沈妙青。

正文沈漫绿,你是我的

沈妙青一身浅蓝色泡泡中袖的风衣,面上化了淡妆,尤其是一双眼睛似乎上了荧光的眼影,在昏暗的走廊上显得很是突出。

“陆少,又见面了。”沈妙青轻轻侧了脑袋,有些少女式的俏皮,看着很是可爱。陆方淮扬起一记嘴唇极浅地勾了勾。“沈小姐。”

陆方淮早就从绿绿的言行态度里瞧出了对这位姐姐的不满甚至是厌恶。于是厌屋及乌,他对沈妙青亦不表现出热情,倒是给了基本的面子。

“陆少也来看话剧?”沈妙青眸子在他身上不着痕迹地划过,可陆方淮是谁?纵横情场十几年,自然有所察觉。

“是啊,和绿绿一起。”面上似控制不住地溢出甜蜜的笑。沈妙青眨了眼,将那一丝暗沉的情绪掩住:“漫漫也在?”很是亲昵的口气。

手握住门把,陆方淮极快地按住她的手腕,轻轻一笑,像是提醒却更像是警告:“绿绿看话剧的时候最讨厌别人打扰。”

沈妙青的手僵在那里,抬眸扫了眼门牌号,故作自然地收回:“陆少是去洗手间吗?我正好找不到呢。”陆方淮点点头,手插在口袋里,疾步离开,也不管身后的沈妙青是否跟得上。

正好一幕结束,绿绿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扭头带着调侃:“我还以为你迷路了呢!”却见一身灰色休闲服的邵承凌杵在门口。

绿绿的眉头一拧,不悦显而易见。“怎么是你?”声音平平,带上了一丝不耐。“妙妙说你在这儿,我来看看你。”邵承凌毫不避讳,顺手关上门,走到绿绿身边坐下。

“这儿有人。”绿绿看着他,邵承凌对她一如既往的任性。“陆方淮么?他正和妙妙在一起。”邵承凌面上的表情坦荡,一点也不像在作假。

绿绿眼睛霍地睁大,咬着牙让自己冷静些,不理睬他的话,第四幕正好开场,她转过脸看着台上的演员。女主角在好友家里借项链的场景。

“漫漫。”邵承凌拉过她,强硬地让她看着自己。“你干什么?”绿绿挣扎。邵承凌丝毫不手软,依旧掰过她的脸:“漫漫,你在同陆方淮交往?”

绿绿伸手去扒他的手指,纹丝不动。邵承凌眸子冷然,很是肃杀:“陆方淮是本城最****的人,你这样单纯,同他在一起最后一定会吃亏。”

“我吃不吃亏关你P事!放手放手!”绿绿叫起来。邵承凌放开手,看着绿绿面上浅浅的红印子,有些愧疚:“弄疼你了?”伸手又想抚上去,绿绿挥手拍开:“别碰我!”

“是我太激动了,我接受不了你同陆方淮在一起的事实,漫漫,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邵承凌向来清冷的眸子含上了激动的神色。

“谁都有可能,除了你!”绿绿站起身向后退了退,略带防备地看着他。“漫漫,我很后悔,我发现我爱的一直是你,我们重新开始?”他的声音里有一丝丝的痛苦,绿绿握紧了拳头,假作不知。

“你该知道我从来不是站在原地等待的人,我最恨欺骗,一次不忠百次不容!”绿绿哼笑一声,“更何况你不止一次地欺骗我!”

“漫漫,我真的后悔了,我后悔为什么不告诉你,为什么不向你允诺,三五年我们就可以在一起。”邵承凌向前几步靠近绿绿。

“如果你告诉我,即使你不是真的喜欢沈妙青,但是你真的和她在一起了,我一样接受不了。邵承凌,你真是混蛋!”绿绿狠狠地瞪着眼。

“其实,你心里还是有我的,你这样恨我…就是因为你同样爱我。”邵承凌眸子里闪过一份犀利。

绿绿有那么一瞬间的怔然,压住扑面而来的酸涩:“你不要自作多情,要不是再遇到你,我早就把你忘的干干净净。”

“漫漫,我们在阿姨坟前立过誓,我答应阿姨要照顾你一辈子的。”邵承凌冷静地说着往时的山盟海誓,绿绿听进耳朵里,只觉得是个笑话。

“不用了,你的照顾我担不起受不住享不了。”绿绿叫了一声,被他逼到露台边上。将将至腰的围栏被她抵在身后,真的被逼致死角,避无可避。

邵承凌伸手将她乱挥的双手按在胸前,一手扶着她的后脑勺,在绿绿一脸的惊恐下俯下脸吻上她的唇。

邵承凌先是浅尝,一点点地辗转,全然不顾绿绿的挣扎,渐渐的似乎不满足这样的甘甜,加重了力道,牙齿在她芬芳的唇瓣上轻咬。

绿绿心中愤然,可是鼓足了劲道依旧是推不开他,反而是被越抱越紧,身体被死死地固定在围栏之间。眼眶里慢慢地蓄起了眼泪。

陆方淮身侧一直伴着沈妙青,他有些厌烦,却隐忍不发,推开门却看到绿绿同一个男人拥吻…

仿佛被人揍了一拳,狠狠地揍了一拳。目光呆滞的看着前面,那一瞬间,脑子里一片空白,嗡嗡作响。身后的沈妙青面上是浅浅的笑,似有得逞的意味,继而沉下嘴角,露出吃惊的表情:“漫漫,承凌?!”

邵承凌多少有些意犹未尽,缓缓地放开手,绿绿一得空隙就奋力一挣,将他推开几步。大口大口地喘气。眼里的受伤伴着眼泪让突然触碰到的邵承凌心中一跳。

“绿绿…”这一声轻唤似有若无,让绿绿一惊,穿过邵承凌的肩头看见杵在门口的陆方淮,面上的那种震惊和痛楚让她一时失了话语。

陆方淮起初是沉着步子,速度并不是很快,慢慢地一点点加速,走至邵承凌身边,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揪住他的衣领,一拳揍过去,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量,生生将邵承凌打倒在地。

“啊!”沈妙青有些失措,亦是有那么一瞬间的不可置信,从小到大,一直学习空手道的邵承凌在她看来,几乎是无敌的,而现在轻易地被陆方淮打翻在地。

陆方淮呼吸沉重起来,喘得很急,一只手按住胸口,弯下腰咬紧牙关,面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苍白得如同白纸。邵承凌从地上爬起来,眼镜被打掉,他只是轻度近视,却因为不习惯而微微眯起眼。

反手就给了陆方淮一拳,陆方淮或许是难受到了极点,不躲不闪,同样被他这一重拳击翻。他跌坐在地上,仍是捂着胸口,气依旧喘得很急。

邵承凌似乎还要动手,绿绿绕到陆方淮身前,将他护在身后:“你没看到他不舒服吗!”邵承凌捏紧了拳头,低头居高临下地看了陆方淮一眼,阴霾一闪而过。

“你怎么了?”绿绿转身捧起陆方淮的脸,毫无血色的脸上滑下冷汗。陆方淮伸手将她抱住,手缠得很紧很紧,手指有明显的颤意。

绿绿一下一下地抚着陆方淮的背脊,耳边粗重的呼吸一点点变轻,绿绿跪坐在地伤:“陆方淮,还难不难受?”

陆方淮摇摇头,将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嗅着她身上熟悉的馨香,心跳也慢了不少,一点点平稳了呼吸。

“陆方淮,放手。”绿绿轻声提醒。陆方淮一僵,全然不肯,手上象征性加紧了力道。绿绿叹气,“腿麻了。”陆方淮脑袋蹭了蹭,不甘不愿地放了手。

转身那两人还在,陆方淮看向邵承凌的眼神里全是红果果的敌意,绿绿扫了眼沈妙青,翻了记白眼,故作无视。

“我们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看话剧,如果不想被保安请出去,就请自己走出去。”绿绿别开眼,很是嚣张,“记得关门!”

“漫漫…”沈妙青喊了一声,心中很是有些不甘,却也故作温柔。“滚出去!”绿绿转眼扫过他们,“你和他!”

沈妙青几乎咬碎一口银牙才算是忍住,转身离开,邵承凌眼神意味不明地盯着绿绿,绿绿迎着他的目光不躲不闪。

陆方淮看着两人像是暗送秋波的目光,心中又涌起了波涛,一下下地抽搐,不爽地拉住她把她搂进怀里。

脸按在胸口,不让她再看邵承凌。挑衅地仰起下巴,望着面色不济的邵承凌。邵承凌扫到矮几下的眼镜,也没有弯腰去捡,转身出门。一切平静得丝毫看不出他的情绪,唯有重重关上的门泄露了他的愤怒。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舞台上传来了第四幕的结尾——“唉。可怜的玛蒂尔德,不过我那一串本是假的,顶多值得五百金法郎!”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使他们之间微妙的气氛更加怪异。

“绿绿。”陆方淮讷讷的喊了一声。他脑子里一再重播刚刚邵承凌与她亲吻的画面,刺得他眼睛生疼。

“我和沈妙青是碰巧遇上的,她是女人,我也不好说太重的话,就由着她一直跟着,我都不理睬她!”陆方淮没有质问,倒是先解释了为什么沈妙青与他一道出现。

绿绿心中一动,这人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让她心里的愧意一再攀升。“对不起。”绿绿垂了眼。

陆方淮看着她的脸,似乎也看清了她脸颊上未干的泪痕,下巴上还有些湿意。“怎么哭了?”陆方淮很是心疼。

“对不起。”绿绿眼睛又犯了酸意,眼泪夺眶而出。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越来越容易因为陆方淮而感动,有时候只是一句话甚至一个动作,她都能热泪盈眶。

“绿绿…”陆方淮的外套挂在一旁的衣架上,身上只着了一件深蓝色暗纹的衬衣,胸口被一片潮湿浸润,他手忙脚乱的,不明原因,更不知如何安慰。

“陆方淮。”绿绿哽咽着声音喊了他一声,陆方淮脸颊蹭了蹭她的鬓发。“我不想的,是…我真的不想的,我不是自愿的。”绿绿摇着头,有些激动。

“我知道,绿绿…”陆方淮声音里的爱意一点点在空气里荡开。“我知道,因为…你是我的绿绿。”

第五幕开始,是一个著名童话——《青蛙王子》,需要公主亲吻才能恢复王子的模样。陆方淮彷如喃呢的声音传入绿绿的耳中,虽是甜言蜜语却异常辛酸:“如果你愿意爱我,让我变成青蛙又何妨?”

正文陆方淮,可以曝光

绿绿的腿是彻底麻了…陆方淮眼珠子贼呼呼地一转,将他拦腰抱起,一道窝进了单人沙发里,绿绿坐在他腿上,险些失声叫出来,面上绯红。

舞台上正演到公主趴在窗边与青蛙的对话。公主娇俏可爱的声音对上青蛙粗重笨拙的腔调,不时引来观众的轻笑。

“跨越种族的爱情啊。”陆方淮手环在她腰间,脑袋垫在她肩上,说话时的呼吸蹭过她的脸颊,绿绿微微有些不自然,拉开些距离,陆方淮却也跟着靠过来。

“是不会有结果的。”绿绿接过他的话头,伸手拍掉他在她腰间来回吃豆腐的手,“你就不能老实点!”陆方淮怏怏地收了手。

“哎呀,《灰姑娘》?!”绿绿惊喜。这最后压轴的竟然是《灰姑娘》,这个老牌童话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被无数次地诠释…

台上的侍从手里托着一只水晶鞋,灰姑娘一身褴褛的补丁长裙躲在门后。绿绿伸长了脖子,带着些感叹:“这鞋子可真漂亮。”

作为道具,估计只是玻璃甚至是塑料的,可是在背景灯光的衬托下,熠熠生辉,一时间光芒四射,给人梦幻的错觉。

陆方淮侧眸看着绿绿沉醉的眼神,轻轻翘起嘴角。

或许是昨天被邵承凌咬过的关系,绿绿对着浴室里巨大的镜子发呆。嘴角甚至有些淤青,还破了一些皮,牙膏泡沫不小心碰到都是一阵细碎的痛楚。

几番深呼吸才算是刷完牙,绿绿从一边嵌入的小柜子里拿出一支鲜红色的口红,她极少使用这样奔放的颜色,可是,涂了一圈,发现嘴角的那点青紫色似乎越发明显了。

干脆地拿起纸巾抹掉,“怎么办?”绿绿对着镜子吼了一声,她这副鬼样子怎么去上班?!陆方淮听见动静,以超越飞人博尔特的速度冲进绿绿的浴室:“怎么了?”

绿绿倒是被他吓了一跳,这也忒快了。陆方淮目光凝在她的嘴角,是昨天被邵承凌强吻留下的痕迹,这样明显而突兀。

他心头闪过无数复杂的情绪,气愤的,恼火的,后悔的…最后统统被心疼挤兑得精光。他这样呵护着,捧在手里怕碎含在嘴里怕化的绿绿,却被邵承凌暴徒一般地掠夺,留下这样粗鲁的记号。

绿绿看他眸色百转千回,一而再地变化,眼神却始终未曾离开过她的嘴角,有些尴尬地拿手掩了掩。

陆方淮恍然,收回目光,垂了眼睑,嘴角翘起一个看似轻松的弧度,再仰首,眼神已然染上了淡淡的温柔,一如往常。

“疼…不疼?”“还…还好。”绿绿嘴角抽了抽,事实证明挺疼的。“我带早餐回来了,下去吃吧。”陆方淮转身留下这么一句。

往时未同居的档,陆方淮每次来接她都会准备早餐,从最普通的包子油条到精致的粤式茶点,其实每一样都是看着普通,他总是会挑最好的。

他曾经如何地鄙视刑湛在宁霜秋的女王气下残喘生活,而现在,他为绿绿做得更多,而且乐此不疲,毫不知厌烦。生活就是这样奇怪的东西,像是一个镶嵌着无数面镜子的房间,别人的过去,或许正好反射到自己的未来,而本人却全然不自知。

陆方淮在放绿绿下车前,俯身在她嘴角啄了一下,还很恶意地伸出舌尖舔了舔,绿绿眼睛霍地瞪大,待反应过来,立刻狰狞了表情…这人真能恶心人!却到底没有抬袖子擦拭。

陆方淮心情瞬间从不好飙升到极好,得意地摇了摇脑袋,驱车而去,嘴里又是一首听不出调子的破歌。绿绿对着他的车尾猛做鬼脸,其实,他都从后视镜里看得一清二楚。

走近编辑部,绿绿发现大家都围作一团,在杂志社工作,就是八卦多。绿绿绕过人群将包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看了看昨天黏在桌角的便利贴,认真核对了今天的工作安排。

“绿绿啊!大八卦!”Ann扑到绿绿的桌子上,下巴一扬,摸着青绿色夸张眼影的眼睛一眯,故作神秘。

“什么大八卦?”绿绿一脸的疑惑。“当当当当…”她从漆红色的皮衣口袋里掏出一小叠照片。

“来来来,同乐乐。”她将照片如同扑克一样,刷地抹开。绿绿发现第一张照片上的两人…显然是陆方淮和她…的背影。

“昨晚上我和我家亲爱的看话剧去,结果在门口遇到了…嘿嘿…”绿绿被她笑得毛骨悚然,就怕她下一句是:“陆少和你!”

“陆少和这个女人。”她尖细的声音仿佛在宣布一个重大消息。绿绿瞬间舒了口气。还好还好…

“不过可惜了,我刚想让我家亲爱的冒死去拍个正面的,结果陆少携美直接就进了贵宾通道,唉…”Ann很是惋惜。

绿绿对于这三番两次被同事偷拍很无奈:“你怎么随时随地都能掏出照相机?”“跑新闻的嘛,随时都会有好题材的嘛。而且我们家亲爱的可是《炼金》的首席摄影师,人一向都是给著名商业人物拍照的,被我逼得无法才同意用他那架无比金贵的照相机拍个八卦!”

绿绿现在对跑新闻的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无论你是做娱乐还是社会,就算是财金板块的,也可能背着个照相机拍八卦!

“这女的身材挺好的。”有几个女同事凑过来。露露倒是瞅到了昨天晚上绿绿穿的那一身衣服。

“这身绿色英伦风不是这一期《COLOR》才介绍过的Versace春季新款么!”紫色的高腰风衣,下面有些裙摆,左边是一圈圈绕起来的蕾丝。

“这条是Givenchy的黑色印花瘦腿裤。”这么小的照片,她们也能一样一样认出来,绿绿实在是佩服,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也就是怎么好看怎么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