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欢扯着他的披风,气若游丝地道:“火药…”

薛慕搂着她的手一紧,脚下的步子比方才更加快了:“我们早就察觉了,已经替换回了普通的烟花。”

“那就好…”柳清欢似乎终于放下一块大石头,意识也渐渐模糊了起来。薛慕看着怀里昏昏欲睡的柳清欢,一颗心就像被人架在火上烤一般:“清清,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薛慕用轻功很快赶到了东市,可是李元白的药铺却没有开门。门外挂着一个木牌,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六个大字——上元三天闭店。

薛慕的面色一寒,恨不得把他这家小店铺拆了当柴烧。他一脚踹开房门,朝着里面大喊一声:“李元白!”

屋里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人回应他。柳清欢在他怀里无意识地叫了他两声,薛慕心头一痛,抱着她转身出去:“清清,我带你进宫。”

刚出了李元白的小药铺,头顶突然“砰”的一声,炸开了一朵绚烂的烟花。柳清欢睁了睁眼,看着天空中朦朦胧胧的亮光,低声问道:“烟花大会开始了吗…”

“嗯,清清你看,好漂亮。”薛慕虽然嘴上这么说,却是连个余光都没往天上瞟,只是加快了步伐。

拐过一个弯,却看见了迎面而来的捻棠。捻棠见着薛慕,拽起手里的李元白,飞快地冲了上去:“侯爷!我把李元白给你带来了!”

薛慕看着李元白,语速飞快地道:“快帮她看看,她说肚子痛。”

侯爷的脸色黑得吓人,李元白是连气得不敢喘一口,就撸起袖子给柳清欢把脉了:“夫人动了胎气,快点带她回我的医馆。”

他的话音刚落,薛慕已经抱着柳清欢转身往医馆去了,捻棠一把抓起李元白,紧随其后。

到达医馆的时候,李元白看着自己那扇不知被谁踹飞的店门,默默地抽了下嘴角。还没来得及心疼,就被捻棠扔到床榻旁,李元白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地给柳清欢扎了三针。施针过后,柳清欢一直紧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呼吸也变得平缓了不少。

薛慕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见李元白收针,才问道:“她怎么样了?”

他的声音绷得紧紧的,就连李元白都听出了他的紧张。

“侯爷放心,夫人和胎儿都无碍,但是以后切莫再轻易动武,下次就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薛慕抿着嘴角,点点头道:“知道了。”

李元白又拿过一个白色药瓶,递给薛慕:“这个涂在夫人的脖子上。”薛慕接过药瓶,似乎有些嫌弃:“这是什么药?”

李元白没好气地道:“就是普通的创伤药,你爱用不用!”他说完就走到桌案前,开始写药方抓药。

捻棠打了一盆温水,薛慕帮柳清欢清洗干净伤口,还是把药瓶里的药粉洒了一些在柳清欢的伤口上。

“阿慕…痛…”柳清欢梦呓般的说了一句,薛慕的眉头一皱,把药瓶扔回了李元白的桌案上。

果然还是应该叫人回去把皇上御赐的金创药拿来的。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床榻上的人,在她的唇上安慰似的轻柔一吻。一旁的李元白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目不斜视地抓药。薛慕见柳清欢在他的吻中渐渐平静了下来,才松开了她的唇。

“捻棠,你留在这里拿药,我先回府了。”

“是的,侯爷。”捻棠看着薛慕渐行渐远的背影,用力地敲了身旁的李元白一下,“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抓药!”

李元白:“…”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屋外的冷风因为没了门的阻挡,肆无忌惮地刮了进来。李元白打了寒颤,试探道:“我的门…”

捻棠白了他一眼:“放心吧,不就一个破门,还怕侯爷赖你账吗?”

李元白瘪了瘪嘴,记得赔就好。

长安城的烟花大会还在继续,薛慕抱着柳清欢穿过五光十色的街道,走回了侯府。而被独自留下来清理岭南王余党的李默,在心里诅咒了薛慕一百遍。

第64章 生气

柳清欢醒过来的时候,长安城的上元烟火大会已经结束多时了。

薛慕已经换下了盔甲,坐在她身边,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柳清欢侧过头偷偷朝他瞟了一眼,刚好对上他毫无温度的眼神,心中突地一跳。

完了完了,侯爷现在好像非常生气。

“醒了?”薛慕清冷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比冰雪消融前还要让人觉得发凉。柳清欢谄媚地对他笑了笑,软软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阿慕。”

薛慕不为所动,只是侧过头去对身后的青栀吩咐:“把药拿过来。”

“是。”青栀端着一小碗黑乎乎的中药走了过来,柳清欢清楚地看见她的手在微微发抖。她又看了一眼站在房里的赤桃和捻棠,同样是一副如履薄冰的样子。

薛慕接过青栀碗里的药,让她把柳清欢扶起来。柳清欢瞄着薛慕,小心翼翼地坐起来了,薛慕把碗递到她面前,简短地道:“喝下去。”

柳清欢接过碗,看了青栀一眼,青栀抿着嘴角,把头埋了下去。柳清欢飞快地眨了眨眼,低头喝药。刚抿了一小口,就苦得她眉毛皱了起来,可对面的薛慕盛气凌人,柳清欢此时是一点也不敢叫苦。

咬着牙冠一口气把药喝完,柳清欢本以为薛慕会像往常那样给她一个甜腻腻的小点心,可是薛慕只是把药碗交给青栀,挥了挥手让她下去。

柳清欢嘴里苦涩不已,挣扎了半天还是没敢开口要点心。

总觉得现在说错一句话就会死得很快。

房间里一时只静得有呼吸声,不知道过了多久,薛慕终于开口道:“我今天走之前是怎么交代的?”

低沉凉淡的声音像是在刻意压制住什么,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时渗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赤桃和青栀“扑通”一声在地上跪了下来,脸色惨白惨白地对薛慕道:“侯爷吩咐奴婢照顾好夫人,不能让夫人离开侯府。”

薛慕没有说话,像是在等着什么。

捻棠在心里哀嚎一声,也跟着在地上跪了下来:“侯爷吩咐属下看好夫人,绝不能放她离开侯府一步。”

“看来你们都记得很清楚,所以你们是明知故犯?”

赤桃和青栀被他吓得直接哭了出来:“侯爷,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捻棠把脖子一梗,认命地道:“属下办事不利,任凭侯爷处罚。”

柳清欢见她们被自己连累,下意识地开口为她们辩解:“阿慕,这件事都是…”

“你别急,你的事我们等会慢慢说。”

柳清欢:“…”

果然!果然!一开口就死!

柳清欢闭着嘴巴不敢再说话,她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实在对她们爱莫能助。

薛慕回过头去,终于看了跪在地上的三人一眼:“你们现在自己下去领罚,若是再有下一次,你们也不必呆在侯府了。”

地上的三人俱是一愣,然后又是谢恩又是道歉,惊魂未定地跑了出去。

房间里霎时只剩下薛慕和柳清欢两人,柳清欢紧张得心都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坐以待毙向来不是她的风格,所以她决定赶在薛慕开口以前,先下手为强:“阿慕…”

薛慕抬眸看了她一眼,那一瞬间,柳清欢觉得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室内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柳清欢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薛慕看着她,眼里的情绪千变万化,最后终于沉静了下来。

“柳清欢,你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不再去干让自己陷入险境的事?”

他的语气很轻,比起责备,更像是在祈求。

柳清欢那一刻心疼得一抽一抽的,她觉得自己真是个混蛋,怎么干出这么天理难容的事?

“阿慕,对不起…”柳清欢心里的愧疚潮水一般涌上来,她轻轻拨了拨他脸侧的黑发,小声道,“可是二姐失踪,我不能放着她不管。你知道吗,今天要是我再去晚一点,她就…”

“那我呢?你没有想过我?”薛慕握着她放在自己脸侧的手,死死的攥进手心,“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会怎么样?”

柳清欢的手被他握得生疼,可她也不敢抽。出,只能不停地跟他道歉。她知道,今天阿慕吓坏了。

薛慕平复着剧烈波动的情绪,松开柳清欢的手站了起来:“今晚我去莲花畔。”

柳清欢的眸光动了动,看着薛慕渐渐走远的背影,突然捂着肚子痛苦地叫了一声:“阿慕…”

薛慕脚下的步子一滞,紧张地折返了回来:“清清,你怎么了?”

柳清欢抬眸,一脸苦色地道:“阿慕,肚子好痛…”

薛慕揽在她腰上的手一紧,正想将人抱起来,柳清欢就突然环住他的脖子,一使力将他压在了身下。

对准薛慕的唇,柳清欢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薛慕生怕她会压倒肚子,一直用手抬着她的腰。这个姿势更方便了柳清欢动作,三两下就把薛慕的衣服扯得乱七八糟了。

薛慕的舌头开始还会躲闪,可没过一会儿,就主动缠了上来,紧紧吮住她不放。柳清欢的手趁机伸进了薛慕的衣裳里,触上他滚烫的皮肤。薛慕整个人都绷紧了,他紧紧扣住她的腰,松开了她的唇:“清清,你躺下…”

柳清欢看着身下呼吸急促的薛慕,喘了一口气笑着道:“现在还想去莲花畔吗?”

薛慕浓墨般的眸子紧紧盯住她,他没有答话,只是小心翼翼把柳清欢翻了个身,让她平躺在床上,然后又吻上了她的唇。

还是怕压到她的肚子,他一直用双手撑着身体。这样的接触渐渐无法满足他着火一般的身体,他一路啃噬到柳清欢的侧颈,忍不住解开她的衣裳,轻轻贴了上去。

“阿慕…”柳清欢难耐地叫着他的名字,薛慕的吻落在了她小巧的锁骨上,手也好似贪恋她细腻的肌肤,一直在她身上流连不去。

就这样把柳清欢的浑身都吻了个遍,薛慕停了下来,躺在她身边不停地喘着气。柳清欢眯着眼睛往他的下半身瞟了一眼,凑在他耳边轻声道:“大夫说三个月后就可以…”

薛慕捧着她的侧脸,一脸压抑地道:“不行…你今天刚动了胎气。”

柳清欢抬眸看着他:“可是…”

“我没事。”

柳清欢又往他的下半身瞟了一眼,好吧。

两人静静地躺了一会儿,柳清欢便有了些睡意。薛慕在她的眼角轻轻吻了一下,低声道:“困了就睡。”

柳清欢环住他的腰,睁着眼睛看他:“阿慕,还生气吗?”

“嗯,生我自己的气。”薛慕的指尖抚上柳清欢脖子上的伤口,柔声道,“还痛吗?”

柳清欢摇摇头:“不痛了。”她说完,又讨好般地道,“阿慕,我以后一定乖乖听你的话,不会再乱来了。”

薛慕的眸色暗沉了几分,他眷恋地吻上她的唇,声音低哑地道:“柳清欢,记住你说的话。”

“嗯…”这个字含糊不清地说出口,就被薛慕吞进了嘴里。

第二天早上,柳清欢醒来的时候,薛慕已经进宫复命去了。对于昨晚的事,柳清欢还有许多地方没想明白,刚在赤桃青栀的伺候下用过早饭,又听丫鬟来报柳清丽来访。

她让丫鬟把人传了进来,柳清丽进屋后,略微尴尬地看了她一眼,询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柳清欢看着她,让她在旁边坐了下来,“你昨晚是怎么被绑到寺庙里去的?”

“呃…”柳清丽咳了一声,好像更加尬尴了,“我昨晚经过一个小巷子时,听见两个鬼鬼祟祟的僧人说烟花已经替换好了,我还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就被他们发现了。”

柳清欢歪着脑袋,想了想道:“你是怎么从侍郎府来侯府的路上,经过那条小巷子的?”

“呵呵…”柳清丽干笑两声,飞快地道,“我本来想去安福门看会儿花灯再去找你的。”

柳清欢也跟着她呵呵一笑:“我怎么觉得你被抓纯属活该呢?我真是吃饱了撑的才出去找你。”

柳清丽撇了撇,虽然心里不服,但这件事确实自己的不对,也不好出口反驳。柳清欢见她没话说,又道:“小时候叫你跟着爹爹练武,你哭着闹着不肯学,要是你会个一招两式,昨晚也不至于那么凄惨。”

柳清丽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白了白。她看了柳清欢一眼,终于还是忍不住反驳道:“你会武功了不起吗?最后还不是得侯爷来救你?再说,我已经找到人教我武功了。”

柳清欢眉梢一挑,来了兴致:“什么人?”她眼珠子一转,笑得一脸暧昧,“该不会是李将军吧?”

柳清丽的脸颊上那抹转瞬即逝的红晕,没有逃过柳清欢如炬的眼睛。她眨了眨眼,凑到她跟前低声道:“我听说昨晚你出寺庙,就迫不及待地扑进了李将军的怀里。”

这下柳清丽的脸是真的红起来了:“谁扑进他怀里了?明明是他抱我!”

“哦,他抱你啊!”

柳清丽:“…”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柳清丽看着她一脸八卦的表情,就气不打一处来。

柳清欢听说没有然后了,也不失望,反而安慰起了柳清丽来:“没事,你们都是抱过的关系了,你这个媳妇儿他娶定了。”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柳清丽气得直接一跺脚站了起来,刚想冲出房门,却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对柳清欢道,“对了,我听说那个何惜柔,是唐子博的老相好?可是唐子博不是一直喜欢你吗?”

柳清欢的嘴角抽了抽,没说话。柳清丽见她吃瘪,顿时更得意了:“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那个唐子博三天两头来侍郎府找你,谁能想到他在外头竟然还偷偷藏了个人呢?听说他俩老早就认识了,比认识你还要早,可惜后来唐子博移情别恋…哎你说,何惜柔是不是和侯爷很像?”

柳清欢:“…”

柳清丽这个人,还真是给她点颜色就开染房啊。

柳清丽正讲到兴头上,滔滔不绝地根本停不下来:“还有那个寺庙,据说当时修建时何刺史捐了不少钱,所以主持跟刺史府关系很好。何惜柔就是利用了这层关系,才把岭南王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安插。进去的。唉,想想她也真可怜,不但没有为唐子博报到仇,还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柳清欢扯着嘴角,对她呵呵呵地笑了起来:“小姑娘知道得挺多的嘛,都是从天桥下说书的那里听来的吧?”

柳清丽下意识地出口反驳:“才不是,我是听李默说的。”

“哦,又是李将军啊。”柳清欢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看来应该催催皇上,早点把赐婚的圣旨颁下来。”

柳清丽:“…”

怎么她绕了这么一大圈,她还是一句话又给绕回了原点呢?

柳清丽没在侯府多呆,没过一会儿就返回了侍郎府,倒是薛慕,今天早早地就回来了。

柳清欢见他回来,便走上前去问道:“阿慕,岭南王的余党清理完了吗?”

薛慕道:“清理完了。”

柳清欢高兴地看着他:“那我们今天是不是可以出去玩了?”

薛慕想也没想地道:“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不是都没危险了吗?”柳清欢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薛慕道:“街上人太多。”

柳清欢看着他不说话,薛慕见她那副气鼓鼓的样子,淡笑着走到她身边:“你昨天才说过要听我的话的,是不是这么快就忘了?”

柳清欢嘴角动了动,挽着他的胳膊笑了笑:“当然没忘,不过我们不出去,要做点什么好呢?”

薛慕轻轻搂着她的腰,语气暧昧地道:“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柳清欢默默地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现在还是大白天。”

薛慕低笑一声,凑到她耳边轻声道:“那我们晚上慢慢做。”

那天,他们真的慢慢做了一晚上。

上元过后,天气逐渐回暖。一年一度的科举考试也在二月初如期举行。因为岭南王的动乱刚过去不久,这一次的科举考试备受皇上和诸位宰相的重视,那些想走后门混皇粮的,全都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文试那边的情况薛慕不是很清楚,但是今年的武试,还真来了一个相当厉害的人。几轮测试下来,不管是骑马射箭还是各路兵器对打,此人都稳居第一,毫无悬念地拿下了武状元。

就连皇上,也对上他表现出了浓厚兴趣,特意为他单独加设了一场殿试。

殿试当日,新科武状元刚跟着一位公公走到含元殿前,永福就气冲冲地从殿内走了出来,直接撞在了武状元身上。

这下可把带路的公公和公主的侍女吓得不轻,连忙上前嘘寒问暖。永福刚和衍帝吵完架,本就在气头上,现在被人这一撞,更是气上加气。她推开身边的太监宫女,跟对面身材高大的人兴师问罪道:“你这人是石头做的吗?是不是想撞死本公主?”

武状元眯了眯他的凤眼,看着面前的人没有答话。永福见他不搭理自己,愈发地盛气凌人:“你到底是什么人?见到本公主竟然也不下跪?”

旁边带路的公公心道完了,这武状元进宫第一天就冲撞了公主,以后的仕途怕是不怎么太平啊。

武状元倒是没什么表情:“新科武状元,程郁。”

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就像窖藏了多年的美酒。永福听他说自己是武状元,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她之前听薛慕提起过,今年的武状元不可小觑。能让薛慕都刮目相看的人…也不过如此嘛!

她冷哼了一声,看着程郁道:“还真是人如其名啊,确实挺沉郁的。”

旁边的公公手心里冷汗都出来了,这武状元可是个野蛮人,要是一个忍不住跟公主动起手来,那他拼了这条小命都拦不住啊。

不过作为野蛮人的程郁并没有什么反应,他只是看了一眼面前头都快低到大理石地板上的公公,开口催促道:“皇上还在等着殿试。”

“啊,是是。”公公如梦初醒,跟公主请了个安,就领着程郁快步往大殿走去。

大殿上,衍帝端坐在正中央,薛慕跟几位将军站在一侧,对面是两位宰相。

衍帝打量着程郁,身材高大,英气逼人,一看就是自小习武的人。程郁走到殿前,跪下跟衍帝请安:“新科武状元程郁,拜见皇上。”

“平身。”衍帝让他站起来,又看了他一阵才道,“看到左边这几位将军了吗?”

程郁顺势看向他们,目光从几人身上一一扫过:“听说都是大承鼎鼎有名的将军。”

“正是。”衍帝轻笑了两声,对他道,“你今日的殿试题目,便是从他们中任选一个,打赢他。”

程郁道:“我要是赢了,是不是他们的位置就让给我坐?”

他这话一说完,李默就不乐意:“口气挺大的啊,你先打赢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