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颜，却觉得自己睡了平生以来，第一次的好觉。
太后寿辰那日，重长宫人来人往，喧哗异常。
辰墨菀一袭素衣乖巧的站在太后身边，面容看上去有些憔悴，然而，唇边始终是带着丝丝的笑意。
其余妃子也早早的到来了，各自按照入宫时间的长短，坐在早已准备好的位子上。
太后虽说是寿辰，然而却没有丝毫的喜悦，毕竟当年的今日，是自己的屈辱之日，原以为自己可以风风光光的嫁人，然而最后，月族是办了喜事，然而却是嫁的他人。
而且月倾城出嫁那日，繁盛荣华，金粉迷离，陪嫁妆奁之厚，为诸女子之冠，好一场风光大嫁。
不像自己，晚了两年进宫，却走得是小门，而非被帝王十里红妆，火树银花迎进宫中。
今日的宴会并不大，其实倒算是家宴，因为白日里大臣们来祝寿送礼的，全被留在中午吃了饭，晚上，到只有近亲和星家和辰家的人。
苏陌颜来的时候，星王偕了驸马星澈，辰王携了辰墨笙早已入了坐，然而因为帝王的到来，齐刷刷的跪了一地人。
苏陌颜平静的说了一句，免礼，便径直的向前走去。
对着太后淡淡的行了礼，便坐在了太后的旁边，高高在上的扫过众嫔妃，然后转头对着太后道：“朕派玄风去接月妃了，月妃说是要送给太后一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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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表情很平淡，看不出惊喜，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也没有任何的语气。
苏陌颜没有在接下话，一时之间，大厅之中霎时安静，只有大家的呼吸声。
毕竟，帝王和太后不开口，谁还敢擅自说话？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此时的太好喝帝王有些阴阳怪气，开不对口，恐怕还会惹祸上身。
然而，就在这样的尴尬气氛中，苏冰颜来了。
苏冰颜虽说是当朝的公主，可以因为只是和苏陌颜相依为命，却也是没有太大的实权。
而且虽然嫁给了星澈，可是不得宠，甚至星澈在宫中豢养女人的事情，人人皆知，所以更不把公主放在眼里。
苏陌颜看到姐姐的时候，眼底微微的一亮，有了些笑意，毕竟，他们两个人流的是相同的血液，一母同胞之情世间什么能比得过？
苏冰颜面无表情的走进大殿，行的是宫中的大礼，说的是合理的话：“冰颜祝太后身体安康。”
气氛有些尴尬，毕竟驸马此时已坐在位子上，然而公主此时才到，驸马此次做法，明显的是在昭告着所有人公主的无关紧要。
苏陌颜看着俯伏在地的姐姐，心底一阵心疼，然后淡淡的瞥了一眼驸马，略有不悦，刚想开口，为姐姐说话，然而太后却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去问问御膳房的菜可否做好了？公主终于到了，想必各位都等得饿了。”
这样的话，一说出来，苏冰颜的脸色苍白，太后的意思在明了不过，是在责怪她的晚到。
苏冰颜无奈的一笑，她以为星澈会和自己一同去，所以等了许久，没有等到，这是才意识到，星澈先来了，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和自己一同给太后祝寿。
当时，自己反应过来这个事实的时候，心底虽痛，然而更多的是挣扎，她知道，自己晚去，定会受到太后的不满，然而不去，却更让弟弟难以圆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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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知道要受委屈，知道要受羞辱，她还是来了。
不为别的，只为了自己的弟弟，相依为命的弟弟，这个世界上唯一在乎自己的弟弟！
苏冰颜细细软软的语言连忙说道：“冰颜来晚了，还望太后见谅。”
然而太后却转身不知道对着辰墨菀说了什么，辰墨菀离身走了出去，眼皮子也没有抬，看也不看苏冰颜一眼，苏冰颜只好尴尬的跪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
苏陌颜皱眉，眼底有着忍无可忍的反应，刚要开口，宫女来报，月妃娘娘到。
一室女人，立即齐齐的将眼睛转移了目标，看向了殿口，目光或嫉妒，或怨恨，或玩味，或深敛。
星澈高深莫测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公主一眼，便将眼睛也移向了殿口。
好半日，月妃娘娘才长裙曳地，云髻微挽，薄施脂粉，神态曼然的缓缓步入，看似对每个人都温和微笑，那眼角目光，却谁都不在其中。
一室的华贵容重，唯有月华夜身上的轻衣素色，桃花懒妆，举足散漫，神色高贵，宛如仙人。
她的出现，夺了一室的目光。
苏陌颜甚至忘记了姐姐此时的难堪，也被眼前的这个女子所吸引。
他从未想到，换上女装的她，微微施粉，会变得这般惊为天人。
同样震惊的还有太后，那一刻，太后的脸色苍白，这样的衣衫，这样的妆容，她再熟悉不过，分明便是三十年前，正值芳龄的月倾城一贯的装束！
当然，一起震惊的还有辰王和星王，两个曾经都一睹前朝月后风采的藩王。
震惊，错愕，各种复杂的情绪浮现在太后的眼中，仿佛眼前这个便是那个时时压在自己头上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月倾城。
太后终于还是忍不住的严厉的喝问道：“这身装束从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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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月华夜慵懒一笑，缓缓说道：“太后不知么？我听闻三十年前，月后创出的伊人装束很是流行呢，今日恰逢太后生辰，特地模仿来，为的便是让太后忆起年轻事情。”
太后听了，不悦，然而合理的语言，让她寻不出破绽，只得冷言道：“月妃有心了。”
月华夜对那样的冰冷并不恼怒，只是微笑。
“太后满意便好，当然，我还有一件礼物给太后祝贺呢。”
然后便不等太后回答，索性转了身，边看到了地上依旧跪着的苏冰颜，好像刚刚才见到他般，目光一变，惊呼道：“这不是公主么？为何如此跪在这里？”
她快步走到公主面前，苏冰颜见到她，并不认识，然而却也知道她便是自己弟弟万分喜爱的女子，眼底浮上一丝亲近，月华夜捕捉到那抹亲近，心底微微的有些温暖。
太后这个时候淡淡的说道：“哀家今日寿辰，公主来此谢恩，月妃难道觉得公主不当跪我？”
“当得，”月华夜宛然一笑，“别说是公主，这里无论谁，见了您，都是当跪的，您母仪天下，帝王尚执子礼日日请安，何况我们。”
太后沉默，脸色稍稍缓和。
“只是，”月华夜看了一眼太后，注目着在屋里端坐着的公主，慵懒的说道：“公主跪在这里有点碍事，可不可以，先请公主起来，等我献完礼，在跪呢？”
不止是太后的脸色，殿里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人人都想着为难苏冰颜，然而却没有像月华夜这般敢出言不逊的说公主碍事！
月华夜瞥了一眼星澈，然后略带讽刺的说道：“再说，今日太后寿辰，公主来晚了，定是有事耽搁了，毕竟驸马不是早早的就到了么？”
转过身，看着太后，笑吟吟的说道：“再说，不都说夫妻是一体么？驸马来了不就代表着公主也到了么？难不成是驸马眼中无视着太后您，故意舍弃了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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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话在月华夜的口中低低的吐出，却令星王白了脸，怒瞪了儿子一眼，连忙站起身来，拱手道：“太后息怒，今日寿辰，此等小事何须挂念？”
然后又给星澈使了个眼神，星澈虽不情愿，然而死死的瞪了月华夜一眼，心底微微的有些叹气，这个女子，分明是再给自己难堪，只好站起身，对着太后和言道：“是臣一时健忘，忘记了公主对臣说过的话。”
月华夜丝毫不理会星澈瞪过来的眼睛，看向太后，笑道：“太后洪福齐天，谁的眼里感没有您？”
“再说，公主可是这宫里的一品封，和皇后等级的，而我，有些糊涂，不知道贵妃和我各式什么等级的？”
无人应答，太后眼睛闪过不悦，然而始终是没有发怒。
月华夜自顾自的说着：“我更有些不明白，为何堂堂和皇后等级的公主在此跪着，而其他人却好端端的坐着，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地位比公主还要高一等？”
“我现在算是开了眼界，九重禁宫里的礼仪也不过如此。”
最后一句，却是含了深深地讽刺，众人脸色皆白，然而苏陌颜的唇角划上笑意，辰墨笙的眼底浮上赞赏，这个聪慧的女子，口齿伶俐的女子，便是师傅要自己保护的女子么？
月华夜的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上，太后在执着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只能悻悻然的说道：“公主免礼。”
免礼，两个字，把方才苏冰颜徒劳跪着的时间一笔带过，只是行礼，不是惩罚，不是无视，不是为难。
月华夜满意的一笑，递给苏陌颜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又道：“好了，现在事归正传了，臣妾今日给太后的礼物是万里江山。”
这话说出来，周围的人又是一皱眉。
送礼，给太后的礼，却是万里江山，可是尤为史无前例，万里江山从来都是帝王的，何来是太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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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苏陌颜不诧异，只是一副淡漠的样子，双眼充满着骄傲，看着眼前的女子会玩出什么样的结果！
然而，心底也是隐隐自豪，毕竟，她，虽是自己的契约妃子，然而在外人眼前她仍是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女人如此聪慧，在众人面前给了太后如此一个下马威，换做是谁，也不能不愉悦吧！
那一刻，身为一个帝王，有如此的结盟人而愉悦！
那一刻，身为一个男人，有如此的假宫妃而自豪！
那一刻，月华夜的聪慧，月华夜的美丽，月华夜的光芒，夺了一室的眼光，也给足了苏陌颜大男人的面子。
月华夜不待太后说话，便眼波流转，万种风情的转身，对着殿外等候的神音喊道：“神音，将礼物递上来吧。”
神音拿上来的是一副刺绣，大的可以铺满整个地毯，上面绣的却是万里江山。
“太后，这原本是属于您的东西，臣妾今日便还给您。”
太后微微的扬眉，脸色非常的难看，冰冷的神色看着月华夜，然后淡淡的说道：“江山是帝王的，何谈说是哀家的？”
月华夜没有丝毫的畏惧，扯开唇瓣，淡淡的说道：“没有太后，能有帝王的江山么？”
短短的一句话，不知情的人以为是月妃娘娘敬重太后抚养帝王，功不可测，然而知情的人却又能听出另一种含义——暗指了太后当年对苏陌颜的逼迫之事。
太后的脸上变得苍白，然而表情仍保持着端庄的冷静，始终没有开口。
然而一旁的辰墨菀却讪讪然的开口了：“知东知西知南知北，不知什么？”
“不知上下也！”
晴朗的声音，缓缓的吐出这五个字，那是一直沉默着的苏陌颜，绝美的容颜浮上一丝不悦，在众人的眼光中缓步走向月华夜，然后轻轻的携了她的手，登上高坐，那是世代月后才可坐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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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苏陌颜淡淡的瞥了辰墨菀一眼，声音冰冷的像是陌生人，“贵妃似是还没有学会大度，温婉？”
辰墨菀听到这样的话，神色微微一变，大殿上的所有人都感觉的出来，帝王这样的话是在指责方才辰墨菀对月华夜的不敬！
太后此时面色已经恢复平静，保持着平日里皇室特有的高高在上和雍容华贵，眼神微微的有些恍惚，然后直直的眼睛看着月华夜做的那个位子，有些时间逆转的错觉。
曾经，皇室宴会，她总是坐在下面，仰视着这个位子，看着那个原本低贱的女子爬在自己的头上，被帝王万分关心，呵护的一副伉俪情深的模样。
那个时候的自己，总是默默的坐在下面，身边的各色妃子你一言，我一言的奉承着那个女子，就连自己，有时候还要言不由衷的夸赞着她。
那个时候，那样的情形，尴尬的人，尴尬的事情。
而如今，自己虽然大权在握，然而却是躲在黑暗中操纵着这个世界，天下百姓虽忠于帝王，然而却不如说忠于月族，因为，传言说，月族的祖先是天上来的仙人，若不是他们的祖先，恐怕如今的蓬莱大陆还是一片战乱。
看到月华夜，她有种错觉，自己仍是那个尴尬的女子，躲在别人的光环之下，仰望着自己的丈夫和人调情，看着自己的心爱的男子为那个女子伤心，从来都是这样…
“真正不知道上下的人恐怕是贵妃吧，太后和朕还没有开口，贵妃这样的指责月妃，是想爬上龙头么！”、
苏陌颜的话毫不留情，太后微微转神，她想，自己举办寿辰，趁机让墨菀早日解除惩罚的事情真的惹了帝王的不悦！
微微叹气，略显疲倦的开口道：“帝王，今日是哀家的寿辰，就不要提起那些晦气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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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陌颜淡淡的瞥了一眼辰墨菀，然后对着太后微微一笑，轻轻的说道：“是朕疏忽了，看在太后的面子上，那件事就到此为止吧，若不是阿夜…..”
顿了一顿，看了一眼，身边那个光芒笼罩的女子，心底微微的有些感动，今日，面对家宴，一起奋斗的不再是自己，虽然真的是有些委屈了月华夜，然而在他的心底，看到她为了姐姐方才的做法，他的心底除了感动，还有一丝惊喜。
月华夜迎上男子的眸光，清澈的眸子闪烁着微微的晶亮，她淡淡的一笑。
“阿夜，让朕不要在为难贵妃的，说是不让朕忘了旧情，那样的话，她会恐慌。”
苏陌颜的语句说的悠扬缓慢，带着浓浓的情愫，像是重锤一般打在了辰墨菀的心上。
就连地下的妃子都闪烁出来嫉妒，帝王，这样的帝王，同样是他们的良人，然而却从未这样对待过他们！
唯一眼底划上喜悦的是苏冰颜，看着弟弟这般的幸福，姐姐的心底也洋溢了丝丝的暖意。
唯有那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有了依靠，她才会安心，看了一眼旁边自己的夫君，眼睛微微有些暗淡，星澈，星澈，你贪恋着所有的女子，为何就不能陪我演绎一场风花雪月？
只是演戏，难道你都吝啬么？
我，真的那般的令你厌恶，厌恶到连欺骗都懒得做么？
苏冰颜的脸色苍白，她为了弟弟，掩饰了所有的飞扬跋扈，为的便是不让弟弟为自己为难，然而，弟弟为了她，将她和星澈堆成堆，却惹得自己爱的人对自己如此的不屑一顾！
同样心底像是落了空的还要辰墨菀，苏冰颜今日说的话冷漠的像是他们从不认识般，而且那样的话，每一句都像是重锤一般打在他的心上。
曾经，她怀着势在必得的心里进了这个九重禁宫，因为才华出众，因为风华倾天，因为太后提拔，她有着任何人都没有的先天条件，因此不负众望的她做了贵妃，人人都以为月后的位子也非她不可，可是如今却有了她，月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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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她怀着势在必得的心里进了这个九重禁宫，因为才华出众，因为风华倾天，因为太后提拔，她有着任何人都没有的先天条件，因此不负众望的她做了贵妃，人人都以为月后的位子也非她不可，可是如今却有了她，月华夜。
严重的威胁着他的位子，还抢了帝王的所有宠爱！
原来世间真的很多事情不能兼得，她虽得了目前九重禁宫里最高的妃嫔职位，然而却失去了女人往往一生为依的良人。
苏陌颜若有所思的看着月华夜，眼底是深深地爱怜，深思飞到了九重天外。
太后的宴会，月华夜早早的便退了出来，不为别的，只是讨厌那样的感觉，每一个人都对着苏陌颜奉承，然而她却说不出那样的话，而且也不想让自己看上去和那些妃子一般，争夺宠爱。
昨夜的梦，还在脑中环绕，让她一颗心，揣测不安。
潮都的夜晚是安静的，可能是因为太后寿辰的缘故，梨花林里空无一人，她突然间想去找落葵，想学武功，不知道什么缘故，这么久，她仍是念念不忘着落葵，那个白衣如同仙人的男子，她很清晰自己的心底，对落葵不是爱，而是依恋。
在他的身上，可以感觉到爷爷的气息。
“你就是月妃？”背后传来一道冷酷的声音，月华夜转头，看到的便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确切的说这样的面孔不是故作的镇定，仿佛便是天生边有得严肃，穿着一袭蓝衣，挺拔的身材，像是军人，月华夜豁然开朗，对，像是显得的军人。
“恩。”月华夜应了一声，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
“这个给你。”一个锦盒递给月华夜，月华夜不解，然而眼前这个男子严肃的表情让她潜意识的无法拒绝，只好伸过手，便接去。
蓝衣男人没有说话，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女子，从这个女子的眼中他有种安宁的感觉，那是在师傅的身边，他才会感觉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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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让他保护的女子，竟是如此的女子？和她那么的相似！
月华夜打开锦盒，是一很小很小的珠子，光华不及珍珠的十分之一，月华夜不解，看向蓝衣男子，淡淡的问道：“你是谁？”
“辰墨笙。”男人冰冷的回道，接着说了月华夜好奇的东西：“把它好好的保存，那是椹血果。”
话音方落，辰墨笙却霍然的一把抓住月华夜的手腕，还没有等到月华夜有所反应，一滴血从她的手指缓缓地落入那个珠子上。
月华夜慌乱的抽回手，皱着眉看着自己的手指，一个很细很细的小口子，细到不仔细观察，定不会发觉。
“从此以后，你若有所危险，我会赶来保护你。”辰墨笙一字一句的说着，看着月华夜的眼睛渐渐的迷离，仿佛保护的是师傅，就连语句都有着超出一切的坚定和诚恳。
那一刻，月华夜觉得自己微微有些走神，辰墨笙，分明便是辰家的一个儿子，为何回来保护自己？
莫非是辰墨菀的诡计？
然而，又不像，因为，眼前男子的眼光是任何伪装的人无法模仿的。
“阿夜，你在哪里？”一个晴朗的声音缓缓地传来，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沉默。
辰墨笙最后看了一眼月华夜，才轻轻的说道：“后会有期。”
便飞身而走！月华夜看着远去的背影，依旧沉思。
直到苏陌颜来到她的身后，看到月华夜盯着夜空的一处沉思，便问道：“阿夜，怎么了？方才，朕觉得有人来过。”
他靠近月华夜的时候，觉得她的身边围绕着很强大的力量，然而只是力量，没有丝毫的杀气。
“没什么。”月华夜淡淡的回道，然后又说：“宴会散了？”
“没有。”苏陌颜眼睛紧紧地圈住月华夜，没有再追问，既然她不想说，他便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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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过来了？”
“因为想你了。”
苏陌颜说的很诚恳，月华夜微笑，然后又道：“为什么不追问我那个问题。”
“因为朕重你，也信你。”
浅浅的一句话，月华夜沉默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换做从前，她会说，千万不要信任何人，然而她的心底，却有着想要博得她信任的渴望。
两个人沉默，没有人打破这样的宁静。
“时间过得真快，上次见阿夜时天上的月亮是圆的，如今又成圆的了。”
月华夜抬头，果然，天上一轮圆月皎洁，这样的春夜应该是有些寒意的，但兴许是有了这轮圆月的缘故，竟让人觉得有了脉脉温意。
月圆月缺，月缺月圆，转眼间，她在他的身边，已有一月之久了。
一个月，却是他的心底，最快乐的时刻。
苏陌颜忽然说道：“朕，真希望，可以与阿夜在百年之后仍然站在这里赏月。”
月华夜不语，他是在暗示她，希望他们可以地久天长么？
“可是，朕知道你不愿意，所以朕便想在你的心底留下记忆，深刻的记忆，所以朕便记住你的一言一行，希望未来，你身在别处可以记着朕。”
苏陌颜仔细的观察者月华夜的表情，但是月华夜听后只是淡淡一笑，“阿夜的心底只能记住一个人。”
“一个人？”男子轻轻的低喃，眼底划过一丝哀伤，那般的淡，淡的让人难以察觉。
这回，月华夜沉默了，她不会安慰人，而且是安慰一个爱着她的人。
既然不爱，就别暧昧。
苏陌颜看着月华夜，那些满腔的爱意充满了心间，然而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般，说不上话，堵得连心口，都有些闷闷地。
突然间，觉得自己爱的很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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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她的心底，不知道她知道自己的表白，会作何反应，不知道她拒绝自己之后，自己会怎么做？
月华夜扬起唇，又笑了起来：“皇上，我倦了。”
苏陌颜看着女子的笑颜，在夜光和梨花的衬托之下，让他的心底微微一动，看了看眼前的那棵梨花树，花开的正好，便忽然抢先几步奔到树下，脚尖轻点将一枝梨花折了下来。
他将那枝梨花递到她面前，“这个就当奖你的。”
“奖励我什麽？”月华夜没有接过梨花，只是看着苏陌颜，眼底却是满满的希冀和悸动，方才的尴尬气氛此时愈加的浓烈起来，送花，在现代的含义可是高深莫测。此举，他又是何意？何意？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