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那里镶嵌着一颗颗龙眼大小的夜明珠,虽不是金碧辉煌,却贵气逼人。

都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此密室所展现的一切,便是最好的诠释。

那些卷宗有新有旧,分门别类地放置妥当,强大到令人咋舌。

百川阁看着经营着,实则,贩卖消息才是真正的营生。然,有些消息可以卖,有些消息不能。

这些卷宗便是记载了有关武林和朝廷的机密。

无论你是贩夫走卒还是权贵大臣,都有秘密。秘密便是弱点,弱点便是把柄。

百川阁落叶知秋,将这些消息串联起来,往往会得出很多令人意想不到的惊天秘密。然,有些秘密,他们宁愿让他们躺在密室里安静的睡去,也不会将其放出去掀起惊涛骇浪。

有底线,才是百川阁屹立百年的不二法宝。

扫尘等人扯出蒲团和简易小几,铺上一张纸,然后井然有序地搬出卷宗,分类放到自己的几上,席地而坐,竟是一手翻看卷宗,一手抓出碳笔,在纸上快速地划拉着什么。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屋里静悄悄的,唯有炭笔摩擦纸张的声音,沙沙作响,令人心安。

☆、第一百九十七章:唐不休竟然是他!

能进入这间机密暗室的人,皆是孟家世代家奴,最是忠诚可靠。他们从小接受训练,能一目十行,且记忆力极其强悍,善于推演,可从细枝末节中抽出真相。

孟水蓝也没闲着,直接走到靠后的卷宗架,寻到有关十六年前的武林记事才停下脚步,微仰着脖子,细细看着。那认真的表情,隐隐透着一丝对这些文字的敬重,与平时的孔雀开屏绝不相同。

孟水蓝一伸手,准确无序地抽出八份卷宗,抱入怀中,放到几上,然后咬牙坐在蒲团上,竟是双手各翻一本卷宗,快速浏览了起来!

他阅读的速度非常快。

那些顶尖的扫尘者,可一目十行,他却是一目整页,且是两整页!单是这份左右开弓的阅读能力,便令人咂舌不已。

如此强悍,那般严谨,与他平时表现的嬉笑怒骂截然不同。

此刻的孟水蓝眸中认真,没有半点自以为是的样子。那张如同皓月般引人侧目的脸,在不知不觉间镀了层华光,竟令人移不开眼睛。

都说认真的女子最美,同样,认真的男子亦令人着迷。

太阳偏移,密室中的人却毫不知饥饿为何物,仍旧看得认真,勾画得随意。

扫尘者的纸上,出现一条条的弧线,和一组组备注的小字,以及一个个看起来有些古怪的符号。

六位扫尘者,配合默契。

六张纸,在彼此手中辗转,有些勾画的点重合在一起,便用红笔点一下。

天色渐渐染墨,孟水蓝的身边已经堆积了很多的卷宗,如同小山一般。

他埋首卷宗之中,如同一只书虫。

等他合上卷宗,目光落在炭笔上,竟是有些失神。

半晌,他用食指勾了下炭笔的笔尖。那只碳笔便在白纸上转了起来,留下一圈圈的痕迹。

孟水蓝勾了勾唇角,意味不明地道:“终是有迹可循哪。”

此时,六名扫尘者早已凑在一起,对着彼此手中的纸张指指点点,勾勾画画,小声交谈着。

不多时,六名扫尘者站起身,来到孟水蓝的面前,恭敬地施礼。

为首的扫尘者手持一副画卷,道:“阁主,唐不休此人已经查到蛛丝马迹。”

孟水蓝拿起碳笔,在白纸上写下四个字——闻人无声。

扫尘者们目露崇拜之色,纷纷赞道:“阁主高才。”

为首的扫尘者道:“阁主一目两页,落叶知秋,细心如尘,实乃百川阁之福。”

孟水蓝并未沾沾自喜,而是锁了眉头,道:“此事干系重大,还需谨慎才是。”

为首的扫尘者点了点头,道:“阁主所言不差。六年前,水路枭雄吴桂,曾在醉酒后与晚辈说起,当年闻人无声杀人的武器,便是一只像箭头一样的东西,既薄且利,饱饮人血而不粘。且,他在机缘巧合下,还收藏了一枚。那武器样式,与阁主所画如出一辙。只不过,大了一倍有余。十年前,有位落魄书生卖出一副人物画卷,声称那是闻人无声。然,江湖中无人敢认。老阁主用二两银子,将其买下,收在此处。”展开手中画卷给孟水蓝看。

与此同时,另一名扫尘者也展开了孟水蓝绘制的画卷。

落魄书生所画的男子,是一位只有十六七的青年。

他穿着一身黑色短打,扣子一丝不苟地系着。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板站得笔直,就像一只标枪。那表情看似严肃,实则眼中藏着一丝笑意,透着对新鲜事物的新奇。

这是一位英姿焕发的黑衣少年,身上虽没穿华服,却给人一种鲜衣怒马的既视感。

黑衣少年的气质,与现在的唐不休真是截然不同。两张脸,也仅有六分相似。然,诡异的是,别人却一眼能看出,这是同一个人。当然,前提是,两张画要放在一起,才会令人赞叹岁月的神奇。

不得不说的是,落魄画师和孟水蓝绘画的技巧,都是数一数二的。他们将不同年纪的唐不休都画得十分传神。

为首的扫尘者道:“江湖中有关闻人无声的记载很多,却都是通过别人传言得知。十六年前,闻人无声挑战六大门派,一战成名。留下的,却是嗜血的污名。江湖中见过他的人,都说他满身邪佞,嗜血无情,所过之处尸横遍野。却因武功出神入化,让人奈他不得。”

另一位扫尘者道:“依那落魄书生却言,那幅画上画得人物,确是闻人无声初入江湖时。当时,闻人无声没有盘缠,问他可要收字画。书生不想收闻人无声的字画,却见他仪表不俗,便给他十个铜板,让他站好,让自己画。三个月后,闻人无声的名声大噪。书生却是不敢拿出画卷去卖,生怕惹怒了江湖中人。六年过去,书生落魄,这才将画卷拿出售卖。却因这番说法无人信,大家都称书生是骗子。书生一气之下,将此画卷收起。老阁主恰好路过,以二两银子的价格,将其买了回来。”

孟水蓝伸手接过画卷,细细打量了两眼,终是一笑,道:“不休老祖啊,你这画像也就值二两银子罢了。”

为首的扫尘者继续道:“阁主,不休老祖杀人时,动作极快,且不喜听到声音。若有人言,他会竖起中指,以指尖轻触下嘴唇,示意人噤声。此人能以一人之力挑战六大门派,其实力不容小觑。说是武学奇才,不为过。”

孟水蓝勾了勾唇,道:“若他无能,也不至于让整个武林都忌惮三分。”用食指点了点闻人无声的人字,“此番,要热闹了。”

为首的扫尘者道:“若此消息放出,江湖定然掀起轩然大波。六大门派仍在,当初的血债必要血偿。”

孟水蓝微微皱眉,沉吟道:“唐不休……闻人无声……”

为首的扫尘者道:“唐不休与唐佳人皆善用毒,而江湖中,能将毒药用得如火纯青中,唯唐门也。然,此事暂无细节可考证。一百五十年前,唐门主家被灭门后,一些旁支消失不见,就此隐世而居。老阁主曾留下一只烽火鸟,记有唐门的蛛丝马迹。”

孟水蓝点头道:“秋城主出银一千两,买唐门的蛛丝马迹。”眉头紧皱,沉吟片刻,问:“唐佳人可有信息?”

另一位扫尘者回道:“回阁主。唐佳人初入江湖,除了假扮六王爷之外,还曾与多名武林豪杰有过接触。此中事,阁主应该更加了解详情才是。至于其他,便毫无信息记载了。不过……闻人无声血洗长生门时,带走了江湖第一美女柳芙笙……”伸手奉上一副画卷,“阁主请看,这便是长眉门门主之妻,江湖第一美人柳芙笙的画像。”

孟水蓝接画卷的手明显抖了一下,却还是将画卷攥进手中,慢慢展开。

画面中,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正拈花而笑。那绝美的脸庞,纤细的腰肢,看似纯洁无暇,却隐含妩媚风情的眼眸,令人呼吸一窒,不得不竖起大拇指,赞一声:不愧为江湖第一美女!孟水蓝盯着那幅画细看良久。

为首的扫尘者笑道:“柳芙笙之美,是能掀起武林浩劫的。想当初,多少俊杰为她大打出手。若她生下女儿,许给阁主,也是极般配的。”

另一名扫尘者道:“柳芙笙是秋城主的姑母,曾许诺,若自己生下的是女儿,便要许给秋城主当娘子。”

孟水蓝抬眼看向说出此言的扫尘者,而后又低下头,细细打量画卷两眼,道:“不像。”

送上柳芙笙画卷的扫尘者道:“唐佳人与柳芙笙确实不太像。”

孟水蓝问:“那你皱眉为何?”

扫尘者回道:“自是因为不像。若二者相似,可挖的内容又多了一分。”

孟水蓝卷上画卷,在手中掂了掂,扔给了扫尘者,道:“归位吧。”

六名扫尘者应道:“诺。”

如同进来时,六人悄然无声地将卷宗归位,动作有条不紊,不见任何杂乱。

孟水蓝也将自己的翻过的卷宗一一复位,丝毫不差。

待一切收拾妥当,孟水蓝对着六位扫尘者抱拳一礼,道:“有劳。”

六位扫尘者立刻回礼,纷纷道:“不敢。”

孟水蓝道:“诸位请回。”

六位扫尘者再次施以大礼,这才出了密室,踏着夜色回屋休息。

孟水蓝将密室关合,回到书房,取出一只烽火鸟,用鼠毫占墨,写下四个字:闻人无声。

他望着那四个小字有些失神,不知道都想了什么,脑海中偶尔还能跳出唐佳人那张璀璨的笑脸,以及……她跳进河水里,与他一同对付杀手的样子;还有她抱起梯子,将他送到二王爷窗口时的样子。

世人都说,女子泪水最是动人心魂,令人心生怜惜。

而他却觉得,唐佳人的汗水,有种幽香,沁人心脾,令人心动。

若江湖中人得知闻人无声重出江湖,定要掀起腥风血雨。那个时傻时鬼的坏东西,定会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啊……

☆、第一百九十八章:怀孕了?!

唐佳人大发神威,仅凭一人之力将公羊刁刁连人带着扔进河里,有徒手拔起一根碗口粗细的树木后,就像霜打的茄子,彻底蔫巴了。

她躺在床上,可怜巴巴地望着唐不休。

唐不休坐在床沿上,一会儿摸摸她的头,一会儿问问她的脉,表情严谨,眉头深锁。

唐佳人虚弱地道:“休休,我是不是快死了?”

唐不休沉吟不语。

唐佳人不是一个爱哭鼻子的人,但在唐不休面前,她控制不住自己,会变得十分柔弱。她的眼圈一红,鼻音颇重地道:“我一定是快死了,对不对?以前,一口气喝掉半斤毒酒,我都啥事儿没有。”伸手,扯上唐不休的袖子,“休休,我难受……”

唐不休心疼地摸了摸唐佳人的脸。

唐佳人问:“休休,你可诊治出什么?”

唐不休回道:“为师不动歧黄之术,还是要请人给你看看。”

唐佳人摇头,坚决道:“我不看。万一大夫说我活不了,我多难受啊。死前还要糟心,这个最要不得。”

唐不休无奈地一笑,道:“许是力竭,应该无碍,不要多想。”

唐佳人再次摇头,道:“我感觉不是那回事儿。”

唐不休建议道:“起来,走动看看。”

唐佳人虚弱地道:“毫无力气。”

唐不休继续建议道:“前面歌舞动人,值得一看。”

唐佳人吸了吸鼻子,道:“没兴趣。”

唐不休眸光轻转,道:“饕餮盛宴正热闹着,各种美食小吃都汇聚此地,各种风味绽放舌尖,你应去尝尝。”

唐佳人的眸光亮了亮,终是道:“扶我起来,或可一试。”

唐不休偷偷嘘了一口气。蘑菇从小到大不曾生病,但凡有个不舒服,偷吃一些东西准能好。如果这大招都不管用,他也顾不得蘑菇想法,还真得去请大夫了。只要蘑菇肯吃东西,问题就不大。

唐不休刚要伸手去抱唐佳人,就听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有人敲响了房门。

唐不休站起身,打开房门。

娇梅端着一盘子小吃站在门口,挺起丰满的胸部,扭着身子道:“公子,娇梅听闻果树开花病了,特来看看。”

唐不休一伸手,接过盘子,然后果断关门。

砰地一声过后,娇梅捂着高挺的胸部,痛得呲牙咧嘴,咬牙小声骂道:“这是瞎……”

老鸨白晓冉出现在娇梅的身后,冷冷地问:“谁瞎?”

娇梅吓了一跳,立刻站直身子,巧笑倩兮地道:“自然是人家瞎喽。好好儿的门,差点儿撞上去。”

老鸨警告道:“别在这里发骚。再让老娘看见你过来,潘三爷的场子,你接。”

娇梅吓得脸都白了。当即道:“哎呦哎呦,人家可是乖巧听话的,妈妈您别气,人家这就走。”抬起腿,贴着墙,从老鸨身边划过。

老鸨伸手敲门,手尚未落在门板上,房门便打开了。

唐不休笑道:“妈妈来了,里面请。”自从知道老鸨白晓冉救了唐佳人,且认下唐佳人为干女儿后,唐不休对白晓冉十分客气。

白晓冉眼力过人,一看唐不休便知此人不俗。虽看着笑吟吟的,但绝非好相处之人。她在唐不休面前,是丝毫不敢因他的客套而随意玩笑,当即福了福身子,询问道:“丫头可好些了?”问着话,向屋里走去。

唐不休坐回到床上,垂眸看着唐佳人,回道:“许是能吃下一些美食。”

唐佳人支起身子,冲着白晓冉一笑,道:“娘,我要出去玩了。”

白晓冉放下心,伸手摸了摸唐佳人的脸蛋,笑道:“你一天到晚的出去疯,别再闹病了才好。”

唐佳人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塞给了白晓冉,道:“娘,这个你拿着。”

白晓冉低头粗略一看,暗自心惊不已。这么多的银票,快赶上风月楼全年的收入了。忙推拒道:“给我干什么?你拿着,自己拿着。”

唐佳人却道:“娘,这银票你拿着,把花船散了吧。”

白晓冉心中一惊,问:“何出此言?”

唐佳人的眸子微垂,回道:“有些客人不好相处,娘明明不喜欢他们,还要陪着笑脸。我看着难受。”

白晓冉的鼻子一酸,忙转开头,道:“我们烟花女子,干得就是陪笑的买卖,哪有那么多的喜欢不喜欢。”扭回头,将银票塞给了唐佳人,“你有这份心,娘就很开心了。出去玩吧。”

唐佳人却攥着白晓冉,不松手,道:“娘先拿着。等娘哪天觉得,喜欢更重要时,就甩脸子给那些不喜欢的人看。我还会赚银子的,娘不用担心饿肚子。要不,娘和我们回山里吧,二长老也在那儿。”

白晓冉就像被烫到般,挣了挣,终究没能挣开唐佳人。

她只能收起银票,道:“好,这些银票娘先收起来,和你的小金鱼放在一起。”

唐佳人这才露出璀璨的笑颜,一口小白牙,闪闪发亮。

唐不休看着二人,面露微笑。

唐佳人扫了唐不休一眼,惊讶道:“你……你笑得那么慈祥,是个什么意思?”

唐不休的笑脸一僵,然后立刻变脸,邪魅一笑。

唐佳人又道:“你笑得这些邪恶干什么?”

唐不休揉了把脸,不笑了。

唐佳人道:“你这样我害怕。”

老鸨白晓冉心惊肉跳啊!眼前这位一看就知道不好相处,唐佳人这么折腾,不怕惹恼了他?

不想,唐不休干脆抓起唐佳人的手,拍到自己脸上,道:“来,你来,你揉搓出一个合适的笑脸来。”

唐佳人真的动起手,调整起唐不休的笑脸。

唐不休老神在在,十分配合。

老鸨暗自称奇,果然一物降一物啊。不说其它,单说这份要风给风的宠溺,就非他人所及。她的丫头,果然是招人疼的。

这时,有人敲响房门。

白晓冉问:“谁?”

门外,兰花的声音响起,怯生生地道:“妈妈……是兰花。”

白晓冉对唐佳人道:“去吃些东西,别赖在床上,人反倒不精神。”

梦佳人收回揉搓唐不休的手,点了点头。

白晓冉转身,拉开房门,问兰花:“何事?”

兰花一脸纠结地回道:“妈妈,我月事没来,唯恐是……有了身孕。”

门缓缓关上,隔断了唐佳人的视线,却令她竖起了耳朵。

她忙下了地,靠近门板,趴在上面偷听着。

门外,白晓冉皱眉道:“不是喝了红花?”

兰花不安地道:“是喝了的。”

白晓冉一边向外走,一边问:“月事迟了多久?”

兰花跟随在白晓冉的身后侧,垂头回道:“有十多天了。”

白晓冉重重一叹,道:“这是有了。”

唐佳人拉开门板,探头问:“有什么了?”

白晓冉和兰花回头看向唐佳人,都是愣了愣。

白晓冉回道:“有病了。”言罢,扯着兰花快步离开。

唐佳人望着二人匆忙离开的背影有些失神。她明明听二人说,不来月事,就是有孕了。她……她的月事,迟了……迟了……迟了一个月!

唐佳人的表情有些呆愣,一颗心砰砰乱跳。她……她想不明白,自己的还不曾打出,自己怎就怀有身孕了?!

细!思!极!恐!

唐佳人盯着自己的手指,一双大眼睛滴溜乱转,看样子有些发毛。

唐不休道:“蘑菇?”

唐佳人一个高蹦起,却撞到了门框,痛得哎呦一声。

唐不休立刻扯过唐佳人,揉着她的头顶,问:“为何惊慌?”

唐佳人抬眼看着唐不休,一副要哭不能哭的模样。

唐不休的心立刻提溜了起来,紧张地问:“怎么了?”

唐佳人吸了吸鼻子,回道:“撞疼了。”

若是平时,唐不休是不信这话的,但今天唐佳人病了,格外娇气,他还真信了她的鬼话。

唐不休一边揉着她的头顶,一边调侃道:“用不用为师拆了门框,为你出口气啊?”

唐佳人摇了摇头,突然伸手抱住唐不休,将头埋进他的怀里,用力嗅着他身上的干净味道。这种熟悉的味道令她心安,仿佛天大的事儿都不用担心。因为,有他在。

对于唐佳人突然的热情和依赖,唐不休显得十分受用。他回抱着唐佳人,轻轻晃了晃,柔声问:“要不要去吃美食?”

唐佳人点了点头,却不肯从唐不休的怀里出来,而是闷声道:“再抱一会儿。”

唐不休失笑,应道:“好。”

怀中的娇躯,他从她出生的那一刻起,一直抱到现在。随着她的成长,他的心态也在发生不同的变化。原本,唯恐她知道后,会厌恶他,所以一直压抑着,不敢泄漏丝毫。两次分开,两次再见,却已经不需要任何言语便能确定彼此心意。

他多想一直守在她身边,护她百岁无忧。待她七老八十,还能像少女一般天真烂漫,躲他怀中撒娇,扯他花白的长须,唐不休微微用力环着唐佳人,在他的发顶落下一吻。那是无声的誓言,记载了一个男人从最初到最终的情感,真挚而厚重,胜过千千万万句的甜言蜜语。

☆、第一百九十九章:皇后娘娘是我姑

风月楼是只小花船没错,但如今却名声大噪。只因,船上有棵果树开花,甚是诱人。旁人倒也没存了能一亲芳泽的心思,毕竟那是二王爷和秋城主在捧着的女人。不,也许还要加上六王爷和百川阁的大阁主、二阁主。当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偏生就有那楞头不要命的,非要睡一下王爷和秋城主捧着的女人!

白晓冉扯着兰花一路走向船板,刚一露面,便娇梅一把拉住,咋呼道:“妈妈快来,前面闹了起来。来了一位公子,非要让果树开花出来陪客……”

说话间,已经走出船舱,到了甲板。

甲板上,一位华服男子坐在椅子上,用扇子指着周围的寻欢客道:“这船,爷包了。船上的女人,爷睡了!你们赶快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