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册子上的字以金水描成,最前面几章的心法一如青篱曾经教给我的那般,而第四章开始,就是我不熟悉的心法了,一直到第十二章。

心头不禁震动,我才学了不过三章,就能断筋续脉,若是全部学成,想要称霸武林或者名震江湖,简直轻而易举。

“你不是防备我吗,怕我留有后手对你不利,如今册子在你手中,你就该清楚只要你练成全部心法,‘青云楼’中不会再有人是你的对手,即便我高手尽遣,也只会多了无数你剑下的亡魂。就算是我,不过是平手。”

每一句话,都戳中我的软肋,每一个声音,都勾引着我体内的**,求生的**。

三年的挣扎,二十年的渴望,只让我想活着的坚持越来越浓烈,只让我的抗争越来越疯狂,他的确了解我,了解我最深处的阴暗。

我扬起手,“多谢了。”

谈到这里,话题似乎应该结束了,因为我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绝他,也没有任何理由让自己为不相干的事送命。

“其实,你本就应该感激我的。”他垂首冷眼看我,仿佛什么心思变幻都没有,唯有我在那双清眸深处,读到了一丝松懈,“如果不是我引出你的隐患,只怕你还会以你的方式继续下去,最后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要跪地叩谢救命之恩吗?”

“随意。”

“要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吗?”

“自便。”

果然……

“哈哈哈。”我忽然笑出了声,笑的几乎停不下来,笑的眼角都渗出了泪水,大咧咧地擦去,继续前仰后合地笑着,笑的牵动了伤势,咳出血沫,也没有收敛的迹象。

我突然的疯狂没能让他惊诧,只是冷着眼,静静地望着我。

“青篱啊青篱。”我的手软软地抬在空中,遥点着他的方向,笑声让我的手也不住地颤着,“三年未见,我的确不了解你的改变,但你也说了,深入骨髓的性格不会变,你不该让我看穿的。”

他眼角微动,没有说话。

我收了笑声,轻吸了口气,平复胸口的震痛,“不说话才是你的性格,你刚才话太多了,对你来说,想要我答应你的**也太明显了。”

“那又如何,于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随意翻着手中的小册子,笑弯了眼睛,“没错,若是今天之前的我,的确会觉得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可惜是你刚才教我的,真正的谋略的不该是个人得失,而是天下。我答应你,自然我有好处,可我若不答应你呢?”

他没有回答我,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纵然有衣袂的飘摇,也像是身穿着衣衫的玉雕人像。

不需要他的回答,我自顾自地说下去,“我若不答应,‘泽兰’势必挥师‘天冬’,此刻的‘白蔻’就算有帮扶之心,也绝不敢出兵,否则‘白蔻’是幕后主使的身份必然被其他三国猜透,你们谋算天下的想法也就此败露,你们再强大,也不敢与四国为敌。而‘天冬’在得不到支援的情况下,唯有选择向‘泽兰’臣服,你们杀了端木凰鸣,却把‘天冬’举国相赠,‘泽兰’这一战胜利之后的强盛,顿时可与‘白蔻’齐平,若是这样,你们的算盘可就亏死了。”

“没错。”他没有否认,也没有因为我的揭穿而动怒,“但那都与你无关。”

远处天际有了浅浅的蓝色,一夜居然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过去了。

“是与我无关,所以我还是应该答应你的。不是么?”望着远方渐起的蓝白色,我又一次笑了,低头抚着那本小册子,眼中露出一丝留恋。

再抬头时,我眼中已是平静一片,甚至比青篱更加漠然,“但是青篱你忘记了一点,是你教会我为了达到目的不惜性命,也是你让我无数次徘徊在死亡的边缘,有时候生死经历多了,不仅会贪生,也会不惧死亡。你更加忘记了,我对宇文氏的恨,对你的恨。”

那疯狂的笑又一次飞在空中,“青篱,这三年的挣扎,不是我眷恋这红尘,不是我和曾经一样想摆脱控制自由的生存,而是我要复仇,我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亲手杀了宇文佩兰,如果我的死能让宇文氏族灭亡,你觉得我会怎么选择?”

他的脸色不变,但眼瞳已紧缩,我唇边滴下的血落在白绢的一角,转眼沁了进去,染花了口诀字迹,“我一人之力想要单独杀宇文佩兰,难上加难,如果有人告诉我,拿我一条命换宇文佩兰的命,我会毫不犹豫地答应,更何况现在赔上整个‘白蔻’。”

“为了不相干的人,为了已逝去的人,你丧失了判断力,‘独活’,你需要冷静下。”

“青篱。”我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突然问了他一个问题,“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你吗?”

“因为是我将你从死人堆里带出来的。”

“没错,也许你觉得是找到了可造之材或者趁手的工具,而对我来说,这是唯一的温暖,不因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不因你我有过无数次肌肤之亲。”我低叹着,“木槿也是,不同的是你不曾回应,而他回应了我。”

“我不是个合格的杀手,我对感情太过依恋,太过在乎,我给不了木槿他想要的,但是我可以为容成凤衣做到,可以为沈寒莳做到。”

青篱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讶,敏锐地从我的话里捕捉到了什么,“你与容成凤衣……”

我轻笑着,将手中的心法小册托着,“这个,我想我不需要了。”

双手一合,内劲涌出,那薄薄的册子在手中顿时碎裂纷飞,如破蛹的蝴蝶飞舞在黎明光线下,煞是好看。

在这种情况下运功无异找死,但我还是这么做了。

“不觉得容成凤衣是在利用你吗?”他突然反问,“你死了,他名正言顺继承端木凰鸣的皇位,得到所有的一切。”

“这重要吗?”我同样反问,“我的选择不是才最重要吗,如果这是一场你与容成凤衣的斗争,那我心甘情愿让他取胜。”

艰难地站起身,我颤颤巍巍地迈出脚步,每一步落下,震动了筋脉的伤,撕裂般疼痛。

“青篱,你可以选择现在杀我,但那改变不了结局,我死的越早,‘天冬’落入‘泽兰’手中也越快。”

我丢下话,再也没有回头看他,只是迈步、再迈步、再迈步。

“我想要不了多久,你会来找我的。”

听到他的话,我脚下略停,报以一声冷笑,再度迈步,直到再也听不到身后他衣袂飘飞的声音,嗅不到那冷冷的清香。

与青篱的斗争,我终于胜了一场。

可惜,惨烈了点。

☆、牵挂

牵挂

来时的路在回去时显得那么长,长到我几乎以为自己会走不回军营就会趴在路边昏死过去,我发誓下次再和人私谈,绝对不跑到鸟不拉屎鸡不下蛋乌龟不靠岸的地方,就算我想找个地方讨水喝,都看不到半个鬼影子。

死撑的下场,就是死在半道上吗?

我想过自己无数种死法,可不包括被三月的春风吹死,暖阳晒死啊。

拖着沉重的脚步,我能听到自己的鞋拖行在地上拉拽的声音,能听到自己拉破风箱一样的狗喘气声,甚至还能听到筋脉每一次抽搐时的跳动声,遥远的路,不知道还要走多远。

该死的,以后要是谈判什么的,非人多闹市不去,不是亭台酒肆不谈,以我现在的走法,不累死只怕也饿死在路上了。

第一次这么嫌弃有武功的自己,不知不觉跑这么远干什么,现在好了吧,没武功了吧,两条腿走回去吧。

好累,也好疼,迈步如此简单的动作,于现在的我而言,却太艰难了。青篱的出手没有留半分余地,我更是全力抗衡,纯气的爆发可怕,反噬更可怕。脚下的路在逐渐朦胧,忽远忽近的,已然有些看不清楚了。

好想坐下来休息会,哪怕让筋脉得到暂时的缓解也好,可是我不能,也不敢。

我好怕坐下我就舍不得起来,我怕自己一旦休息,会就此睡过去,我必须要尽快的赶回去,我不想让沈寒莳知道今夜发生的事,我不能让他担心。

老天啊,要是能赐给我一匹马代步就好了。

耳边,忽然传来了滴答声,似乎是……马蹄声?

是我伤重到出现幻听了,还是老天终于听到了我的祈求?我摇摇晃晃地抬起头,强撑着睁开虚弱的眼皮,看向声音的来处。

平原辽阔,尘沙黄土,所有的景色一眼即明,就在这乏味到没有半点值得人欣赏的土色里,一抹亮银极度抢眼。

在视线停留的刹那,那亮色让我不由地眯起了眼睛,然后……立正,拽平衣服,捋好头发,清了清嗓子,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轻快状,扬起平静安宁的笑容迎上那疾驰而来的马,正确的说法是,迎上马背上的人。

马蹄飞快,眨眼间已到了面前,我微侧了下身体,看着马儿如箭般从身边掠过,扬起的沙土打了我一头一脸。

“唔。”我眯着眼睛,揉着被沙子迷了的眼睛,表情扭曲。

该死的家伙,看到我还不知道停马?

耳边马蹄声远去,我忙不迭地伸出手,“喂,沈……”

一急吸了口气,刚才被马打的一嘴沙子全吸到了喉咙口,呛的我除了咳嗽,再也憋不出半个字。

眼睛迷了,喊不出话,我强打的潇洒瞬间变成狼狈,手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着,眼泪水哗啦啦地流。

“你不是武功高吗,怎么哭的这么难看?”身旁一个声音冷冷的,能听出明显隐含的怒意。

谁说武功高就不会被沙迷眼的,谁***修炼武功能修炼到眼珠子上,他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的!!!

顺着声音的方向拽了下,扯住一丝柔顺的布料,也管不了是什么位置了,凑上脸胡乱抹了把,颤颤巍巍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人,一身银白色的衣衫,彷如天神降世,手中长枪紧握,冷眸中跳动着火焰,寒脸瞪着我。

“生气就生气,憋着会憋出病的。”我无赖地笑着,完全无视他的怒意,“有什么话就说,干瞪又不能把我瞪怀孕。”

就这样也没能让他的脸色稍微转好些,反而愈发阴沉,“你昨夜去哪了?”

这口吻,这语气,这态度,知道的是在担心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偷人被抓奸了呢。

“呃……”我抬头望天,“昨夜天色不错,月朗星稀,春风暖意,出来溜达溜达,不小心走的远了点。”

“哼。”沈寒莳鼻子里挤出一声冷笑,“溜达?”

我无辜地眨巴着眼睛,用力地点点头,“对头,就是溜达溜达。”

“溜达你把自己溜达出一脸苍白,溜达你把自己溜达的衣衫破烂,溜达你把自己溜达的内伤吐血?”

我脸色一窒,下意识地手背擦了擦嘴角,手背上干干净净,没有血渍没有污痕,他从哪看出来的,眼睛也太尖了吧?

“你以为拽拽衣服,整整头发,给我一个傻兮兮的笑脸,我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吗?”他甩给我一个大白眼,眼神的落处,是我的衣衫前襟。

衣衫本是深色,在黑暗中即便沾染了血渍也是看不出来的,可如今在阳光下望去,前襟点点片片的暗褐色,沈寒莳常年军中征战,又怎么会分辨不出这是什么。

“你是想告诉我,溜达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摔吐血了?还是最近上火,流鼻血?”

我用力点头,“好理由,果然知我者沈寒莳也,你喜欢哪个就哪个吧。”

他的脸色更阴沉了几分,一语不发地猛然探出手,抽向我手中的“独活”剑,我眼明手快,在他的手刚刚握上剑柄的时候按住,“你干什么?”

“身为将军,不能保护帝王安危,该军法处置。”

“你疯了!”

“身为男人,不能保护你,也该自罚。”

这种刚烈的性格,我还能怎么办?

反手握上他的手腕,我选择妥协,“我说还不行?”

那坚持的手这才缓缓松了力道,握上我的手腕,指尖微颤。

他在害怕,我能感受到,正因为能感受到,才更不想让他知道真相。

我叹了口气,“军中主帅,弃军独自出营,不带一名副将,带了武器却不穿盔甲,一人深入荒原中,无论从哪看都不是明智之举。”

正因为这些都是太低级的错误,才让人心疼,他是百战之将,岂会不知道私自出军营的后果,岂会不知道不带副将,若为人偷袭,三十万大军无人指挥的下场。

不穿盔甲,只因为盔甲沉重,怕马匹承载不了更长途的奔袭而放弃了这唯一的护身,这份在意,不必他说,只从小小的举动里,我已能全部明了。

将身体轻轻靠入他的怀中,“寒莳,我有些累,先带我回去。”

他的怀抱很暖,他的手臂很轻柔,小心翼翼地生怕伤了我般,马儿不再是疾驰奔袭,缓缓地踱着小步,半点感觉不到颠簸。

“我只是去谈判,解决一些私人的事情。”依在他的肩头,我低声说着。

“是谁?”他关心的重点,永远都那么简单,“你只需要告诉我,是谁伤的你。”

沉默少许,我平静开口,“没有谁伤我,不过是功力耗尽后的虚脱而已,休息几日就好了。”

我该庆幸,此刻半昏半睡的状态,让我不必对上他探索的目光,让我可以隐藏一些秘密。

但他显然没有这么容易被我说服,执着地问着,“谁?”

“‘青云楼’”我犹豫了半刻,给了个模糊的答案,“昔日的身份,曾经的仇恨,总是要算的。”

我听到了他胸口的一声震闷,是冷笑,“青篱?”

哎,人生有时候就和小倌一样,不管自己愿意不愿意,只要对方想就得扒得光光地取悦对方,半点不由自己。

和青篱之间的事,私心里不愿意任何人知道,可还是瞒不了他。

拢在腰间的手更紧了些,将我整个人纳入他的怀中,“如果不是你受伤,我就掐死你。”

明明是狠戾的话,又那么无可奈何。

我抬起软软的胳膊,勾上他的颈项,“对不起。”

“我信你有自己解决的能力,也信你能做到平安归来,但是……”轻柔的吻印在我的额头,“只能担忧的等待,太揪心,还有……”

“我保证以后不说这是我的私事!”我聪明地先做出保证。

那冰寒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轻松的笑,“青篱是我的,你今日的伤我沈寒莳他日必将双倍讨回。”

果然,钱债好还,情债难了;他一心为我,我却只想着如何瞒骗他。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心怀愧疚之下,唯有讨好。

若你知我今日之伤命不久矣,不知还会如何找青篱拼命,这也恰恰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他的脸上,终于展露了笑容。

一露,即僵。

他的手抚上胸口,眉头微蹙。

“怎么了?”他秀美的容颜今日看上去,格外的白皙,总让我看上去觉得哪不对。

“军中事多,赶着出来找你,累了些。”他的眼角写满疲累,声音也是懒懒的。

这几日,他不是在忙着整军待发,就是在陪着我,的确是劳累了。

手指拂过他的眉头,想要抚平舒展。

温柔的笑意勾动我的心弦,他轻叹着,“又伤了,晚上我陪你疗伤。”

我心头猛然一震,忽然想起了青篱的话,我与沈寒莳越亲密,纯气越精进,死的也就——越快。

“采阳补阴吗?”我笑的邪恶,“若是把你吸死了,我就可以多找几个美男来陪了,省的翻了你的醋坛子。”

“闭嘴!”他重重地把我按进怀里,“睡你的!”

我笑声连连,埋在他的胸口休憩,昏昏欲睡。

冷不防,鬓边有他的呼吸在喷洒,温柔的语调让人轻易失了戒备,“你的武功是青篱传授的吧,所以才对他有超越的心,不想让我知道你见的人是他。”

我无声地点点头,算是承认。

强撑的力量松懈后,人分外的累,懒懒的不想说话,也没有那么多的脑子去考虑思量。

“这双修的功法就是他教你的?”那声音柔的几乎能掐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