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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抬头,看不到我眼中的森冷,也看不到我嘴角的微笑。

“她很有钱?”

又是几下轻微的点头,“衣着华丽,从上到下无一不精致,说话霸道,气势张扬,有些客人不是不敢竞争,而是被她势在必得的姿态而吓到,加之她挡着脸,和、和你一样,让人猜不着身份,有些客人怕是当朝权贵,得罪了不好,就、就不再争夺下去了。”

很好,这大概是我今天听到的最让人高兴的消息了。

“每月有公子出阁的时候,她都会来吗?”

他点点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很快地摇摇头,“两个月前那次,她、她没来,说不定这次,她也不会来呢。”

说到这时,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期待的喜色。

我失笑道:“莫非泽柏已意属于我,怕我争不过她?”

他白了我一眼,哼了哼,不说话。

“明日陪我去街上走走吧。”

“什么?”他茫然地抬起头。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我要定了!”这声音轻柔却有力,“泽柏注定会是身价最高的公子,无论她来不来,我都会让你最风光。”

他偷笑着看我一眼,发觉我正用一双欣赏的目光扫量着他,又飞快地别开,在无声里低垂着脸,手指绞着衣角,如此反复着,最终按捺不住起身,愤愤地冲着角落里喊着,“还不倒酒,发什么呆!?”

这是恼了么?

角落里的老鼠抬起茫然的脸,不明所以,眨巴着惺忪的眼,看看我看看他。

这个家伙,居然还真的是无时无刻能偷懒,看他那神情,分明是刚刚睡着了。

“快倒酒!”公子又恼了。

“哦、哦、哦!”他爬起来,佝偻着背爬向酒桌边。

我看着那笨拙的动作,又是轻叹。

之前以为他是瘦弱所以才显得矮小,现在才知道,他不仅长相平庸,还是天生的驼背,老鸨当年一定是眼睛被屎糊了才买回来的吧。

被公子一吼,小鸡爪子似的手忙不迭地抓向桌子上的酒壶,结果手还在空中,人突然一歪,“哎呦。”

稀里哗啦,乒里乓啷,杯盘碗碟碎了一地,他满身汤汤水水,头顶上还挂着两条绿油油的青菜,抱着脚坐在地上,痛苦地扭曲着脸。

“怎么,撞着了?”我低下头,想从那一堆酒菜里看清楚他的情况,可我只看到酒渍汤汁,手上滴滴答答淌着混成一堆的汤,想扶都不愿意伸手。

他歪在地上,也顾不得擦一下身上的油,只是抱着腿嘶嘶吸着气,“麻了,麻了。”

残存的最后一点好心在听到这样的话后,毫不犹豫地把手抽了回来。这世界上还有比他更蠢呆的人吗,居然是腿麻,这……泽柏一脸无奈,“还不快清理?”

他唯唯诺诺地点着头,站起身,飞快跑向门口。

我看到他脚下还沾着一片肥肉呢,“喂,慢点。”

话音未落,滋溜声起,某人宛如一尾从盆子里倒出来的鱼般,扑向地面,哀嚎声中一路滑到门口。

我想捞,奈何鞭长莫及,实在太远了,只能眼睁睁地看他在地上划出一道油痕,撞到门板。

这一次抱的不是腿,是头,那一声咚响,连我都觉得好痛好痛。

眼见着泽柏要动怒,我快一步牵上他的手,“夜了,你再陪下去只怕阁主要着人来看了,我送你回房。”

栏杆边,吹着风,让那一丝清凉吹走薄醉的酒意。我不擅酒,也不爱酒,稍饮就会有醺醉之感,我只爱茶,一直禁忌着自己少沾酒,也不知是因为风月熏染下的放任,还是想起了木槿,才纵容了自己。

想起他口中那个霸道又神秘的女子,我低望手中的酒杯,忍不住又是一口饮尽。

四个月前出现、三个月前出现、上个月出现,独独两个月前不在……“咦,怎么还没擦干净?”似乎是谁在嘟囔呢。

回头看去,那灰耗子正趴在地上努力地擦着,沾染了油污的衣衫拖拉在地上,他也趴在地上,真是擦干净了一块又抹脏了一块,他傻乎乎的没察觉,继续着一边收拾一边污染的工作。

我忍不住摇头,“回去换件衣服再来擦吧。”

他不解地眨巴着眼睛,忽闪忽闪亮晶晶的,“那我岂不是要多洗一件衣服,好累的。”

这小子,懒得够可以了。

看他脚下一滑,又一次青蛙般趴在地上,地上的油污痕迹更大了。

“不要了,明日给你买身新的。”我不敢想象,如果再不制止他,会不会我整个房间里都会被染上菜渍油污。

“真的啊?”他一双眼睛闪着惊喜,“那能再买包瓜子吗?”

不止懒,还馋!

可那双眼睛,让人不忍拒绝。

“好吧。”

他一步三滑地跑出去,又一步三滑地跑回来,谄媚地高举手中的茶,“姑娘,喝茶。”

谁说这个家伙蠢笨的,看眼色讨好人的本事还不低嘛。

茶香入鼻,神清气爽,才想饮一口,却发现面前的老鼠眨巴着眼睛,面带期待。

“还想要什么?”

他咧嘴,露出两排米粒莹白的漂亮牙齿,“能、能再给包糖球吗?”

真是个好吃的耗子精。

我点了下头,他又一步三滑地飞奔出门。

“回来。”我喊了句。

他马上顿下脚步,那飞扬的神情马上转化为苦哈哈,“您反悔了吗,是不是没糖球了?”

这娃,简直让我哭笑不得。

“不是,你叫什么?”

听到不是剥夺他的糖球,他顿时长出了一口气,笑开了花,“七叶。”

丢下话,又一步三滑地去擦他的地。

我收回他不适合在青楼混的话,能懂得投人所好,还让人难以拒绝他的要求,不贪婪不多求,满足小小的要求就好。

不苛求的人,才能活的自在。

☆、逗弄七叶

逗弄七叶

两日中,我带着泽柏在街头溜达,极尽奢华地买着,只为博君一笑。我的豪爽手笔顿时引起无数人的注意,大家纷纷猜测着我的来历和身份。

人,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好奇心,对于一个不露真容又出手大方的人,各种猜测纷纷出马。

有人说我是富豪之家,也有人说我是将相之后,更有人说我是泽柏的青梅竹马,为了替他赎身倾尽家财,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他人却步不敢竞争,还有人说我其实就是那女子,不过这一次是动了真情。

好一曲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听的我鼻涕一把,不知道该说人们的想象力丰富,还是吃饱撑的人太多,不过……我喜欢。

坐在楼上,细品着手中茶,半眯着眼睛休憩着,耳听楼下的人声渐鼎沸,这才不过天色刚暗,还未全黑呢,楼下大堂里已经满满的宾客,断断续续传入耳内的谈话里依稀能听到泽柏的名字被无数次提起,当然,还有我。更多的,是来看热闹的,甚至已经开始猜测那个前段时间横扫各大青楼初夜的女子,会不会与我有一场激烈的比拼。

什么叫看热闹,就是越热闹越好,巴不得别人打个你死我活,这是人之天性。

懒散地放下手中杯,淅沥沥地被斟满。

第二次放下,淅沥沥的再度被斟满。

第三次放下,第三度被斟满。

当我第四次放下茶盏的时候,一个茶壶适时地伸了过来,还没倒,就被我抓着了手腕,“你是想灌死我?”

面对着七叶尴尬的表情,我苦笑着,“我喝一口你倒一口,到时候竞价开始,我呆茅房里不出来,小心你家公子扒了你的皮。”

他干巴巴地笑着,脚下蹭啊蹭地朝着门边挪,一副想要快速逃跑的姿态。

“你跑得掉?”我以眼神示意他还被我抓在手心里的小鸡爪子。

他抽了抽,抽不动,于是咧嘴傻笑,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嘿嘿声。嘿了半天,又拽了拽手,还是没能拔回去,接着嘿嘿。

我眯着眼睛,都懒得睁眼瞧他一瞧,任他在那傻呵呵地笑,就是不松手。

他连拉带拔,跟我较上了劲,我反正等的无聊,索性跟他玩这无聊的游戏。几番拉扯后,我忽然发现有什么不对。

掌心下的肌肤,细腻的像冬日牛奶冷后的奶冻,滑嫩犹过最上等的丝绸,握在手心里既清凉又温润,如此矛盾的两个词,就这么奇异地在这肌肤上结合了。

我眉头一跳,瞬间睁开眼。

平板的面容,又傻又呆的表情,那谄媚的笑,鼻子还一抽一抽的,都能听到鼻涕在鼻管里上上下下的声音,皮肤又黑又黄,一点光泽都没有,简直让我觉得刚才的惊叹是个错觉。

看着手里的小细腕,他不止是瘦,骨架子就偏纤细,又身无二两肉,薄的能看到皮肤底下血管的青色,这样的名副其实的小鸡爪子,谁看到也没摸的**啊。

我搓了搓,确认无误刚才那种感觉,的确那细腻到惊人惊叹的柔滑,就是我手中这又瘦又不起眼的鸡爪。

这……没道理啊。

就在我好奇地想再摸个究竟的时候,他贱兮兮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我就是想多要两包瓜子,您、您可千万别和公子说。”

“行。”我抬起眼,“那你告诉我,你怎么来的这。”

“怎么来的啊?”他挠挠一头乱草般的头发,“不知道。”

我的声音忽然高了,“不知道?”

他胡乱地点着头,那双清澈的目光闪着单纯,“从小就在这,阁主说是捡来的。”

“识字吗?”

摇头。

“会弹琴吗?”

还是摇头。

“会唱曲吗?”

又是摇头。

“只伺候公子和打杂?”

这一次摇头换成了点头。

“洗衣做饭?”

点头。

“扫地擦抹?”

还是点头。

我翻开他的手掌,虽然黄瘦,但是掌心柔软,握在手中如无骨,这纤长细致,骨节比例完美的让人惊叹,没有半分老茧破坏,也没有一丁点的伤痕,如果把指甲缝里的泥巴给刷刷干净,这手指的美,绝不亚于我初见容成凤衣那一撩帘间的惊艳。

这两日他天天在我眼皮底下晃荡,我怎么没察觉他居然有这样一双美的手,看来……“你偷懒技术不错啊。”我挑着眼角,懒笑道。

“一点点。”他龇着一口白牙,没心没肺的,“偷的厉害公子会骂的。”

“他怕是舍不得呢。”我松开他的手腕,却在他来不及躲闪的时候,握上了他的一缕发,“不然怎么会让你每天磕那玫瑰香的瓜子,这瓜子一两银子一包,你那磕法,每天少不了四五包呢。”

我不吃零食,只是记得曾经听木槿提过这京师唯一一家带有玫瑰香味的炒瓜子,据说是采摘新鲜的玫瑰花腌制,每年的花瓣就那么多,所以瓜子也格外的贵。那时看他说的一脸向往,也买过几包讨他欢心。那感动欣喜又心疼的模样,让我至今想起来,心头都是暖暖的。

我的木槿,若是过起日子,肯定是个会持家的好丈夫。

那天他洒落的瓜子上,就有这种淡淡的玫瑰香味,虽事隔数年,我却没有忘记。

他绞着手指,低声讷讷,“那、那是偷公子的,每次只能抓一小撮,不然会被发现的,我买的都是两个铜板一包的。”

“没想到你还有做贼的天分呢,偷了这么多年都没让公子发现。”

他的眼睛里划过一抹得意,顿时贼亮贼亮的,“那是。”

“过来,倒茶。”我抓着一缕发,他想跑,又扯着了头发,嗷嗷直叫唤,乞怜地看着我,发觉我一点都没有松手的意思,只好乖乖地站在那,随我把玩那发丝了。

他嘴角抽了抽,“您刚才不是说要被灌死了吗?”

我死抓着他的头发,他就像一只被捏住了触角的蟋蟀,想蹦跶又不敢,不挣扎又不甘心。

手指插入发丝里,冰丝流过指缝,一顺到底,转眼就从我的手指间消失,我又拨弄了几下那头乱发,以指为梳划拉着,那堆乱草转眼变成流瀑,隐隐流淌莹光,肌肤好的人,发质一定好,这是我在青楼几年来阅倌无数打滚出来的经验,当我发现察觉到他异于常人的肌肤质感后,我就开始好奇他的发,果不出我所料,这发的顺滑,世上罕有。

“你这头发,让你梳好比让你弄成乱草只怕要容易的多吧。”

他嘴唇动了动,眼中闪过一抹什么,我正想看仔细听清楚,楼下突然一阵锣鼓震响,鞭炮齐鸣,所有的声音都被淹没了。

我正翘着椅子,一摇一摆好不自在,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我差点被震翻过去,幸亏腿撑的快,才让我免于屁股朝天倒栽葱的危险。可是这仰面朝天的姿势之下,房顶被震落的灰尘扑簌簌地落了下来,满满打在我的脸上,顿时迷了我的眼。

等我揉了半天好不容易睁开的时候,身边早消失了那只老鼠的踪迹,而堂中的竞争也在此刻正式地打响。

透过走廊的窗,楼下的热闹尽入眼底。

泽柏一袭夺目的红,静静地坐在高台之上,烛光在四周摇曳着,他额间的红宝石反射着光芒,深沉如血,一袭红色泄地,精致的脸被妆点成十二分的绝丽,珠帘在高台前摇曳,阻拦了那美色逼人,也多了几分勾魂的迷离。

他面无表情地坐着,像一尊刚刚出窑的朱胎瓷瓶,色泽诱惑着人挪不开目光,却没有一点出阁男子的含羞带喜,眉头间隐隐藏着一丝忧虑,偶尔动下眼神,也是无声地望向二楼。

一眼,又抽回,继续那呆滞而木然的坐着。

惊艳,赞叹,评头论足,混杂着酒气脂粉香,杂乱而无章。

已到戌时,有人开始不耐烦了,“喂,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啊,等死人了!”

这声音引来一阵嘲笑。有人搂着身边的小倌,享受着美人劝酒的乐趣,嘴巴却不停,“开始又怎么样,你又入不了洞房。”

“就是,不过是他人的陪衬,玩好你的爷就行了。”

“喊价过个嘴瘾都要看看自己的价格会不会丢人打脸,你还是闭嘴吧。”

那人被一阵抢白,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愤愤地坐下不再吭声。

就在哄笑中,大厅中的烛火瞬间同时熄灭,黑暗中,高台上珠帘后的人影成为了黑暗中唯一的景色,就像一只被打造完美的朱钗凤凰,等待被人占有,然后成为富贵金钱争夺下的炫耀品。

龟婆扭着肥大的屁股,笑的象被踩了一脚的喇叭花,拉着尖锐的嗓子,“今日泽柏公子出阁,多金的娘子,许一夜温柔长久,得一世富贵无双,千两缠头为底,为公子做身嫁衣,只看泽柏公子能为您带去多少服气。”

吉祥的话让出钱的舒坦,卖身的自在,一时间喝彩声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