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锥枪身由海底寒铁制成,普通刀剑根本无法对它造成伤害,屈指可数的几道伤痕都是由天下著名的兵器所伤,每道伤痕背后都有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她向来好听江湖传闻,那些故事从季澈那里听了不下十遍,因此枪身上每道伤痕的位置她都很清楚。

而这几道纹路,却是从前没有的。

她急忙将□□凑近火堆,借着火光,可以看到那几道伤痕位于握手上方一寸处,靠近长□□转换的机括,痕迹乍看有些凌乱,可对于慕容七来说,却再熟悉不过。

那是他们年幼玩闹时创下的特殊暗号,天下间,能看懂的只有他和慕容兄妹。

而此刻慕容久远在天河城,所以,这是他留给她的信息吗?

她定了定神,低头仔细分辨,那几个符号,表达的是“打开”之意。于是按下枪身机括,玄黑枪杆弹出,她的手指在机括的缝隙中仔细探索,终于抽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绢纸来,展开一看,上面的字迹十分潦草——“古城西五十里龙眠湖”。

她忍不住将绢纸按在心口上,轻轻的喘了口气,这才朝正在小寐的魏南歌走去。

根据活地图魏大人的介绍,龙眠湖是一个很小的湖,因湖水长年不结冰且水质含毒鸟兽避之,故被周围的游牧部落认定其中有龙居住,是为“龙眠湖”。

“根据《经纬志》记载,这一带古时盛产磺石和温泉,如今保留下来的温泉泉眼还有三十多处。我估计,龙眠湖湖底应该也有古温泉的泉眼,因此寒冬也不会结冰。至于水质有毒,大约是磺石溶解于水的缘故…”

引经据典是魏大人的强项,只是此刻的慕容七无心去听,雷锥上的暗号应该是他用另一杆枪尖刻下,所以,他是故意让风间花得到他的武器,并且料到风间花一定会用这杆雷锥来扰乱他们心神吗?他留下只有她才能看得懂的信息,是不是表示,他没事?

龙眠湖…到了龙眠湖,她是否能见到他?

两人原本一直往西南而去,如今折而往西,所幸离得不算太远,日落之前便已望见一小片粼粼湖水。湖岸四周生着杂乱茂盛的树木,树枝上覆盖着白雪,湖水却没有结冰,甚至因为树木挡住了风,水面只是泛起细细波澜,静静拍打着岸边的草坡。

湖很小,慕容七很快就绕了一圈,并且在岸边某棵树的树干上发现了和枪身上同样的暗号。顺着暗号所指的方向,她很快找又到了下一处,就这样,她扶着魏南歌,顺着湖边一条隐藏在树丛之间的小支流,慢慢深入到一小片树林中。

或许是此地有温泉的缘故,树木也长得比别处茂盛,大部分树叶甚至都还保持着盈绿,颇有几分赤月宫中温泉谷的景致。第三个暗号所在的位置,是林中的一小片空地,紧邻支流,在这片空地上,他们发现了篝火燃过后的灰烬,还有一些沾染了血迹的布带,却没有人。

暗号到这里便断了,再也找不到下一个。此时天色已经完全变黑,他们只好暂作休息,此处避风,又比别处暖和一些,等她用残余的枯枝燃起火堆,回头一看,精疲力尽的魏大人已经靠在树干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从古城废墟一直到龙眠湖,魏南歌一直默默的跟着她,没有半句抱怨,可她也知道,这样匆忙的赶路,对于他这样一个受伤不轻的普通人来说,已经到了极限。

慕容七解下披风轻轻盖在魏南歌身上,然后独自走到水边,掬起一捧冰凉的湖水拍了拍脸颊。

她也很累,却完全无法入睡。

他在哪里?

究竟伤得怎样?

既然指引她来此,又为何不出现?

控制不住的烦躁不安开始弥漫心头,就如那天在古城废墟中听到风间花那番破绽百出的话时,她在仓皇之间失去理智,乱了方寸。因为他,全是因为他!

她记得季澈曾经和她说过,无论何时都要保持冷静,这样才能在危急关头做出最正确的判断。说得可真容易,她想,她大概永远也做不到了。

她怔怔的望着湖水中自己模糊的倒影,他一定猜不到,此时此刻,她有多么想念他。

因为,连她自己也没有料到。

认识了那么久,分别过无数次,可是纠结如斯,还是第一次。这都要怪他,明明说了要娶她,却又要把她推给魏南歌,就不会再努力一下吗?他的沉着,他的耐性呢,怎么都不见了?不过就是打了他一巴掌而已,大不了让他打回来就是。

她越想越郁闷,恨不得立刻揪住他问个清楚,偏偏又不知人在哪里,愤愤拾起一块石子用力扔进水里,狠狠嘀咕:“再不出现,就不要你了!”

石子入水的声音在黑夜里听来分外清晰,水花溅起,火光摇曳,似乎隐约有什么东西自水下一闪而过。

慕容七的手立刻搭上了腰畔短剑,警觉的朝水中看去。就在这一刻,水花突然一分,一人破水而出。

他只探出了上半身,身上的黑衣尽湿,一双眼睛却如暗夜中异彩流转的琉璃,猝不及防的望进她的眼里。

慕容七怔怔的看着他,一颗颗水珠自他发梢滚落,她的目光不自觉的追随,掠过他深刻的眉眼,挺直的鼻梁,紧抿的唇角,碎发粘在他的脖子上,领口微敞着,露出了一小片胸膛…她仔仔细细的看,甚至没有放过他耳畔的猫眼石和发绳上凌乱的流苏。每一眼都是这样熟悉,却又是这样不同——是的,这是他,是她日夜挂念的那个人,他回来了!

她的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蹲下身,用力的搂住了他。

“七七?”

乍然相见,季澈虽然也很意外,可他显然没有慕容七那么激烈的反应,他想去扳开她的手,却遭到反抗,她非但没有松开他,反倒搂得更紧了。

“你这混蛋。”她的脑袋埋在他的肩窝里,嘟嘟囔囔的说道。

“…”他伸出湿淋淋的手想要去触碰她,可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没有。

“行了,你先放开我。”

“不放!”慕容七哼了一声,抬起头来瞪了他一眼,这一眼似怒似嗔,季澈还没有明白她眼神中的怨气从何而来,突然觉得唇上一热,她竟然咬住了他的嘴唇。

他整个人都僵直了。

他甚至忘了要从水里起身,那个瞬间,身体所有感官都只能感受到眼前的这个女子。四年前的记忆还在,于细节处的亲密却已经模糊,她是怎样的青涩,又是如何的甜美,于此时此地,那些细节竟一下子被唤醒过来,如入旧梦,。

他怔怔的看着她近不过寸许的眼,长而翘曲的睫,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辗转的咬着他的唇,带着微微的狠,初时尚觉得有些痛,渐渐的,那些痛全都化作了勾人心魄的麻痒,冰冷的嘴唇在厮磨中慢慢灼热,那一点热自舌尖蔓延至四肢百骸,他终于忍不住伸手,扣住她的腰身,按住她的后脑,将她压得更近,然后捉住她不安份的舌尖,换他反守为攻,肆意的攻城略地。

岁月自唇齿缱绻间呼啸而过,褪去青涩,不再逃避,成全了那一年深埋于心的秘密。

“阿嚏”“阿嚏”“阿嚏”旖旎情动终结于一连三个响亮的喷嚏,季澈微微喘息,看着猛然扭头捂着嘴吸溜鼻子的慕容七,这才惊觉自己尚在水中,浑身湿透,方才那一番纠缠,连她的身上都湿了。

他一把揽着她的腰,飞身上岸,将她在火堆边放下,随手扯过一件衣物披在她肩头,替她轻轻擦拭发梢的水珠,沉默片刻才低声问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们靠得很近,额头几乎抵在一起,明灭的火光下她的脸颊通红,眼神却并不躲闪,直直的看着他,答道:“知道。”

他的声音愈发低哑:“不会后悔吗?”

她摇了摇头:“你要是回不来,我才后悔,一定会后悔死的。”

他笑了笑,眸中流彩异常动人:“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不管。”她伸手拽住他的衣角,带着鼻音的语调如撒娇一般软糯,“你要让我不担心,以后就不许再丢下我一个人去做那种危险的事。”

他轻轻的“嗯”了一声。

“如果你就这么死了,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嗯。”

“除了'嗯'你就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吗?”

“…”

“这么冷的天,你们先把衣服换了再叙旧可好?”一个温和中带着笑谑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魏南歌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手里正拿着慕容七的披风,他丝毫不在意两人看见他时那一瞬间的尴尬,笑吟吟的说道。

“放心,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慕容七:“…”

季澈:“…”

午夜时分,万籁俱静,天地间似乎只剩下柴火偶尔发出的哔剥声。

季澈静静的看着躺在身边的慕容七,她的呼吸均匀而平缓,显然已经睡熟了,但是一只手仍然牢牢抓住他的衣襟,好像生怕他会突然消失似的。

看了许久,他才将她的手轻轻抽开,独自站起身来,朝岸边走去。

在那里,魏南歌正靠坐在一棵树干上,抬头看着明净天空中繁密的星辰。

季澈在他身边站定,问道:“魏大人不休息吗?”

“你回来之前睡了许久,这时候倒睡不着了。”魏南歌抬头看了看他,“七七睡了?”

见季澈点头,他才又笑道:“这一路又要杀敌又要保护我,她是累坏了,如今你在,她总算可以安心的睡一觉了。”

这番话,季澈不知该怎么接,于是问道:“你的伤怎么样?”

“不太好,不过不会致命,无妨。”魏南歌看着眼前高大的男子,“少帮主只身替我们引开雍和军,必定经历了殊死苦战,若非生死相关,风间花也不敢声称你已经身亡。和你比起来,我这点伤实在不算什么。少帮主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好先欠着了。”

“魏大人不必客气,我只是…”说到这里,他不由顿了顿,才又接道,“…只是看不惯凤渊此人的行事。”

“仅仅如此么?”魏南歌了然一笑,“我明白,你救我是为了七七。”

被道破心事,季澈也不再隐瞒,点头道:“原是如此。”

“原是?”魏南歌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我一直想问你,既然对她有意,为何又要拱手相让?少帮主可不像是遇到挫折便会却步之人。”

“相让?”季澈皱了皱眉,“我没有这个意思,只不过你若是死了,她心中难免会一直记挂。与一个死人相争,无论胜负都没有意义。”说着他斜睨了他一眼,“何况你若活着,这天下尚能太平几日,免得被无耻之徒占了便宜。”

魏南歌怔了怔,笑道:“原来如此。若论天下太平,我确实还能起一些作用,只是前者么…”他抬眼往慕容七的方向看了看,“就算我今日有心与你争上一争,她也不会给我机会了。”

“…可在辽阳京中时,七七曾亲口说过…”季澈的话说了半句,终于还是没有继续,“算了,过去的事不必再提。”

魏南歌轻叹道:“说的是,世事如流水,过去便再难追回,万事皆有缘法,是我没有这个福气。”

季澈沉默片刻,道:“你即知这个道理,与皇后的事也该早日了结。”

他说的直白,魏南歌听的也不生气,只是笑容微微敛起,点头道:“那是自然。”

作者有话要说:发糖啦发糖啦~~不知各位看官可还满意?严打期间我已经尽力了嘤嘤嘤…

这么久了两个人终于算是圆满了呢,不知道有没有心情激动的姑娘愿意送个长评给努力填坑的我呢n(*≧▽≦*)n

最近影子身体抱恙,做了好多检查,可能近期会做一个小手术,更新时间有可能不太稳定,提前给大家说声抱歉了~

下次更新在周末~

第十二章 脱困

慕容七美美的睡了一觉,这大概是她离开紫霞关之后睡得最舒服的一觉了。

当阳光照进眼底的一瞬间,她几乎是立刻想起了昨晚的事,伸手摸了摸身边,空无一人,顿时大喊起来:“阿澈,你在哪里?”

“看来你的精神不错。”淡淡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

高大修长的黑衣男子站在浓烈的阳光下,眉眼严峻,神情中却又似含着浅浅温柔,她以前怎么就没发觉呢,他原来这么好看,会让人移不开眼睛。

她心满意足的眯了眯眼睛,朝他露出一朵灿烂笑容,道:“阿澈,我饿了。”

季澈的目光在她一身灰扑扑的男装上打了一个转,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裹:“先去换身衣服再来吃饭。”

“好啊。”慕容七从善如流的答了一声,飞快的跳起,拿起包裹窜进了树林里。

等她再出来时,已经是一个俊俏清爽的白朔游牧部落少女,牛皮腰带和长靴勾勒出美好的身段,散着一头长发,脸上的污渍也洗干净了。

她在火堆边坐下,看着小铁锅里沸腾的牛肉汤,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逃亡中尚且自顾不暇,他居然还能弄到替换衣服和食物,连锅都有…太神奇了。

“这些都是和散居天河城外的牧民换来的。”看出了她的疑问,季澈一边替她盛汤,一边解释道,“龙眠湖这条支流一直可以通到天河城的外城河,比陆路缩短将近一半距离。”

难怪他昨晚会从水里出现,原来是走水路来的,水性好就是任性。

“你用什么去换的?”她实在很好奇,这一路上打打杀杀昏天暗地,她的行李早就遗失了。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说说嘛说说嘛。”

看着眼前女子亮晶晶的凤眸,季少帮主不得不承认,原来慕容七撒起娇来,也是会叫人招架不住的。

据季澈所说,那日在沼泽中,他在多人的围追堵截下试着突围,可最后还是在离日月山不远的一处山谷中,被风间花带领的一队人马逼至悬崖,退无可退,苦战之下,寡不敌众,坠入崖底,左手的“雷锥”因为受伤而脱手,这才会落入风间花手中。

“你是故意的吧?”故事听到这里,慕容七更加肯定那杆雷锥是他故意留下的,根据她对他的了解,即使他真的被逼到走投无路,也不会让自己输得这么狼狈。

“此处崖底有河,可通往龙眠湖,早先和魏大人研究附近地形时便已知晓。”季澈并不否认,“我一个人只能稍稍拖延时间,却无法阻止他们的行动。以凤渊之能,很快就能找到那处古城废墟。倒不如让他们以为我死了,放心来追你们,我才能暗中行动。”

他说得轻松,慕容七却明白其中的凶险,稍有不慎,不光计划无法进行下去,恐怕连命都会搭上,他身上那些伤都是真的,他面对的悬崖和湍流,也都是真的。

她不禁后怕起来,忍不住握住他的手,好像这样,就能确定他此刻正好好的在她身边。嘴上却哼哼道:“你就这么确定,我拿到雷锥之后可以带着魏大人安全逃离,还能根据你的提示找到这里?”

“不确定。”

慕容七本想让他夸夸自己聪明机智武功高强什么的,不料得了这么一个答案,忍不住狠狠的用指甲掐他的掌心,咬牙切齿道:

“你不相信我!从小到大你就不信任我!”

“并非不信,只是凡事都有意外。”季澈一把将她不安份的手牢牢按住,“若是你来不了,我自然会去找你。”

怎么就忘了呢,他向来都是这样实事求是,甜言蜜语哄她开心这种技能,以前没有,以后恐怕也学不会,慕容七无奈的撇了撇嘴,抽了两下手,没有抽回来,也就随他去了。

“季少帮主已经将意外控制到最小了。”一直当做背景的魏南歌终于开口道,“我猜猜,梁统领与墨竹能那么快找到古城废墟,应当是你传递的消息,有他们拦住风间花,七七便有机会脱困,是么?”

季澈挑了挑眉,并没有否认。

反正就是对她没信心,慕容七继续狠狠的挠他的手心。

魏南歌悠悠一笑,目光很正直的越过两人之间的小动作,道:“既然如今大家都平安无事,不如想一想接下去该怎么做。”

“尽快到天河城找卫棘和小久,然后送你去见汗王。”慕容七不假思索的说道。

季澈点了点头:“从水路到天河城只需大半天时间,今天午后我便前往,你们先留在这里。”

慕容七立刻接口:“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她的提议被季澈一口回绝,“不能让魏大人落单,若是再有追兵出现,如何应付?”

其实慕容七也知道,虽然风间花已死,却并不代表凤渊会就此收手。况且若是风间花所说是真,那么凤渊此刻正在天河城中,不管是她还是魏南歌,贸然入城都会有风险。

可是,她才刚刚见到他,这么快又要分别,继续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涉险,她实在不甘心。

她心不在焉的听着魏南歌和季澈商量该沿着哪一条河道进入内城,又该在哪里找到卫棘和慕容久,见到卫棘之后又该如何说辞…这些明明都是她之前想了很久的事,此刻却有些兴致缺缺,最后干脆站起身来,独自走到水边,坐在岸上发呆。

反正有他在,会把什么事都安排妥当。他从小到大都又理智又周全,不像她那么感情用事…反正,他也不会明白她的心情。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轻轻的脚步声,有人在身边坐下,熟悉的气息,让她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

“七七,魏大人就拜托你了。”

她不作声。

“一切顺利的话,三天后会有人来接你们。若是情况有变,三天后你带着魏大人想办法先去紫霞关,切记不可入城。”

她还是不说话。

“七七?”

他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用力的扳过来,这下她不得不迎上他的目光,只好赌气道:“如果我说不行呢?”

“…”季澈轻轻叹了口气,“魏大人受伤很重,你又不识水性,这是最好的安排。而且——”他顿了顿,才又道,“凤渊也在天河城,我不想让他见到你。”

慕容七愣了愣,她好像从那双一贯冷峻平静的眼里,看到了不安,还有些微愠怒和一丝尴尬。

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嗯哼,这个解释嘛…她勉强可以接受。

她于是伸出手,虚虚的拢住他的脸,他下巴上数日未刮的短须毛绒绒的刺着她的掌心。

“阿澈。”她咬着嘴唇,脸上泛起一丝晕红,“还记得你在持剑山庄问我的话吗?我想来想去,想了很久,决定要答应你。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在那里等我!”

他定定的看着她,仿佛在一个字一个字得咀嚼着方才的话,好半晌,才低头微微弯起唇角,伸出右手按住她的右手,慢慢移到自己唇上,在她的掌心落下郑重而温柔的一吻。

“嗯,我等着你。”

其实,自昨晚重逢之后,他还有很多话想要问她,可如今他却知道,他已经不需要这些问题的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