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答:“自然记得?”

有的还煞有介事地说自己夜晚路过白鹿山时能听到鬼哭声。白鹿山正是凌天霜与武林豪杰最后决战的地点。

“那凌天霜昔年仗着武功高强,不但不顾武林规矩,横挑武林前辈,还以行侠仗义为名,打家劫舍,敛聚珍奇异宝。她死之后,一直有人在追查那批财宝的下落。是以,凌云门为多不多的弟子受其牵连,欲求苟活与世而不得。如今这批财宝的下落又有了眉目,这些江湖人士必是为此而来。”

有人好奇问道:“听说凌天霜留下一个女儿,如今怎么没她的消息了?”

李铁嘴抿了口茶,微微叹息一声,以悲悯的口吻说道:“这个女孩子也够可怜,有那样的母亲此生怕是平静不了。偏偏她又不像其母武艺高强。她倒也算聪明伶俐,被胡老爷赶出以后,又攀上了苍龙岭的少掌门卓世清。”

有一人道:“呵,卓掌门毕竟是少年英才,岂会上这个妖女的当,这不,她三年前就被赶下山了,至今还没她的消息。”

“是吗?我怎么听说,卓世清在到处找她?”

“哼,这你不懂了,听说那妖女临走时偷了卓掌门的一件极为重要的东西,能不找她吗?”

“哦哦。”

胡侃侃隐没在人群中,静静地听着。脸上时不时流露出一点讥诮的笑意。

李铁嘴发表了一番长篇大论之后,以劝诫的口吻说道:“所以说啊,男主外女主内,自古皆然。一介女流何苦非要逞强做男人做的事?什么名声什么武林至尊要来何用?假使凌天霜规规矩矩的在家相夫教子,以她的美貌和才华说不定能俘获丈夫的欢心,说不定能儿女双全,乐享天年。如今却只落得个尸骨无存的悲惨下场。此女实为世间女子的前车之鉴啊。”

众人纷纷出声附和。

李铁嘴说罢,再次抿了一口茶。其他人也跟着喝茶。突然,李铁嘴神色大变,噗地一喷嘴里的茶水。大叫一声:“不好,有人下毒!”

“啊?”众人慌作一团。有的干喁,有的赶紧抠喉咙。接着有人浑身发痒,当众自扒衣裳乱挠一气。

那李铁嘴更惨,那张嘴顷刻间肿得像缸沿似的,似乌似黑。说话也不利落了。

大堂里乱哄哄的,这时,伙计骤然发现那两名好看的姑娘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桌面上留下了三个大字:“李鸟嘴。”

“呜呜…”李铁嘴两眼翻白,气得差点晕了过去。

胡侃侃带着魏二宝走出清风楼来到熙熙攘攘的大街。天气晴好,春阳温暖。可是胡侃侃却莫名地打了个冷战。

魏二宝的脸色也不好,她突然严肃地说道:“我觉得心里压得难受,你说师父会不会出事了?”

胡侃侃沉着脸,二话不说。拉着魏二宝避开人群,一路狂奔往青木崖而去。

她们急匆匆感到青木崖底的住处时,白如玉果然不在那里,而且屋中凌乱不堪,显然有人来过,还不止一人。

白如玉武功不俗,来的若是寻常人,她根本不用放在眼里。能让她放弃地利之便,匆忙出逃,那来的人可想而知。

究竟是谁呢?是阴无极吗?

胡侃侃的一颗心逐渐下沉,一直沉到谷底。她并没有急着去追,而是进屋从床底下翻出一件挂满明亮碎片、五彩夺目的衣裳,接着,将头上插满钗环,金钗银钗,簪子步摇,足足插满了二十多个。

魏二宝不解地瞪着胡侃侃:“你这种时候还有心思打扮?”

胡侃侃一句话不说,然后跑到柴房,从众多的柴刀里挑出一把外观平常的长剑。魏二宝见过那把剑,不过,她不知道它的来处。

当两人终于追赶上白如玉时,双方的混战已经到了最惨烈的时候。

战场在青木崖与苍龙岭交界处的一块平地上,来的人很多,除了阴无极,其他的胡侃侃一个都不认识,不过,她也懒得认识这些将死的人。

白如玉雪白的衣衫血迹斑斑,不知道是她的还是别人的。对方同样也好不到哪儿去,地上横七竖八地倒了许多死状各异的尸体。

白如玉头发散乱,脸色惨白,傲然挺立。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的人。那些人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双方手中紧握的长剑都在滴血,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阴无极看到胡侃侃,如死人一样的双眼中倏忽放出了异样的光芒。他嘎嘎一笑,指着胡侃侃说道:“乖女儿,等爹爹解决掉白疯子后,便救你回家。”

胡侃侃出口讥讽道:“你一个太监还有脸敢乱认女儿?我都替你脸红。”

胡侃侃一面说一面说慢慢往白如玉身边走去,她走得很慢,在走的同时暗暗地催动全身的内力,让手足完美协调。她低头望着手中的这把剑,这是她在白鹿山中按照凌天霜的提示搜寻到的。她没用它杀过人,她只知道用它砍材时十分锐利,能拦腰斩断大树。

胡侃侃和魏二宝两人分别立在白如玉两侧,师徒三人均是面带冷笑,嘲讽地看着对方。

阴无极阴测测地一笑,尖着嗓子说道:“除了我女儿,其他一律杀无赦!”

胡侃侃朗声笑道:“二宝,今日我们就把这帮男人全部变成女人。”

魏二宝从善如流:“那是那是,不然传到西凤国,人家会笑话我打男人。”

白如玉没有开口,她的脸上浮现出令人难以琢磨的诡秘笑意。

阴无极和他的帮手们听罢不由得双目冒火。

“杀——”阴无极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

他一声令下。四周杀意大起。

此时正值午后,阳光正暖,浩荡的春风吹动着山间的绿树鲜花。风中混合着青草、泥土和百花的香气。这本是一个温馨美好的春游之日。天地间却布满肃杀之气。

他们真正忌惮的是白如玉,而魏二宝和胡侃侃两人只是捎带着对付罢了,谁也没把她们放在眼里。

阴无极带着武功最高的灰衣老头和蓝衣汉子等人将白如玉团团围住,其余人则留下来对付胡侃侃魏二宝两人。

双方已然交上了手,山中寂静无声,只剩下了刀剑碰击声和众人的喊啥呼喝声。

白如玉一人独对数十人,毫无败象。她甚至还能出手帮帮两个徒弟。

阴无极面露惊骇之色,他没料到白如玉的武功竟有大进。就在这他一震惊的功夫,突然左边传来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那是围攻胡侃侃的一个男人发出的,他此时正痛苦万分地捂着裆部,他的双腿间鲜血淋漓。

下一刻,右边的男子也有人发出更凄绝的惨叫,那是魏二宝得手了。

“啊哈哈,侃侃你的这招‘白猫抓球’太绝了!”

不得不说,胡侃侃使的这招对男人来说是最致命的,这比杀了他们还要要难受。

剩下的男人自这以后,多少有些忌惮。他们再出手时难免有些缩手缩脚。胡侃侃看准对方的弱点,出手时专攻对方的下三路。白如玉一脸欣慰,看两个徒儿安全无虞,她便专心对付阴无极等人了。

白如玉和阴无极等人交战几十回合仍不分胜负。胡侃侃见师父神态轻松,心中压力顿减。可是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事情的陡变就发生在阴无极抖开一个襁褓时,那是一女婴,活生生的女婴,她此时睡得正香甜。

阴无极看着她,恶毒地一笑,突然右手一扬,将襁褓向空中抛了出去。

白如玉双目圆睁,整个人像突遭雷劈一般,接着,出人意料的一幕发生了,她不顾战场的危险形势,突然悲痛欲绝地大叫一声:“灵儿,我的灵儿——”接着凌空一翻,稳稳地接住了襁褓。她的脸上流露出慈祥的笑容,抱着女婴轻轻地摇晃着。全然忘却了身边的危险。

胡侃侃心中大急,惨呼一声:“师父小心!”

一切都太晚了。阴无极早就等着这一刻了。雪亮的大刀,无数的暗器一齐涌向白如玉。

“啊——”

“哇——”

白如玉的惨叫声伴随着婴儿的哭声一起响彻在山谷。

“师父!”魏二宝和胡侃侃两人拼尽全力赶到外围,隔着丛丛的刀剑大声呼喊。

白如玉的白衣已经彻底染成了红色,她整个人血糊模糊,怀里的婴儿不哭不闹,像是永远睡着了。

胡侃侃抬起头静静地盯着阴无极,“刷”地一声抽出手中的那把剑。在这一刻,她的脑中无比清明澄澈。她想起了三年来自己的所学所练。还有那两本囫囵吞枣偷练的武功心法,全部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她按照口诀全力催动体内的真气。

36、血火中的相认(下)

阴无极得意洋洋地下令道:“砍去白疯子的腿脚,将她送到阴山。”

白如玉的神志突然复明了,她虽然血色全无,气息微弱,但显得一点也不害怕。

她的目光越过丛丛刀剑,温柔地看了胡侃侃一眼,目光中有欣慰有怜惜还有很多她自己表达不出的意思。她挥舞着颤抖的手,断断续续地说道:“去吧,逃命去吧,——你眼下还不是这帮畜生的对手。走…”

胡侃侃没有说话,她怔怔地站在那里。旁人都以为她吓傻了。阴无极仍是那么得意地笑着,他算着她逃不了。

胡侃侃觉得她的身体内似有两种极其霸道的力量即将轰然炸开,像是爆破全身的血管一样。她全身剧痛,那种痛从丹田开始,像四脚逐渐蔓延,最后到达头顶。

她像是不能承受这负荷和挤压,突然仰天长啸一声。在场的人突然惊讶地瞪大眼睛。他们都注意到了胡侃侃在这一瞬间发生的变化。她的脸上焕发出一种神秘的炫目光华。像利剑初出剑匣一般灿烂耀眼。

就在众人目瞪口呆的那一刻,胡侃侃的剑出鞘了。

如虹的剑气闪着刺眼的白光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离胡侃侃最近的灰衣老汉举起七十多重的大刀,横空一挡。

谁也没有料到,灰衣老者使用几十年的精铁打制的大刀竟会被那把剑拦腰斩断。那剑像有了灵性似的,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取灰衣老者的头颅。老者来不及出招,众人来不及相救,那剑轻轻松松地削下了灰衣老头的头颅。那颗血淋淋的人头骨碌碌地在草地上滚动,老者的双眼兀自圆睁,他死不瞑目。

阴无极又惊又怒,他发出一声呼喝,声音又尖又细:“妖女,我今日要大义灭亲!”

胡侃侃没有理他,她的气质突然变得冷萧安静。她挥舞着手中那把已有灵性的剑,所到之处,鲜血飞溅,气势锐不可挡。她右手挥剑,左手拔掉头上的钗环,暗器破空而响,目标人物纷纷中标,那暗器所伤之处仍是裆部。

阴无极的人越来越少,胡侃侃却是愈杀愈猛。她的招式在极短的时间内褪去了生硬青涩之势,变得如行云流水。

她的双眼异常明亮,像暗夜的星星一样。嘴角上扬,流露出一种笑意,嗜血的冷笑。

阴无极终于认出了这剑的名字,他失声叫道:“白鹿剑!”白鹿剑正是凌天霜的常用兵器之一。

自凌天霜死后,江湖上再无它的踪迹,有人说它已随主人掉落海中。他万万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重见白鹿剑。

胡侃侃正跟阴无极激烈交战,魏二宝趁此机会拖着因失血过多而昏迷不醒的白如玉悄悄向丛林中移去。

阴无极纵然看见了,也无力顾及。他想不通胡侃侃为什么会在这一瞬间功力大升。不过,他很快就弄明白了,只要能捉住她,一切都会明了。想到这里,阴无极的眼中闪出贪婪的厉光。

胡侃侃的利剑很快便打破了他的遐想,白鹿剑的白光在他头顶闪过,锋锐至极的剑气笼罩在阴无极的周身,他退无可退,避无可避。若胡侃侃是一个经验老到的老江湖,阴无极这一次是死定了。可惜她毕竟是初出茅庐,不懂得高手对阵时最忌分心。

阴无极见无处可避,急中生智道:“快把白如玉移到一边。”胡侃侃脑中尚有意识,她还记得白如玉是谁,一听到她的名字不禁一错神。阴无极抓住这极短的空隙使出他的杀招“银狐五毒掌”。这个招式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他的招式狡诈如狐,虚实相杂,变化迭生,让人防不胜防。

掌风呼啸而过,胡侃侃情急之下,下意识地躲开。就在这时,阴无极真正的杀招到了,原来方才那一掌只是他的虚招。他那如鸡爪一样的五根手指又狠又准的抓向胡侃侃的左臂。胡侃侃此时的精神和身体全部处于巅峰状态。她的意识极为灵敏,就在阴无极即将碰到她时,她的剑陡然加速。

阴无极就见白光一闪,心里暗叫不好,急忙收招。但为时已晚,白鹿剑擦着他的掌风而过,生生断了他的两根手指。之所以断了两根,还是因为胡侃侃没有应用熟练的缘故。十指连心,阴无极此时是强忍着痛意,勉强与胡侃侃周旋。

胡侃侃用余光扫视四周,见魏二宝和白如玉竟凭空消失,心中不禁大急。她再次催动体力真气,试图将两种武功心法用到极致以便快速打败阴无极。可她忘了,世间万事都要讲究过“度”字。

她先是觉得脑中似有电流闪过,接着便是五雷轰顶一般,两股力量针锋相对,相搏相杀。突然,她头痛欲裂。

“啊…啊…”

胡侃侃发出令人心碎的惨叫声,声音响遏行云,久久地回荡在山谷。

青木崖下。刚刚得到消息的卓世清和叶天秋正脸色凝重地往这里赶来。

众人正在无声前行,他霍然停下脚步,急急地说道:“我听到她的叫声了!”

叶天秋侧耳倾听一阵,摇摇头:“你听错了。没有。”

“不,没错。”卓世清坚决地说道。

他不顾叶天秋指使的另一条路,固执地按照自己的感觉去寻找胡侃侃。

叶天秋等人只好紧跟着他。

半个时辰后,他们终于找到了胡侃侃。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众人一齐沉默了。

胡侃侃已非昔日的胡侃侃,此时的她一身血衣,乱发飞扬。她站在成堆的尸体旁边一下一下的剁着那些死尸。

卓世清定定地看着她,他找了她三年,没曾想两人竟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他认出来了,她就是今天上午在清风楼里那个捂着嘴装大家闺秀的女子。她故意装作不认识他。

上午时,胡侃侃是装作不认识他,现在,她是真的不认得了,她是谁也不认得了。她只记得自己要杀人,杀光眼前所有的男人。地上的男人都死了,而且再也不是男人了。还有一人,他断了手指跑了。现在又来了一个。

胡侃侃看到卓世清,像是猎人看到猎物一样,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嗜血的光芒。她一跃而起,对他天真无邪地笑着。

“侃侃…”卓世清喉头哽塞,眼中微有湿意,他低低地像梦呓一样唤着她的名字,所有的感情所有的语言都饱含在这一声呼唤中。

胡侃侃仍旧嘻嘻笑着,她轻手轻脚地朝他走来,手里紧握着剑。

“不,别靠近她,她谁也不认得了——”突然从旁边的树林中跑出一个人来,她边跑边喊,那人正是魏二宝。

卓世清随意扫了一眼魏二宝,对她的提醒充耳不闻,他现在什么也不想,只想跟她说话,他想质问她为什么就这么一走了之,为什么不肯认他为什么…

“侃侃…”他不屈不挠地叫着她的名字,心头纵有千言万语,此时却再说不出别的话。

叶天秋也感觉到了胡侃侃的不对劲,她的眼神亮得太可怕,她厉声提醒:“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叶天秋的警告声刚刚发出,就见半空中白光一闪,胡侃侃突然举起剑对着卓世清的心窝凌厉刺来。卓世清虽然没有防备胡侃侃,但是常年习武之人有着天然的警惕性,所以当她的剑刺来时他下意识的一躲,他只避开了要害部分,仍躲不掉被刺的下场。

只听“噗”地一声,白鹿剑刺中了他的左肋,鲜血缓缓地从他的衣衫中渗出。

叶天秋急忙上阵,试图想制住已陷入癫狂状态的胡侃侃。她不忍使出杀招,但寻常功夫又近不得她的身。

卓世清咬牙硬挺,只招架不还手,他不相信她连他都认不出来,他锲而不舍地唤道:“侃侃,是我,你不认得我了吗?”

胡侃侃仍旧天真无邪地笑着,“扑哧”一声,他的剑划破了他的左肩。

“侃侃,你可记得方春山可记得苍龙岭——”

白光再闪,剑风呼啸而过,又是一剑,这一次刺中了他的右腰侧,暗红的血汩汩流出。

“侃侃,我当时说没人敢要你的真正意思是没人敢招惹我,你是我的女人…”

“侃侃,我找了两年零四个月。”

“侃侃,这腰带是你送的,你忘了我也不该忘了它?”

“侃侃,这手套也是你送的。”

“还有这鞋也是你做的。”

卓世清挨了胡侃侃十一剑,他的肩上腰上腿上都在流血,他的血液在一点点流失,体温在逐渐降低,他浑身发冷,天气仿佛一下子从阳春三月轮回到寒冬腊月。

胡侃侃愈杀愈勇,她虽然疑惑这个人怎么不使出全力跟她对打,但仍然照打不误。她不喜欢笨蛋,但很喜欢对手是笨蛋。

胡侃侃剑剑凌厉,卓世清的动作越来越迟缓,声音越来越弱,从最开始的嘹亮急切转变到无奈虚弱再到气若游丝。

37、走火入魔(一)

胡侃侃终于停下了厮杀的动作,她侧头迷惑不解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卓世清趁这个机会点住了她的穴道。

叶天秋等人的身上也挂了彩。还好胡侃侃只记得自己要杀男人,所以她对女人还是手下留情的。

叶天秋扶着已经没有杀伤力的、木木呆呆的胡侃侃,看着浑身是血的卓世清,深深叹息一声,语气中微微带了点同情:“以前我觉得你是活该,如今…”她后面的话戛然而止,让她夸奖男人真是太难了。卓世清苦笑一声:“我如今也是活该。”

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欣喜而心疼地看着胡侃侃,像是在看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等等我。”魏二宝见危险终于消除,连忙不失时机地跑了出来。她对卓世清还是有所忌惮的,神色也不禁变得畏葸紧张。

卓世清对她十分大度,让她带着白如玉跟着他们一起先回苍龙岭养伤。叶天秋本想说要带胡侃侃回天衣门养伤,她看到卓世清的神色,终究还是将那句话咽了回去。

“我去让人寻找我师姐,让她回来帮侃侃看病。”

卓世清点点头,“多谢。”

当一行人回到了苍龙岭,卓世清才终于彻底放了心,当下便因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岭上全是习武之人,自然会有大夫。那大夫说卓世清的伤势看着吓人,其实并不太重,并未伤及要害,他的底子好,休息一段时日就没问题了。至于胡侃侃的病,非他所长,他亦无能为力。

两天后,叶天秋找到了师姐叶沧云。叶沧云的性格跟叶天秋截然不同,她对很多事情都感兴趣,特别喜欢研究各种稀奇古怪的病症。所以她一听到胡侃侃的病情,立即表示出了强烈的兴趣。

叶沧云在叶天秋的帮助下给胡侃侃做了一个全身检查,又问了病人病发时的情况,她蹙着眉头,陷入沉思之中。

叶天秋说道:“我问过魏二宝,她说侃侃先是使了白如玉教的武功,然后在危急时刻又使用了一种她没见过的功夫。我猜测可能是她母亲留下来的武功心法。会不会是两种混合使用,才产生这种结果?”

叶沧云思索稍顷,点头道:“你说得是有道理,师祖在世时曾评说,因为凌天霜天份极高,她才将武艺练到了极致。导致世人皆以为《素华经》是至宝,只要得到它就能成为武林高手,实则不然。”

叶天秋一惊,立即追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