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妍跪走到南疆王跟前,双手揪住他下摆,深深地凝视着他道:“陛下,臣妾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陛下饶恕臣妾,但臣妾就算是死,也不想背着黑锅去死,臣妾的确给严惠妃下了毒,也的确威胁了胤郡王,但是臣妾不是拿陛下做赌注,臣妾自始至终都不清楚陛下也需要严惠妃的血,臣妾以为,只有玄胤需要。”

“他需要严惠妃的血做什么?”

“马宁玥病了,也需要北域人的血做药引。”

南疆王皱起了眉头。

耿妍道:“陛下,您对臣妾的知遇之恩,臣妾铭记在心、没齿难忘,臣妾有无数的机会可以杀了陛下,但是臣妾没有。”

“你…你还敢杀朕?耿妍!”南疆王气得跳脚,要不是荀太医给吃了几副好药,这会子怕是又气倒了。

耿妍轻声道:“臣妾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势,想一直要下去,杀了陛下,臣妾谋夺起皇位来会更容易,但是臣妾没下得去手。”

“所以朕应该感激你手下留情了?”南疆王哈哈地笑了,笑得整个肺腑都窜起一股撕心的嘲讽。

“臣妾是想告诉陛下,陛下对臣妾的恩情,臣妾一直都记得,不论臣妾想做什么,也从未想过要伤害陛下的性命。这一次的事,也不是冲陛下来的。”她说得情真意切。

南疆王险些就信了,好半晌,才怔怔地说道:“朕也没想过要陈皇后的命,但朕伤她,伤得比她死还难受。如今是轮到朕了,你这把刀,插得够狠。”

“陛下!”

“耿嫔以下犯上,毒害惠妃,降为常在,赐毒酒一杯,顾念其怀有身孕,特处以缓刑。另,除岳公公以外,其余人,一应撤走!”

这一次,冷宫真的是冷宫了。

“水…水…本宫…要…喝水…”

严惠妃躺在冰冷的床上,浑身难受,嗓子像被开水烫过似的,每说一个字,都要冒出青烟来。

“水…本宫…要水啊…快…快…来…人…”

她沙哑着嗓子,叫了半天,却无人应答。

“大…大胆…本宫…要…喝水…都…跑哪儿…去了…”

“来了来了!”一名模样清秀的小太监笑眯眯地迎了上来,“娘娘,您先别动!您身上还扎着针呢!一动,针跑错穴位,您的命可就保不住啦!”

严惠妃睁开肿胀的眼皮,睁了半天也只睁开一小条缝隙:“你…是谁?”

“奴才叫小李子,是中常侍大人的内侍,奉中常侍大人之命在这边照料娘娘,啊,时辰差不多了,奴才帮娘娘把银针拔了吧!娘娘别动啊。”小李子翘起兰花指,把严惠妃脸上的、脖子上的、手臂上的银针一根根拔了。

严惠妃的脑子还有些发懵,哪个中常侍?西凉的吗?司空朔?

小李子把银针收好:“好了,您现在有哪儿不舒服吗?”

哪儿都不舒服啊…

耿嫔没说毒药这么难受啊,身子膨胀得快要爆炸了,头疼、肚子疼、喉咙也疼。

“没什么不舒服的话,小的先去复命了。”小李子客客气气地说。

严惠妃虚弱地道:“我要喝…水。”

小李子走到桌边,摇了摇茶壶:“哎呀,没水了,这些人怎么搞的?房里没水了都不知道!要不娘娘您喝点参汤吧?这个是陛下御赐给您补身子的。”

严惠妃的思绪还有点儿混乱:“本宫…的人呢?”

小李子道:“您说惠妃殿的人呐?都被处置了!您看您中个毒,居然没一个人发现!多失职啊!”

那么多心腹…全都给处置了?严惠妃一阵肉痛。

小李子又道:“您能捡回一条命是万幸!万幸您碰到了我家主公,您不知道吧?我家主公的医术比容卿还厉害的!”那是不可能的,小李子偷偷一笑,正色道:“是我家主公救了您,不然您早就死掉了!”

“死?”严惠妃一脸茫然,耿妍不是说那种毒药只会让人沉睡,不会有别的感觉,更不会立刻死掉吗?

小李子将她神色尽收眼底,心道你都肿成猪头了我还能看出你表情,我真是不容易啊!

“惠妃娘娘,我家主子晚来一步,您真的就死了!唉,您死了不要紧,陛下也差点被您拖累死呢!”小李子嘀咕道。

“陛下他怎么了?”许是喝了参汤的缘故,严惠妃没先前那么虚弱了。

小李子叹了口气:“你还不知道吧?陛下得了一个偏方,需要以北域人的血做药引,你身上流着北域的血,陛下就想从你这儿采血嘛!陛下还吩咐了,不管他能否痊愈,都会重重地赏赐你,哪知道小德公公和长孙殿下到这边找你求血,你却中了毒!”

严惠妃的心咯噔一下:“陛下现在怎么样了?”

“说起来,你们陛下还真是命大,耿嫔娘娘手下正好有个北域道士,便放了点他的血。”

严惠妃什么都明白了,耿妍深夜找她,根本不是为了帮她摆脱玄胤的报复,只是想要除掉她,代替自己向陛下献血!

严惠妃深深地看了小李子一眼:“你不会是在撒谎吧?”

这也不是没可能,司空朔与玄胤早就是一丘之貉,会不会故意联起手来,挑拨她与耿妍的关系?

小李子故作镇定道:“我撒谎做什么哟?好心当成驴肝肺!算了,你就躺在床上等死吧,我让我家主公别再来给你治病了!反正陛下得了新鲜的血液,也不需要用尽救治你了!”

严惠妃没拦小李子,她不信耿妍,但也不信这个太监,事实究竟如何,她需要自己去查探!

待到身子恢复了一些力气,她瞧瞧地走出了惠妃殿。

从冷宫到惠妃殿,必须经过一处种满了铃兰的小花园,此时并不是铃兰盛放的季节,院子里有些寂寞。

玄胤与一名身着青衣的道士走在寂静的花园中。

“惠妃娘娘的命是暂时保住了,但毒不知能否清除干净,所以,还是要麻烦道长,为陛下贡献一碗鲜血。”

青衣道长拱了拱手:“长孙殿下言重了,我自六岁来到南疆,一住便是五十年,早已将自己看作南疆王的一份子,能为陛下效力是我的荣幸。”

严惠妃下意识地躲在了树后,望着二人的背影,怔怔出神。

“道长日后还有回归北域的打算吗?”

北域人?严惠妃想起小李子说的,耿皇后给陛下敬献了一个北域人,难道就是他?

青衣道长道:“南疆是贫道的家,贫道不打算离开了。但献完血后,贫道打算四处去走走,也顺便看看我那不孝的徒儿。”

徒儿?莫非他说的是

“耿小公子年幼,一时糊涂走岔了路,日后慢慢纠正就好了。”玄胤无比宽容地说道。

果然是耿无双的师父!果然是耿妍的人!

严惠妃的手狠狠地掐进了树缝里!

玄胤的余光动了动,语气如常地说道:“我与大师相见恨晚,若是可以,真希望也拜到大师门下,聆听大师传道解惑。”

青衣道长笑了:“殿下德厚流光,将来必是一代明君,无须听贫道的教诲,若殿下真有心与贫道结缘,贫道有个不情之请。”

“道长请说。”玄胤拱手,态度十分虔诚。

“我生平欠过耿施主一份人情,如今能为陛下鲜血,算起来也是一件功德,能否恳请皇长孙,把这份功德算到耿施主的头上。”

玄胤迟疑了一会儿:“好,我答应道长,等她平安生下孩子,就立她的骨肉为世袭亲王,准许她搬出皇后,与子女颐养天年。”

耿妍啊耿妍,你真是把我骗得好惨!

说什么我算计马宁玥的事东窗事发了,说什么玄胤要来找我算账了,还说什么我服毒,他们就拿不到我的血,我就能活命了…

呵呵,依我看,你就没想让我活命!

你想把我毒死!

让马宁玥因为失去药引也衰弱而死!

你还抢了我功劳,敬献陛下一个北域道士,以此来换得下辈子的荣华富贵!

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耿妍,你给我等着!

谁让我不好过,我就让谁比死更难过!

严惠妃随手抄起一块石头,凶神恶煞地朝冷宫去了。

玄胤与青衣道长停下脚步,转头望向某人几近疯癫的背影,玄胤笑道:“她还真信了?这么好骗的?”

“不是她好骗,是所有在气头上的人,都非常好骗。”青衣道长又敲了敲玄胤脑门儿,“所以,任何时候,都别让情绪左右自己。”

玄胤握住额头,连连后退,瞪他道:“你还敲上瘾了?”

司空朔轻笑,扯掉了脸上的胡子,褪去外袍,戴上面具:“演得不错。”

“哼~”玄胤两眼望天,“给几分儿啊?”

司空朔:“六十,多给一分,怕你骄傲。”

六十一能骄傲?玄胤抬起大长腿,一脚踹了过去!

司空朔笑盈盈地避开:“看好戏去咯。”

冷宫。

“娘娘,陛下虽是降了您的位份,但您有小皇子做护身符,那杯毒酒,是赐不下来的。距离您生产还有七八个月,这段时间,足够您好好谋划。”岳公公笑眯眯地说。

耿妍摸上小腹:“这一胎,本宫一定要好好地保。”

“那是。”

“你去熬点参汤来,这段日子,先辛苦你一下,等本宫复了位,你就是南疆王的九千岁。”

岳公公大喜:“奴才叩谢娘娘皇恩!”

岳公公去了小厨房,耿妍坐在房中,觉得闷热,拉开柜子,找出了一套轻薄的裙衫。

南疆王把冷宫的宫人全都撤了,严惠妃旁若无人地冲进了耿妍的屋子,耿妍的衣裳刚换一半,扣子都没扣上,便被严惠妃那猪头似的大脸吓了一跳!再细看,不仅脸,就连身子也比往常臃肿了一倍。

“你…是…”没认出来。

严惠妃呵斥道:“别给我装蒜了,耿妍!”

耿妍蹙眉:“惠妃?你怎么成了这样?不对,你服了毒,怎么可能会醒?”

“终于说实话了吧?你就是想我一睡不起、死了干净!”

耿妍随手披了一件外袍,遮住春光乍泄的身子:“我没有,你到底怎么了?”

严惠妃看着她诱人的肌肤与身材,再想想丑陋不堪的自己,怒火中烧:“把我害成这样,你还有脸问我怎么了?我严宓就是眼瞎,才会在明知你害死过我大哥的情况下,还错信了你的话!你马上就要飞黄腾达了,踩着我的脊背飞黄腾达!”

耿妍眸光一凉:“你乱七八糟地说些什么?是不是玄胤找过你了?他挑拨离间了是不是?”

严惠妃咬牙道:“关玄胤什么事?是你自己做的!你别不承认!我告诉你耿妍,我反正是毁了,我今天来就没指望活着出去!但我一定要拉个人垫背!”

耿妍完全是一头雾水,不等她做出反应,严惠妃一砖头拍了下来!

不偏不倚的,拍在了耿妍的肚子上。

T

【V162】渣妃们的下场

后宫出大事儿了。

南疆王是第一个被惊动的人,除了看好戏的玄胤和司空朔。南疆王本已累乏歇下,听了太监的禀报,连外衣都顾不得穿,坐上步撵便前往了冷宫。

小德子倒是机灵,随手拿了件绣金龙云海的镶珠软毛丝绸披风,跑着追上步撵,硬将披风披在了南疆王身上。

抬步撵的都是有些武功底子的大太监,脚步飞快,又因南疆王催促,更是把速度提到了极致,往常小半个时辰的路,愣是给缩短了三分之一。

步撵一停,南疆王便迈步下了地,小德子机灵地递过手臂,让南疆王扶着。

冷宫门口,已经跪了黑压压一片,全都是闻讯赶来的在附近当值的低品级宫人,最高不过八品使监。

屋内,隐隐传来岳公公压抑的抽泣声,南疆王眉心一蹙,只匆匆扫了这群众人一眼,便大踏步地走了进去。

耿妍的情况很糟糕,经诸位太医全力抢救,仍没能保住腹中胎儿,由于月份尚小,倒是瞧不出性别,不过这也不重要,因南疆王到了这个岁数,已不那么重男轻女了。

单看耿妍干了那么多足以死一百次的恶事儿还能坐在冷宫养胎,便知南疆王是个心疼孩子的,骤然失去,南疆王心痛不已,不免有些懊悔上午为何一冲动便把冷宫的宫人都给撤走了?若是不撤走,有那些人盯着,是不是就不会让严惠妃如此轻易地闯进去?

要说是岳公公失职,也不尽然,岳公公是奉了耿妍的命去熬参汤,压根儿没听到房中动静,真要怪,还是得怪自己一个看门的人都没留给耿妍,当然更多的,是那不知死活敢朝皇嗣下手的严惠妃。

“惠妃,你是不是活腻了?白瞎朕一番苦心,让你端坐惠妃之位多年!你就是这样回报朕的?杀朕孩子!你怎么不把朕也杀了?咳咳…咳咳…”讲到最后,不免又是一阵猛咳。

严惠妃吓得话都不会说了,当时在气头上,说什么“既然来了就没想过活着出去”,可真到了这一步,才知死亡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好半晌,她才从恐慌中回过神来,跪伏着,磕头,泫然大哭:“臣妾…臣妾…臣妾一时糊涂,臣妾只想吓唬吓唬她的…没想过伤她性命…臣妾冤枉啊…皇上…”

死不承认,是她在深宫摸索出的安身立命之道,不论多大的错儿,也得咬紧牙关扛着。单从这一点上看,她不及耿妍果敢。

南疆王自是不信她的辩驳:“你没想过但你还是做了!”

“臣妾没有!”

“没有?那你告诉朕,你手里的砖头是怎么回事?耿妍倒在血泊里又是怎么回事?那么多听到惨叫声赶来的宫人都看到你从那里跑出来又是怎么一回事?!别告诉朕,是耿妍自己杀了自己孩子,然后嫁祸给你!”

孩子是耿妍的保命符,别说南疆王不信耿妍会这么做,就连严惠妃自己都不信,严惠妃终于词穷。

南疆王冷声道:“没什么可说的了吧?杀了朕的孩子,朕要你给他陪葬!”

“陛下!”严惠妃尖叫了起来,“饶命啊陛下!陛下饶命!臣妾…臣妾是因为被耿妍算计了,才想去找她对峙的!”

“她算计你?她如何算计你?”南疆王明显不信。

严惠妃险些把自己陷害宁玥对事儿一股脑儿地交代了出来,好在没彻底丧失理智,知道陛下器重孩子,也器重马宁玥,若因这个把那件事抖出来,才是真的难逃一死,就只说道:“昨夜,耿妍让人禀报臣妾,说是有话对臣妾说,臣妾便去了,在她那儿喝了点茶,回来便昏睡不醒中了毒,她明知道臣妾的血可以做陛下药引,却故意毒害臣妾,然后自己找了个北域道士敬献给陛下,想借此博得陛下的欢心,臣妾气不过,才去找她理论的!”

南疆王气笑了:“严惠妃你是不是在做梦?这里哪儿来的北域道士?”

严惠妃眸光一颤:“有的!他是耿无双的师父!刚刚还与长孙殿下一块儿说话!长孙殿下说,他救治了陛下,自己会赦免耿妍一命!让耿妍搬出宫,在封地做个逍遥自在的太妃!”

一旁的小德子呵呵笑了:“耿无双的师父早在上个月便辞世了,他老人家是托梦给您了呢还是托梦给您了呢?”

严惠妃面上的血色霎那间褪去了:“可小李子明明说…”

“小李子?”小德子在南疆王身旁多年,南疆王把他当半个孙子在养,偶尔插上两句嘴儿,倒也不怕南疆王罚他,小德子笑道:“娘娘说的是中常侍大人身边的小李子?他压根儿就没入宫,娘娘是在哪儿见着他的?”

严惠妃驳斥道:“不可能!他刚刚还给本宫喂了参汤!那参汤还在本宫的内殿放着!”

小德子更要插嘴了:“娘娘,您这病呐,太医与中常侍大人都叮嘱过,不可进补,惠妃殿的宫人都记着呢,一碗萝卜汤都不敢给您,还参汤!”

严惠妃张了张嘴:“可我明明…”言及此处,她突然打住。

明明怎样呢?明明看到了小李子,听小李子说了那番话,还喝了小李子喂的参汤?那些痕迹,全都没有了

是她的记忆出了差池,还是被谁给狠心算计了?

答案很明显,然而她却不敢把幕后主使供出来,因为她有更大的把柄在对方手里,供到最后,洗脱不了冤屈不说,还罪加一等。

她死死地捏住了袖子,垂眸道:“我做噩梦了吧。”

一句噩梦显然不能平息南疆王的怒火,南疆王大掌一挥:“惠妃残害皇嗣,褫夺封号,贬为庶人,择日赐三尺白绫。”

三尺白绫?

严惠妃冲了上去:“陛下!陛下臣妾有话要说”如果这样还是要死,那么,不如把耿妍陷害她的真相说出来!也把玄胤司空朔联手算计她的真相抖出来!

“大胆!竟敢冲撞陛下!”小德子一个箭步挡住了严惠妃,扣住她肩膀,深深地看着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道:“惠妃,您还有个英俊潇洒的儿子、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儿和好几个活泼可爱的小孙儿,让他们给你一起陪葬,甘愿?”

严惠妃的喉咙…堵住了。

从冷宫出来,小德子先是送了陛下回寝殿安置,之后,到内务府觐见了正在给太监宫女们“体检”的玄胤、司空朔。

“殿下,大人。”他规规矩矩行了礼。

司空朔漫不经心地走到了一边。

玄胤低声道:“如何?”

小德子道:“回殿下的话,都办妥了,严惠妃什么都没用。”把严惠妃与南疆王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背了一遍。

玄胤的表情还算满意:“办的不错。”

真不错还是假不错,小德子不知道,他只知用人之处,大抵都是招揽为主,褒奖多、斥责少,兼之他又与别的内侍不同,非从最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而是被南疆王救下,一入宫便得了好差事,这么多年顺顺当当长大,办事得力固然是一方面,更多的却是陛下疼爱。殿下会待他如此客气,多少也有些敬重南疆王的意思。

不得不说,很受用。

小德子道:“为殿下办事,小的不敢居功。”陛下仙逝后,玄胤便是他主子,该听谁的话、该替谁办事,他心里有数。

今天的计划,他知道的不多,从小李子如给严惠妃上眼药才参与其中,之前的是怎么个安排,他不清楚也不想清楚,总之,主子让他干什么,他干什么便是。

玄胤心知小德子是难得的明白人,被南疆王疼着长大也没养成傲慢懈怠的性子,反而十分机警勤奋,这次的事,算是一次小小的招揽,瞧小德子的反应,应该是乐于被招揽的:“小李子那边如何?”

“已经跟采买的太监一块儿出宫了,内务府多是宣王殿下管理,就算出了事儿也是宣王殿下背黑锅,与咱们无关。”小德子恭敬地说道。

玄胤笑了笑:“你去吧,陛下醒来该找你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