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没有调皮？你觉得爹爹查不出来？跟爹爹说实话，你们是怎么遇上秦玉清的？”冷墨是个只要看儿子表情动作就能知道儿子在想什么的父亲，见儿子这般，越发觉得这事不简单。
秦玉清再无理取闹，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找几个孩子拿他们出气，定然是遇上了，又被冒犯，才会如此的。
小竹是个乖巧的孩子，肯定不会惹事的，元哥儿比她们两个都大，又是哥哥，也断然不会领着他们横冲直撞，那么，便只有这个小子不是个省油的灯了。
“辰哥儿？”
他沉声又唤了一句，以为这次儿子就会妥协了，谁想儿子竟然大哭出声：“娘亲，你快来呀，爹爹要打辰哥儿呀，呜呜…辰哥儿好可怜…呜呜…”
声音之大呀，连夏小满在厨房里‘咚咚咚’的切着菜都听见了，连忙放下菜刀赶了过去。
“辰哥儿，娘的辰哥儿，这是怎么啦？”
抱着眼泪鼻涕一大把的孩子，夏小满转头对着孩子他爹怒目相向，“王爷大人，这是想怎么着啊？不知道辰哥儿生病了呀！让你在这儿陪孩子不是让你打孩子的？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一通数落，冷墨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辩解，只得瞪向儿子，谁想儿子却是干打雷不下雨，还冲他扮鬼脸呢！
“小满，你瞧瞧这孩子，他…”
他难得的辩解了一句，话还没说完却就被打断了。
“他怎么了？他生病不舒服你这个做爹爹的就不能让着他点啊！”
夏小满一句不让他。
其实她心里明白，辰哥儿这孩子是装哭呢，可是这是个好机会呀，刚才自己被欺负，这会子刺他几句也让自己心里舒坦舒坦。
冷墨彻底没话了，“老夫人差了檀香来说，让我过去一趟，既然辰哥儿和小竹都无事，那我就先过去了。”
然后灰溜溜的走了。
小包子顿时大喜，一把搂住他娘的脖子，在她脸上猛亲了两口：“娘亲，你好棒！辰哥儿从来没见过爹爹这样呢。”
夏小满也回了他一个亲亲，心里也是无比的解气，刚才的不快一扫而空，有什么能够比得上看着鼎鼎大名的冷面王爷吃瘪来的舒坦呢！
再说冷面出了听雨阁，一边走一边觉得不对，想了半晌才想明白，合着夏小满这是借着这事拿自己作伐子呢！
于是一阵苦笑，叹着气摇了摇头，自己还真就拿她们娘俩没辙了！
娘俩？
那个生下辰哥儿的女人，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当时若非是她，怕是自己当时就爆体而亡了。
想起那个第一个在心里留下烙印的女人，冷墨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松柏居里，一个小丫鬟正在跟檀香说着什么，见王爷来了，忙忙的躲了起来。
也是因为她这一躲，冷墨就多瞧了一眼，这一瞧，就瞧出事来了，他心想，这个，不是听雨阁的小丫鬟吗？
再一想，心里便有了数，对这个乳母，从心里便少了几分亲近。
“老夫人，王爷来了。”
檀香一边引着人进去，一边快速的跟自己的主子通报了一声。
本来还在跟老夫人哭诉的柳琼娘，立时就收了声，只是还抽泣，眼圈红肿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王爷来了，快坐下。”
柳老夫人和柳琼娘都站了起来，待他坐下，她们才坐下来。
“不知乳母这么晚了找我可是有急事？”
意思就是，若是没有急事的话，就不要这么晚了还找我来。
柳老夫人被噎了一下，可还是笑着先问了句：“我下午去瞧过辰哥儿了，那孩子着了些凉，这不要紧，只是受了惊吓，王爷可得让人仔细看护着，辰哥儿还这样小，真是让人心疼。”
“乳母说的是，小满会看看照顾辰哥儿的。”
檀香亲自奉上茶来，冷墨并不接，示意她放在茶几上就好。
“听说是贤王府的玉清郡主使人把辰哥儿推进水里去的？这事儿王爷可处理好了？”
柳老夫人又问了一句。
冷墨点点头：“不劳烦乳母费心了，这事儿本王交给大皇姐来处理了。”
柳老夫人再没有了其他话可以说，想了想决定还是直接进入主题，便看了自家侄女一眼，柳琼娘顿时就抽泣了两声，还拿帕子擦了擦泪。
可冷墨硬是当没瞧见的，问也不问一句。
“王爷，您可要为琼娘做主呀。”
柳琼娘没了法子，只得自己说出来了。
“哦？琼娘这是怎么了？什么事值当的这么哭哭啼啼的？你姑母年纪大了，身子又不好，连本王有事还不敢随意来打扰，以后若是没有什么重要的大事，就不要在松柏居这般哭哭啼啼的。”
冷墨淡淡的说了一句。
本来还想再哭两声装可怜的柳琼娘只好把又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收了回去，声音小小的，“王爷，琼娘今日跟着小满去长公主府赴宴，可是小满她，一直都没理过我，连那些女人欺负、羞辱我，她都没有帮我说过一句话，而且回来的时候，也把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在那里，最后还是长公主殿下看不下去了，让人把我送回来的。”
说完，便有想要哭。
她一这么说，冷墨才记起来今儿个她也是去了的，便咳嗽了一声，放缓了声音道：“小满没顾上你是她不好，但是你也要体谅，她还带着两个孩子呢，再加上两个孩子落水这事，你也没去帮忙，见不到你，她肯定一时也想不起来去找你，走的时候是本王拉着她离开的，这个怪不得她，这样吧，我让小满给你送几匹宫里新赏下来的布料来，如何？”
柳琼娘不乐意，那布料她已经得了的，再说了，她想要的也不是这个呀！
“我…”
“这样就很好，王爷说的是，这怨不得小满，也有琼娘的不对，只是这孩子没见过那样的大世面，怕是听到辰哥儿她们落了水，慌了神也是有的。”
柳老夫人慌忙截了她的话，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再说了。
柳琼娘虽然不愿意，可是也没法子，只好坐了下来。
第203章 红袖的内疚
冷墨也瞧见了她们之间的小动作，只是懒得去戳穿，顺着话点了点头，就站起身来了。
“本王还有事要回松正堂去处理，既然乳母没有什么急事，那本王就不多待了。”
柳老夫人跟着送了出去，待王爷走远了，她才没好脸色的训斥自家侄女：“当时辰哥儿落水，你上哪儿去了？竟是连面也没露吗？”
柳琼娘撇了撇嘴：“当时我又没和夏小满在一处，离的那湖又远，哪里知道是辰哥儿落水的。”
她自是不敢说自己故意没去，就想躲在一边看着她们娘几个吃这个亏的，要是知道王爷会赶过去的话，她早就站到夏小满旁边去了。
柳老夫人不知道她所说有假，以为她真是没听到动静，便不再念叨，只是想了想说道：“我知道你想借着这件事踩低夏小满，可是你刚也听见了，王爷口口声声的说不怪她、维护她，你若是再提这事，到时王爷生气，受罚的就不是夏小满而是你了。”
“可是姑母，夏小满她一次次的羞辱我，我知道不该在她风头正盛的时候跟她对立，但是，侄女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
“忍不下也要忍！”柳老夫人叹了口气，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你就想想你大姐是为什么被送回柳家的就能忍得下去了！”
确实如此，柳琼娘来的时候就发了誓，是绝对不会像大姐一样被送回去的。
“姑母，”她哭着趴到姑母怀里，“听说那夏小满不但让王爷难堪，还在外面勾搭了别的男人，琼娘一心喜欢王爷，可是为什么王爷却对我置之不理？我虽然能嫁出去，可是姑母年纪越来越大，以后柳家还能够指望的上墨王府吗？”
她这一番哭诉，柳老夫人未尝不知，但是，一直犹豫不决没有下定决定，如今想想也是，自己一味隐忍，王爷和世子却离她越来越远，那么，是不是真的该想些法子了呢！
第二日夏小满独自去了满意斋，两个孩子刚受了惊吓，也没带着出门，甚至连雨落和雪影她也一个都没带。
红袖正在招呼客人，见她进来就喊了青桃过来帮着招呼，拉着她就进了院子里。
“小满，你可见到平安了？他还好吗？”
说罢又叹气，“之前你被墨王爷逼着给他做妾的事情我听说了，我去了几次墨王府，可是都被拦回来了，今儿个你总算是肯露面了，那个墨王爷有没有欺负你？”
“我没见到平安，王爷说，平安跟着东方军去了漠北，不知道何年月才能回来。”
夏小满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平安跟着东方老将军，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我这边你也不用操心，我很好，只是有一件事，我想应该告诉你。”
红袖抬头看她。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你，可知道清羽去了哪儿？”
“我这个姐姐呀，从来就不在我的掌控范围之内，说走就走，形影无踪的，我哪里能知道。”
对于清羽，要是没有怨言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她也就这么一个亲人了，就算再埋怨也不能不认她呀！
“她，现在在丞相府呢，昨儿个我遇见她了，她让我告诉你一声，不用替她担心，她很好。”
“丞相府？”
红袖傻眼了，“她又去丞相府干嘛呀？”
“她心里心心念念的惦记着的，就算楚奕祥，如今进了丞相府，算是达成所愿了。”
夏小满只能说这些，至于清羽利用色相获取情报的事情，她觉得还是不说的好，要不然，这个把姐姐当孩子一样处处顾着护着的红袖，怕是会被气疯了。
红袖又是一愣，抓着她的手，问了一遍：“你说，她看上了楚公子？那小满你不是…，她怎么能这样！明明知道你跟楚公子的关系，却还非要搀和进去，小满你放心，我这就去把她领回来，若是她不听，我就把她打晕了扛回老家去，离的这儿远远的，断了她的念想！”
她是个雷厉风行的，又是牵扯到对自己有救命和提携双重恩惠的夏小满，便不止是说说而已了。
夏小满忙抓住转身要走的她，使劲拉住不许她走：“你先别激动，听我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清羽她这样做，真是让我瞧不起他！小满，你老实告诉我，你那天之所以去大街上招亲，都没有去找楚公子，是不是就是因为清羽？”
夏小满不说话了，这，还真是因为清羽。
“我就说，你跟楚公子感情那么好，怎么你宁肯去大街上随便找个人成亲也不去找他，若非清羽，你也就不会被墨王也欺负，小满你放心，我替你出这口气，清羽她做出这种事来，我便是再也没有她这个姐姐！”
红袖越说越生气，非要去丞相府找清羽，夏小满拉着不许她走，两个人互相拉扯着，突然红袖往地上以坐，抱着膝就不动了。
夏小满凑到她跟前瞧了一眼，却意外的见她哭了。
于是叹着气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哭，多大点事。”
红袖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叹气道：“我红袖这辈子，除了自己之外，就在乎三个人，一个是清羽，一个是你，还有一个平安，可是你们接连的都…，唉，清羽这个人从小就是这样，表面瞧着很是温柔的一个人，其实性子执拗着呢，我们两个相依为命那么多年，她，她从来都不肯听我一句劝。”
“没事的，清羽她有自己的想法，你也不用勉强她，这都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或许，我跟楚奕祥就是没有缘分呢，你放心，我在墨王府过的很好，王爷待我也不错，我现在已经是侧妃了。”
“小满，”红袖却丝毫不觉得开心，眼睛依旧红红的，“可是你喜欢那个墨王爷吗？你喜欢的，应该是楚公子啊。”
听了这话，夏小满有那么一瞬间的怅然，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谁，红袖又哪里能知道呢，或许，她根本谁也没喜欢过。
“算了红袖，不管喜欢不喜欢的，反正暂时也就这样了，你也别多想了，陪我出去转一转吧。”
第204章 钻到钱眼里
夏小满与红袖一起，逛遍了整个西市，吃的用的穿的玩的，一样也没落下，该买的不该买的统统都买了。
让店里的伙计分别送回墨王府和满意斋之后，两个疯狂血拼的女人拖着已经走不动路的双腿，好容易才拖到太白楼。
伙计见状忙忙的给两人上了免费的糕点和茶水，待两人喝了水略微有了点力气，才笑着问道：“两位姑娘想吃点什么呀？”
“你们太白楼有没有什么新鲜的菜式，都端上来，再来一壶桂花酿。”
夏小满大气的挥了挥手。
女人心情不好的就要购物，果然，夏小满这会心情很好，但是还有点心疼，这可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银子啊！
红袖更心疼，但是也知道，这银子挣来不花也是白放着的道理，于是她想了想从怀里掏出账本来，决定先跟东家算算账。
“小满，这是这三个月的账册，你先瞧瞧。”
她把账本推过去，夏小满又给她推回来。
“说好了年底才算账的，现在算它做什么，浪费力气，难道我还能不信你吗？”
红袖无奈，只好把账册收回去，“我能不能每个月先支一部分月钱，剩下的再算年底的分利？”
“这些都随你，如果你想要用银子，只管跟我开口，如今墨王府里的中馈和所有的铺面都在我手里管着，我手里还是有些银子能借给你用的。”
红袖点点头：“其实，我是想买个院子。”
夏小满讶异：“你要搬出满意斋？”
“不是不是，”红袖忙摇头，“我怎么会搬出满意斋，我这么做，是为了清羽。”
她叹了口气，“我看得出来，楚公子心里眼里全是你，哪里会把清羽放在心上，若是她能回头，我便想着给她置办个宅院能嫁妆，找个好人家把她给嫁了。”
夏小满默默低头喝茶，不知道该怎么劝解她好，过了好一会子，只说了一句：“银子不够的话，记得跟我要。”
伙计陆陆续续的端了十几个菜上来，还有四五样糕点并那壶桂花酿。
“我得先尝尝味道，红袖，你别笑我。”
说着，她每样都尝了一口，仔细琢磨了琢磨味道，不由得点了点头：“果然是全京城最好的太白楼，这些菜，色香味俱全，真想见一下这太白楼的厨子，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呀，现在可都已经是墨王府的侧妃了，怎么还是一个厨娘的样子，该改改了。”
见她这个样子，红袖忍不住取笑起来，抬手给她倒了一杯桂花酿，又道：“前些日子你给我做的那个紫苏子酒，我喝几日就觉得咳嗽好多了，也不用吃药每天就喝那么两次，当真是不错。”
“那个太简单了，取紫苏子24克，放在锅中微炒，再放进瓷坛里，放进，嗯，大约一升左右的黄酒再密封，大约七日就能服用了，记得服用前要过滤去渣哦。”
这些药酒的配方夏小满随口就能说出来，也不知道这个身子的主人以前到底是如何用功背药书的，现在倒是都便宜她了。
“小满，你说，你知道这么多药酒的方子，咱们开一个专门卖药酒的作坊怎么样？”红袖试探着说道。
夏小满微微一笑，心想现在红袖跟她一样，十足十的就是一个钻进钱眼里的财迷啊！
“这个主意不错。”
她一边吃一边点点头，“只是，想要开酿酒作坊，就必须会自己制作白酒和黄酒，这样可以降低制作药酒的成本，而且，我预备要开一家医馆，这样，两边的药材供应就是个大头，唔，那就再买个庄子专门找人种植药材…”
见自己一句话引起她这一大串的话来，红袖有些目瞪口呆，随口说了一句：“咱们满意斋的生意大不如前了，虽然作坊那边管的很严，也没有方子传出去，但是那些脂粉的做法并不难，精通这些的师傅拿了咱们的脂粉，仔细一研究也就能知道个七七八八了，市面上出了很多跟咱们那些脂粉差不多的货来。”
“既然这样，那就把店铺和作坊都卖了。”
夏小满也毫不含糊。
她心里清楚的很，她自己知道的化妆品的方子也就那么一些，这些古人也不是傻子，并非不能仿造出来的。
当时也是自己没银子，所以将就用这些方子能赚一些是一些，并没有打算能长长久久。
一听这话，红袖愣住了，“你，说真的还是开玩笑？”
“你刚不也说了嘛，满意斋的利润大不如前了，既然这样，那还坚持干什么，我这里又没有什么新的方子了，再坚持下去，也不过是勉强守住那个铺子罢了，那咱们就干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