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去也没有用,要不然就留在这里,帮忙先把这些东西弄出来吧,时间有限。

陆左伸手过来揽我的肩膀,说别啊,去长长见识也是不错的……

我们离开客栈,然后缓步而行,此刻夜幕初上,神池宫外城之中一片华彩,除了那种晶莹剔透的华贵水晶之外,这儿的建筑多喜欢用那木材,行走其间,颇有一种穿越回古代的感觉。

从客栈赶到饕餮楼会所,差不多用了一刻多钟,路上陆陆续续看到一些非神池宫的外来行商。

之所以明白这些人的身份,是因为他们大部分人都带着白色的面具。

神池宫对于此有着比较宽松的态度,基本上用发的那玉牌来识别对方,而这些人并不愿意旁人知晓自己神池宫代理人的身份,所以很少有人如我们一般,直接暴露出自己的本面目。

事实上,陆左和杂毛小道都是戴了人皮面具的,而我则是稍微弄了一下,变得不太像我自己。

所以那白色面具就没有戴着的必要了。

抵达了饕餮楼,我们将请帖递给了迎宾,对方打量了我们一眼,然后微微一笑,带领着我们朝顶楼走去。

一路走,最终来到了天海阁的旁边。

天宫阁,饕餮楼最尊贵的包间。

迎宾告诉我们,说主家已经到了,让我们直接进去便是了。

我、陆左和杂毛小道三人跟随着迎宾往里走,瞧见宽敞的包厢之中摆件堂皇,而有一个女子则站在了对面的窗边,穿着明黄色的宫装,露出一抹滑如凝脂的香肩出来,凭空多出了几分美艳之色。

这人便是天山神池宫的宫主卫神姬?

看背影年纪应该并不算大啊?

我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房间里就只有一个女人,卫木也没有在这里面,有些诧异,而这个时候,那迎宾却开口说道:“蒺藜公主,您的客人已经到了。”

说话间,那女人却是转过了神来,笑吟吟地朝着我们望了过来,我这才发现对方并非我们想象中的神池宫宫主,而是昨日与卫木险些争端的那个女子。

蒺藜公主。

怎么是她?

我打量了一眼杂毛小道和陆左,发现他们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似乎并不惊讶。

都是老狐狸。

我也是故作镇定,站在了两人的身后,瞧见那蒺藜公主走到跟前来,笑吟吟地浅浅一礼,然后说道:“很抱歉,用这种方法引两位前来,实属无奈,只是怕两位看不起小女子,不肯赴宴而已;还望两位誉满天下的英雄,不要怪罪小女子才好……”

呃,两位英雄?

得了,在人家眼里,我特么根本就不是一人啊?

我心中吐槽着,不过也知晓了请我们过来的人,并非是神池宫的宫主卫神姬,而是这位不知道什么来历、竟然敢跟雪峰未来主顶牛的蒺藜公主。

面对着这个颇有心计的女子,陆左显得很平静,说怪罪倒谈不上,只不过有点儿疑惑而已——你我并无交情,蒺藜公主为何要请我们过来赴宴呢?

蒺藜公主笑了,说陆左、萧克明两人大名,誉满天下,小女子也是如雷贯耳,所以就想见一见两位,以解倾慕之情。

说罢,她举手说道:“请入座。”

陆左和杂毛小道并不介意,大方地入座了去,而我也跟在旁边,敬佩末座。

这时有人过来上茶,蒺藜公主说道:“阿木那笨蛋太小气了,招待贵宾,却用寻常茶叶——这是我天山神池宫最为著名的雪莲冰茶,提神养颜,平心静气,效果十分不错,诸位尝一尝。”

她笑颜如花,再加上人长得明丽娇艳,倒也让人生不出讨厌的想法来。

我们端起茶盏,稍微饮了一下,顿时觉得茶香四溢,又有一丝莫名的甜苦之意,在舌尖流连,让人的心神莫名就是一松。

好茶。

我虽然品不出什么味来,喝茶如牛饮,但却也知道这茶的珍贵之处。

茶方喝罢,那菜便陆续上了过来,我打量了一下,瞧见人家这菜式,应该比卫木宴请我们的那一顿档次要高过好几倍。

这位蒺藜公主,当真舍得下工夫。

然后还有酒,这酒的包装可比之前那瑶池玉液要厉害许多,竟然直接是一玉质的酒瓶,能够用这样的包装,说明人家的这酒,必然是价值千金的。

果不其然,她给我们介绍,说是顶级的瑶池玉液原浆。

啧、啧……

待服务员离去之后,蒺藜公主亲自给我们斟满了酒,然后举起了酒杯来,说道:“第一次跟两位心中的偶像喝酒,着实有些激动,这一杯,敬在天山之战力挽狂澜的两位。”

众人饮了,她又斟酒,然后举杯说道:“两位第一次来我神池宫,作为地主,我再敬两位一杯……”

这个时候,陆左却没有端杯子,而是伸手拦了一下,说道:“公主,且慢。”

蒺藜公主双眼仿佛能够说话一般,盯了陆左一眼,然后说道:“为何?”

陆左说无功不受禄,您这般厚爱,让我们兄弟几人着实有些不安,我不习惯拐弯抹角,你用这样的手段将我们请过来,自有用意,还请如实相告,免得我这边筷子不敢提,酒也喝得不痛快,你说是不?

他说话不卑不亢,尽显大家风范,那蒺藜公主听了,沉默了一会儿,又抬起头来,笑了笑,说小儿女手段,倒是让大家见笑了。

说罢,她斟酌了一会儿话语,然后说道:“几位可别误会,我只是听说两位莅临我天山神池宫,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如果有需要帮忙的,我这边会尽量出手帮助……”

陆左眯着眼睛,却并不说出真实的目的来,只是笑了笑,说听说神池宫的贸易大会天下闻名,又有许多好货,特地过来见识一二。

哦?

蒺藜公主笑了,说箫掌门的符箓之道,天下闻名,世间魁首,若是能够出手,想必会大放异彩。只不过以您的身份地位,摆摊卖货,实在委屈,我父亲名下的天一阁,是神池宫一等一的商家,您若是有些作品,我代表他以市价收购,你看如何?

杂毛小道哈哈一笑,自谦地说道:“些许名声,都不过是同行之间的相互吹捧而已,符箓之道,在于静气凝神,我这里作品不多,就不露丑了。”

蒺藜公主伸手一掏,摸出金丝秀囊来,放在桌上,说道:“我这里有一万贝币,且当做定金,如何?”

哟呵……

说到阔气,还是这位蒺藜公主出手大方,卫木给了五百,她就直接给出一万,这是要砸死人的架势啊?

不过越是如此,越让陆左和杂毛小道生出惊疑之心,两人连忙找了一个借口,拒绝了此事。

那蒺藜公主倒也豁达,我们不愿,她也不逼迫。

当下便是喝酒聊天,谈些风月,不过大家的酒兴并不高,没一会儿饮宴便结束了,我们起身告辞,望着那满桌子的佳肴,许多都没有动过几筷子,我也没有提出要打包。

离开了饕餮楼,行于路上,陆左微微一笑,说这个女孩子倒是挺有趣的啊。

杂毛小道也笑了,说年纪不大,心眼不小。

我有些疑惑,问到底怎么回事啊?

这时不远处走来几人,为首的却正是雪峰未来主卫木,陆左笑了,说这事儿我们都说不得准,还得这当事人来说明。

双方碰面,卫木走到我们跟前,匆忙说道:“我刚才去客栈找你们,他们说有人发请帖,以我母亲的名义让你们去饕餮楼赴宴,到底怎么回事?”

陆左笑了笑,说不是你母亲,其实是蒺藜公主。

卫木一脸骇然,说怎么是她?

第三十九章 他乡遇故知

陆左说怎么不是她?

卫木脸色惶惶,仿佛遇到了什么不可估量的事情,我们都为之诧异,问这是为何。

他犹豫一会儿,还是告诉了我们:“这蒺藜公主,她是我未来的媳妇儿。”

啊?

我们都为之一愣,随后杂毛小道大笑了起来,说阿木,那女孩儿看起来可是比你大上一些啊。

卫木苦笑,说可不是么,不过我外婆却还是坚持让她在我成年之后,与我成亲,而且她跟我母亲还有约定,说在这期间会考察我和她,谁若有才干,谁便是未来的神池宫宫主,而另外一人则专心传承血脉便是了。

啊?

我当下就是一愣,忍不住问道:“这蒺藜公主到底什么来头?”

卫木说她父亲是我外婆夫家的侄子,当初我外婆夫家举起叛变,唯独她父亲旗帜鲜明地站在了我外婆这一边,对于这件事情,我外婆一直记在心上,而蒺藜公主自小便十分乖巧,颇得我外婆欢心,所以方才会有这样的狗屁约定。

呃……

我心中疑惑,这卫木所说的外婆夫家,不就是他外公么,但为什么会用这么古怪的一词语,来代替呢?

不过天山神池宫乃极为神秘之地,这种古怪规矩也不是我们所能理解的;再说了,据说天山神池宫的此任宫主和前任,皆为女人,或许这也是传统。

这会儿我们终于明白了蒺藜公主出面拉拢我们的原因,原来是为了与卫木竞争。

她估计是以为我们是卫木的外援了,所以才会如此。

她若是知道我们过来,是为了见上陶地仙一面,只怕不知道该如何想……

卫木问我们,说她找你们,可是知道了陆兄和萧兄的身份?

陆左点头,说对。

卫木紧张地说道:“可谈了些什么?”

陆左说她提出由她父亲的天一阁来收购老萧所制的符箓,并且还拿出了一万贝币的定金,不过给我们拒绝了。

听到这话儿,卫木有点儿不好意思,说各位,我自小不管俗物,零花钱也有限,所以……

他窘迫起来的样子十分好笑,我们都忍不住笑出声了,陆左说道:“好货不怕没人买,我说过,你给的钱,我会原封不动地还给你,而且我们还会大赚一笔的,这点儿本事我们都有,你不用太多担心——所以钱是收买不了我们的。”

卫木说我倒是认识几个大商家,你们若是有东西出来,我可以帮你们推荐一下。

我们都笑,又聊了几句,卫木说道:“既然这事情蒺藜知道了,我母亲估计也会得到消息,而我外婆虽然在百丈冰窟,但想必也不会太晚,这事儿我得提前做一些准备,免得她们到时候知道了情况,而不是我汇报的,会比较被动……”

杂毛小道这个时候严肃起来,说阿木,除了我师父之外,你母亲和外婆有没有别的原因,对我茅山宗不待见?

卫木回忆了一下,说我从小的时候,见过几次有人在我外婆面前提起茅山宗,她发火时的场景,所以,我觉得这事儿应该是由来已久的……

杂毛小道沉思了一下,说阿木,对待家人,坦诚最重要,如果没有什么好办法,你最好跟她们直说。

卫木点头,说我自有办法,不用介意。

卫木与我们分别,而我们则返回了客栈这边来,路上的时候我有些不安,说本来答应给屈胖三打包大餐回去的,结果我们这会儿双手空空,着实有些不知道如何见他。

陆左说其实我们也没有吃多少,不行就直说呗,相信他会理解的。

我满心忐忑地返回客栈,结果刚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一股扑鼻的香味,忍不住走进房间一瞧,没想到那桌子上摆满了盘盘盏盏,鸡鸭鱼肉,甭提有多丰盛了。

这场景让我们都为之诧异,我惊得眼珠子都差点儿掉下来了,连忙问怎么回事,这是准备吃霸王餐么?

屈胖三一边吐着骨头渣子,一边得意地说道:“大人我会做这么跌份的事情么?”

我问到底怎么回事,结果他拿捏不肯说,最后还是朵朵告诉了我们实话。

原来他跑去跟客栈老板一通瞎聊,讲的是风水和招财聚宝的法阵,结果硬生生将老板给聊跪了,不但白送了一周的房费,而且还保证只要有吩咐,顿顿大餐少不了。

屈胖三用他的实际行动证明了一件事情,知识就是力量。

我们听到,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开始找筷子抢肉,弄得屈胖三大叫,说你们不是去吃大餐了么,犯得着跟我抢鸡腿么?

我说什么啊,我都没吃饱……

屈胖三说怎么了,人宫主跟你们摆脸色了?

陆左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跟屈胖三聊起,他捧腹大笑,哈哈哈,然后又说道:“我说也是,人好歹也是神池宫的宫主,怎么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呢?且等着吧……”

一番哄抢,桌子上的饭菜给风卷残云了去,随后我们叫来店小二收拾,然后开始谈起了接下来的赚钱大计来。

总结起来,我们这边的作品有三种,一种是陆左的蛊,一种是杂毛小道的符箓,还有一种是我们协作而成的法器。

这三样东西,陆左是自个儿玩的,杂毛小道需要绘制符箓,然后还要给我们的法器加点儿料。

至于最后的法器部分,则需要由我来塑形,然后由屈胖三和杂毛小道两人进行布阵与画符,又由我在加工,最后给朵朵开光。

这里面杂毛小道的任务最重,不过倒也难不倒他。

他主攻画符,然后就是给我指导,说得困难,其实做下来反倒是清闲,因为有很多的一部分,其实是跟屈胖三有所重叠的。

最痛苦的,其实就是我。

我需要负责所有的雕刻和塑形工作,而且还需要在屈胖三的框架里面来完成。

我们将材料给拿出来,进行了一部分的讨论之后,开始分配任务。

屈胖三在布置了任务,然后给我下达了相关的要求之后,自个儿睡去,陆左回到房间里自己鼓捣,反倒是杂毛小道睡了一天,晚上有些精神,便先弄出了一些符箓来。

画符这事儿,并非是一挥而就的事情,它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宛如作画一般,需要灵感和全身心的投入。

反观我这边,倒是一个工匠活儿,只需要手熟便可。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我几乎是全天都蹲在了房间里,先是将那一方小叶紫檀给切割成十八个小方块,然后将每一个小方块都给雕刻成不同的圆形佛陀,接下来就是去角抛光,然后交给朵朵处理。

随后那阴沉木给我按照屈胖三的要求,雕刻成了一面龙形令牌。

紧接着鸡翅木被分解成了若干方块和牌子,做成了五尊宝塔和十二面木牌。

鸡血石被我雕刻成了翻天印形状的印章。

和田玉给我依照形状,弄成了一头大口貔貅,在雕琢的过程中,那大匠的感觉附体,使得我发挥超常,惟妙惟肖的样子,让众人都为之赞叹。

弄完这些,我已经是精疲力竭了,然而这还只是开始。

随后屈胖三和杂毛小道会在上面布置微型法阵,以及勾勒符箓,有的只是颜料附上便可,有的还需要更加细微的精雕细琢,这些才是最为费神的事情。

这几天的时间里,我几乎每天都只睡一两个钟头,就给屈胖三这个黄世仁给叫醒了过来。

我这个时候才知晓,自己这手艺简直是太磨人了。

别人家的大师,需要花上十天半个月方才能够完成的事情,我被逼得一两个小时就得将它弄好,要不然屈胖三就冷嘲热讽,极尽讥讽之能事。

当弄完了最后一件的时候,我终于沉不住了,没有再管后续抛光和做旧等诸多工序,直接倒在床上睡着了去。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屋里子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我去其他房间找寻,也没有一个人。

我有些慌了,跑出来问店家,方才知道今天是贸易大会的第一天,我的同伴们都上街去闲逛了。

他问我怎么不去,我忍不住翻了白眼。

这没日没夜的干活,让我实在是太过于疲惫了,即便是修行者的身体,也有一些扛不住。

我准备出去,掌柜的给了我一个白色面具,说今天人多,从各地赶来的人都有,戴上这个东西,能够少去许多的麻烦。

我没有拒绝掌柜的好意,接了过来,然后离开。

走在街上,我发现人果然是出奇的多,熙熙攘攘,让原本宽阔的街道都变得狭窄起来,我顺着人流而走,发现在临湖那边的广场人最是多,便挤了过去,到了跟前的时候,发现到处都是摆着的摊儿,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眼花缭乱。

我看了一会儿,决定先找到组织再说,毕竟我兜里一毛钱都没有,看到什么,也只是饱眼福而已。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有人与我撞了一下。

这是人群太挤的缘故,对方戴着白色面具,回头看了我一眼,开口说道:“对不起……”

我一听这声音,顿时就愣住了,问道:“朱炳文?”

第四十章 女人心思

说起来,朱炳文是我认识的第一个江湖人物。

当初我返家归途,给人种上了聚血蛊的引子,结果后来被九分女夏夕拿住,关在一农家乐的地窖里面,而朱炳文就是我在那里认识的。

他本是九分女夏夕姘头朱炳义的堂兄,结果因为反对那帮人随意残害性命,也给关进了地窖里去,随后与我结实。

后来我被选作聚血蛊的鼎炉,朱炳文失踪,小妖出手,等到我再见到他时,却是在慈元阁的拍卖游轮上。

那个时候的朱炳文,他一直在做一件事情,就是赎罪。

他找到当初被下引蛊的人,帮他们恢复身体。

而那次一别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了朱炳文,没想到在这神秘莫测的天山神池宫中,居然又听到了此人的声音。

当我出声喊出此人的名字时,那人先是一愣,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问道:“陆、陆言?”

我点头,说是我。

朱炳文下意识地碰了一下脸上的白色面具,然后激动地伸手拉住了我,说陆兄弟,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说陪朋友过来办事的,你呢?

朱炳文说我师父是神池宫的外联商家,此次过来是为了供货和参加贸易大会的。

我有些疑惑,说你师父?

朱炳文点头,说对,我不是跟你说过么,离开了那地方之后,我碰到了一个人,后来拜了他当师父——陆言,我听说了你的事情,你很厉害呢,据说在东南亚那边闹得风生水起,不过后来不是有江湖传闻,说茅山宗把你给抓了去么,你是怎么逃脱的?

我笑了笑,说大概是觉得抓错人了,所以就把我给放了吧?

我说的这话儿,并非实情,杂毛小道当初为我出头而自革门墙,这件事情当时是震惊了整个茅山上下,但从朱炳文的话语之中,我却听到了另外一种版本。

如果不是他的消息滞后的话,那就只有一个理由。

茅山宗将杂毛小道自革山门这件事情给隐瞒了下来,为什么会这样呢?

从我的角度来看,其实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毕竟这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杂毛小道这件事情就相当于给现如今茅山宗的那些决策者狠狠地一耳光,所以他们要将此事给隐瞒下来,淡化处理,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这种事情,真的能够瞒得过去?

我心中思量着,而这个时候不远处有一个人走了过来,招呼了朱炳文一声,说师父叫你呢,你在这里干嘛?

这声音听着比较嫩,应该是个小年轻,不过对待朱炳文的态度并不是很尊敬,有一些颐指气使的意味,而朱炳文则赶忙解释道:“碰到了一个熟人,聊了两句。”

那人走到跟前来,打量了一下我,疑惑地说道:“熟人?你在这里还有熟人?”

大家都戴着面具,看不见对方的面目,也看不见彼此脸上的表情,所以他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不想跟这样的小角色多做计较,低声说道:“炳文兄,我住在富源客栈,你若是有空,可来天字号丁房找我。”

朱炳文似乎也不愿意在这人面前与我说多太多,躬身说好,定来拜访。

说罢,他转身随同那人离去。

而那个人走了不远,还在旁边尖声讽刺道:“可以嘛,朱炳文,还认识住在富源客栈天字号房间的人啊,社会关系够复杂的……”

两人渐行渐远,隐没于人群之中,而我这他乡遇故知的欣喜,也给那人尖酸刻薄的话语给冲淡了许多。

看得出来,朱炳文在门中的境遇并不算好,要不然他大可以直接叱喝此人了。

人离远了,我不再想,左右打量,朝着人群最多的地方挤了过去。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我觉得凭我们这几天弄出来的东西,即便是在享誉盛名的天山神池宫,也是非常不错的精品,在这个地方,应该是能够卖上不少钱的,也必然会获得大家的争抢。

既如此,肯定是生意最好,人群最聚集的地方。

结果我转悠了大半天,都没有见到我们儿的人。

他们到底怎么了?

我的心中浮现出了几分不祥之感来,而就在此时,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杏黄色宫装的女子,对方打量了我一眼,然后说道:“你、你不是那个谁么——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我抬头看,瞧见对我说话的,却正是前几日宴请我们的那位蒺藜公主。

一个可以和雪峰未来主争夺神池宫公主之位的女人。

她之所以认识我,估计是看到了我挂在腰间的玉牌,这东西在我们进这里来之后,就必须当面明示的,就好像是汽车的车牌一样。

不过对方这样的话语,倒是让我有一些不痛快,虽然我无意与陆左、杂毛小道争什么风头,但是被人这般瞧不起,让我的自尊多少也有一些受不了。

但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还是客气地拱了一下手,说见过蒺藜公主。

蒺藜公主打量着我,说怎么,你一个人在这里瞎逛呢?

我平静一笑,说是。

蒺藜公主说不和他们在一起?

我说刚才人多,这儿又热闹,一时之间走散了去。

蒺藜公主本来要走了的,突然却来了兴趣,对我说道:“是走散了,还是人家不带你玩儿啊?他们可是赚了大钱呢,搞得几多轰动,现在正在四处撒银子呢……”

我问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蒺藜公主指着广场旁边的商业街,说刚才我路过的时候,瞧见他们在泰安阁那里买丹药呢,也不知道走了没。

我听到,不理对方的挑拨,转身准备离开,去找寻大部队,没想到蒺藜公主却拦住了我。

她问我道:“小哥,我问你一件事情。”

我拱手,说请讲。

蒺藜公主说你们来我神池宫,到底所为何来?

我说之前他们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么?

蒺藜公主摇头,说不,我想听你讲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