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亟神情自若地回答:“这是霍总的休息室,只有霍总自己才有钥匙。”

“居然锁起来了,里面一定有秘密。”简宓歪着脑袋想了片刻,忽然乐了,“不会在里面藏了一个美女吧?”

吕亟的额角快要渗出汗来,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简小姐说笑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就一个闲人,还总是给你添麻烦,”简宓歉然朝外走去,“上回让你寄快递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啊?”吕亟愣了一下,忽然回过味来,“应该的,简小姐的事情,就是霍总的事情,也是我的事情。”

“我自己下去就好了,你忙去吧。”

电梯开了,简宓朝着他摆了摆手,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在电梯口站了好一会儿,看着数字从二十跳到了一,吕亟这才大步朝着办公室走去,在门上的密码锁上按了几下,门开了。

里面很大,卧室、卫生间一应俱全,比起外面的简练,多了几分温馨的家居味道。

靠窗的榻榻米下,有个年轻女人盘腿坐着看着窗外,一头黑发如瀑布般披散着,遮住了她的侧脸。

作者有话要说:金屋藏娇…呵呵哒

提拉米苏(四)

听见了开门声,那年轻女人抬起头来朝着吕亟看了过去,她约莫二十四五岁,一张瓜子脸上五官小巧精致,十分漂亮。

“安意小姐,她走了,”吕亟轻声说,“你是要再歇一会儿还是先走呢?”

女人站了起来,朝着吕亟笑了笑,笑意却有点冷:“这样躲起来不敢见人,这些年是头一遭呢。”

“对不起,不过这是霍总吩咐的,”吕亟解释道,“而且当时安小姐如果选择离开在时间上也是完全来得及的。”

安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微微一笑:“你紧张什么,我又没怪你的意思,是我自己想留下来看看这位南邶的新婚妻子。声音倒是挺好听的,不会真的把南邶迷得神魂颠倒了吧?”

她的笑靥如花,好像刚才的冷意只不过是吕亟的错觉。

吕亟不动声色地笑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老板的心思不是我们员工可以揣测的,特助也不例外。”

“帮我换壶茶吧,谢谢。”安宁指了指面前的茶壶。

“好,请稍等。”吕亟转身出了套房,几步就到了办公室外,打开手里的袋子一看,是一杯牛奶和一块提拉米苏,可能是刚才蹭到了,提拉米苏上的巧克力粉和乳酪有些掉了。

鬼使神差的,他拿起来舔了舔,巧克力粉带了一点清苦,他又喝了一口牛奶,那苦味顿时被奶味冲得淡了,底下的清甜随之而来,味道出奇的好,简直能媲美简宓那甜美的微笑,让人心情都舒畅了起来。

“小刘,去沏壶茶,”他随口吩咐旁边的助手一句,打开了手机,向霍南邶汇报了一下刚才情形,顺便提了一句,“简小姐替你送来了下午茶,你不在,就便宜我了。”

电话那头有片刻的沉默,好一会儿才问:“安意还在吗?”

“在,我让她暂时离开她不肯,躲在了你的休息室里,”吕亟又问,“要和她说话吗?她看上去有点不太高兴。”

霍南邶又沉默了片刻,淡淡地说:“让她别等我了,我直接回家了。”

吕亟无来由地感到一阵神清气爽:“好的,我这就和她说。”

-

简宓回到家里,天色已经晚了,霍南邶发了微信,他谈的一个项目在际安市的郊区,回城正好赶上了晚高峰,现在正堵在高架上,让她先吃饭别等了。

陈阿姨并不住家,简宓让她先走了,她下午吃了点心,并不饿,想要等霍南邶一起吃。

天气已经渐渐转暖了,阳春三月的夜晚仿佛四处都带着花的甜香。简宓有些心痒难耐,上了顶层的花园。

自从上次和霍南邶上来过一次,她在顶层花园的恐高症好像稍稍好了一点,能在花园中间的摇椅上坐着不心慌了。

顶棚敞开着,夜空仿佛触手可及,坐在摇椅上微微晃动,清风徐来,满城灯火就在脚下。

简宓从前觉得,有钱人也并没什么了不起,顶多也就是房子住得大一点,车子开得好一点,可现在她好像有点明白了,金钱带来的极致享乐,能在不知不觉中腐蚀人的意志。

不远处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简宓回头四下张望了片刻,忽然觉得脚下有什么东西正在扯着她的裤脚。

她低头一看,只见一个毛茸茸的白色小狗使劲地拱在她的脚旁,拱两下踉跄一下,好像站立不稳的模样。

她又惊又喜,蹲了下来,摸了摸它的后背,那毛绵软得好像棉花似的,舒服极了。

“小东西,你怎么了?是不是走丢了找不到爸爸妈妈了?”她小声地问,深怕把小狗吓跑了。

小狗抬起头来,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忽然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指,“汪汪”叫了两声,那声音奶声奶气的,一听就好像是在撒娇。

简宓的心都快要被它看化了,抬手把它抱在了怀里:“小乖乖,你怎么乱跑啊,你多大了?你主人找不到你该着急…”

她忽然想了起来,这里是私宅的空中花园,怎么可能有狗走散了跑到这里呢?

抬头一看,楼梯口有个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灯光将他的脸庞晕染上了一层浅浅的黄色,看上去暖意融融。

她快步跑了过去:“南邶,这是你的小狗吗?你什么时候弄来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霍南邶双手揽住了她的腰,摇了摇头:“不是我的。”

简宓有些失望:“你朋友的?可以让我玩两天吗?它好可爱…”

“它是你的,我送给你的礼物,”霍南邶失笑,“特意从F国替你预订的,今天刚到,纯正血统的比熊犬,这么晚回来就是去接它了,想要给你一个惊喜。”

简宓惊呼了一声,差点没蹦起来:“真的吗?南邶,我真的可以养它吗?我爱死你了!”

霍南邶揉了揉她的头发,戏谑地道: “看来我要送你狗狗才能得到你的爱,我是不是该吃醋呢?”

“才没有呢,我一开始就爱你,以后也爱你,一辈子都爱你,”简宓胡言乱语了一通甜言蜜语,在霍南邶的脸上猛亲了两下,转头抱着比熊犬就跑了下去。

比熊犬蠕动了一下,从她怀里探出头来,客厅的灯光亮堂起来,简宓看得更清楚了,狗狗通体雪白,乌溜溜的黑眼睛和小鼻子镶嵌在毛发中,毛茸茸的脑袋圆溜溜的,粉色的小舌头不时舔着鼻尖,漂亮到了极点。

“给它起个名字吧。”霍南邶提议。

“白加黑怎么样?”简宓噗嗤一乐。

“感冒药吗?”霍南邶想了想说,“不如叫提拉米苏?”

比熊犬忽然从简宓的怀里跳了下来,抖了抖身上的毛,“汪”地叫了一声。

“看来它喜欢这个名字,就这个了。”简宓一锤定音。

提拉米苏才五个月大,却非常乖巧,霍南邶说,犬舍送来以前就已经专门训练过了,会自己上厕所,犬舍也会定期过来照看狗狗,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打电话请专业人士过来指导。

简宓没几天就适应了这个家里的新成员,成天把提拉米苏打扮得美美的,拍照放在朋友圈秀,立刻替它圈了一群粉丝,底下的同学好友都一溜儿地惊叹小狗狗好可爱,只有苗于兰阴阳怪气地发了一条朋友圈:唯小人与贵妇人难养也。

简宓没加苗于兰好友,这个是一个同学转发在班级微信群里的,还傻呵呵地问:苗于兰这是在说谁啊?被几个知情的同学刷屏刷了过去。

简宓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得罪苗于兰了,怎么就让人恨得牙痒痒的,不过,毕业以后两个人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从此相忘于江湖吧。

这天,简宓正溜着提拉米苏在小区里逛呢,陈年打了电话来了,劈头盖脸地就问:“这两天你有没有接到不出声的骚扰电话?”

“没有,”简宓纳闷地问,“出什么事了?”

“你认识一个叫做安意的女人吗?”

“不认识。”

“那个手机号码是她的,我查了一下,她是晋山人,现在在爱莎大酒店工作。”

简宓愣了一下,再次搜肠刮肚想了想,的确不认识这个名叫安意的女人:“她为什么打骚扰电话给我?”

陈年轻哼了一声:“我可服了你了,小宓,还有谁是和你有关系的晋山人?这个女人,百分之九十九和霍南邶有关。”

因为婚礼是在爱莎大酒店办的,简宓对这里很熟悉,餐饮部和策划部里都有专门负责联络她的小助理,她找了个名头请两个小助理喝下午茶聊了一会儿,不一会儿就套出了酒店内部的管理信息。

安意是今年年初空降到这家酒店的,时间大概在简宓婚礼后,职位是总裁助理。小助理的语声中带着暧昧,双眼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火。

“她蛮厉害的,才来几个月就在这里站稳脚跟了。酒店的黑钻VIP客户都很买她的帐。”

“背后有人吧,厉害什么。”

“听说她以前家境不好,大学都是靠助学金半工半读的,真是人才。”

“嘿嘿,这种事情不好说了…”

一个小助理的脸色一变,戳了戳旁边的同事,“她来了…”

另一个人这才回过味来,连忙打住了:“哎呀不说了不说了,简小姐,以后你朋友有什么婚礼、宴会联系我们啊,一定给你打个最低的折扣,我们先走了啊。”

简宓坐在那里,看着那个名叫安意领着人从楼梯上下来,和酒店的员工一样,她盘着发髻穿着制服,额前的刘海垂了下来,将脸庞遮了小半,却依然能看出她气质优雅,随手一撩发丝,便有一种撩人的韵味。

下意识的,简宓盯着她的胸看了两眼:还好,和自己不相伯仲,不是大胸妹…

安意从大堂走过,目光四下梭巡着,掠过简宓的时候眼神停滞了两秒,旋即却又若无其事地朝着门厅迎了上去。

门外停着一辆劳斯莱斯,想必就是两个小助理口中的黑钻客户,没一会儿,安意就把人迎了进来往电梯里去了。

简宓看着那个背影,脑中天马行空般地掠过数个狗血的念头。

旧情人?

小三?

好妹妹?

还是红颜知己?

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摩挲了片刻,她索性直接给霍南邶发了条微信:你认识一个叫安意的女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醋哥:老实交代了吧,霍老板。

霍老板:(╰_╯)

霍老板:小看我。

豆酥糖(一)(捉虫)

微信发出后,简宓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手机却一点儿都没动静。

难道是霍南邶忙得没时间看微信?要不要打个电话去问问?会不会显得太心急了…

简宓心里有些纠结。

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响了起来,有人站在了她的面前。

简宓抬头一看,是个和霍南邶差不多年纪的帅哥,穿着一身米色的休闲套装,一条格子围巾,眉眼有种风流不羁的俊雅,看起来挺眼熟的。

她呐呐地站了起来:“你是…”

那帅哥笑着朝她伸出了手去:“贺卫澜,霍南邶的朋友,上次在会馆里惊鸿一瞥,应该不会认错人,你是简宓吧?”

简宓一下子想了起来,忙不迭地握了握手:“不好意思,我都没认出来。”

“没事,你满心满眼都是南邶,我能理解,”贺卫澜幽默地说,“而且,一般女士都脸盲,尤其是对我这种路人脸。”

简宓噗嗤一乐:“你这么谦虚可让真正的路人脸怎么活?”

贺卫澜笑着坐了下来,叫了两杯咖啡:“南邶呢?他金屋藏娇的怪癖可得改一改了,这么美丽的小娇妻不介绍我们认识,太不人性了。”

这一点的确是很令人奇怪的怪癖,结婚时霍南邶在爱莎大酒店办了二三十桌酒,简宓的亲朋好友都请到了,而霍家就只到了父母和几个零星的亲戚,照霍南邶的说法,他的亲朋好友到时去晋山办的时候再请,可现在这么久了,霍南邶从来都没提起过回晋山办婚礼。

“我和南邶正打算搞个聚会呢,”简宓热情地邀请,“你有什么好的活动提议吗?”

“是吗?”贺卫澜有些诧异,旋即兴致勃勃地说,“我知道有个地方不错,华麓山庄,就在韩山峰那里…”

贺卫澜的手机响了,他歉然朝着简宓示意了一下,到了大堂吧的外面接电话去了。简宓的手机也震动了一下,霍南邶的微信回了过来:认识,是我的朋友。

答案看上去轻描淡写,可是,简宓有些不明白了,朋友为什么会打这种骚扰电话给她呢?

还没等她再问,贺卫澜回来了,坐下来继续刚才那个话题:“那里有山庄自己的樱花林,过几天就开了十分漂亮,可以烧烤野炊,安意也一直说要去玩,正好。”

“安意…你也认识安意?”简宓敏感地问。

“对,我们都认识,上回还一起玩呢,”贺卫澜笑着说,“那回我们还打赌了,谁掷骰子输了谁就给你打个电话,听听你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把霍南邶给俘获了。”

简宓怔了一下,如释重负:“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前几天我接到过骚扰电话…”

“嘘,千万别告诉霍南邶,要是他知道我们骚扰他的小娇妻,得揍我们一顿。”

贺卫澜很健谈也很风趣,听说简宓是学画画的,从中外的绘画流派聊起,一直聊到了当前几个当红画家的优缺点,见识十分渊博。

看了看时间,半个小时过去了,贺卫澜歉然告辞:“三点约了一个病人,我得走了,下次有机会再一起聊。”

“你是医生?”简宓有些惊讶,她一直以为医生就是和林憩一样,永远都忙得行色匆匆,每天脑子里只有病例和报告,而贺卫澜从容悠闲,幽默博学,简直颠覆了她的认知。

贺卫澜递上了一张名片,简单的白色底纹上印着他的名字和电话,底下一行小字:际安第二医院心理中心。“心理医生,有什么心理问题可以咨询我,”他促狭地笑了笑,“虽然我希望永远不会有这么一天。”

-

霍南邶晚上回来得特别早。

站在画室门前,透过门缝,刚好可以看到简宓的背影。

她穿了一件白色的印花长裙,微卷的长发柔顺的披在身后,左右手各拿了一张画纸,迎着窗外微弱的光线左看右看,不知道在对比什么。提拉米苏则欢快地在她的脚下打转,不时地朝她腿上扑几下。

“乖,这可不能让你磨牙。”简宓拿脚尖戳了戳提拉米苏的小腹,提拉米苏立刻原地躺倒,露出了白嫩嫩的肚皮。

简宓只好拿脚尖在它肚子上揉了两下:“矜持点好不好?你是个小姑娘呢!”

提拉米苏却一点都不知道矜持为何物,满足地“汪汪”叫了两声,忽然一下声音变了,一阵撒欢般地冲着门口跑了过去。

简宓回头一看,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画,笑着投入了霍南邶的怀里:“今天怎么这么早?”

“想你了就早点回来了,”霍南邶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今天见到卫澜和安意了?”

简宓兴致勃勃地说:“你的朋友都很出色啊。”

“他们都很烦,闹起来我怕你吃不消,还是离他们远点好。”霍南邶漫不经心地说,“而且你是我老婆,当然是我一个人的,为啥要让那几个家伙饱眼福?”

这是什么逻辑啊,简宓简直无语了:“那安意呢?”

“她呀,是我在晋山一起长大的朋友,”霍南邶轻描淡写地说,“你要是想认识,过两天去华麓山庄玩叫上她就是了。”

简宓一想到出去玩,便有些兴奋了起来,“那个贺卫澜是干什么的?有没有女朋友?”

霍南邶瞟了她一眼:“你别打他的主意,他是和宇财团的三公子,当年没有继承家业,不顾家里反对从管理转到了心理医学,现在他主持的心理中心是国内最有名的心理诊所之一,特别擅长抑郁症那种的治疗。”

和宇财团简宓知道,旗下的和宇地产是际安市最有名的地产商,她有些泄气,这么好的条件,做媒婆的愿望落空了。不过,这也让她更为好奇了:“那他为什么会转去学心理医学?”

霍南邶的眉心一皱,简洁地说:“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他,听说是他的初恋有心理疾病,后来…”

简宓的心一紧,下意识地觉得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后来死了,我们从来不在他面前提这个话题。”霍南邶叮嘱道,“你也别提。”

简宓点了点头,脑中自动浮现出了贺卫澜为情所苦,用嬉笑风流的面具来掩饰心中悲苦的模样。

“好了,不许想别的男人了,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霍南邶拎起了手中的袋子。

简宓接过来一看,又惊又喜:“豆酥糖!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

“你的事情我当然知道,”霍南邶捏了捏她的鼻子,“正宗手工制作的,从你老家那边带过来的。”

简宓的老家离际安市不远,是一个滨海城市,豆酥糖是那里的特产,现在正宗的豆酥糖越来越少,市面上很少能买到了。

她迫不及待打了开来,小心翼翼地拿了一小块放进嘴里,果然,黄豆的香酥席卷口腔,一层层的饴糖甜而不腻,酥脆而有嚼劲,和小时候吃到的一模一样。

简宓心满意足地砸了咂嘴,舌头在唇边舔了一圈,还想去拿第二块时,袋子被霍南邶收走了:“不行,要吃饭了,多吃腹胀。”

“很好吃嘛,你也尝一块试试。”简宓抱着他的胳膊撒娇,她的鼻尖还留着一小撮豆粉,好像小丑一样分外可爱。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霍南邶俯下头来,在那小巧的鼻尖舔了舔,“的确很甜。”他喃喃地道。

简宓惊喘了一声:“你小狗呢…怎么乱舔人啊…”

脚下提拉米苏“汪汪”地乱叫了起来,好像在替主人控诉,又好像在鄙夷这个人高马大的“小狗”。

陈阿姨从里面端着菜出来,不由得“噯呦”地笑出声来:“吃饭了吃饭了,吃完我就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四月里的天,说暖和就暖和了起来,没过几天,大街小巷里都洋溢着春的气息,就连小区里的花都扎推开了起来,华麓山庄之行终于提上了日程。

唯一有点遗憾的是陈年没来,他听了简宓关于安意的解释,气得不打一处来,骂了一句“小笨蛋”就把电话挂了。

简宓难过了一会儿,不过后来想想也释然了,陈年对她有那种心思,去了反而尴尬。

林憩和范蘩没车,三个女孩坐在车厢后排,吕亟开车,霍南邶则坐在了副驾驶上。

三个女人一台戏,更别说是三个好闺蜜了,这一路叽叽喳喳的,从医院聊到公司,从学业聊到家庭,热闹得很。

正值春游的好时光,一路上车流缓慢,然而一转入华麓山庄,却只见大片大片的绿荫和花林,只有零星的几辆观光车开过。

大堂布置得富丽堂皇,有专门的侍应生为他们送上了迎宾果汁和小毛巾,林憩和范蘩都是小康之家,被这贵宾一样的待遇给震慑住了,小声地问:“小宓,这一个晚上得花多少钱啊?”

简宓也不知道,不过她安慰说:“没事,多一间房而已,能贵到哪里去啊。”

林憩羡慕地看着前面的霍南邶:“小宓你真有福气,这真的是金龟婿啊。”

范蘩撇了撇嘴,恨铁不成钢:“没出息,有钱有什么了不起,最重要是要对小宓好。”

“我看霍南邶对小宓很好啊,”林憩不服气地说,“你老是怀疑这个怀疑那个,要像你说的那样,小宓和你一样一辈子不用结婚了。再说了,有钱为什么不了不起?我在医院里看多了,没钱不就得夹着尾巴求爷爷告奶奶,连个进口药都用不起回家等死,我这辈子就要拼命攒钱,做梦都想有人用钱砸死我。”

范蘩斜眼看着她:“你这三观不合,没法做朋友了。”

“不做就不做,我和小宓做朋友。”

“小宓是我的。”

两个人一人拉着简宓的一个胳膊,掰扯了起来。

简宓哭笑不得,正想安抚好友,忽然觉得好像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袭来。

她回头一看,只见不远处的一群人中,贺卫澜正笑着冲着她招手,而安意站在贺卫澜的身旁,嘴角挂着一丝矜持浅淡的笑容,目光从简宓身上掠过,最后落在了霍南邶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简宓感觉到了一种几乎未加掩饰的憎恶和不屑从她身上一掠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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