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答案再明显不过了…

惠娘又想到先前自己不理智同陆云袖说的那番话,恐怕也是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因之一,自己想来也是难辞其咎。

惠娘从来也不是什么心底险恶之人,知道错了便是错了,那就不会再一错再错下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望向崔圣之同小碧道:“待夫人好了,惠娘也会亲自同夫人解释…还有道歉的。”

第5卷 341 离开

屋外夜色已深,一轮圆月悬于当中,柴家村本就位于盆地中央,四周环绕着青山,一到了这样的夜里,便显得有些鬼魅。

西南本就比较潮湿,入秋之后,夜里头总带着一股阴冷的潮气,小碧才走出屋子就不禁浑身一颤,打了一个激灵。随后肩上被披上了一件青色的棉制外袍,上头有着精致的银色暗纹,正是崔圣之先前穿在身上的那一件。

“先生,我不需…”小碧连忙回头,但是接触到崔圣之望过来那淡淡的眼神之后,又将话尾给咽回了肚里。

崔圣之将外袍替小碧又拉紧了一些后,转头对无争吩咐道:“去备车,将车内多弄些软垫,一会我们要把人带回去。”

无争没有多问,领了命,提气往夜色中急纵,不一会便失去了踪影。小碧也是听明白了他话里头的意思,不由问道:“姐姐不是刚刚才失了孩子,如今上路是不是不太方便?”她的眉宇间尽是担忧,从柴家村回到他们所居住的地方,这一路并不好走,路上多有颠簸,这样对于陆云袖如今的身体来说不是很合适,最好还是能够安稳一些。

崔圣之却是奇怪地看了小碧一眼,见她一脸认真,嘴角微微抽了抽,已是哭笑不得,他叹了一声道,“小碧,你同我学了多久的医术了?”

小碧微愣,似是不明白崔圣之为何会突然问她这个,但还是乖乖答道,“到下月末便整三年了…”

“那我问你,方才我替你姐姐医治的时候,她可有出血的症状?”崔圣之问道。

小碧倒是被问得噎了噎,仔细回想之前的状况,似乎她同叶隐风进屋之时,无论是陆云袖衣物上还是床铺上的血迹都像是染上有一段时间了。而且,后头也未见血迹加深,崔圣之也没有叫人烧水除污…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嘴唇微张,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崔圣之,“姐姐的孩子还在?”

崔圣之冷哼一声,瞥了一眼小碧,“倒还不算太笨。”

“那先生为什么…”小碧不明白,既然大人和孩子都没有事的话,那为何崔圣之还要让叶隐风选择救哪一个?先前好不容易才清明了的脑袋,此时又是一片混乱。她左思右想,也猜不出崔圣之这般做的用意。

“做错事,总是要受些惩罚的不是吗?”崔圣之淡淡道,人啊,何苦要在失去时才知道后悔。无论是叶隐风也好,他自己也好,孩子总是成了心头上的一根刺,扎的越深,便越是能让自己记住当初的痛楚。他不介意做回恶人,将这根刺没入叶隐风的心头,待往后真相大白,失而复得之时,叶隐风才能更懂得珍惜。

小碧哽咽了几声便说不出话来了,此刻她的心中已是悲喜交加,喜的是陆云袖保住了孩儿,终是没有和她一般的骨肉分离。悲的则是她又想起了自己失去的那个孩子…她没有陆云袖那般的运气,先前腹中的孩子同她没有缘分,竟然连面都还没有见上,便消失了。那段时日,小碧的心真正犹如在水深火热的折磨之中一般,只要一闭上眼,便是失去的那个孩子全身是血的在她面前哭泣。

她伸手想去抱,却发现抓到的是一场空…即便如此,那婴孩的哭泣声时时环绕在她的耳畔,让她心碎不已,折磨的她几近疯狂。

小碧是明白这种痛不欲生的失子之痛的,也因此,如今她无比地庆幸陆云袖腹中的孩子还在,没有踏上和她一样的路。

小碧拉住了崔圣之的袖子,低低地道了一声谢。崔圣之看着小碧眼中染上水汽显得波光潋滟的双眸,他能够看的出来小碧如今心里头的想法,他揽着小碧的力道略略紧了几分,只把人往自己怀里带。随后小碧便听得耳畔一声轻叹,崔圣之那清冽如山泉般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莫要多想,还是会有的。”

无争驾着车回来时,便看到月色下相依的两条身影,见到无争,紧紧靠在一起的两人这才略略分开了一些。

“都准备好了?”崔圣之道,语气依旧是那般冷冷清清,无争暗自苦笑,难不成自己又回来的不是时候了?

“是!”无争抱拳。

小碧在崔圣之的示意下跳上了马车,掀开车帘只见里头铺着一层软软的垫子,上头还覆了一层毛皮,白色的软毛看起来暖和极了。小碧忍不住坐了上去,那又软又温暖的感觉,让她不由感叹无争的心细,处理的竟然这般好,这样的话,即使路上的那些小颠簸,对于陆云袖来说也造不成什么影响。

崔圣之看了看天色,唤了无争一声,又一道进去去接人。才进了内室,就看到叶隐风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床上的陆云袖。听得他们进来,也没有半分要起来的意思。

惠娘见两人进来,连忙倒了两杯热茶递了过来。崔圣之倒也没拒绝,接过放在掌心喝了一口,同叶隐风说了这柴家村的状况不利于陆云袖休养,因此要将她带回去一事。叶隐风略作思考后,便同意了下来,但是要求便是他也要跟着一道走。

听到叶隐风的决定时,惠娘的身形微微晃了晃,但还是稳住了,随后咬着唇站到了一边。再看叶隐风的脸上也是坚决万分。

叶隐风的决定也整合崔圣之的心思,如今他们先头的准备早已完成,叶隐风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反而他若是在这多留一分,这村里的人更多几分磨难。

两人想法一拍即合,未免意外,崔圣之当下里便对叶隐风施了易容之术。在崔圣之的妙手之下,叶隐风那布满伤痕狰狞的脸,逐渐变成了一张憨厚老实又平凡无奇的面孔。

准备完毕之后,一行人上了车,随着无争手中马鞭一响,车子便稳稳当当地上了路。

车子离柴家村越来越远,马车之上,崔圣之看了一眼小心翼翼以腿为枕将陆云袖半抱在怀中的叶隐风,略微思量了一番开口道:“我与文筠遥已经联系上了,这两日我会设法去取那药材回来替你们解蛊,随后,我们的计划便可以开始了。”

第5卷 342 相认

叶隐风如今倒真是有些形销骨瘦的,但若不是他这般卧薪尝胆,可能还真查不到沈风栖与鸣秦王的兵器库的地方。崔圣之心里头很清楚叶隐风的劳苦功高,但他向来不吝寡薄下叶大将军,尤其是看到他现在这么落魄,崔圣之倒是快活的很。

听到崔圣之说取药材的事情,叶隐风将陆云袖的身子往自己怀里拢了拢,才问道:“果然是沈风栖控制了这治蛊毒的药材么?”

“对。”崔圣之眉眼浅阖,颇为冷淡的回答:“沈风栖虽然不知道你是哪一个,但已经确信你就在这村子里头,为了让你死的彻底,甚至不惜让这村子百余口人为你陪葬,倒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好手阿。”

叶隐风终于难得笑了一下,但依旧嗓子沙哑,“遇见这样的对手也算是三生有幸。将所有的真面目藏在了温润如玉的形容之下,天底下的人都以为他是风华无双的大梁朝第一美男子,实不知崔大人才是真正的表里如一。”

小碧听后,还不停的点头附和,被崔圣之掐了把小腰,就再不敢胡闹,稳稳的坐住。

一行人在晨起破光的时候,默然的摸回了崔圣之驻扎在西南凤水的宅邸,将叶隐风与陆云袖安置到房中,小碧想留下来照顾自己的姐姐,被崔圣之给拉了回去,有些事情你必须要留给两个人一些时间。

叶隐风握拳到嘴边,轻声的咳嗽着,撕下了脸上的面具,方松弛了下来。这些日子在那柴家村里头,即便是风平浪静的,也需防着沈风栖的日查夜查,所幸惠娘与村长口径一致的说他早几年便已经娶了惠娘,才拦过了一波又一波的查探。后来沈风栖认为自己已经把叶隐风给毒倒,又把根治的药材给全城搜罗而去,最后才放松了警惕,不再管这个柴家村的死活。

握住陆云袖的手,他看着这女子也跟着消瘦下来的身子,叶隐风从未想到,她会这般契而不舍的追到西南,如斯娘子,夫复何求阿…

陆云袖嘤咛了声,缓缓睁开眼睛,眸光一线中,渐渐闪现了叶隐风那如今有些难看的面容。她一时间没有回过神,突然间扯开了唇,伤心的哭了出来。

“袖儿…”叶隐风艰涩的唤出了她的名字。这是他挚爱的女人,再没有比她更惹人怜爱却又坚强不已的女人,她的身子微微一颤,到底还是难以置信的偏过头来,“你…你肯认我了?”

叶隐风无奈的点头,若再坚持下去,陆云袖恐怕也要死在西南,他做不到,叶隐风低声解释:“袖儿,我是为了你们的安危。如今我已经无法自保,短期内根本无法离开西南,若再让你们的身份暴露,只怕所有人都会困在这个凤水城,甚至极有可能走不出去。”

他若还是以前的叶隐风,就算是浴血奋战,也能将陆云袖和小碧这些手无寸铁的人带出西南凤水,可如今…如今的他哪怕是陆云袖,都很容易击倒,这等身子,又谈何保护自己的女人。

陆云袖颤抖了下唇,偏过头去合上双眼,再转过去看着叶隐风,他的手握着自己的手,而他看着却又格外的伤痛,陆云袖深吸口气,问:“孩子…孩子没事吧…”

叶隐风双眸一沉,立刻握紧了陆云袖的手,又怕会刺激到她,好半晌都未说话,陆云袖浑身开始轻轻发抖,单手也抚上自己的肚子,本是已经要哭泣的表情,却忽然间愣在了那里。

微微凸起的肚皮倒是完全没有下去的迹象,而她甚至只是动弹了下,就能感觉到内中还在脉动的孩子,这让她奇怪的看向叶隐风,既然孩子保住了,他露出这么伤痛的表情是为何?

难不成…难不成是崔圣之故意报复的他?让他内疚?

但是说到底陆云袖对惠娘的事情也很介怀,所以她心思微动,却也将孩子还在的事情忍住不说,而是露出丝勉强的表情,“若是如此,那倒也离的干净。”

叶隐风的心一沉,“袖儿你在说什么。”

“我与将军本就无婚约在身,又从未拜堂成亲,腹中的孩子也是维系二人干洗的纽带,如今带子断了,可不就方便你与那惠娘在一起。”陆云袖声音也冷了下来,“我在外人面前都不敢唤相公,她倒是一口一句,你也应的痛快。既然将军心里头有惠娘,又何必在乎我的死活…”

陆云袖说的自己也跟着呼吸困难起来,两行眼泪渐渐滑下,“惠娘既然也不介意你的面相与身体,想来也是爱你…既然爱你…”

“袖儿!”叶隐风几乎是低吼出来,但是他力气不足,话刚出口便微喘起来,“叶隐风不论是将军也好,还是现在的落魄状态也好,心里头只有你一个人,从未曾变过。”

陆云袖听后,耳根一软,心也跟着一软。她看着叶隐风,这样的男人,即便是落到现在这样的境地,依旧背脊挺直而面色不改,甚至并不因为她的直视,而觉着面相丑陋。他死死的握住陆云袖的手,沉声说:“袖儿,你是我的,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休想从我的身边离开。”

陆云袖从床上缓缓坐起,纵身将叶隐风的脖子揽住,柔声道:“你说的。所以莫管自己的外貌如何,也不要管身体怎样,更不要担心会牵累我,既然你说了这辈子我是你的,又何必拒我与千里之外,你可晓得,我不怕死,唯怕你不爱我了…”

惠娘抱着叶隐风腰际的画面,像针扎一般的令她感伤,叶隐风深深的吸着属于陆云袖身上独有的香气,他哑声回答:“好,我答允你。”

陆云袖这才安下心来,虽则如今的叶隐风与以前相比,相差甚远,但他是自己心头肉,又如何能舍得。无论他是什么样子,都比不过曾经执手相看的岁月。但她还是要惩罚一下叶隐风,偏也不告诉他孩子还在的事实,只是直起腰来,苦着脸说:“孩子没了,以后还能有么?”

第5卷 343 缘由

冥婚王妃,343缘由,

叶隐风拦腰将陆云袖一抱,直直的看着她的双眸,坚定的说:“会的。就算以后没有,我也不在意。”

陆云袖眸光中泪光闪动,她亲吻着叶隐风脸上的刀疤,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你的脸到底怎么回事,你与我说清楚。”

叶隐风愣了下,遂唇边含出了点苦笑,此事倒是说来话长——

他远赴西南,便是皇帝的旨意,皇帝认为西南易守难攻,而沈柔郡主还是西南鸣秦王的王妃,若两方联手,再与夜郎楼兰勾结,将兵器库设在了西南凤水,准备妥当以后,凤水打开西南关,让夜郎楼兰长驱直入,便会构成大梁最大的威胁。

所以叶隐风这次西南之行最是要紧,他一路跟随着沈风栖,完全不敢怠慢。原本他是以护送荣华公主去往州牧云王的路上,杀了个回马枪,连夜追上了沈风栖的车队。自进了西南以后,每日都要仔细盯着沈风栖的行踪。

但是中途叶灵秋将他的行踪泄露,沈风栖便在他尾随到达的柴家村里下了蛊毒。沈风栖自是料定,他叶隐风不会罔顾这些人的性命。

十天以后,柴家村百余口人都染上病的事情,被叶隐风知道了,他自责之下,连夜摸进柴家村,和村长沟通之后,自己一个人行功将多半数人的毒度到了自己身上,这时,鸣秦王与沈风栖派来的探查们就已经入了村子。

惠娘晓得叶隐风这个大英雄是为了这个村子中了招,所以和村长商量下,让叶隐风扮作自己多年未归的夫君。叶隐风知道这是他和沈风栖博弈环节中最煎熬的时候,要么他玉石俱焚,要么便卧薪尝胆。

为了大梁朝的百姓安危,不能给西南关大开城门的机会,叶隐风选择了拿刀亲手毁去自己的容貌,即便是来探查的人,也几乎是认不出眼前这个中毒深重而面容俱毁的男人,便是叶隐风大将军。

沈风栖是爱护皮相的人,他绝对想不到叶隐风会这般对待自己。所以叶隐风在惠娘家逃过了一劫。当他努力挣扎着从中毒中回转过来,并且也发现了水源有问题,暗处他让所有人先暂且别再饮用井水,自己也在寻找着治疗的方法,叶隐风绝对不允许这百来号人成为自己的随葬品。

幸而他自己折断羽翼的强悍作风,令沈风栖暂时失去了严密的防守。而叶隐风设在凤水城里的文筠遥,终于顺利的摸到了兵器库的位置。

叶隐风令文筠遥守着那地方寸步不要离开,恰好正在此时,陆云袖崔圣之等人居然到了西南。他不肯认她,并不是因为不爱她,而是想保护她。

若他无法安全离开西南,他也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女人折损在西南。只是他未曾料到,崔圣之居然真的把陆云袖给带来了凤水,这对他来说,真的是折磨至极。

陆云袖抚着他脸上的伤痕,泪光盈盈,“夫君,辛苦你了…”

为了大梁,他真的付出了太多。真是不晓得何日,那个皇帝才会让他好好休息。

叶隐风低声说:“如今只希望能够尽快的将柴家村的病治好,然后送你们安全离开。”

陆云袖蹙眉,“你这话是为何,要走一起走。”

叶隐风摇头,“破坏掉沈风栖的兵器库,我需要留下来为你们争取离开的时间。”

陆云袖不说话,双目紧紧的盯着叶隐风,他则拍了拍她的手,将那个朴实的面具往脸上戴,陆云袖凑过去,自己为他轻轻的贴合上,然后柔声道:“夫君,你护着他人太久了,让袖儿也保护你一次吧。我虽是个弱女子,但也有想保护夫君的念头,而且我坚信我可以。”

纵然保护不了,她也绝对不愿意留叶隐风一个人在后面孤军奋战,她无法忍受和他天地相别的感觉。叶隐风的背缓缓挺直,扶着门框柔声道:“袖儿你先歇息,我去与崔大人商量下后面的事情。”

陆云袖忽然间又说:“夫君,若能安全回到朝都,我们便成亲吧…”

她已经在一场大火中彻底的死去,睿王府应该不会再寻她麻烦,虽然她不能再做陆云袖,但她不介怀了,不介怀用别的身份嫁给叶隐风。经此西南一事,她要堂堂正正的喊叶隐风夫君。

叶隐风的唇轻轻勾起,点点头便走了出去,将门阖上,他才朝着崔圣之所在的大堂而行。

崔圣之正在大堂里头饮茶,旁若无人的将红着脸蛋的小碧搂在腿上,所以说到了今日眼瞧着叶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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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的感情纠结起来,崔圣之却能佳人在怀,他心里头真是痛快至极。只是小碧实在是不好意思,一看叶隐风来了,便赶紧的拧着腰肢说:“相公…相公你们说话,我去看看姐姐。”

崔圣之抬眼瞥见走路缓慢,几乎是扶着墙侧而来的叶隐风,顿时笑了出来,他何曾见过这样的叶隐风,简直是太痛快了。

而叶隐风缓缓埋进堂中,眸色不变,亦是不改轩昂的气度,缓缓坐下说:“崔大人既然不远千里来到西南,自是乾坤在怀,又何必这么不顾同僚之情,想笑便笑吧。”

崔圣之松开环着小碧腰的手,让她迅速的奔离现场,自己则撑着头看叶隐风,“叶将军为国为民真是可歌可泣,在下岂敢乱笑,只怕是要热泪盈眶了。”

叶隐风无奈的摇头,果然崔圣之这张毒舌,总要找回以前自己挤兑他的地方,他振作了下精神,问:“羊皮你已经拿到了,后续的计划我看还是要兵分两路。”

崔圣之不着急说自己的想法,而是问:“如何兵分两路。”

“一路恐怕要先去鸣秦王府内,偷来所需药材,然后赶往柴家村里替众人解毒;另一路,则要火烧兵库,与文筠遥汇合,之后两路汇合,伺机离开凤水。”叶隐风道。

“恩。”说到正经事,崔圣之便也不再多话,虽然说他这次带的药材足够多,但仍然缺了一味西南凤水盛产的药材,便只能去鸣秦王的府里头偷,他淡淡的问:“鸣秦王府的地图有了么?”

PS:有人抱怨叶将军,可是我当真觉着似他这般从头到尾就袖儿一个女人,而且不沾惹桃花,也对她专一,也并没有因为大梁而放弃自己的女人,真的很男子气概?0V0所以我一直认为崔圣之适合做情人,但叶隐风才是丈夫的好人选啊。

第5卷 344 计划【如何逃脱生天】

冥婚王妃,344计划【如何逃脱生天】,

叶隐风从怀中取出另外张羊皮,扔给了崔圣之,崔圣之接到手上后,还分外感慨的说了句:“看来叶将军在弄残自己之前,还是做了不少准备的,若不是你那胡搅蛮缠的妹子出了问题,恐怕早就赢了这一局,真是命啊。”

“无妨。”叶隐风颇为正直的回复了一句,“有崔圣之崔大人这妙手回春的神医在,若是柴家村的病解不了,岂不是崔大人也肩负重要的使命?毕竟都是为国为民。”

崔圣之冷哼了一声,柴家村的蛊毒他是必须要解开的,此事并非是他当真为国为民,而是为了这蛊毒的神秘莫测,竟然有一些挑战自己的意味。既然如此,那么在走之前,他当然要好好的解开毒来回敬这设计出蛊毒的人来。

他将羊皮收好以后才说:“叶将军莫不是打算用这副残躯来应付我们走后的追兵?”

崔圣之的确是了解叶隐风的,但他却微微一笑,“纵然是残躯,即便自己打不了,还是可以指挥我的麾下去迎战。”

骆虎与叶茗衷都已经到达了凤水,再配合文筠遥,他麾下最信任的四人已到达三个,还有什么可怕的?

崔圣之将茶盏捧到手上,冷声说:“你若是不跟着我们一起回去,估计小碧又该整日与我哭了,所以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配搭上你的计划,合为声东击西。”

叶隐风挑眉,何为声东击西?

兵分两路依旧不变,只是其中的顺序可以调换一下。

崔圣之夜间派出无争与茯苓相互配合,拿着鸣秦王府的地图,去将那锁着药材的地方偷出来,直接送到柴家村,崔圣之等人都在柴家村候着。

意识到药材被偷之后,鸣秦王府的人一定会发现端倪,并且派兵追击,柴家村的村民可帮忙掩护,周旋之下,崔圣之等人便引开这些追兵,再由守在另一边的骆虎、叶茗衷三人下手毁去兵器库。

兵器库被毁,沈风栖自然会回去救援,在这千钧一发的时间里,崔圣之手中有一道圣旨,可以临时调动西南凤水的驻军,连夜赶出西南关。骆虎与叶茗衷两人本是武艺高强的人,他们要逃离开追击,再赶出城与众人汇合本就是简单至极的事情,那么在这个计划里面,看似简单,实则也是困难重重,任何一个环节出了差错,所有人都可能会被拦在凤水城里。

所以必须要将这环环相扣的环节,务必接续到位,方可逃脱升天。

将计划交代出去以后,崔圣之等人又连夜入了柴家村,在柴家村里头等着茯苓与无争的到来,看崔圣之信心满满的样子,显然是对茯苓无争的能耐十分相信,所以诸人也就不再担心。到得柴家村后,陆云袖柔声道:“夫君,我想与那位惠娘说几句话。”

说来惠娘也算是情深意重的女子,并且也救过叶隐风,陆云袖总惦记着走前,要和惠娘好生交代清楚,否则的话,她心里头总有个疙瘩无法抹除。

叶隐风点头,来到这柴家村,唯一要面对的惠娘,是他们之间必须要解决的麻烦。

文筠遥大概心里头有愧,尤其是见到陆云袖千里迢迢不辞辛苦的来寻叶隐风,甚至根本不介怀他现在如今的状况,也便将原先的疑虑释然开来,这样的女人,怕是对叶隐风爱至骨血,才会不计后果。他看崔圣之等人在马车里头坐着并不打算下来,显然是要等着无争到了才会行动。

文筠遥自己先下了车,恭敬的拂开车帘,说:“将军、夫人,我先扶你们下来,然后文某去请惠娘来这里见你们。”

陆云袖微微一愣,没成想文筠遥会这般唤自己,突然间泪水都快落了下来。将军府里头受过的冷眼对待,仿若云烟一般在眼前掠过,那等辛酸委屈又有谁能体会的到。

文筠遥大概老脸有些发红,实在不好意思的赶紧下了车,将叶隐风搀扶下来,再又接过陆云袖,这才朝着惠娘所在的房间走。

陆云袖忽然开心的与叶隐风说:“夫君,方才文先生他肯认我了。你说之后回了朝都,阿怀夫人是不是也能认我?只要袖儿再努力一些,是不是他们都会承认我?”

叶隐风心疼的将她搂在怀里头,轻轻抚着她的发间,“你已经…很努力了。”

可是傻瓜,朝都岂是他们几个这次能轻易到达的地方,他吻了吻陆云袖的鬓边,声音沙哑而又疲惫,“无论生死,这次绝对不抛下你。我会带你回朝都,见阿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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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袖点了点头,终于笑了。只要其他人能安全的离开就好,自己与叶隐风,怎样都要在一起,任何人都不会将他们分开。

惠娘垂着头走到树下,看着站在树下的两人,突然明白了为何陆云袖怀着孩子也要步步不离的跟随着叶隐风,他们那么彼此相依,他们无人能够拆散啊。

惠娘声音哽咽了,甚至身子往下一坠,跪在地上,“对不起,叶夫人,惠娘不晓得你的身份,之前唐突了你,更不该…”

陆云袖赶紧弯下腰来搀扶起她,轻声说:“若非惠娘你及时掩护,我夫君恐怕也不会活在这世上。他的命是你给的,我岂能让你下跪,应是我感谢你才对。”

惠娘立时哭了出来,要说当初叶隐风坐在那里,一个个的将村民身上的毒往自己身上引,风神俊秀,光霁如月的外表让她倾心不已,而当追兵来到,他依然决然的毁了自己的面容,却丝毫不减周身的英武气度。惠娘当时想,整个村子若是再无法医治,和这样的男人相守到老,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陆云袖面带苦涩的握住惠娘的手,“你我都是女子,我知道你也欢喜我家夫君,但是…”

“夫人,惠娘早就想开了,似叶大哥这般人,岂是惠娘可以觊觎的。”惠娘转头看向叶隐风,又将目光落回到陆云袖身上,“叶大哥,叶夫人,若是不嫌弃,你二人便权当有缘,认我这个妹妹。惠娘便已十分满足。”

第5卷 345 忍痛

陆云袖赶紧唤了声妹妹,替她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心里头也搁下块石头,至少惠娘的事情算解决了,她又转头在崔圣之那里取了些银两交给惠娘,允诺若来日能安全到达朝都,便会派人将她接到朝都,绝对不会放她一人在柴家村里受苦。

这时,茯苓与无争相继便已回来,他们莫不是抹着头上的汗水,显然是方才一径奔跑还是十分疲累的,崔圣之听见动静,拂开车帘低声问:“取到了么?”

无争看了看茯苓,显然是要让他来说,茯苓吐舌说:“唔,虽然中途有波折,但还是得手了,大人,在这里。”

药材被送到车内,崔圣之打开看了眼,的确是西南凤水稀缺却又独有的药材天香果。只是方才茯苓的话令他微微有些迟疑,但刻不容缓,现在时间不多,又需要环环相扣,崔圣之立刻下了车,对站在树下的惠娘交代了如何煎服,如何去除井水里还沉淀的蛊毒,交代完毕后,便从车上将所有准备好的药材都拿了下来,这才回头看了眼来路,“乘着鸣秦王府发现端倪前,我们尽快回去。”

茯苓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默默的忍下。无争抿着唇不说话,陆云袖则转身对叶隐风说:“夫君,我扶你上车。”

藏在村口老房旁边的一个男子忽然间浑身一震,原本捏在手上的传令烟火紧了又松,这正是跟在茯苓无争身后摸过来的沈风栖。沈风栖穿了一身夜行衣,自睿王府连番出事后他也早有风闻——他知道沈风景又将陆云袖给抓了回去,但他远在西南无法去探望这个女子,更无法护持她,却也在收到叶隐风便是封尘的消息后,决定痛下狠手。

只有叶隐风死了,陆云袖才会在王府中安心的住下去。他虽与陆云袖无缘无份,但好歹可以见着了却思念。

未过多久,朝都又通过密行的渠道,将新的消息传来,便说关着陆云袖的那个宅院被李依依放了一把火,牵累到整个王府。如今睿王府元气大伤,陆云袖恐怕也死在那场熊熊大火之中。

沈风栖虽然只能看见那个树下女子的背影,这个身形纵然是化骨成灰他也能认出来,更何况那口软糯的江南口音,又岂是旁人所有。

陆云袖…居然还活在世上…

这个念头令他一下子欣喜起来,可那声“夫君”,又喊的沈风栖眸子沉了下去。那个容颜俱毁身形消瘦的男人居然是叶隐风?他的手又捏住了传讯的烟花,只要他放出烟花,在村外等候的鸣秦王便会将整个村子团团围住,他们,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沈风栖看向树下,陆云袖转过身,明显肚皮那里还微微隆起,行动颇有不便的感觉,她瘦了太多,走路都有些艰难,但她还是努力咬牙将叶隐风给扶上了车,自己则站在那里又与惠娘说了好些话。

但她似乎感觉到这边的目光,突然间转头看向沈风栖的方向,沈风栖立刻贴在墙面上,忽然间呼吸急促起来,若他捏碎了手中的烟筒,那么陆云袖会因为他,再死第三回,沈风栖突然明白了,如今的陆云袖已经与那个叶隐风,无法分离。试问一个弱女子如何能赶赴西南凤水这等地方,便是为了见一眼可能正在危险当中的叶隐风;又试问一个女子为何不介意叶隐风如今的模样,定然是因为深爱至斯。

沈风栖颓丧的靠在那里,几度浮起的手又放了下去,他纵然对天下人狠心,也已经再没办法,将她往死路上推。

茯苓在车里头欲言又止了好几次,后来还是无争冷冷的开了口,“你还是早些与大人交代比较好。”

茯苓委屈的嘟嘟嘴,“大人。我因为在王府里头看见个金毛小狗,一时贪玩,结果惹到了王府里头的机关…恐怕早就有人发现了我们的行踪。”

那为何居然没有人追上来?

崔圣之狠狠的看向茯苓,已经有冲动将他扔下车子丢到西南面壁思过的冲动,但小碧不忍心他这么凶茯苓,轻声说:“大人,没有人追上来就好。也许他们还没有发现丢了药材。”

崔圣之冷冷的说:“若是沈风栖和鸣秦王都那么傻便好了。”

叶隐风握拳咳了两声,“改变计划,不要回府邸收拾行李,现在立刻出城。”

叶隐风和崔圣之都是与沈风栖打过交道的人,虽不知道鸣秦王的实力为何,但沈风栖岂是那么容易想与之辈。

看着马车消失在夜色之中,忽然掉头就往城外头走。沈风栖眸光渐渐泛起了无奈,如今他也只是帮忙拖得一时,能不能顺利逃走全看他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