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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口的声音透着破碎的粗嘎沙哑,脖颈处有道触目惊心的红痕,显然,那会儿颜妮是用了不轻的力道。

简雪旸眼睑微垂,她没说话,推着轮椅来到病床地另一边,细心地帮她掖了掖被角,又将她额前的发丝拨开,动作轻柔,神情恬静,就像是对待自己的恋人一般。

齐喻枫瞧着,心里徒然升起一股恶寒,他摸了摸脖颈,状似无意地问,“你认识她几年了?”

“六年!”

六年,这是个敏感的词。

齐喻枫眸色一闪,“在M国认识的?”

简雪旸淡淡睨了他一眼,“在船里,偷渡的船里,她浑身是伤,被人从海里捞起来的,难得的是,她竟然还能活着!”

她的语气很淡,幽幽地,似乎不带任何情绪,然而那些话,那一个个字,就像是一枚枚细小的钢针,穿透齐喻枫的心脏。

他脸色忽青忽白,呼吸变得窒闷,他从椅子上起身,逃也似的离开了病房,他怕自己再呆下去,会窒息而亡。

当年他们用最卑鄙,最不堪地手段让她被段家驱逐,除了不想让她继续和姓盛的处下去外,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没想到,居然…会弄成这样。

是谁?

是谁要致她于死地?

段云桀?

不可能!

那货同他一样,对她觊觎得紧,不可能想要弄死她。

可是,当初是他送她上飞机的,最后跟她接触的人是他,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错?

冬天是白天短夜间长,这才五点,天已经铺上了黑色的帷幕,昏黄的路灯透着一丝朦胧的雾气。

小洁儿哈了口气儿,搓了搓小手,提着个小塑料袋往前走着。

盛谨枭从车上下来,远远地就看到那个熟悉的小身影,俏丽可爱的波波头,身上穿着件粉色的绒毛斗篷,脚下踏着小皮靴,走起路来特有范儿。

剑眉挑了挑,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喂,丫头,你怎么在这儿?”

小洁儿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盛谨枭见她往住院部走,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丫头,谁生病了?”

“我小妈咪啦,别吵我,烦死了!”

齐喻枫站在病房门口,小洁儿看到他,也不发花痴了。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经过他身边之时,泄愤似的用她那小皮靴蹬了他一脚。

齐喻枫没理会她的攻击,而是直直看着随她过来的盛谨枭,那眼神,是毫不掩饰的阴鸷凶狠。

少顷,他敛了敛目,凶狠褪去,狭长的眸子是一贯的邪气,“这不是枭爷嘛,怎么来这儿了?”

盛谨枭淡淡地撇开眼,抬步就准备进病房。

只是在门口之际,被他身形给挡住,“盛谨枭,人狂妄到你这种程度,也是少见!”

盛谨枭眼皮轻掀,冷残的眸子如淬了毒的利剑。

“滚!”

一个字,透着他独有的狂霸肃冷,身上那股悍然的铁血之气凛冽逼人。

齐喻枫笑,笑的邪魅阴妄,“呵,枭爷说话可真逗,滚?你会吗?给示范一下!”

要说这齐喻枫,也不是个孬的。

这不,一句话,将枭爷给气得太阳穴青筋凸凸的跳着。

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突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不稍片刻,身穿白袍的医生带着两个小护士过来,“刚才有人按呼叫铃,我们进去瞧瞧病人情况!”

齐喻枫自然让开,顺带帮忙开了门,自己却没有进去。

医生走了进去,盛谨枭也随后跟了进去。

病房里,颜妮已经醒了过来,一双眼睛黑幽幽地,直直瞪着天花板,简雪旸拉着她的手,也不说话,静静地陪着,另一边的孟姒洁狐狸眼水汪汪的,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医生检查了下情况,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颜妮说了句‘没有’,医生便没再说什么,吩咐好好休息,注意情绪控制什么的。

盛谨枭在床沿坐下,看着她苍白的脸,心下抽了抽,“怎么才半天不见,就弄得不死不活的?”

颜妮没说话,也没看他,那眼睛,依旧看着洁白的天花板。

“是那个混蛋欺负小妈咪!”

小洁儿嘟嚷着嘴,说出的话还带着哭音。

盛谨枭眸色沉了沉,他抚着她苍白的面颊,话却是对简雪旸说,“你帮忙照看一下,我去弄点吃的过来!”

出了病房,盛谨枭冷冷看了眼依旧杵在门口的齐喻枫,他没说一句话,径直去了医生办公室,询问了下病情。

同样的回答,于他而言,犹如当头一棒,永远坚挺如松的身躯,在这一刻忍不住踉跄了一步,他腮帮子一抽一抽的,本就肃冷的脸庞这会儿就像是结了一层寒冰一般,又僵又冷。

颜妮和盛谨伟是同一家医院,此时,他已经醒了过来,盛谨枭离开医生办公室后,又上了盛谨伟所在的楼层,问了下身体状况,得知已经脱离危险期,见他在睡觉,便也没呆。

“枭子,谨伟醒来嘴里一直唤着颜妮!”

梅玲几天没休息好,这会儿满脸的疲惫,对于小儿子这种情况,心里既痛恨又无力。

难听的话,她都说了,她总不能拉下脸去找她。

盛谨枭脑子不笨,当然听出了她的意思,他扣上军帽,面无表情道:“妈,人家不是任咱们呼之则来挥之即去的宠物!”

“可是,谨伟是因为她才出的事儿!”

“她做了什么?”

盛母被他一噎,脸色更加难看了,“枭子,谨伟是你弟弟,你怎么就帮一个外人了?”

“妈,她以后会是你媳妇!”

------题外话------

咳咳~枭爷V5有木有~

滴五十三章她不安好心

冬天的夜晚,寒气比较重,病房里开了暖气,可对于畏寒的颜妮来说,却远远不够,被子里的脚冰的跟铁似的,还一抽一抽地疼。

盛谨枭坐在病床边上,瞧着她紧蹙的秀眉,“哪儿不舒服?”

“我冷!”

颜妮眼睛睁开,泛着水雾的眸子幽幽地看着他,透着一股我见犹怜地味道。

瞧着她难得褪去那层钢针不穿的硬壳,露出柔软的样子,盛谨枭心尖儿都被她看得发软,他手伸进被子里去摸她的脚,果然是冷的。

他跟护士要了床被子,盖在她身上,嫌不够,又脱了衣服,钻进了被子里,将她的脚夹在自个儿腿上,手轻轻地帮她揉捏着。

“好点儿没?”

颜妮没说话,搂着他的腰,往他怀里钻了钻。

盛谨枭搂紧了她,唇吻着她的发顶,“妮妮,跟爷说说,你这几年的事儿!”

“都只是些零碎的片段,记得不多,也衔接不上!”

盛谨枭没问她那些片段里是否有他,他也没提她身体的事儿,只是静静地搂着她。

颜妮精神不怎么好,没多久,便已经睡着了。

盛谨枭端详着她的睡颜,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而后情难自禁地倾身吻住她失了血色的唇瓣儿,碾转轻吻,不带任何欲念,只有浓浓的眷恋与怜惜。

轰隆——

天刚亮,一声惊雷划过天际。

颜妮睁开眼,一晚上的休息,她精神气儿看起来好了不少。

身边没了男人的影子,阳台外隐隐有说话声传来。

喉咙有点干,她披了件衣服,起身为自己倒了杯水喝,许是听到动静,男人推开阳台的门,走了进来。

他将手机塞进兜里,上前拢了拢她的衣服,“感觉怎么样?”

“还好,目前死不了!”

话刚落,唇便被他强势而急切地封住,末了,还惩罚性地在她唇瓣上咬了一口。

“以后不准提那个字,不然要你好看!”

他的职业,奠定了他不能畏生死,然而,对于她,就连听到那个字,他心里就异常的不舒坦。

“谁没个死,只不过早晚而已!”

颜妮笑着,手亲昵地勾着他的脖颈,说出的话却是云淡风轻豁达。

外面下着淅沥沥的雨点,盛谨枭买了她爱吃的早餐,伺候着她吃下,正好小洁儿和简雪旸来了,随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白浩。

盛谨枭挺忙的,刚从J市回来,还有一大推事儿等着他处理,见他们到来,他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他上十楼去看了下盛谨伟,此时他已经从重症病房转了出来,盛谨枭去的时候正巧碰上他醒着,他伤得重,说话只能发出虚弱的单音,却不难听出,他是在问颜妮。

盛谨枭沉着脸,眸光复杂,“身子好了,自然能见到!”

不带情绪地丢下这句话,盛谨枭吩咐他安心养身体,便出了病房。

外间的会客室里,一身雍容地段舒婷坐在沙发上,桌上摆着一些高档补品和水果,她对面坐着的是梅玲,温雅静拿着文件站在一旁,显然刚刚是在跟她汇报工作。

“梅玲啊,这中间定是有什么误会,喻枫那小子虽然浑不吝的,但也不至于做这种要人命的事儿,更何况他和你家老二无冤无仇的,今儿个一大早,他被警察传话,我还狠狠愣了一把!”

梅玲依旧是一身精练的职业套装,脸上化了妆,倒是看不出昨晚的疲态,她优雅地啜了口茶,语气不冷不热,“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家老二谈了个女朋友,听说喻枫也看对眼了,两人争风吃醋来着!”

段舒婷脸上维持的笑容僵了僵,眼底深处迸射出一抹精光,接着,她笑了,“嗨,你说的是颜妮吧,她是我三哥的养女,喻枫再怎么着,也不可能和她看对眼的!”

不顾她的诧异,段舒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那孩子,不是我这个做姑姑的揭她的短,在背后说她的是非,不过,她还真配不上你们家老二,十八岁的时候,还差点跟个穷小子的跑了。”

盛谨枭眉心狠狠跳了跳,“你口中…”

“枭子哥,谨伟怎么样了?”

温雅静的声音比较突兀,盛谨枭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眸色深沉晦涩。

“呦,枭子也在啊,曾听你妈打趣说,你这人啊,不爱美人儿不爱财,独独对茶钟爱,我娘家专营茶叶,有些顶级珍品,今儿个带了些来,给你尝尝!”

段舒婷得体地笑着,语气抑扬顿挫,不卑不吭,明明是有求于人,可那姿态,却是不露半分,倒像是长辈对晚辈的疼爱。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是,这句话在盛谨枭眼里,那就是个屁。

他冷睨着她,嘴角笑意寒凉,“拿着你的东西,滚!”

他喜欢茶,那是因为以前颜妮那丫头特别稀罕,他跟着耳濡目染之下,也渐渐喜欢上了茶的清香宜人,

如此不留情面,段舒婷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

梅玲和她的关系虽说不是顶好,但也有些私交,她搁下茶杯,淡淡的呵斥,“枭子,怎么说话的?”

说着,她看向对面的段舒婷,“这孩子,从小就这德性,你别介啊,他身份摆在那儿,也确实不能承别人的礼,东西你带回去,至于其他,我相信警方会调查清楚的。”

客套疏离的一席话,气得段舒婷心尖儿发颤,她勉强扯出一抹笑容,“瞧,倒是我思虑不周了,行,我还有事儿,就不打扰你们了,希望谨伟早日康复!”

段舒婷憋着肚子气回到家里,与正准备出门的齐喻枫撞个正着,“喻枫,你这是去哪儿?一天到晚不着家,尽给我胡闹!”

“颜妮在住院,我去瞧瞧!”

嘭!

段舒婷猛地将手里的东西砸到他脚边儿,“你别告诉我,盛家人说得是真的,你是因为瞧上颜妮,这才对盛谨伟下手?”

齐喻枫突地冷了脸色,“你去找他们了?”

“妈问你是不是?”

段舒婷一向最注重自己的姿态,这会儿罕见地有些歇斯底里。

“我是瞧上颜妮了,但盛谨伟不是我动的,我要动手,你认为他还有命?”

“你…混账!”

齐喻枫挑了挑眉,见她气得不轻,便放软了语气,“妈,我的事儿你以后不要插手,盛家动不了我!”

“喻枫,你不能去招惹颜妮,她…她不安好心!”

第五十四章跟谁,也不会再跟你盛谨枭

颜妮在医院住了两天,期间盛谨枭弄来个脑科专家和心理医生,帮她检查,脑子方面颜妮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心理方面,她反弹挺大,任盛谨枭怎么哄怎么劝,她就两个字,“不看!”

颜妮这人吧,有时候跟陀螺似的,对什么都不甚在乎,抽一下转一下,可有时候,她执拗得令人恨得牙痒痒。

盛谨枭拿她没辙,见她平时也什么特别情况,也就依了她。

检查的结果,和医生说的没什么不同,手术风险较大,若是不动手术,血块会逐渐影响脑部神经系统,到时候导致失明失聪什么的,都有可能,目前医生建议用针灸试着控制。

对于自己的情况,颜妮是知道的,所以,她并没有什么特别情绪,她这个病人看起来比谁都无所谓。

又住了两天,医生检查后,说是可以回家静养,一行人便出了院。

出院那天,是盛谨枭来接的人,也没送她回她那间小窝,而是直接载进了华锦山庄的别墅,连带着简雪旸和小洁儿一起带了过去。

“盛先生,房间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收拾出来了!”

穿着碎花袄系着围裙的老妇人殷勤地将她们不多的行李提了进去,神情有些拘谨。

盛谨枭点了点头,眼神转向颜妮,“这是张嫂,可以照顾你们日常起居!”

颜妮挑了挑眉,嗤笑了声,“你还真准备让我们常住不成?我看你是送我们回我的窝吧,你这儿,我住着忐忑,哪天你家梅女士或是什么温女士来查岗,我还怕被她们给扫地出门,再说这里离我上班的地儿不方便。”

“屁话那么多干嘛,让你住就住,车库里有车,你是挑辆代步还是爷亲自接送,二者选一个!”

最终的结果,颜妮在某个男人刚柔并用,强逼利诱的手段下,还是住了下来。

最开心的莫过于小洁儿,她终于可以不用和简雪旸挤一张床了。

当天晚上,张嫂烧了一桌子地道又美味的家常菜,几人围在餐桌上好好吃了一顿。

饭后,盛谨枭接了家里的电话,盛老爷子打来的。

“妞儿,爷回去趟,晚上自个儿早点睡,别等着爷帮你暖床!”

颜妮嗤笑了声,将手里的抱枕丢他身上,“滚吧,最好是别回了,让给我们住!”

“对,别回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小洁儿舀了一勺哈根达斯到嘴里,还不忘插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