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在骂什么明月听不到了,脑子里嗡嗡地响着,只觉得月亮离自己越来越远,她倒了下去…

最后一眼看到的是风离那张银色的面具在自己面前放大,很冷,衬了不知道是她幻觉出来的,还是真实的绿色眼眸,感觉很妖异。

下一次不可能这么轻松跑掉了!

她知道她已经惹恼了这人,就算他将她戴上脚镣关在屋里她也不会奇怪的!

她现在想知道的是,他这样追来,是恼怒面子上下不去,还是因为喜欢?又或是其他的?

***

一物降一物

笨蛋…笨蛋…

风离气急败坏地接住她,身形一拧,已经倒飞回去。

谷隽拉着马赶过来,正好看到那蛇还有一半盘在马身上,那马已经只剩下半个骨架了,蛇尾还在不断地收缩腐蚀马身。

他愕然,叫道:“这尸蛇难得出现,王妃运气还真好,一出来就遇到了!”

风离瞪了他一眼,将明月放在草上,已经快速地将她的手臂袖子扯开,俯身就给她吸毒。

谷隽刚想制止,想了想又咽下了,赶紧到风离马上找药,还好,马上花老爷子曾经给配的蛇药还有半小瓶,他赶紧拿来递给风离。

风离接过药丸,发现明月的唇闭得死死的,他低咒了一声,一边塞了一颗药丸到自己口中,用谷隽递过来的水弄化了,然后俯身撬开她的唇度了进去。

感觉明月咽了下去,他才起身,用同样的方法弄化了另一颗药丸,然后吐在明月的颈上,用指尖轻轻地抹匀。

明月的脖颈上已经留下一条长长的疤痕,一直延伸到耳朵边,他看着,目光复杂,也不知道对谷隽还是对自己说:“这笨蛋,为了匹马都这样拼命,我是不是怪错了她?”

谷隽看看昏迷不醒的明月,又看看满眼不舍的风离,跟了风离这么多年,他当然懂风离纠结些什么,就轻轻一笑说:“可能吧!如果当时爷你在她身边,我想她也会拼命去救你的!”

风离没说话,捧起明月的手,手上的布条已经被蛇身上的汁液腐蚀得残缺不全。幸好手上全是这些包扎着的布条抵挡了,否则这人的手又是惨不忍睹了。

他将药细心地涂满她的手,撕下自己的衣服一层层裹好,又脱下自己的大麾将她包了起来,将她抱上了马。

谷隽挑挑眉,跟着上马,听到风离长叹了一声说:“谷隽,人和人之间是不是就像这蛇和解药,一物降一物?”

谷隽转头看他,看到风离将明月抱在身前,低头看着她,明是对自己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如果我有克星,她就是我的克星!唯一的克星!”

谷隽沉默了,似乎真的如此。从见到南宫明月开始,风离会笑,会发怒,会打人,他变得和以前的风离越来越不同,可是又越来越像人。

不再是孤独、只为了保护北宫而活着的清心寡欲的神,他有了七情六欲,也有了自己的克星。

尽管他越来越喜欢现在像人的风离,他离他们越来越近,可是他也怕这个风离走过了头,变得离他们越来越远!

真是矛盾。

“如果我能活很久很久,我不会允许这样的克星存在…是不是就因为我活不长了,所以即使她违逆我,我也纵容她,就因为我知道世间除了她,我再也找不到另一个会真实对我的人?”

风离长叹:“这样喜欢一个人,被她气,为她怒,为她失常,痛苦,甚至想亲手掐死她,却又想将她拥在怀中,享受那短暂的甜蜜…这些都是世间男女欢爱的真正本质吗?”

谷隽苦笑:“爷,我还没女人,不能体会你所说的这种感觉是什么,无从给你建议…只感觉你对王妃是又爱又恨啊!”

谷隽有些意外风离第一次和自己谈私人感情,也知道,这可能是他憋了很久,实在困惑才发出的感叹,他不是真的需要答案,只是单纯的需要有人倾听一下。

“对…又爱又恨…”风离纵马回城,他真的不习惯和人谈论自己的感情,这样已经过了…所以后面的话他都咽下了。

爱时舍不得她受任何苦,想把自己能给她的东西都给她!就为弥补自己不能陪她长长久久…

恨的时候恨不能在自己怀中掐死她,然后跟着她葬在一个美丽的地方,让她安安宁宁地在自己怀中躺几百年甚至上千年…

他的魔障…他的劫!

如果几世的轮回,一生活着的苦就是为了等到与她相遇,那么他这样死去也不冤!至少他终于遇到了她!

虽然迟了很久,至少让他在死前体会到了爱一个人的酸甜苦辣,否则他的人生岂不是苍白很多?

如果有下一世,还有这样的幸运吗?

****

明月还没睁开眼,就听到碧雁的低哭,她蹙眉,她怎么也来了。

“江姨…那王爷和你不是都没救了,难怪你…”

她的话断了,明月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阻止了她,努力睁开眼,看到江姨坐在床边,正给她的手换药,碧雁在一旁抹着眼泪。

“什么没救了?”明月沙哑着声音问道。

江姨看到她醒了,苦笑道:“你这孩子,什么地方都敢去,你知道那尸蛇有多毒吗?”

“我还活着就行了!”明月岔开这个话题,她知道又是风离救了自己,不想再提风离,就只能说别的。

“你们怎么来的?”她想坐起来,一阵眩晕又倒了下去。

江姨急急按住她,说:“躺着吧,你都昏睡两天了,虚着呢!碧雁,去,给小姐端碗粥来。”

“是…小姐你就别任性了,免得大家着急。”碧雁边转身边说:“你不知道王爷守了你两天两夜,我们来了,他才去歇息呢!”

“碧雁。”江姨轻叱道。

碧雁这才住嘴,走了出去。

明月心虚地垂下眼,不敢看江姨。

江姨也没骂她,就一边擦药一边说:“是王爷派人去接我们的。你可能不知道,花灵霄派她的侍女扮成你的样子引我们上钩,安平安世去找你,被花灵霄的人抓住了。”

“啊…那他们怎么样?”明月睁开眼,惊问道。

“不知道,城里一片混乱,几个皇子各自带了兵马争夺皇城,花灵霄也见不到,王爷说会派人去打听他们的消息,让我先别急。”

江姨按住她,给她包扎手,边说:“你的事王爷都和我说了,他说我也算你的半个娘,他和你发生的事,他会负责的,他已经安排人手布置喜堂,等你一醒,就和你拜堂成亲,聘礼什么的都依照规矩去筹备,不会让人小看你”!

“我不想和他成亲!”明月冲口而出:“我也不要他负责…”

江姨瞪着她,明月心虚,声音小了:“我…”

她咬着牙,又委屈又觉得耻辱,这算什么,恩赐还是将占有进行到底?

“你别任性了!”江姨不赞同地说道:“这次我不会站在你这边了,不管是报恩还是为了活命,你都必须嫁给王爷。”

“报什么恩?我又没让他救我,我死了是我自找的,我谁也不怨!”

明月将头扭到一边,赌气地说:“反正别想逼我嫁给他…逼急了,大不了我把这命还给他…”

江姨蹙眉,一时不知道怎么骂她。这时碧雁端了粥走进来,听到这话就说道:“小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王爷要你的命做什么啊?王爷喜欢你大家都看得到,你昏迷着他比谁都急。他急得头痛病犯了也没去休息,你没看到当时他的脸色有多难看…小姐,你别和王爷赌气了,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你何苦说些伤人的话折磨他呢!”

明月瞪着碧雁,有些恼羞成怒,碧雁察觉了,讪讪地说:“小姐,我是为你们好才说的,明明彼此喜欢,为什么要互相折磨呢!你不相信我的话,可以问问江姨啊,不但王爷,连江姨能和你在一起的时间也没多少了…他们很快就会离开我们了…”

她说到这哽咽着掉下泪来,头转到一边哭起来。

明月转向江姨,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问道:“她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江姨苦笑:“我是早知道没有真正的解药的,王爷不信,还闯到了皇宫中去找,结果当然没找到。我们在一起聊这事的时候碧雁听到了,也听到了我和王爷最多只能活半年的事…月儿,所以江姨让你别任性了,离王和我都没有多少时间陪你了。我们能为你做的事,就是在这半年里,助你进到太极神殿,找到活下去的方法…这就是我们两一致的心愿。”

“什么?风离和你只能活半年?”明月难以相信,她一直想着只要帮他们找到解药就能让他们活下去,怎么他们现在告诉她…没有解药?

霸道的风离

“是的!以前我没和你说是不想你担心,现在…你长大了,也该学着过没有江姨的生活了。”

江姨摸了摸她的头,苦笑:“我一直想帮你找个依靠,没想到命运弄人,王爷他…”

“没有其他办法吗?”明月无法接受江姨这样消极的语气,更无法去想风离真的只有半年可活,她的心乱成一片,拉着江姨急叫:“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我们一起想办法吧。对了,既然那个太极神殿都可以帮我延长寿命,说不定对你们也有用,我们去神宫吧!”

“在去神宫之前,我要你和王爷先成亲,只有他是你的夫君,我才能带你们去神宫。”

江姨认真地说道:“这是规矩,我不能破坏。月儿,我不是帮王爷说话,可是一个能为你吸蛇毒的人都不值得你托付一生,那么你还要嫁什么人呢?”

明月怔了怔,似乎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昏迷是被蛇咬了,想起那诡异的蛇,她迟疑着问道:“那蛇很毒吗?”

“那种蛇叫尸蛇,一个身子两个头,它是生长在坟地里,专门吃腐尸的毒蛇。它身上的汁液能烧毁活的动物,被它咬中,毒汁进到肚子里,一会就能腐烂你的心肺,你说毒不毒?”

江姨后怕地看着她,摇头说:“我听谷将军讲了事情的经过都为你和王爷后怕,你知道他当时可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就给你吸毒疗伤吗?碧雁没有乱说,他真的守了你两夜,如果这样的人还不值得你喜欢,你要喜欢谁呢?江姨不知道你到底闹什么脾气,只想说,王爷能为你做这样的事,你还不懂得珍惜的话,等失去了你一定会后悔的!”

明月怔住了,江姨不再多说,将粥从碧雁的盘子里接过来舀了喂她,明月下意识地张口,一口一口地吃着。

等吃完,江姨让碧雁收了盘子碗,才说:“王爷说稍晚点再过来,你先休息一下,等他来了和他好好谈谈,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没事了,别再有其他跑的想法。现在不比以前,外面兵荒马乱的,而且,你不可能每次都会遇到王爷…哎…”

江姨拉了碧雁出去,留下明月一人,她无言地瞪着帐顶。所有人都说她做错了,难道她真的做错了吗?她不该坚持自己吗?

风离可怜,风离要死了,和这些比她的自尊肯定不算什么…可是这样因为同情嫁给他,又是他和她想要的结果吗?

明月烦恼地抱住了头,问自己:你敢说你对风离只有同情,没有爱吗?你对太子说喜欢他的话只是随口说说吗?你真的一点都没喜欢过他吗?

你别骗自己了,你要的就是他的道歉,他真心的喜欢而已!

明月猛地坐了起来,不想再纠结,嫁不嫁等见到他问清楚再说。

她笨拙地拿过衣服,才发现又换回了女装,这身衣裙是全新的,而且做工精致,一定是风离派人重新置办的,她看到里面有两件粉色的肚兜,不由愣了愣。想起那天穿风离的衣服被他骂的事,她拿过肚兜先穿上了。

手上裹着布条,很笨拙,费了半天功夫才穿好衣裙,她慢慢起身,走到铜镜前,一头秀发散乱,镜子里的她瘦了不少。她坐下,想拿梳子将头发梳好,才抓到梳子就被她掉到了地上,她弯腰去捡,布条阻碍着,半天也捡不起来,倒把自己弄得一头汗。

正烦,视线中出现了一双紫色的靴子,头顶上就传来风离低沉的声音:“我来…”

他弯腰来捡,明月受惊地一抬头,就撞在他下颚上,撞得风离往后退了两步,坐到了地板上。

明月看着他,他仍带着银色的面具,昔日琉璃色的眸子在那两个黑洞下看不真切,这让她有几分不悦,来看她还戴了面具,难道他不能见人吗?

风离没急于起来,坐在地板上手一探就捡到了梳子,递给她,关心地问道:“好点了吗?”

明月没接,手被江姨包成了个馒头,接了也是掉了,何必呢!

她也不管头发乱了,站起身想从铜镜前走开,风离一跃而起,按住她:“梳头吗?我帮你!”

明月怔了怔,难以相信地从镜子中瞪着他,这人真的是那个大冰块吗?

风离也不等她答应,捧起她的长发,轻柔地帮她梳发。

明月忘记了反抗,看着镜中的他带着面具,诡异地站在自己身后,本来是很甜蜜的动作,竟然被他弄成了鬼片,还真令人啼笑皆非。

“对不起…”

他突然出声,明月无动于衷,不是她不想表态,而是太突然了,她以为自己听觉产生了误差,幻想出来的。

想想也是,骄傲的离王怎么可能道歉呢!上次都是在自己的逼迫下,这次他不存心报复才怪。

“对不起,南宫明月,我不该用那种态度戏弄你…我错了!”

风离转过她的身子,对着她,真诚地又说了一遍,明月才反应过来风离真的道歉了。

她怔怔地看着他,突然蹦出一句:“这次谁逼你了?”

风离愣了愣,半天才反应过来,失笑:“谁能逼我?”

“那为什么戴面具?没脸见人吗?”

明月刻薄地说:“还是觉得道歉很丢脸?你知道不知道这样和人说话很没礼貌?根本没诚意又何必道歉!”

“你觉得这样很没诚意?”风离愣了一会低声问道。

“难道不是吗?”明月抬手戳了戳他的脸,讽刺地说:“我怎么知道这下面的人是风离,而不是别人冒充的?”

“你…真有逼疯人的潜质!”

风离捉住了她的手,一手拿走了自己的面具,边说:“只要不怕吓死你,想看就看吧!”

明月一抬眼,就看到了他眼眶周围的黑血,她顿时愣住了:“你…你受伤了?”

她的手说着下意识想去碰,无奈被风离拉着碰不到,只能急得叫道:“到底怎么回事,要不要紧?”

“没事,过几天就散了!”风离见她的语气大转变,心情突然就变好了,挨着她坐下,说道:“怕吓到人才戴了面具,没事的!”

“怎么可能没事,这么多血,我看看。”

明月挣脱他的手,轻轻摸过去,才发现黑血都是在皮肤里,外面的只是血管形成的黑血状的样子。

“这是怎么弄成的?你的眼睛没影响吧?”她拿出医生的职业习惯盘问起来。

风离看着她低笑起来:“你是在关心我吗?”

明月这才反应过来,跳起来叫道:“谁关心你,少自作多情!我只是…我是南宫家的人,做大夫的习惯,你不知道大夫都是喜欢救死扶伤吗?我这是家族习惯!”

“好个家族习惯!那救太子也是种习惯了?”

风离挑眉嘲讽:“为了匹马也冒死去救…你们家的这个习惯还真是迂腐!”

“迂腐就迂腐,要你管!”明月转身离他远点,怕一不小心惹恼他又被困住。

“看来还真要我管才行!我不能让我的王妃三头两日救这个救那个的受伤,以后,除了我…你谁也不准救!”

武功高的人才可怕,风离这边说着,那边已经从后面将她搂进了怀中,环住她的腰,贴着她的耳朵说:“你已经为救他受了两次伤,这两次我就当你是家族习惯救死扶伤,下一次你再敢为了救他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中…南宫明月,你认真听好了,我不是说笑,再有这样的事,我不生你的气,我直接杀了他…”

明月一愣:“他是你侄子…”

“你是我的王妃!我不允许你为任何人受伤!”

风离霸道地说道,唇顺着她被蛇毒腐蚀出来的伤痕上吻过,低哑了声音说:“我无法忍受看着你奄奄一息躺着却无能为力,我不喜欢这样不受控制的无助感…月儿,这比我自己受伤还痛苦…”

明月震动了,感觉他的气息在自己脖颈间热热的,他紧贴在自己背上的心也跳得咚咚有力。他就这么喜欢她?

“月儿,我们成亲吧!就算我只剩一天,让我拥有你,可以让我叫你一声娘子,我就没有遗憾了!”

求婚

风离的话让明月心里涌出一种又酸又甜的感觉,酸的是这人命那么苦,他虽然贵为皇族,他真正拥有的东西又有多少呢?

甜的是,她终于清楚地知道自己在他心中是有分量的。

“你这是在求婚吗?”她挣不开他的怀抱,只能侧头问道。

“嗯,请你做我的王妃,我无法给你长久的许诺,但能保证在我活着的每一天,都会好好的对你!月儿,答应吗?”

风离将她转了过来,认真地看着她,那黑血看上去很害怕,可是有了情意绵绵的眼神,就觉得那里流的全是他的真诚。

“嗯…”明月看得心酸,点了点头。

风离笑了,温柔地将她拥进怀中,紧紧地抱着她说:“我很自私…我犹豫过,不知道该不该放你走!明明自己没活路了,还要耽误你的幸福,真的很自私!月儿…我…如果我死了,我不要你为我守节,以后遇到对你好的人,我…我不介意你改嫁…我,我只要能活着拥有你就够了,不能再误了你…”

明月一震,风离竟然想到那么远,现在就开始为她的将来盘算了,这也太…

不过,想到这是古代,对要求女人从一而终的社会制度来说,风离这种想法也太离经叛道了,而让她感动的是,他是为了她的幸福考虑。

“你真的愿意我嫁给别人?”明月挣开他的怀抱,问道。

风离垂眼,点头:“嗯,我死后,如果遇到不介意你的过去,肯真正对你好的人,我同意你嫁给他!”

明月眼睛一转,问道:“如果我有孩子呢?你还愿意我带着你的孩子嫁给别人吗?”

风离愣了愣,抬眼看着她,显然根本没想到这个问题。

“你不是还有半年多可以活吗?我们成亲,天天在一起,你就没想过我们会有孩子吗?”

明月又怜又觉得好笑,她是不是捡到宝了?这人对于男女之情还真纯情,就不知道发生了那种事,她受孕的几率很高吗?

她计算了一下,自己这几日在危险期,说不定还真会中标的。

“那…我们不要孩子吧?你问问江姨,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避开这样的事!”

风离红了脸:“我军中全是男人,他们不懂这个。”

“你不想要孩子吗?”明月有些失望,前世就是因为忙着工作将生孩子的事推后,这一世她就觉得自己是过客,更没想过要结婚生孩子。

可是既然和风离在一起了,又可能会有孩子,她一转念之间,已经决定如果有孩子,会留下这个孩子,所以下意识也希望风离会喜欢孩子。

“我…”风离矛盾地抱紧了她,说:“我想要…可是我什么也不能给他,就不该奢望…还是不要了…这样以后你的生活里就可以没有我的影子,人家也容易接受…”

明月怔住了,风离这是什么都在为她考虑吗?他真的只要拥有过她就足够吗?一时百感交集,不知道要怎么理解这个男人!这样的伟大,这样的隐忍,这样的连要求都清心寡欲…

“如果那天晚上…让我怀了孩子呢?你还会说不要吗?”明月问出最现实的问题。

风离愕然地推开她,看看她的肚子,迟疑地问道:“一夜就会有孩子?”

明月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有些人一次都可能有孩子,你说呢?”

那天晚上他们不知道做了多少次,有的几率大大的,她不能不做有的打算。

“那怎么办呢?”风离自问,随即霸道地笑道:“那就生下来吧!等我拿下北宫,送给你,你带了这样的嫁妆,不怕别人欺负你和我的孩子!”

明月狠狠踩了他一脚,叫起来:“风离,我恨你,你怎么可以让我带着你的孩子去嫁人,还说要给我嫁妆,你到底把当我什么?你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