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鹰立刻朝训犬师们斜了一眼,训犬师们迅速集合起猎犬,冲向安城嚎叫着…
猎犬的嚎声响亮,目光凶恶全露。
项御天丢开手中的纸团,竖起了修长的手。
阳光落在他的戒指上,反射出最亮的光芒…
训犬师拿起了狗笛,齐齐看向项御天,项御天缓缓勾动食指——
“项御天,你不想知道我和唯一是怎么认识,怎么相爱的吗?”
安城忽然不紧不慢地说道,唇角的笑容浅浅挂着,似乎全然感觉不到什么危险。
“…”
项御天的手僵在那里,戒指上的光更加明亮。
“你就不好奇,我一个瞎子是怎么比过一个健全的男人,赢得江唯一的心?”安城平缓地说道。
明明是温和的语气,却透着一抹身为男人最尊贵的骄傲。
项御天的目光凌厉,牙关紧紧咬着。
半晌。
项御天倏地站起来,几步冲到安城面前,狠狠地瞪着安城的脸。
在所有人都以为项御天要揍安城时,项御天阴冷的声音响起,“死瞎子!你有种,暂时死不了了!”
“…”
孤鹰等人愕然。
果然,碰上江唯一的事,项少都不像项少了。
什么都干得出来,也什么都能容忍。
“…”
安城温和的脸上也出现一丝裂缝,有着诧异。
这个项御天比他想象中更在乎江唯一。
“带走。”
项御天冷冷地盯着安城的脸,而后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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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瘾发作的第三步症状,断食毒品36小时候以后,各种症状就会达到一个高氵朝——
犹如万蚁噬骨、万针穿心、万嘴吮血、万虫断筋、万刃裂肤,难以忍受。
幽闭的暗室隔成两个空间。
只留出一扇窗。
窗上贴着一整版黑色骷髅头的玻璃贴纸,空洞的一双双眼睛很麻木。
第271章你还要听下去吗(7)
窗的一边,安城被按坐在一张椅子上,双手都被铐上扶手。
另一边。
孤鹰关上窗,锁上,将钥匙递给一旁的项御天,“项少。”
项御天站在那里,又换了一件黑色的皮衣,暗色系的颜色让他整个人越发显得冷漠无情。
他已经把那些比基尼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全部洗掉。
脏。
项御天低眸睨了一眼孤鹰手上的钥匙,冷冷地开口,“带出去,都出去!”
之所以选在这样的暗室里,项御天就是怕自己一个冲动冲进去把安城杀了。
那故事就只能听一半。
可他要听完整的,他要完整地知道江唯一过去的感情经历。
“是,项少。”
孤鹰点头,拿着钥匙走了出去,关上门。
项御天抬起脚将一张椅子踹到窗口前,斜坐上面,侧脸对着窗户,一双深色的眸幽冷、阴沉地盯着前面。
像是知道时机到了,不用项御天提醒,窗那一边,安城平静而温和地开口,“我认识唯一的时候,那年她19岁。”
“…”项御天低下脸,睨着手上的墨色戒指,缓缓转动。
19岁。
19岁的渺渺。
“我是个活在没有光明里的人,所有人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区别。”安城的脸隐隐绰绰地映在窗上,唇边浅浅勾着淡淡的笑容,“可从唯一出现,一切都改变了。”
“…”
项御天停止转动戒指。
“一个女孩默默守护在我身后,什么都不说,可当我拿起杯子的时候,水永远是温热的。”安城陷入回忆中,嗓音温柔。
“…”
闻言,项御天的眼里掠过一抹震惊。
紧接着,这抹震惊便化成了嫉妒,浓烈的嫉妒,幽暗如烧。
“我已经忘了有多少次,当我一回头叫她名字的时候,她总是很快地回答我,她在。”安城微笑一声,琉璃般的眼流淌过暖暖的温柔,“我不需要努力去寻找她,因为她总在我身边。”
项御天猛地站起来,目光透着玻璃窗纸狠狠地瞪过去,手握紧成拳挥过去。
离窗户一公分的位置。
安城又开口了,“她不是个多话的女孩,冷冷清清的,也从来不主动交朋友,可我却能从她身上得到温暖。”
“…”
项御天的拳头生生地僵在那里,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里,带出锐利的痛。
“我生病的时候,她默默地守了我两天,说的话不超过五句,可我知道她在;她为我下过厨;我的鞋子踩进淤泥里,我让人拿去洗,别人说我的鞋子已经干净了。”安城说着,“我知道是唯一洗的,因为只有她才会默默地做这些。”
“…”
原来,江唯一也会那样守护一个男人,而不是冷冰冰的…
项御天站在那里,心口被硬生生地撕开一个大洞。
风穿过刺骨地痛。
这世界上最痛苦的莫过于你把你能付出的一切都给了她,她却无怨无悔地爱着另一个人。
安城顿了顿,无声地安静几秒后,问,“项御天,你还要听下去吗?”
第272章我不想知道(8)
“说下去!”
犹如万针穿心的痛楚,项御天的脸色逐渐开始泛白,拳头握得紧紧的。
他要知道江唯一的一切。
“好。”
安城平静地应了一声,继续说下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注意起了她。她喜欢在我看书的时候坐在旁边;她不喜欢巧克力却喜欢喝巧克力奶茶;她听歌只听抒情的;她不开心的时候喜欢倒立想事情;她…”
“够了!”
项御天忽然怒吼一声,抄起椅子就朝墙上狠狠地砸过去。
“砰。”
椅子重重地栽下,椅脚断了一根。
项御天的一双眼瞬间红了一圈,薄唇发着白,气息难平,狂躁不安。
他修长的五指慢慢按向自己的心口。
那里破了一个大洞,漏着风。
很疼,很疼。
“…”
安城平静地坐在椅子上,活动着被铐住的双手,一张温和的脸上慢慢露出一抹胜利的微笑。
“谁让你停了?给我继续说!”
项御天低吼。
像是在自虐似的,他越是痛,就越是想听下去,然后痛楚越发加深,痛到像刀刃一遍一遍刮过他的骨一般…
继续么?
“我在意她,却什么都给不了她。”安城苦笑一声,“可男人是自私的,所以我曾经让她发过一个誓,只为我流眼泪,因为我不想让她为了任何事任何人伤心…”
“…”
项御天彻底呆住。
回忆的潘朵拉盒子被打开,曾经的种种他记得清楚——
“你为什么不哭?”
“项少,江小姐有点不太对劲。”
“怎么不哭死算了?”
“谁欺负你了?”
“项少,我刚站在药房门外,看到只有一个男人和江小姐说过话。”
“…”
最讽刺的莫过如此。
原来她在他身边哭得撕心裂肺的时候,是为另一个男人…
而在他身上,她痛了也不曾哭过,开心也不曾大笑过…
江唯一。
你到底把我项御天当成是什么?
你居然给一个男人许下那样的誓言,那他项御天算什么?到底算什么?
安城垂下眸,长长的眼睫毛轻轻动了下,嗓音温和,“其实我知道我是个瞎子,我配不上她,也什么都给不了她。”
闻言,项御天冷笑一声,“呵,你还知道。”
他的渺渺怎么能给一个瞎子糟蹋。
他冷笑着,笑容却苦涩到极点。
“不过你也没什么优越感,说穿了,你只是个强迫女性的强/奸犯而已。”安城说道,“唯一会从你身边逃离,是正常人的选择。”
“死瞎子,轮得上你来评论我?你活腻了?”项御天一拳狠狠地挥在墙上,声音越发冷冽,“你要说的就这么多?”
说完了。
他的死期也就到了。
“我知道你想听什么。”安城淡笑一声,“你想知道我和唯一有没有上过床。”
最直白的话语。
直戳项御天的要害。
项御天靠着墙壁而站,如万箭穿心,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才不至于冲上去把窗户砸掉。
“我不想知道!”
项御天冷冷地道,“我不会听一个瞎子跟我撒谎!”
第273章她可以走了(9)
“是吗?可你知道我说的一切都不是谎言,否则,我只会求饶说你想听的。”
安城听到这话便真的沉默了,什么都没再说。
他缓缓闭上眼。
睁开眼与闭上眼对安城来说没有差别。
他从来都不知道光是什么…
他没想到,他从来没和任何人说过的话竟对着项御天这种人说了…
讽刺。
“不管你求不求饶,你以为你一个瞎子能在我项御天手里落得什么样的下场?”项御天冷漠。
“…”
安城沉默无声。
他…从来都不在乎生与死。
反正死了,他还是在一个没有光的世界里。
护照办下来,唯一就能离开了,这就够了…
安城想,这是一场他掀起的腥风血雨,也该由他结束,不管怎样,只要能保护了江唯一,他就不算做错太多…
只要她能平安离开,他便算及时止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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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过去了。
江唯一倚在窗口往楼下的花海望去,一头乌黑的长发在风中轻飘,闪动出金色的光泽,一张美丽的脸上没有表情,如张纸般。
满天星白色的花朵随风起舞,波浪一层高过一层。
她的手里,始终握着那张崭新的身份证明。
手指握得很紧。
这是她的自由…
“唯一小姐。”
一个声音传来。
江唯一转过头,便见到司机大叔走了过来,手里递出一份东西交给她,“这是护照还有机票,去往美国的佛罗里达州,明天早上的飞机,我会开车送你过去。”
“去往机场的路没太多捷径,不会太平。”
江唯一见识过项御天的寻人方式,派出大量人手和清一色的重型机车,速度难比。
“小姐还不知道么,人已经清了,没人搜查了。”司机说道。
“没人搜查?”
项御天放弃找她了?
“是啊,新闻上都在大肆报道,明日是项御天的订婚典礼,整个东南亚白的黑的都会来不少,人手应该都派去维护治安了。”司机解释道。
“…”
江唯一呆了呆,低眸看向自己手中的新身份证明。
从她离开到订婚典礼,不多不少,正好7天。
她以为,项御天已经放弃了订婚典礼,原来还没有,他想做什么?举办一个没有未婚妻的订婚典礼?
黑、白两道聚集,他真不怕丢脸?
“唯一小姐,没什么事我先下去了。”
司机将护照和机票交给江唯一,转身离开。
江唯一叫住他,“等一下,安城还是没有消息吗?”
至少在她走之前,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
安城究竟是死是活…
司机回过头,表情沉重地摇了摇头,叹口气道,“没有,少爷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军部呢,不是已经联系军部,军部什么时候清剿地狱天?”
江唯一问道。
能救出安城的,只有军部…
“这个…”司机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