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江唯一用额头抵着他的背,轻声忏悔。
她找了三天,没有找到。
“渺渺,那枚戒指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项御天问,问得小心翼翼,不像他平时的狂妄霸道。
意味着什么?
“一个家。”江唯一靠着他挺直的背,眼睛微垂,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轻闪动,声音柔软而轻,“有个人和我说过,要我给他一个家。”
“你在乎吗?”
在乎?
如果她不在乎,她现在就能恨他恨得顺理成章,而不是出现在这个冰冷的暗室里,环住他的腰…
“项御天。”江唯一眼眶酸涩,“那晚在湖边,我忘了告诉那个人,其实我比他更渴望有一个家,有一份平平淡淡的生活。”
没有仇恨。
没有背叛。
没有出卖…
只有两个人组合起来的幸福、简单。
“你家里的那个男人是谁?”项御天任由她从后搂着他,喑哑地问道,问得极不确定。
“他叫项御天。”江唯一轻声说道。
“…”
项御天的身形彻底僵了,像一座山似的一动不动。
第317章我不能跟你走(4)
“他狂妄、嚣张、霸道、不可一世,可在家里,他无微不至地照顾我,照顾到…我连手指甲都不用自己剪。”江唯一低语,头抵着他的背,眼眶泛红,“可他在外面手段残忍,把别人的生命玩在鼓掌之间,从不在乎别人是否无辜…”
项御天猛地转过身,按住她的双肩,目光狂热地盯着她,冲动地脱口而出,“如果我现在为了你脱离地狱天呢?”
“…”
江唯一惊呆地看着他。
长睫被****。
“我对我义父发过誓,有生之年都要为他效力。”项御天伸手捧上她的脸,“也许我不能完全脱离这条路,但我可以和你保证,不再乱杀人,只要你不让我做的我都不做,可以吗?”
“…”
江唯一呆呆地站在那儿,像个木偶一般。
“只要你现在答应我一句,我随时随地离开这个鬼地方。”他留下来也不过是想多见她几眼而已。
他项御天要脱身,没人能拦得住。
“…”
“渺渺,答应我。”项御天的目光热切,“你爱我。”
他的样子,仿佛看到了一丝曙光。
迎着他迫切的视线,江唯一很久才道,“我不阻止你离开。”
她知道,他义父项荣锦还在,项家势力还在。
“…”
项御天眼中的热切瞬间破灭。
暗室里没有空调,没有窗,连墙壁都在泛着幽冷,注定让所有的温暖都湮灭。
“我不能跟你走。”
和在帝国酒店一样,她的答案仍是如此。
项御天的手从她的肩膀上滑落…
“这次又是为什么?”项御天盯着她问。
“没为什么。”江唯一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转过脸去,不想让他解读,她的声音很低,“总之,你记住,我不阻止你离开,你想走就走。”
不用为了她把自己的财产和生命都搭上。
江唯一说着往外走,眼睛已经承载不了更多的眼泪。
她快装不下去了。
“如果你不在我身边,我出去又有什么意义?”
项御天道。
“…”
有。
他能活着。
这比什么都重要。
她的手腕被他从后拉住,项御天从后抱住江唯一,长臂揽住她的肩膀,低头吻她的长发,嗓音性感而深情,“渺渺,我只想为你活着。”
“…”
江唯一被他紧紧抱住,眼睛终究负荷不了,泪水淌了下来。
“见不到你,我会死。”项御天的每个字都深情得致命,令人心悸。
“项御天,你根本不该爱上我,知道吗?”
江唯一声音哽咽。
他们是注定不能在一起的两个人。
“我不管。”项御天霸道地低吼。
“我也不该爱上你,根本不应该的…”江唯一失声,眼泪淌过唇角,让她品尝着苦涩,“可是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她不能爱上项御天。
在她真正清楚发觉这一点的时候,她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
项御天的身形僵了僵,双手更加用力地搂紧她。
他的心脏在强烈地跳动…
“渺渺,你第一次亲口承认爱上我。”
第318章死了愿意跟我(5)
项御天难以按捺地拼命吻她的发,吻她的耳朵。
“项御天,我真的值得为你付出这么多吗?”
江唯一问,晶莹的泪无声地下落。
哀伤到极致的时候,连眼泪都是绝望的,无能为力的…
“我有你陪着我就满足,没家没关系,在我认罪前只要你天天陪着我,我这辈子就值了。”更何况,她终于承认她爱他了。
这比任何毒品都让他过瘾。
项御天深情款款。
江唯一的心悸动,不顾一切地转过身投进他的怀里,双手环住他,头靠着他的肩膀。
她的眼泪沾湿他的衬衫。
项御天的眸滞了滞,心疼不已,“什么时候变爱哭鬼了?”
以前,他看不到她的一滴眼泪。
可从帝国酒店的订婚典礼开始,她的眼睛永远是红的。
江唯一突然地踮起脚,柔软湿润的唇贴上他的耳朵,一字一句道,“项御天,你听清楚,如果你最后的结局是死亡,我陪你。”
“…”
像时钟被停摆,项御天的神情都凝固在阴柔妖冶的脸上,呆滞得像个懵懂的孩子。
很久。
项御天才像是没听清楚似的,追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陪你。”
一起去经历死亡。
这是她对他仅有的承诺。
“活着不愿意跟我,死了你愿意跟我走?”项御天难以置信地问出口。
为什么。
她心里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是,如果你死了,我陪你一起。”
可如果他活得逍遥自在,她做不到陪他一起成立一个家。
江唯一放下踮起的脚跟。
“原因。”
“因为我只能做到这样。”
江唯一靠在他的肩上,闭上眼,眼睫被泪水****,一双手环住他的腰,感受着来自他胸膛的温度。
她真的不能再做得更多了…
“傻渺渺。”
项御天紧紧抱住了她,终究没有追问下去。
他肩上的衬衫已经被她的眼泪泪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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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江唯一倾其所能地陪伴项御天。
仅管是在暗无天日的拘留室里,江唯一却感觉从所未有的自在。
她第一次能那么坦然地呆在项御天的身旁,没有负担。
也许明知结局的期限来临,人就会变得格外懂得珍惜…
“死瞎子什么办事效率,让换张双人床现在还不换!”
暗室里,项御天半躺在单人床上,颀长的身形已经贴到墙上,怀里抱着江唯一不满地道。
废话。
安城怎么可能同意换双人床,项御天还真以为an是他家了。
“你以后别那么叫安城。”
江唯一坐在他的怀里,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玩ipad游戏,指尖拉开距离,将愤怒的小鸟弹射出去。
猪头倒一地。
“我不喜欢听你为那瞎子说话。”项御天不悦地道,“他让你出卖**做我的情人。”
江唯一听到这话,眸光微微动了动,“安城不是那样的人。”
自从看到那张照片,她多少明白安城当初派她去任务的原因。
第319章他在你眼里是神(6)
其实一直以来,她眼中的安城都不是个唯利是图的男人。
否则,她当初就不会暗恋他那么久。
“你暗恋过他?你暗恋一个残疾人什么?”
项御天一手搂着她,一手在她的ipad屏幕上乱划一气,孩子气地捣乱。
一局愤怒的小鸟便败了。
这关没过。
“你真想要听?”江唯一扭头,审视项御天的神情。
他要找虐么?
项御天的眸子转了转,一脸酷酷地道,“听!有什么我不能听的!”
“听真话?”
“你敢说假话试试。”
“好。”江唯一放下手中的ipad,往他的怀里更贴紧地靠了靠,寻找着最舒服的位置坐好,头枕着他的胸膛,望着冰冷暗色系的墙壁开始回忆那段过去。
认识安城,是从她19岁开始。
她曾经以为,那是她新生命的起点,她找到了信仰…可她当时怎么都没想到,后面还会有一个像恶魔一样的家伙在等着她。
将她认定的三观全毁得干干净净。
“安城是先天失明,他从小生活在黑暗里,他身上有种游离在温柔和冷漠疏离间的气质,可能我最初就是被那种气质吸引了。”江唯一淡淡一笑,“你知道么,以前安城在我心里的位置是一个神。”
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的感觉。
“神?”
项御天不屑地耻笑,搂着她身体的手却紧了紧,眼中的嫉妒明显。
“我默默地做了些事,给他洗衣服、洗碗、洗袜子鞋子我都干过。”江唯一弯着指头计算。
“…”
项御天的手更紧了,已然有将她胳膊捏断的趋势。
“我的妈妈她不喜欢我,这个我没有和你撒谎。有一次安城为了救我,被我妈打断一根肋骨。”江唯一眼前浮现出当时的画面,“我当时就想,这个男人我愿意守护他一生一世。”
当时安城什么都看不到,却拼命把她护在怀里时的样子,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那是她第一次,被人不顾一切地保护。
“…”
项御天决定捏断她的手臂了。
江唯一吃疼,只好草草结束话题讨好他,“不过人心是最善变的,否则我现在也不会在你身边。”
她的感情也变了。
“那是你。”项御天冷哼一声,“我从来没变过!”
是她把小时候的事,小时候的他都不放在心上。
话是这么说,项御天还是松开她的手臂。
“…”
江唯一的手臂得以完好保存下来,不禁松一口气,拿起ipad,准备继续闯关。
很快,一只手霸道地取走她的ipad。
“他在你眼里是个神,那我呢?我算什么?”项御天把平板电脑反扣在自己腿上,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微微泄露出一抹紧张。
这暗室果然是密不透风,太不透气了,连这浓浓的醋意都消散不掉。
“你不会想听。”
江唯一想去抢电脑。
“我要听。”
项御天的大掌重重地压在ipad,不动如山。
“神经病、疯子、魔鬼。”江唯一扭头正视他的眼睛,不假思索地总结出三个词。
第320章明天开庭(7)
“…”
项御天的脸黑了。
他妈/的。
他和那死瞎子的区别是神经病和神的差距?
靠!
**!
“可我现在只爱你一个。”江唯一仰起脸,吻上他的唇,一双眼中盛满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