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苏涟漪独自驾着小驴车跑到岳望县风雨来雨里去做生意时不觉得苦,独自进京说服皇上成立商部时不觉得苦,与云家抗争不仅嫁给飞峋且阻止云飞峋娶妾的时候不觉得苦。如今在奉一教营地,成为高高在上的圣女时却觉得苦了。

原因何在?还不是因为之前云飞峋跑到营地来陪她,把她那小女人的依赖性给惯出来了。

“暂时…就这样了,药方我留下,既然玉护卫想亲自为乔公子治疗,那我也不好置喙,我先回去了,有什么问题再派人找我,我立刻就到。”说完,涟漪便将那药方撕下放在桌上,拿起木箱就离开了。

周立也跟了去,算是送客。

玉容想留人,却又不知如何留,那手伸出,停在半空中,只能眼睁睁看那道倩影消失的屏风后。

乔伊非披着衣服,未穿好,半敞着,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他的裤子被人拔了,只留金闪闪的亵裤,下面是两条又直又细的腿。可惜,没人想起来帮他穿裤子。

他轻蔑地看了看空无一人的门口,又看了看失落的玉容。一耸肩,“哥,她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275,第二封信

东坞城郊,有个名为向乡的地方。

这不是村子,比村子大,足有三个村子之多,这三个村子虽各有名字,却有密不可分,因三个村子大部分人都姓“向”,这个向乡是整个鸾国向姓人的发源地,但凡有姓向者,皆从此地出。

相传,在还未形成国家之前,向姓便是一个小小部族,部族经过几荣几衰,最终发展成为一个地区,而向姓人也作为鸾国的一部分,于东坞城外的向乡,安居乐业、繁衍生息。

一辆马车两匹马加几名随从,便形成了一支小小车队。

车队出了东坞城门便一路向北,目的地正是向乡。

两名年轻男子骑在骏马上,一人一身管家装扮,一人则是公子打扮,两人都器宇轩昂、俊美潇洒。两匹马一前一后保护着马车,那名管家打扮之人策马上前,“师公,照这个速度,再有半个时辰便能到达向乡吧?”

云飞峋听见这个称呼,眉头抽搐,“秋白,求你了,别叫我师公好吗?”头疼,这司马秋白明明年纪不大,却是个老顽固,只要无人之处,就一口一个“师公”的叫他,让他好生别扭。

“当然不行,师公您是师父的相公,便是我的师公,辈分在此,不得越矩!”司马秋白振振有词。

云飞峋早就放弃了和他理论,从前在京城时便见识过这些文官,尤其是御史,那倔强程度,比驴子还倔,比石头还硬!好在,他影魂卫中的下属崔鹏毅不像这般。

飞峋抬头,好似观赏风景一般,其实是找寻影魂卫的身影。如今他将影魂卫分为两路,一路留在苏涟漪处保护涟漪,另一路则是潜伏在自己左右,以保证他所做之事进行顺利。

而崔鹏毅被他留在了涟漪身旁,若崔鹏毅见到这一幕——平日里其极为推崇的司马御史一口一个师公的叫他,会不会惊掉下巴。想到那一句,飞峋严肃的面容多了一丝笑意。

马车内,是徐姨娘喝徐知府两人。

“五舅爷,路程这么颠簸,您身体能受得了吗?”徐姨娘担心地问,“要不然我让车夫将马车速度放慢一些?”

徐文成摇了摇手,“怡儿丫头放心吧,你五舅爷的身子比你想的要硬朗,而且…这是关乎东坞城、关乎元帅之事,我怎能袖手旁观?在这者说,我也好久没见他了,此行,也算是老友相聚吧。”

徐知府所说之人,便是几人此行目的所寻之人——向兴生。

半个时辰后,小型车队便到了向乡。

如今已是秋季,四处少了绿色,多了枯黄,加上这特殊的情况,偌大的村子,十分萧条。

向乡中最大的村子便是向村,其他两个村子都为向村的分支,向姓长老大多居住在向村中,向家祠堂也建立在向村中。

村中道路坑洼,一看便是许久无人修缮,那马车更是进不来,无奈,便只能将马车停在村口,司马秋白和云飞峋两人也下了马,未带侍卫,便只有四人向村子内而去。

“这一晃,老夫已十几年没来了。”徐知府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景色,发出感慨。

云飞峋扶着徐知府,淡淡笑道,“徐世伯放心,今日若找到向叔,世侄定会想尽办法,让向叔出山。只要向叔回了东坞城,以后你们老友不又能团聚了?”

徐知府哈哈笑着点头,“是啊,老友相聚,老友相聚!”嘴上笑着,心中却酸楚,因不知他有生之年,还能不能见到老友云忠孝。

村中很少有人,好像都在家休息,村里街道上有到处追打玩闹的孩童,还有几名老人拽了小凳,在家门口晒着太阳。

小孩们发现四人,停止玩闹,都在盯着四人,眼中是好奇。

司马秋白快走几步到大树下的一名老人处,半蹲着身体,“老人家,您一定是向村的人吧?向您打听一个人好吗,您可认识向兴生?”

老人打量了四人,好像随意打量,其实眼底却带着警惕。“你们找向兴生有什么事?”

司马秋白伸手一指徐知府,“老友相聚,是这位找的。”

老人瞥了徐知府一眼,“向兴生,已经去世两年了。”

司马秋白愣住,去…去世了…

老人的话,徐知府和徐姨娘两人因太远没听见,但云飞峋耳力过人,自然能听见。

司马秋白和老人交流的一举一动都悉数落入飞峋眼中。与司马秋白不同,云飞峋不是那般好糊弄,他观察力敏锐、思维过人,早看出了老人警惕的眼神和得意的目光。

他快走几步到老人身旁,俯下身去,双眼如鹰般锐利,直视老人双眼,“向兴生真的去世了吗?若向兴生知晓是他的老友,徐文成徐知府前来寻他,却被您拦了下,这责任…老人家您能担得起吗?”

老头的神色一变,吃了一惊,“这位小哥,你是说,那位老者便是东坞城知府徐大人?”

飞峋点头,“如假包换。”

老人却依旧不肯相信,“有什么证据吗?”

“稍等,”云飞峋快步走向徐知府,说了什么,徐知府交给他一样东西,飞峋又拿着这样东西回了来,亮在老头面前,“这是知府令,这下您相信是徐知府本人了吧?”

老头将信将疑,赶忙从凳子上站起来,也不管那凳子了,直接快步向村里跑去。

司马秋白怒了,“这个老头怎么言而无信,刁民!”

飞峋淡淡笑了笑,“他们如此警惕,自然是从前经历过什么不堪,想来东福王和奉一教没少难为这个村子,如今他们如此做只是为了自保。”

司马突然换了一张殷勤的脸,“还是师公厉害,师公目光如炬,一下子便看出那老头有鬼。不愧是师公!不愧是我师父选的男人!”

“…”云飞峋无语,不打算理睬这疯子,转身向徐知府处而去,“徐世伯,姨娘,我们便跟着这老头,他应该知道向兴生所在之处。”

“好,走。”徐文成二话不说,小跑追了老头去。

那老头毕竟年岁大了,跑不快,飞峋等人没一会便追了上,见到老头入了一个很大的院子。那院子硕大,其内房屋众多,虽不算豪华,相对其他村民住处却还算气派。

“原来,他还住在这。”徐文成乐了,花白的胡须一颤一颤的。

司马秋白无奈,“徐知府啊,您要是知道向兴生的住处就早说啊。”省的他刚刚被人戏弄。后半句话,司马秋白未说出来。

几人在门外等候,而老头也入内通报了,不大一会,便有一名年轻人出了来。年轻人也是高大挺拔、浓眉大眼,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透着一股正气。

“各位,我是向兴生之子名叫向安华,请问是四位找我爹吗?”男子道。

“对,周围是东坞城徐知府,前来再见老友。”飞峋一指徐知府,客气道。

“好,请随我来。”男子并未多问,而是将四人领了进去,向正对大门的一个堂室走了过去。那里,向兴生已在此等候。

“向老弟!”见到那人,徐知府百感交集,甚至快要流下老泪,“我们已多久没见了?几年?十几年?”

向兴生年纪五十多,皮肤黝黑、身材魁梧。他从座位上站起,也是十分激动。“徐知府!”说着,快走几步,冲了过来,对着徐知府便是单膝跪地,一个标准的军人礼。

没错,这名为向兴生的人就是军人,更是从前云家军的一员,为云忠孝手下的粮草总司,管理几十万庞大云家军的粮食,可以说是云忠孝的左膀右臂。因云忠孝被召入京城,自知凶多吉少,便将向兴生以贪赃枉法的罪名逐出云家军。

古人最在乎的是什么?是名节!

虽保住了命,但向兴生却坏了名,可以说是背负着耻辱。其中多少波折、多少坎坷,又有多少人能理解。

向兴生很委屈,那么高大的硬汉,抱着徐知府便痛哭起来。

云飞峋也感触颇深,他知道为了任务忍辱负重的感觉,此时此刻,最能理解向兴生的便是他云飞峋!

徐知府拍着向兴生的背,苦笑着,“向老弟,委屈你了…一切都委屈你了,我代表元帅,向你表示郑重道歉,有朝一日,我们两人负荆请罪来向乡,还你清白。”犹如安慰孩子一般。

向兴生站直了身子,摇了摇头,“不用,我们向乡所有人都知道我向兴生的为人,而且我们向乡人都是元帅的人,我们相信元帅!自然元帅如此安排,便定是有任务托付与我。”

徐文成哈哈大笑,“向老弟是向老弟,不愧是被元帅重用的向老弟,你看他是谁?”说着,手一指,云飞峋。

向兴生顺着徐文成的手指方向看去,吓了一跳,“元帅?”不过想想又不对,这么多年过去了,元帅怎么未年老反倒是返老还童了?“您是…?”

云飞峋单膝跪地,也是军礼,“初次见面,在下云飞峋,从前在京城时便屡屡从父亲口中听说向叔之事,如今终于见面,以偿飞峋之愿。向叔为云家军、为东坞城忍辱负重所做的牺牲,我代表父亲,表达十万分的感谢与感激!”

向兴生一愣,“是飞峋…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他也是见证云飞峋出生的人。他上前,扶起云飞峋,看着那酷似元帅的脸,欣慰地笑了,“不愧是元帅的儿子,一表人才。你的事,我也听说了,小伙子,干得不错。”

飞峋笑了,“谢谢向叔夸奖。”

向兴生道,“元帅他,可好?”

飞峋点头,“向叔放心,我父亲很好,只是惦念远在东坞城的老朋友们。”

向兴生的注意力都在徐知府身上了,哪注意了旁人。与云飞峋相认后,方才看到一旁的徐姨娘。

“徐姨娘,好久不见了。”从前在东坞城,大家都是熟人。

徐姨娘笑着点头,“是啊,向总司,好久不见。”

“这位是?”向兴生一指唯一的陌生人,司马秋白。

司马秋白上前抱拳,“向老前辈,在下是飞峋将军夫人涟漪郡主的亲传弟子,名为司马秋白,涟漪郡主是我师父,飞峋将军便是我师公!”

一提这“师公”,云飞峋一个头两个大,赶忙介绍,“向叔别听他瞎说,司马秋白是当今皇上钦封御史,正三品官员,如今以御史身份同商部一行人前来处理东坞城贷款一事。”

徐知府哈哈笑了,“行了行了,别叙旧了,向老弟,我们把门关了谈正事吧,元帅对我们下了命令了。”

云飞峋赶忙道,“徐世伯又开玩笑,这哪是命令,是请求!这是我父亲请求大家帮忙。”

徐知府看着云飞峋,欣赏地点了点头,心说这孩子未来定然大有前途,不说别的,就说他出身显赫官家却十分谦虚,实属难得!

向兴生很干脆,立刻让他儿子向安华关了门,偌大的厅内便只有他们五人。

云飞峋先是将整件事前前后后与向兴生说了,后者的惊讶震惊自然不少,听闻涟漪郡主之事也是赞叹连连,直道长江后浪推前浪。

飞峋从怀中取出五封信的第二封,双手递了过去。

当向兴生再次看到元帅的亲笔信时,更是激动得难以自已。好半晌,方才稳住了情绪,长叹一声。“不愧是元帅,十几年前便能预言到这一切。”

“向叔何出此言?”云飞峋道。

向兴生将那信收回信封,小心装好,请众人入了座,他更是亲自斟茶。“那是十九年前了,有一日晚上,元帅亲自来了我家,我赶忙招待。而后,元帅便很很重地,交给了我这个任务。元帅说,他被皇上召入京城,怕是凶多吉少,不想带我去送死。”

众人静静的,听着这尘封的故事。

“我自然不同意,从跟随元帅那一刻起我便发誓,要誓死效忠元帅,但元帅却说,让我留下性命以保东坞城。”向兴生叹气道,“元帅当时说,先皇如此做定会后果严重,很可能东坞城会不保!而我的任务便是以向乡为基地,将军中粮草保留下来。”

司马秋白不解,“保存粮草?但向前辈,您都说是十九年前了,那粮草岂不都化成灰了?”

徐知府哈哈大笑,“司马御史有所不知,向老弟是云家军的粮草总司,我徐文成敢肯定,他也是全天下最优秀的粮草总司。他若想保存粮草,自有他的办法。”

司马秋白来了兴致,“向前辈,您能告诉在下,到底如何将那粮草保存十九年吗?”

向兴生笑着点了点头,“司马御史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求知欲,不愧是我们鸾国栋梁。如今我保留的自然不是十九年前的粮草,我用的方法是,先在向乡挖掘地下粮仓,而后将粮草悉数存入,而我们向乡本身便是产粮大户,每一年粮食都要上贡或出售,于是,我们除了留一下口粮外,便将新粮与仓内旧粮替换,存了新粮,卖了旧粮,周而复始,最终将那粮草整整保留十九年。”

司马秋白不解,“难道那些收粮之人,连新粮和旧粮都分不清?”

徐知府再次哈哈大笑,“司马御史啊,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向乡,本就是以粮草种植而闻名,所有向乡人都会种粮食。一块地,外人种出一石粮食,向乡人就能种出三石,别说这粮草保存方法了,这可是向乡人的机密。”

司马秋白恍然大悟,再次站起来,对向兴生规规矩矩行了个大夫之礼,“我大鸾国有此等奇人异事,真是我大鸾之幸。秋白定要为向前辈致敬!”

“哪里哪里。”向兴生也体会到了飞峋的痛苦,这司马御史为何倔强又多礼?

云飞峋道,“向叔,飞峋有个问题不知当不当问。”

“自然当问,什么问题?”向兴生道。

飞峋身子微微向前探了一下,表情严谨,“您手上,到底有多少粮食?”

向兴生神秘一笑,“即便我说出数字,你也是听不懂,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手上的粮食,足够东坞城吃上整整两年!”

徐知府一愣,“不对啊,向老弟,十九年前,元帅没留下那么多粮草吧?”

向兴生笑了,“是啊,但既然元帅交代了,我便要严格执行,每一年,我都将粮草数量扩了一成,十九年后,便成了这些。”

司马秋白只觉得热血沸腾,东坞城有救了!鸾国东部有救了!他钦佩师父、钦佩师公、钦佩多年韬光养晦的徐知府、钦佩忍辱负重的向兴生,但更为钦佩的还是早有预见的赤虬元帅!

从前共事多年,早朝日日相见,但直到今日,他好像才彻底认了了云元帅。

“飞峋,这些粮草只要你下了命令,立刻便能开仓!”向兴生一捏拳头,激动道。

“不急,”云飞峋摇了摇手,“这粮食不能瞎用,定要用在关键处。至于何时放粮,一切听从涟漪安排。”

向兴生点了点头,“涟漪郡主为天下奇女子,只要她出手,东坞城只胜不败!”

云飞峋也是如此认为,虽有自家人吹嘘的嫌疑,但他却相信,涟漪定会拯救东坞!

奉一教营地。

苏涟漪开出了药方,玉容严格监督执行,而乔伊非也只能乖乖听从。

这一晃,便过了三日。

这三日,涟漪度日如年,她急切希望乔伊非身上快快显现奇迹,但若是在过一些时日,还未有奇迹出现,她便准备溜回东坞城了。她现在在拖时间、在等,她在等云飞峋将她所交代的所有事一一办好,群起攻之,无后顾之忧。

玉容的帐外,用帐布围成了围墙,侍卫们在周围严密把守,围墙内两张躺椅,有两人用过午膳便悠哉地躺在躺椅上晒太阳——这是苏涟漪的要求,也是治疗方案之一。

“圣女到。”帐布围墙外,侍卫禀告。

“有请。”玉容道。

当苏涟漪入了“围墙”,看到衣着清凉的两人悠哉的躺在躺椅上时,忍不住轻笑出声。“如今已入秋,好在午时太阳大,否则你们两人非着凉了不可,最好还是穿上一些。”

原来,两人上半身都没穿衣服,只有下半身穿着短裤。

经过几日的交到,乔伊非多少已接受了苏涟漪的存在,不像从前那般排斥了,还有些迷上和其斗嘴、斗法的感觉。“说让我们晒太阳的也是你,说晒了着凉的也是你,女人真善变。”没事找事。

苏涟漪也不示弱,“那我说让你吃饭,难道你就不吃菜、不喝汤?我说出的话,难道你就不会稍微判断、完善一下?几十岁的人了,非要和三岁的孩子比心智?”其意思是——乔伊非的智商也就停留在三岁了。

乔伊非语噎,绞尽脑汁,而后又道,“你…你这个女人没羞没臊,我们两个大男人光着身子躺着,你还来看,你色不色?”

涟漪挑眉,本来没刻意观看两人的身躯,如今却把眼睛停留在乔伊非身上,从脖子看到脚,再从脚看到脖子,“我就是色,你能拿我怎样,有本事蹦起来打我啊?”

“你…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乔伊非羞得脸都红了,随手抓了一件外衣,铺在自己身上,以防被苏涟漪占了更多便宜。

苏涟漪哼了下,“那种未发育全的小男孩,谁想看?”一边说着,一边在一旁取了件薄薄袍子,为玉容盖上。话锋一转,没了刚刚的犀利,温柔下来。“你的想法没错,皮肤受日照面积越大,形成的维生素D也便越多,效果越好。但却不能盲目暴晒,否则易适得其反,晒坏了皮肤。”

其实涟漪看一眼,便知两人这等“日光浴”是玉容的主意,毕竟他接收了她的西医理论。而日光浴确实对身体有极大好处,能使骨骼强健。亚洲人体格不如西方人强健的原因之一便是不重视日光浴。

但西方人日光浴的前提是要擦防晒油,而非直接爆晒。

“好。”玉容贪恋那丝温柔,理智控制了好久,方才忍住抓住她手的冲动。

------题外话------

丫头的老文被封了,编辑要求整改,可能是这几天累到了,头疼病又发作,现在吃了去痛片顶着。

丫头再加把劲,把老文弄完了,就可以专心更这个文了,到时候一定多更!

276,把小涟让给我

乔伊非不是个轻易吃亏的主,被苏涟漪一句一讥的,很不甘心。

他看见涟漪脸上的面巾,有了主意。

“女人,你说让我们晒太阳促进痊愈,那你自己为什么不晒晒,听说你脸被人毁容了,也许晒晒太阳还能恢复容貌呢。”乔伊非知道,容貌是女人的软肋,戳软肋处准没错,自己这次肯定赢了。

“乔伊非!”玉容突然咆哮了声,平日里嫌少叫他全名,今日却是连名带姓。

乔伊非哪懂什么人情世故,他从小便被宠得无法无天。“玉容你突然喊我,吓我一跳。”

玉容咬牙切齿,“小涟如此尽心尽力的治疗你、照顾你,你非但没有丝毫感谢,还要刺她痛处?平日里你为非作歹我不管你,但你对恩人如此,你自己觉得应该吗?”

被玉容骂得有些心虚的乔伊非低了头,小声嘟囔了句,“什么恩人,不就是奴才吗?”

涟漪背对着两人站着,那抹高挑身影看起来十分孤离、凄凉,让人忍不住疼惜。但其实,面纱之下苏涟漪却笑着——骂得好,这种人就应该骂。

玉容暴怒,“奴才、奴才,你满口的奴才。谁生下来就是你家奴才?你投了个好胎当了太子,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天下的主子了?小涟她确实来到这里,却一没卖身契二非奴籍,她是自由身,随时可以离开,不是你口中的奴才!”

苏涟漪对玉容大为改观,在这个只因刚刚他所说的“投了个好胎”,她以为他们这些在金字塔顶端的人都有“天赋人权”的思想。

乔伊非被骂愣了,若其他人这样说他,其后果定然是侍卫们冲进来,将那人就地处死,但骂人者确实玉容,是乔伊非极其相信与尊敬的玉容。

“我…我知道了。”让苏涟漪吃惊的是,乔伊非竟收回了姿态。

不想两人闹得太僵,更压被乔伊非怨恨,苏涟漪转过身来,笑意盈盈,“玉护卫请不要这么说乔公子了,乔公子虽残暴一些但心思单纯,比起那些心机亢深的小人,不知好了多少倍。”

玉容道,“小涟,不用帮他说话。”其实内心则是被苏涟漪的“善良”而折服。

乔伊非偷眼看了苏涟漪一眼,小心翼翼的,但见其面纱之下,那双眼仍带笑意,丝毫不生他气一般,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那种感觉无法用言语详细描述,就好像母亲一般宠溺着他,任由他为所欲为。说来可笑,他真正的母后,怕是连看都没正眼看他一眼。

乔伊非的眼神黯淡下来。

是啊,父皇和母后怎将心思放在一个瘸子身上,不是他们纵容他为所欲为,而是懒得管束,外加…刻意为之。他乔伊非只是个占位太子,当大事已定,父皇和母后两人心目中的真正太子重回皇宫,他自然便没有用处。

而他如今的所作所为,不正是未来“废太子”最好的理由?

他不怨恨,更能理解。如果他自己身处父皇和母后的位置,也会做出如此选择,毕竟,作为太子、更作为未来的北秦的皇帝,身残是小,无后是大!

没错,他从脐部向下无知觉,不仅是双腿,更有…

玉容发现乔伊非眼神黯淡,就知他又开始想那件事,“乔伊,振作一些,有小涟在,她定会帮你医治好。”

面纱之下,苏涟漪一挑眉,心中吭声。治好乔伊非的腿有什么用,这种人未来登上帝位,北秦不久矣。

抬头看了看太阳,而后涟漪道,“不仅要注意防晒,还要注意别用眼睛直视太阳,最好用布遮挡眼睛。你们在晒一会,我先回去了,晚些来看你们。”

乔伊非一皱眉,“女人,你去哪儿?”这几日,不知不觉,他开始期盼这个女人的出现,每一次她离开,心中都是不舍。

苏涟漪无奈地笑,“我留在这做什么,难道占你们两个大男人的便宜?”而后神色认真下来,“我去休息一下,顺便翻阅下医术,看看能不能再找些针对你的特效药。”

玉容感激道,“小涟,你费心了。”

苏涟漪笑着摇了摇头,便转身款款离去。

佳人的倩影消失在帐布围墙的尽头,两人依旧躺着,一时间没说话。

“哥,”乔伊非突然道,声音不大,语调中没有平日里的狂妄嚣张,很平静。“那个女人,她从前长什么样?”接触的越深,他便越是对她好奇。

提到小涟的容貌,怕是玉容比小涟本人更要痛苦。他平躺在躺椅上,闭着眼,伸手抓了件衣服盖在头上,不知是为了抵挡刺眼的目光还是自己难以解释的悲哀表情。

“美…很美,她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全天下,绝无第二个女子可以与她平分秋色。”为何心里越来越难过?

乔伊非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也许,我来晚了。”若是早一步来,应该能见到她的容貌吧,想来此时,也会和玉容一般痛苦。

两人又安静许久。

“那个人,抓到了吗?”乔伊非的声音突然阴狠起来。

玉容叹了口气,“没有找到那人踪影,那名为苏大虎的人,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那一日为何不追?”乔伊非气愤道。

玉容再次叹气,“第一时间没追,是因我当着营地所有人面承诺过,放开小涟不追,但后来我再派人去追,那人已没了踪影。”

乔伊非狠狠一拍躺椅旁的梨木桌,“可恶!为什么当时我不在这,若我在,管他妈承不承诺,放了小涟我立刻派人将那人剁成肉泥!”

玉容苦笑,“杀了那人又如何?小涟的伤已成事实。”

乔伊非想到那名蕙质兰心的女子,整日蒙着面纱,心中的悲痛难以解释,这是他从前并未经历过的,即便是那时知道自己身份真像,也没像这般难受过。“那以后,她怎么办?”

“你指什么?”玉容问。

乔伊非答,“这奉一教,只是我一时兴致搞着玩的,难道还永远搞下去?今日我有兴趣,明日却不知还会不会想玩了。当我们回北秦,她怎么办?”当时他只是想搞个游戏玩,而玉容来此帮他管理,也只是对他的愧疚罢了。

玉容想了一下,“带她走。”给了答案。

乔伊非眼神闪烁了下,“你要娶她?”

玉容愣住了,想到一切。又是沉默,许久之后,方才回答,“应该…不会。”

乔伊非难以置信,“哥,我能看出来,你是喜欢她的,为何不娶?”在乔伊非的单纯的世界里,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什么既喜欢有不能接受的。

玉容长叹一口气,“她…她跟着我,会很危险。先不说容貌,还有便是她已经被…已经…没了清白,若端木家族人知道这件事,便会千方百计的除掉她。”

“哈哈哈…”乔伊非第一次如此嘲笑自己一向尊敬的兄长,“是端木家族在意,还是你在意?我想,是后者吧。”

玉容浑身僵了下,却不知如何反驳。也许心底深处,他是在意的吧,他原本就是这般追求完美的人,身侧的女子,怎可有瑕疵。若是之前的小涟,可以伴他左右,但如今…

乔伊非也发现自己嘲讽得过了分,赶忙道歉。“哥,对不起,要不然…要不然…要不然这么办怎样?”他吞吞吐吐、犹犹豫豫。

玉容眼神一凌,“什么?”弟弟很少这般犹豫。

乔伊非白净的脸上爬上了淡淡绯色,不知是因太阳晒的,还是其他。“让她跟着我吧,反正我也不能…传宗接代,女子清白与否,我不在乎。”

玉容猛的将蒙在脸上的衣服甩了出去,“你说什么?”

乔伊非下意识后退了下,神色慌张,虽然害怕,却没真正退却,“我…我的意思是,反正你也无法接受她,我不想…看哥那么为难,所以…”眼神闪躲,在隐瞒什么。

玉容深深地看了乔伊非一眼,多年相处,自然了解乔伊非。心中自嘲起来,他早一步认识小涟,最终却没有弟弟这般干脆。

乔伊非忐忑地等着,一方面怕兄长生气,另一方面则是怕兄长不肯放弃小涟。

“我在想想吧。”许久,玉容才吐出这么一句话。

两兄弟如此背后讨论苏涟漪,而当事人却全然不知,在营内查阅大量医书,找寻医书记载的特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