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末上了车就给傅沛发了个短信,傅沛打了个电话过来:“末末啊,我还想说给你打电话呢,车上小心点,到前两个站就给我电话哈。”

“嗯。”司徒末很困,懒得跟他瞎哈拉。

司徒末把头靠在窗玻璃上,看一排排往后退去的高楼大厦,突然觉得自己怎么会在这个城市?一种很强烈的不归属感突然涌上心头。这种感觉她大一的时候也曾有过,有一次她在什么鬼会议上睡着了,突然醒了的时候有点怔忪,好像她还在高中的课室,一转头就可以看到高考倒计时和……傅沛微笑的眼睛。

甩甩昏沉沉的脑袋,司徒末转头去看小三,小三还拿着个镜子在补妆。其实小三长得挺好看,江南女子的婉约,细细的眉毛眼睛嘴巴,像从水墨画里走出的人,可惜就是妆化太浓了,水墨画硬要和油画掺和在一起,实在是不协调。她突然就想笑,想起《花木兰》里的两句诗“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果然是女为悦己者容啊,低头看看自己穿得这么随便,她应该早就不在意了吧?

快下车前司徒末又接到傅沛的电话,劈头就一句:“不是让你快到了给我电话吗?现在到哪里了?”哎,忘了给他打电话了。

司徒末挂了电话,跳下车对在车站上傅沛挥挥手,他气急败坏地冲过来说:“我一分一秒地掐着时间,就是等不到你的电话。而且我打过去还老打不通。”

“冷静、冷静,我手机摔过后就那死样子,我这不就到了吗。”司徒末踮起脚拍拍他的肩膀,“我看看,穿上学士服还挺衣冠禽兽的嘛。”这倒是真的,傅沛向来都是帅哥,剑眉丹凤眼,高而挺的鼻子,稍嫌薄了点的嘴唇,在他脸上组成两个字——桃花。

傅沛瞪了她一眼,视线绕过她去看她身后的人:“你带了谁过来?”

“我室友,小三。”司徒末把小三从身后拉出来:“她有朋友是你们学校的,今天也拍毕业照。”

“嗨,还记得我吗?”小三有点腼腆地打招呼。

“美女我怎么可能不记得。”傅沛微笑着说,“有美女光临我们学校,真是蓬荜生辉啊。”

小三“咯咯”地捂嘴笑,司徒末翻了个白眼,这个死傅沛,早晚死在花丛中!

“走吧,我们去拍照。”傅沛手顺手要来搭司徒末肩,司徒末瞪了他一眼,他讪讪地把手垂下,嘟喃着:“小气得要死,搭一下又不会死。”

走到他们学校大门,不愧是知名理工学校,金碧辉煌谈不上,但至少是气派的。门口卖花的人很多,估计都是临时来削毕业生的。傅沛跑了过去,不一会儿就抱了两束花过来,递了一束给小三,对小三说:“这给你送你朋友。祝她毕业快乐。”小三红着脸接过来,小声地说:“谢谢。”

司徒末很想用花砸开他脑袋,妈的,这男人一天不放电是会死就对了。

走了几步,就遇到来接小三的朋友,女的,长相普通,但身材火辣,态度高傲,一般理工学校稍微能看的女生都有这毛病,给男人宠的。

小三稍作介绍了一下之后就跟着朋友走了,一步三回头,就跟她朋友要把她卖入青楼似的。

“你室友的朋友很有名哦。”傅沛把手上剩下的那束花递给司徒末。

“怎么个有名法?”司徒末不接那花,但对八卦比较感兴趣。

“大一新生入学的时候就有两个师兄为了她打架,后来又听说有人为了她闹自杀。”傅沛把花硬塞到她怀里,“你就帮我拿着,等下拍照的时候给我,我才有面子嘛。”

司徒末把花捧好,好奇地追问:“这么精彩?那后续呢?你认不认识她的啊?”

傅沛敲了她脑袋一下:“别人的事你管那么多,我认识她干嘛啊。”

“谁知道你啊,你丫根本宁杀错不放过的啊。”司徒末腾不出手来揉脑袋,甩了两下脑袋。

“白痴。”傅沛伸手过来揉她的脑袋,“我也没敲多用力,装什么死。”

“走啦,不是说要去拍照。”司徒末不留痕迹地避开他的手。

一路上到处都是穿着黑袍子的人,一丛丛、一簇簇的,跟黑玫瑰似的。傅沛一路上停下来打招呼的次数挺多的,和这个拍个照和那个拍个照,看来他上了大学以后人缘倒是好了不少啊。最后他领着她在一群男生面前停下来。

“来,我来介绍一下。”傅沛用力拍了几下手,唤起那些正在打打闹闹的男生们的注意,“这是司徒末,我的宝贝。”

司徒末一手捧花,一手绕到他腰后掐了他一把,好歹这都是一群祖国未来的精英,这样破坏她的行情!

“大家好,叫我末末就好。”司徒末跟他们微笑点头。司徒末不喜欢人家连名带姓地叫她,因为她的姓比较古色古香,像武侠小说中的女中豪杰,老让人觉得下一秒钟她就得从背后抽出一把剑开始斩妖除魔、替天行道、锄强扶弱、劫富济贫之类的。

“你就是傅沛藏了四年的末末宝贝啊?”一个坐在草地上的人边拍身上的草边站起来,“果然国色天香啊。”

末末看向他,脑袋瓜里只剩下两个字——惊艳。他浓眉微微皱起,深邃的眼睛射出犀利的眼神,性感的嘴唇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末末这就奇怪了,她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个霹雳大帅哥?他那明显的讽刺和嫌恶究竟是从何而来?

“那是,我们家末末从来都是国色天香的。”傅沛搂过末末的肩,与有荣焉地说。

末末抬头对他一笑,心里想:傅沛啊傅沛,也只有你才觉得他是真的在夸我。她眼角的余光瞄到那位超级大帅哥眉头皱得更紧了,心里暗叫糟糕,难怪最近都没听说傅大帅哥交新女朋友,敢情是被某些一号零号之类的缠上了?

“你好,我是顾未易。”来者不善的帅哥伸出手来,“很高兴认识你。”

“呵呵。很高兴认识你。”末末跟他轻轻握了一下手,感觉挺奇怪的,还没出校门的学生还不是很适应握手这一回事。

她再一次简单打量了他一下,真的是极品,他有一种气质,硬是把黑乎乎的学士袍穿出一股与众不同的味道来。司徒末转过头去打量傅沛,也是帅的,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安排他们的角色,到底谁当零号谁当一号啊?不如一三五、二四六,礼拜天抽签?

顾未易心里冷哼了一声,这就是傅沛夸到天上有地上无的司徒末?依他看也还好,长得勉强称得上漂亮,但也没什么特别亮眼的地方,充其量那双眼睛算是漂亮的,骨碌碌地转着,感觉一肚子坏水。而且有花痴女的特质,这不,马上就把眼睛死死粘在他身上,还不时回过头去看傅沛,估计是拿他和傅沛对比呢。傅沛也不知道什么眼光,这样的女的值得让他这么魂牵梦萦?

接下来末末依次认识了眼镜仔、大胖、布莱克,这个布莱克长得奇黑,于是大家把black翻成中文,叫他布莱克,谁说理科生没想象力呢。

作者有话要说:嗯.....也不是我要催啊,好歹俺新文上路,给点精神鼓励吧?

好个司徒末!

果然理工学校是个相当缺女生的地方,末末今天享受了名模般的待遇,被一群不认识的据说是傅沛好兄弟的狼虎青年借来借去,然后对着不同的相机微笑,笑到最后她脸都快僵了。

大概两点多他们才吃的午餐,一群人一起吃饭,年轻人本来就容易熟,两三个小时下来,每个人见到末末都叫“末末宝贝”,末末没有意见,反倒是傅沛气得要死,大呼小叫地不准他们叫。而那个顾未易只是一直在旁露出阴森森的微笑。

“末末宝贝,给兄弟们介绍女朋友吧,我们要求不高,跟你差不多的就行了。”眼镜仔边给末末倒啤酒边说。

“我还成了要求不高的品种就对了。”末末笑着说。

“唉,年轻人不会说话,他的意思是说,像你这么漂亮的就好了。”大胖举起杯子要和末末干杯。

末末犹豫了一下,她有轻度酒精过敏,超过三杯就会起酒疹。她还在犹豫,傅沛就把杯子端了过去,“我们家末末又不是陪酒的,为什么要和你喝酒,要喝我跟你喝。”

末末眼尖地看到顾未易又在皱眉了,她造什么孽啊,还成了耽美小说里坏心女配角。不过话又说回来,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尽她最大的力量阻止他把傅沛掰弯的,毕竟那条路不好走,风雨交加的,她再没良心也不想看到傅沛过得辛苦。

“傅沛,我想吃铁板牛肉。”末末趴在傅沛耳边说。

傅沛脸突然红了,站起来去夹桌子对面、顾未易前面的牛肉。末末在傅沛把肉放进她碗里的时候,给了对面的顾未易一个挑衅的眼神。

顾未易一怔,假装没接收到她的眼神,和眼镜仔碰杯喝酒。好你个司徒末!上秒还趴在傅沛耳边柔情蜜意,下秒就给他暗送秋波了。

司徒末的手机响了,她离开饭桌去接了一下电话,是小三。

“末末,你现在在哪啊?”

“吃饭呢,你吃了没。”

“还没,但是我朋友跟一个男的走了,我下午跟着你好吗?”小三有点吞吞吐吐。

“好吧。”要是之前傅沛没跟她说小三朋友的事,末末会怀疑是不是小三的借口,但现在她只有同情,“你在哪?我和傅沛去接你过来一起吃饭。”小三讲了个地方,司徒末听不懂在哪里,把电话拿给傅沛听。

五分钟后,小三也加入了饭桌,这群理工之狼都是喜新厌旧的主儿,一个个转身对小三献起殷勤来。

“小三,吃个辣子鸡,这里的辣子鸡可地道了。?”眼镜仔夹着一块辣子鸡就往小三碗里放。

“小三,我帮你舀碗汤吧。”布莱克说。

“我说,末末宝贝,你人真好,刚刚才提的,你马上就落实了,只是这明显不够分啊。”大胖对着末末挤眉弄眼的。

末末随手抄了一只筷子射向大胖:“滚,没你份儿呢。”

“末末宝贝,你好狠。”大胖挪动肥胖的身躯躲过末末的飞筷,正在得意。哪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另一支筷子飞向他,正中红心地打在脑门上弹到地上。

“说了不准叫末末宝贝了。”傅沛拍拍手,对末末邀功,“准吧?”

末末拍拍他的脑袋说:“不错,可以送到马戏团去。”

一桌人笑成一团。

小三没听懂他们说什么,愣愣地看着傅沛笑眯眯的样子,觉得他好可爱,她的心都要融化了。

吃完饭后,大伙儿接着拍毕业照,末末这才发现小三是有备而来的,小三把一个照相机往末末怀里一塞说:“末末,帮我们照吧。”然后末末就从上午的模特儿沦落为摄影师。不过末末比较喜欢帮别人拍照,那比站那儿给人拍可轻松多了,而且还可以指使人。

“顾未易,笑一下。”看不惯顾未易那阴沉的死样子,末末决定整整他,“叫你笑,你板个死人脸干嘛。”

顾未易不理她,瞪傅沛。

傅沛没空理他们,他的手被小三死死掺着,想掰又不好意思掰,还真没见过哪个女的力气这么大的,回头估计得擦红花油了。

“顾未易,看镜头。”末末见他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傅沛就来气,他就不能去找与他有共同爱好的吗?非得把好好的一人掰弯?

“知道了。”顾未易懒洋洋地把视线转回镜头,这女人为了引起他注意还真是不遗余力啊。

“你还是没有笑。”末末很不爽地说。

“我对着你笑不出来。”顾未易看着她说,然后笑,大家也跟着一起笑。

只有末末自己知道,他的眼神有多鄙夷,仿佛她就是一只大型蟑螂。她瞪了他一眼,按下快门,记录下这群笑得跟傻瓜一样的白痴。

“末末,我都没跟你单独拍。”傅沛好不容易挣开小三,他抢过末末手里的相机塞给顾未易:“小易,帮我们拍几张。”

末末侧睨了傅沛一眼,小易?这名字不错,听起来是小受会有的名字。如果傅沛非得走上那条路,至少也让他当攻的一方吧。

“末末,不然我在你脸颊亲一口然后拍下来,算你送我的毕业礼物吧?”傅沛恬着脸提议。

“不如我揍你一拳,送个黑眼圈给你当毕业礼物吧?”末末眯着眼说。

“那算了,我搭个肩就好了。”傅沛把手搭上来,笑眯眯地看着她。

“你们到底要不要拍?”顾未易不耐烦地说,还顺势瞪了司徒末一眼,“你们长得就那样,要拍就快点。”

司徒末也不理他的冷言冷语,对着镜头就乐呵呵一笑。顾未易有一瞬间的怔忪,她怎么能笑得那么单纯那么温暖,像早晨细碎的阳光洒进森林。

“喂,你找到快门了没?”司徒末也冷言冷语,“不懂就说,不用装懂。”

“末末,那是他的相机。”傅沛好心地提醒她。

末末瞪他一眼,小样儿,被人卖了还傻乎乎地帮着数钱呢。

傅沛被瞪得一头雾水,末末怎么老跟顾未易过不去啊?

晚饭的时间还没到,末末就一个劲儿地叫饿,她那是真的饿坏了,一个下午都跟他们打游击似的绕校园找景点,走得她脚都快断了。今天一天下来,她算是服了小三了,那女人踩着高跟鞋就跟着他们跑上跑下的,哼不哼一声,真是让人不得不感叹爱情的力量真是……杀千刀的大啊!

“等一等,拍完图书馆我们就去吃饭了。”傅沛安抚道。

“就是嘛,末末,你忍一忍先。”小三也说。

“好吧,我不拍了,你们拍快点。”末末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对他们摆手,“我是真的不行了,你们把东西都给我吧,我负责看东西。”

顾未易瞥了坐下地上的司徒末一眼,走开。

末末气结,他那什么表情?好像她是有多娇气似的。她就是累了,她又不像小三一样需要表现给喜欢的人看,她才不傻,是要委屈自己表现给谁看啊?

吃晚饭的时候,末末埋头吃饭,一个小小的女生吃下三碗米饭,着实吓坏了一桌人。

“末末,你慢点吃,不要吃撑了。”傅沛倒了杯茶放她面前。

“没事,你别管我,我是真的饿。”末末忙着夹布莱克面前的红烧排骨,布莱克赶紧把那盘红烧排骨挪到她面前。末末也不客气,用筷子敲敲碗沿,笑着看着他说:“谢了。”

“不用。”布莱克被她这么一看突然有点腼腆,挠挠脑袋憨厚的一笑。

“布莱克,末末是我的,不准胡思乱想。”傅沛突然跳出来说。

“你闭嘴。”末末骂一句后低下头吃饭,眼睛在低下的途中又不小心撞到顾未易冰冷的视线,不客气地回了他一个更冰冷的眼神,切~~~疯子!

傅沛送完末末回宿舍,一进门就看到顾未易躺在床上看书,就问:“小易,你把照片发给我啊。”

“我还没放上电脑。”顾未易眼睛完全没离开书。

“现在就去放啊,你在拖拉些什么。”傅沛说。

“明天再放。”顾未易翻了一页书说。

“我想看今天和末末拍的照片。”

“去看其它台相机的,够你看个够了。”顾未易不想理他。

“小易,快点。”傅沛催他。

“不要叫我小易。”顾未易用力合上书,受不了这个家伙,从大一的时候就一直要叫他小易,怎么反对都没用,平时他懒得理他也就算了,今天居然在司徒末那个女人面前这样叫他,他当时就明显看到了那女人脸上的嘲笑。

“你现在去放照片,我从此不这么叫你。”傅沛保证。

“好,你说的。”顾未易起来开电脑,最近他很少在学校,电脑被眼镜仔装了不少游戏软件,打开的速度变慢了很多。

“你别站在我背后。”顾未易对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傅沛说。

傅沛只得去洗澡,这个顾未易一直都是这个死样子,什么都事不关己的样子,一点人气都没有。帮他取个小易的外号是为了让他平易近人起来,哪知道一点用都没有。连末末都很讨厌他,送她坐车的路上一直都在说顾未易的坏话。

顾未易一点开照片,第一张就是司徒末的照片,应该是谁偷拍的,她坐在草地上低头揉脚,有点接近黄昏的光线,她被夕阳镀上一层金黄色,尤其是垂下来的发梢和眼睫毛,好像有阳光在上面跳跃着。她的背后是墨绿的草地,和一个拉得长长的、淡淡的影子。嗯……这女人蛮上镜的,皮肤很好,眼睫毛很长,嘴巴小小的但老是抿得死紧,一付很倔强的样子。总之一句话——拍这张照片的人,摄影技术很好。

他点下一张图片,是她和傅沛,两人笑得像傻瓜。

下一张,傅沛和她的同学,叫什么小三小四之类的。

下一张,布莱克和傅沛和她的同学。

下一张……他发现,她拍的照不多,难道都在别人的相机里?

顾未易对着屏幕说:“布莱克,我把今天的照片发给你,你发你相机里的给我。”

两张桌子之隔的布莱克闻言转过来:“哦,好。”

作者有话要说:俺今天生日,积累人品地来更新。

晚上吃大餐去了.....啊哈哈......

生活

末末的童年是在一个靠山的小农村里长大的,印象中的老家,长长的巷子,巷子头有小孩在玩泥巴,巷子尾有小孩在打弹珠,巷子中有小孩在玩骑马打战或者过家家。末末的家在巷子中间,她常常搬个小凳子坐在门后面隔着铁栏看小孩子们玩骑马打战,看他们争谁当新娘谁当新郎。爸爸妈妈要上班,哥哥上学去了,末末没人带,所以她要上班前都把末末锁在房子里。妈妈常常说末末从小就是懂得享受寂寞的孩子,说末末每天只要给她一副积木,她就可以一整天自己在房间里玩砌房子,推房子玩得不亦乐乎。末末听到的时候还为“享受寂寞”这四个矫情的字抖了一地鸡皮,她没跟妈妈说,妈妈,我只是没人陪我玩而已。

所以后来弟弟的出生对她来讲是一件很快乐的事,她有次听到班里的独生子女在讨论小时候妈妈问他们说给你生个弟弟/妹妹好不好?他们的回答是你生了我就掐死他的时候吓了一跳,怎么会呢?她当时多开心弟弟的到来啊,一个软绵绵的宝宝,会发出声音,会哭会笑,大一点还会陪她玩,那是多么完美的一个人肉版洋娃娃。

农村的巷子不大,刚好可以容纳两辆自行车并排骑而不摩擦到。所以每天末末都知道,李家的大蒜下油锅了,王家的菜又焦了,东边的周妈妈又打孩子了,西边的赵妈妈在喊小孩吃饭了。当时她真的就以为,这就是生活。

Lifeissomucheasierwhenyouaresix.

Lifeisn’tsupposedtobesohardwhenwegrowup.

用八个字来形容大四的生活——醉生梦死、惶惶终日。

末末有天上Q,看到某位同学的签名“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末末觉得好笑之余难免又有点难过,那到底是谁走了她的路,让她觉得自己无路可走?

也不知道是所有的毕业生都有这种感觉还是只有末末一个,她总是觉得未来很迷茫,有点无法想象三四个月后的日子,那时的她该是什么样子啊?每天像被压缩在罐头里的沙丁鱼一样挤着公车去上班?晚上踏着月光回到租来的方寸之地入眠?还是她根本就找不着工作,在朋友同学的嘲笑之下回家等着家里人安排工作和相亲?

“末末,你收到傅沛的照片了没有?”小三勾过脑袋来问末末,顺便打断了末末的胡思乱想。

“还没,这几天我没怎么跟他联系。”末末说。

“那你把他Q给我吧,我自己问他要去。”小三说。

末末犹豫了五秒,还是把傅沛的Q号码发给了她。一个女孩子能做到她这种地步也算是勇气可嘉了,做为朋友的只能在旁祝福了,谁知道呢,说不定他们就找到了彼此呢。

这个时候的末末完全没有料到将来有一天她会多后悔今天这五秒钟的心软。

“混蛋!他妈的衣冠禽兽。”门砰的一声被踹开,梦露像一阵风似的刮进来。梦露本名林季梦,长得如梦似幻,身材火辣性感,于是大家给她取了个外号——玛丽莲梦露,简称梦露,本来想加她玛丽的,她不肯,说是像菲佣。

“梦露,门踹坏了你可得赔。”坐得最靠近门口的虎妞说。

“赔就赔,我他妈的还赔不起么!”梦露气势汹汹。

“怎么了?谁惹我们的梦露大明星生气了?”末末好笑地问,梦露的脾气向来大,但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我们副院长今天叫我出去,说是给我介绍工作,让我和他去面试,我就去了。结果他带着我去到一个餐厅,饭桌上都是一群有钱有势的死老头,他妈的年纪都够当我爸了,一个两个拼命灌我酒。我不喝还被说不懂事,说是这样他们不好给我安排工作。”梦露噼里啪啦讲了一堆话,停下来喘口气接着说,“而且那个变态院长吃着吃着说要去听电话就出去了,然后就再没回来过,他妈的就指望这样把我卖了!”

“那你是怎么回来的?”小三问。

“我硬说我要回来啊,他们再无耻也不至于把我就地解决吧,毕竟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事情闹大了也不好看。”梦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