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路上太危险,而且,聂开元那个人我也了解,如果咱们能成功拉回去一次物资,以后估计就的经常往返了!我可不想过刀口舔血的日子!”周虎挠挠后脑勺,感慨的说。 盛南忽然想起一件事儿,连忙问道:“你们跟聂开元到底是什么人啊!他说他是狱警,我看可不大像!”

“嗨!啥狱警啊!都是在里面坐牢的!我、老二跟聂开元一个牢房的,他是个贪污犯,丧尸爆发的时候,我们被关着,碰巧救了我们一命,后来把门弄开,才发现外面变天了,怪物到处都是,狱警都被吃了,我们赶紧找了枪,把怪物打死了,才安生下来。聂开元脑子灵光,又会能说会道的。加上我们有枪,后来大家就都听我们的了。”周虎也许是因为心里不打算回安全区了,所以说话也不再防备,直接把实话说了。

“噢~原来你们那个什么安全区自治委员会是草台班子啊!也真难为你们想的出来,居然还弄的像模像样的!”盛南怪叫了一声。

“是啊!聂开元那个人最喜欢弄这些东西,什么开会啊,选举啊,其实都是假模假式,你有枪杆子,大家就听你的!太祖爷爷都说了,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咱们要是到了军备库啊,可不要来这一套,有吃有喝就挺好,何必分出个三六九等!当初聂开元还给我倒过洗脚水呢,后来呢,一当上什么自治会会长,就开始牛了,跟我说话也是官腔,听的真不舒坦!”周虎想的长远,都开始规划到了军备库的日子了。

晏非和盛南闻言对视一笑,看来对周虎的洗脑还是很成功的啊!

045、

又在路上行进了一天,从他们离开安全区道现在,已经是第七天了。这七天中,除了头两天遇到了丧尸潮外,其他几日都在晏非的指挥下,有惊无险的避过了大波丧尸。

在晏非有意的露了几手后,周虎如今对晏非是更加信服了,毕竟有对比才有选择,相对于聂开元他们那一帮缩在后头享乐的领导,他更愿意抱着一个能打敢冲、有勇有谋、粗壮的大/腿。

第七天,离永安市越来越近了,这一千多公里的路程,他们走了足足七天的时间,除了丧尸的因素外,就是天气的因素,因为雪几乎就没有断过。整个华中,仿佛变成了北极,雪下不停,路上的积雪厚的车辆几乎难以行进。

“怎么办,都到永安市郊了,这雪也太厚了,车子受得了吗?”周虎下车看了看,道路上的雪因为没有车辆碾压的缘故,已经漫过了小腿,想要继续开车进去,恐怕是不现实的了。

“估计难,再说汽油本来也不多了!晏非,你怎么看,不行咱们就用走的吧?还离了多远?”老魏拍了拍身上的积雪,扭身问蹲在车前的晏非。

晏非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道:“远倒是不远了,不过没有了车,咱们就少个屏障,大家留点儿心,走过去!”

“可是…可是咱们不是还要搬物资的嘛,不开车过去,咱们也拿不了多少啊!”后面车上的一个中年人提出疑惑。他叫杨三,是聂开元手下卫兵队的小队长,也颇得聂开元的信任。

晏非瞥了眼周虎,示意他去解释。周虎抓抓脑袋瓜子,拉过杨三到路边儿上窃窃私语起来。

只听杨三一声怒吼,一拳将周虎打翻在地上。

“好你个周虎啊,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当初聂哥是怎么对咱的,如今你竟然要自己快活,不管聂哥死活了!他娘的,老子现在就打死你,回去再跟聂哥请罪!”杨三骂骂咧咧的,拉过背上的枪就要开保险!

离他最近的庄墨连忙捏住他的枪口,强行制住他,“你要干什么?不杀丧尸,杀自己兄弟啊!”

“周虎这王八蛋不是在杀自己兄弟啊!?弟兄们,你们听着,周虎这个狗东西,居然想留在军备库,不往回运物资了,自己在军备库吃香的喝辣的,把安全区的老少爷们儿都扔了不管了啊!?这有良心嘛!够义气嘛!”杨三冲着后面车里的人叫嚷起来。

大家纷纷下了车,围了过来。盛南有些忧心,躲在晏非身后,紧紧抓住他的胳膊,晏非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没事儿,你瞧着吧,没有人不自私!这是人性!”

周虎拍拍身上的积雪,恨恨朝地上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张口骂道:“你个混账东西,老子好心好意告诉你,你还不领情了,还打我!!你自己问问弟兄们,可还愿意提着脑袋往回走?那丧尸是好玩儿的?来的这一路,还好是大雪,丧尸跑的慢,咱们有惊无险的过来的!回去呢?雪越积越厚,咱们的车都快开不成了,难道爬回去?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咱们这帮兄弟,活一个是一个,你问他们,是愿意跟着我,留在军备库不走了,还是愿意跟着你,搬物资回去送给那帮大老爷们潇洒快活!”

这下众人听明白了,原来是为了是否留在军备库不回去了在吵。众人沉默了一会儿,一个小伙子呐呐道:“我不想回去了,我就想找个有吃的,不冷的地方待着,回去了,又得天天起早贪黑的站岗了!吃也吃不饱!”他正是当初丧尸潮,第一个发现有人被感染的那个小伙子。

有了带头的,大家都说开了,“是啊,回去干啥呢!老婆孩子都没了,在哪儿不都一样啊!”“就是!要是回去,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到安全区呢,说不定半路就给丧尸咬死了!小黄他们死的样子,你们没瞧见呐?那是活吞了啊!活生生给吃了!”“不行不行!我是不打算回去了!”

听见众人的议论,杨三的脸色越来越黑,脸颊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他厉声大喝道:“你们这些狗娘养的的!还有没有一点儿义气了!咱们出来的吃的用的,可是安全区里聂会长他们挤出来的救命粮!咱们要是不回去,安全区里的人就要挨饿了!!你们懂不懂!”

众人静了静,有几个面露愧色,悄悄往后退了几步。

周虎见状,连忙骂道:“救命粮?救命粮和聂开元有什么干系,他吃香的喝辣的,你们不知道,我可清楚的很,他聂开元的私库里有多少粮食,说出来怕吓到你们,他是只管自己吃好了,别人死活他可不关心!咱们拼死拼活的,就算能回去,这送回去的粮食,有几分属于我们?别做梦了!自己活得好好的,才是最重要的,什么狗屁义气!人都死了,还要义气做什么?”

盛南的手有些微微发抖,她紧拉住晏非的手,低声道:“晏非,我觉得我脸上火辣辣的,咱们是不是真的有点儿…那个了!安全区里还有那么多人,真不管他们死活了吗?”

“别傻,聂开元几乎把整个柳林市搜刮光了,就两千人的口粮,他说没有,我还真不相信!只是他愿不愿意拿出来的事了!到没有办法的时候,他就一定会拿出来的!不过咱们还是要尽快联系上山南岛,不然我怕周新宇撑不住!”晏非把盛南挡在身后,小声道。

046、

杨三被周虎一顿抢白,气的浑身发抖,他想也不想的端起背上的枪,枪口对准周虎。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你不配用会长发的枪,把枪给我丢地上,你们不回去,我回去!!”

周虎没料到有被人用枪口指着的一天,吓了一大跳,站在那儿动也不敢动,“杨、杨三,你别犯糊涂啊!兄弟我骂你也是为你好,路这么远,汽油又不够,你咋回去啊!再说了,聂开元手里藏的东西还少吗?那些不都是很兄弟们拿命换来的,凭啥他聂开元一人捏着啊!留下来,跟咱们一起,在军备库吃香的喝辣的,多好,何苦要回那个鸟地方受气!”

“是啊,三哥,大家都是兄弟,何苦闹得这么难看,再说了,你在安全区又每家没室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待那儿不是待啊!”旁边的人也劝开了。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几个人趁杨三分心,悄悄挪到杨三身后,一把把他制住了。

“下了他的枪,好说好劝的不停,惹急了把你一人丢在这儿,看你的义气能保佑你几天!”周虎这会儿威风了,指挥人把杨三的枪夺了。

杨三呆呆的任人把枪夺了,愣了一会儿,忽然捂脸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念叨:“怎么人都变成这样了…咋回事啊!”

听着他哀嚎,盛南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可又说不出个什么,毕竟都这个时候了,谁人不自私呢,便是她,心里也是绝对不想回安全区的。

众人弃了车,把干粮物资能带的都带在了身上,盛南趁机又搜罗了不少物资进戒指里。

踏着及膝深的雪,一行人开始向市郊的军备库跋涉。天冷,雪又下个没完,让本来就体力严重不足的众人行路分外艰难。不过虽然艰难,但没有一个人有抱怨,大家都屏气凝神的走着。

永安市地界不大,是个县级市,城市处于山区和平原交接的地方,地势起伏比较大,一会儿上坡一会儿下坡。

如今的永安市已经是个空城,在大雪的覆盖下,显得极为寂静,只有盛南他们嘎吱嘎吱的脚步声。走了近两个小时,一个丧尸也没有出现,这让晏非很是疑惑。他低声和顾宛道:“莫非大雪对丧尸的影响这么大,居然一个丧尸都没有!”

“不应该,之前在高速路口的时候,不一样是大雪吗,丧尸移动上面有影响,但是不大,别忘了,丧尸可不怕冷,也不会累!”盛南气喘吁吁的回答道。

静默的走了一会儿,晏非忽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怎么不走了?”周虎一惊一乍的,连忙追上来问。

“声音不对!脚步声不对,之前我们的脚步声要比现在乱的多,声音也大,如今走了这么多路,脚步声应该越来越重才是,怎么会声音越来越小,周虎,请点人数!”晏非沉声道。

周虎不敢大意,立刻转过身去挨个清点。这一点,果真少了三个人“胖子!杨三呢!不是让你看着他的吗?”周虎冲排在队伍末尾的一个胖子骂道。

胖子摸摸头,疑惑道:“不对啊,杨三和刘老大一起都走在我后头,我怕杨三跑了,还让老李也盯着点儿,怎么杨三不见了,老李和刘老大也不见了啊!”

庄墨和老魏不着痕迹的往盛南这边靠近不少,其他人也纷纷端起了枪四下检查着。

“这地上的脚印还在,这三个人一定是原路返回了,不然一定会有其他的脚印。”盛南低声道。

“我看不像,他们为什么要悄悄地原路返回,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不行,这个地方不能待了,大家快走!”晏非皱眉,蹲在地上看了一会儿,脸色一沉,立刻招呼道。

大家闻言,纷纷加快了脚步,就在此时,一道灰影突然从路边的巷子里掠出,直直的冲向队伍末尾的胖子,他连吭都没来得及吭一声,就被灰影叼走了。

这一切被正巧回头看人数的周虎看了个正着,他哆哆嗦嗦的抓着晏非的手,结巴道:“快!有妖怪!刚刚有个影子,把胖子叼走了!”

“什么妖怪!!”

“一个人形儿的,灰色的影子,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胖子、胖子被叼走了!”周虎眼泪都快要吓出来了,此时众人的恐慌情绪到了顶峰,大家都惶惶不安的四下张望着,不少人还想要跑。

“别乱,越乱越有机可乘!”晏非大声道,“加快速度,两人并排,跑起来!”他把盛南推到庄墨和老魏中间,自己捏着刀走到队伍末尾。047、

众人沉默的奔跑着,寂静的街道里,只听得到“咯吱咯吱”脚步声和人们粗重的喘/息。盛南提着一口气,仔细听着身后的动静,晏非在后面,很危险,她又担心,又不敢回头让他分心。

眼看着就要跑出这条街了,忽然后面传来一声巨大的嘶吼,盛南连忙回头,只见晏非已经和一团灰影缠斗在一起。那灰影似乎身体很结实,晏非的粒子刀砍在他身上,只发出“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声。两人动作都很快,但灰影更胜一筹。庄墨和老魏都端起了枪,可是却无法瞄准,因为他们移动的太快了。

晏非连续三刀砍在灰影的脖子上,才砍进了肉里,勉强伤到了它,灰影像是被这攻击给激怒了,哀嚎几声,挥舞起利爪,向晏非冲去。

借着这个停顿,盛南才看清那个灰影的样貌,身形很壮实,上肢发达,脸上黑乎乎的,满头都是毛,看不起是什么长相,只觉得不大像人,可身上又穿着灰色的大褂。

“给老子开枪啊!都愣着干啥,非要等那怪物,把晏非咬死啊!!”周虎回过神,冲众人骂道,自己对着那灰影连开两枪,可是都没有打中。想再瞄准,那灰影又和晏非战在一起了,没了机会。

庄墨丢下枪,从背后抽出工兵铲,冲过去帮晏非的忙,有了人分散灰影的注意力,晏非那头也稍稍轻松了一点儿。晏非借着灰影扭身去追咬庄墨的机会,飞快的追砍方才灰影受伤的脖颈,刀刀见血,灰影哀嚎不休,越发的暴躁起来。庄墨一个不慎,脚下一滑,那灰影急速冲了上去,张口便咬。眼见着庄墨已经躲无可躲,利齿离他咽喉不过寸许之时,晏非从旁边飞起一脚,狠狠踹向那灰影,整个人像炮弹一样,撞在灰影身上,灰影跌跌撞撞后退了几步,晏非顾不得站起身来,反手就是一刀,又砍在灰影的脖颈上。这一次,刀刃直直砍进了数公分,卡在灰影的脊椎骨里。

灰影咕哝着哀鸣,也不躲闪了,反而直直的冲向晏非,两个利爪刺向晏非拿刀的手。晏非连忙松手,向后滑去,可还是慢了一步,手背被利爪刮出了长长的血痕。

“晏非!!!”盛南目眦欲裂,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冲上去,一旁的老魏连忙死死抓住她,高喊道:“还不开枪!!”

这次,众人都不再犹豫,枪声像鞭炮一样,噼里啪啦响开了。子弹打在灰影身上,像是打在了橡皮上面,居然难以伤到他分毫,老魏一把推开盛南,自己端枪就射,枪枪打进晏非之前砍伤的颈部,生生把那灰影的脖颈打断了。失去脑袋的灰影慢慢倒在雪地里,乌黑的雪然红了一大片雪地。

“晏非、晏非…”盛南已经顾不得思考了,连滚带爬的冲到晏非身边,抱住他受伤的手臂,“你没事儿的!你会没事儿的!”她颠三倒四的安慰着,双手拼命挤着晏非伤口的血,仿佛只要把那些污血挤走了,晏非就不会被感染了。

晏非苦笑,揉了揉盛南的头发,“我会没事儿的,你哭什么!别哭了!”盛南抹了把脸,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满脸都是眼泪。

庄墨和老魏他们都围了了过来,其他人多少有点儿心有余悸,躲得远远的。

“都怪我!!晏非,都怪我,不是我你根本不会受伤的!”庄墨额上青筋直暴,眼睛涨的通红,自责的低吼道。

“没事儿,快出发吧,趁着离病毒发作还有一会儿,我赶紧送你们到军备库去,还有不少路要走呢!”晏非咬咬牙,挤出一个笑,扶着盛南站起身来。

一边儿站了许久的周虎疑惑道:“什么病毒发作,晏非你在说啥呢!不就是被抓了一下儿吗,咋就要病毒发作呢!”

老魏连忙狠拍了他一下,这个家伙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对…感染!晏非被感染了?!盛南直愣愣的盯着晏非的脸,还是那样桀骜又温暖的目光,还是熟悉的笑意,怎么、怎么就会被感染了呢?

盛南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哭的几乎瘫在地上,从末世开始后,日子多艰难,她都不曾落过泪,可是现在,她实在忍耐不住了,她的靠山、她的大腿、她的…爱人,要被感染了,要变成那种没有知觉没有情感,只知道本能的吞噬血肉的怪物…这要她怎么接受呢?

“别哭,你看我这会儿不是好好的吗?说不定,我不会被感染呢?走吧,别耽搁时间了,那种怪物可能不止一个,咱们尽快赶到军备库才行!”晏非强行把盛南从地上拉起来,推在庄墨身上,“我走在前面吧,如果,万一…我丧尸化了,你们别手软,该打就打啊!”他淡淡的笑了笑,大步走在前头。 “你是说晏非会变成怪物?!!”周虎从老魏那里问到了丧尸感染的途径,他一直以为,只要不被丧尸咬到,就不会变成丧尸,“怎么会这样呢,咋就这样了?”周虎呆愣愣的重复着,居然眼圈都红了。

走在后面的人们,和前头的晏非保持了一小段儿距离,望着那个高挑单薄的背影,心里无端生出了几分悲壮。盛南的眼泪已经被风吹干了,她坚持要跟晏非并肩走,可每每都被晏非狠狠推到后面,跟头摔了一次又一次,可刚一爬起来,又追了上去。最后老魏实在看不下去了,拉住她不让她上前。

“丫头,别去了,他心里难受,不想你跟着!”

“可、老魏,我不跟着,我能做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盛南茫然的看着老魏,一脸的绝望之色 ,让老魏这个历经世事的汉子心里都抽了抽。

雪渐渐又下大了,纷纷扬扬的雪花,让人的视线渐渐模糊不清。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晏非突然停了下来。

盛南连忙冲了上去,抓住他的肩膀,左右查看着:“没事儿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晏非甩开她的手,转身面对老魏他们,“这里就是军备库了,里面可能还有丧尸,大家小心,庄墨,盛南你帮我看好她,我先进去,你们等我通知,如果我一会儿出来了,你们就安心进去,如果一会儿我没出来,那你们再斟酌看看,要不要进,我怕里面还有方才那种怪物!!”048、

“要进一起进去,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冒险!”盛南不依不饶的继续拉住他。

“是啊,我们一起进去帮你吧!”老魏也跟着道,只是他这一番话,却没有几个人应和,不少人想到方才遇到的那种可怕怪物,顿时心有余悸的往后退却了不少。

“你们这帮子耸蛋!晏非要不是为了帮你们,怎么会被怪物伤到,如今居然你们还是这个样子!你们就继续耸吧,等到什么时候怪物把我们一个一个分开吃了,你再去后悔当初没有帮着去除掉怪物!”周虎恼火了,他这个人虽然贪生怕死,可是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以晏非的身手,如果不管他们,自己跑了,绝对没有一点儿问题,就是因为他们这帮子人的拖累,结果却让最厉害的他反而先受了伤!

“周虎,算了,你们进去也帮不上忙!我一人进去还容易些!”晏非冲周虎点点头,低头深深看了眼蹲坐在地上的盛南,小声道:“你多保重,别冒冒失失的,跟着老魏和庄墨他们一起…好好活着!”说完,转身就要进军备库的大门。

盛南飞快的扑上去,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哑声道:“不行!你不能进去!我不同意,你答应了要带我到安全区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别捣乱!你想让大家一起死吗?你…就当我说话不算话好了,你、好好的!”晏非咬咬牙,狠狠一脚将盛南抛开,飞快的冲进了军备库的大门。

盛南仰面躺倒在雪地里,晏非其实踢得不重,她身上一点儿都不疼,不疼,可是心里又怎么疼的快受不住了,像是生生被割掉了一块儿!晏非、晏非!你怎么能抛下我!众人都心有戚戚,端着枪在军备库门口警惕的戒备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色逐渐昏暗,大雪又开始下了。大家伙都凑在一起四下观察着动静,而盛南则紧盯着大门口,期待可以看到那个人的身影。

又过了大半个小时,库房里传来激烈的枪声,盛南的心顿时揪做一团,她紧握着手指上的戒指,告诉自己,如果再过五分钟他还不出现,我就要进去找他,无论死活,都要找到他!

幸运的是,不到五分钟,晏非摇摇晃晃的走出了库房大门,他半面脸上全是血迹,上衣也被抓烂了,露出血肉模糊的肩膀。

“晏非!!”盛南顿时热泪盈眶,飞快的冲上去扶住他,“你怎么样,还有哪里受伤了!”

晏非没有回答,而是长长出了口气,跌坐在雪地上,他冲庄墨勾勾手,示意他过来。

“晏非,里面情况如何?你怎么伤这么重!”庄墨忧心忡忡的检查着晏非的伤势。

“别管我了,里面有几个丧尸,我已经干掉了,我怕我撑不住,所以先出来,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漏网之鱼!你们进去要小心…物资都在,只是水源可能有点儿问题,所以一定要节约水源,趁机会多存点儿雪水!”晏非喘了口气,侧脸望了望满脸泪水的盛南,“你听庄墨的,跟他们一起,庄墨,你务必要照看好她,我没别的说的,只有她,我拜托你!”说完,他挣脱开盛南的扶持,自己慢慢站了起来,往风雪中走去。 “晏非!你要去哪里!”盛南哑声叫道。

晏非没有回头,而是举起手轻轻摆了摆,步伐缓慢,却毫不迟疑!

“晏非!!你回来!!”盛南哭的撕心裂肺,她跌跌撞撞的追上前去,没跑几步,被庄墨拉住了。

“盛南,你就让他安心的离开吧!他已经被感染了!很快会变成丧尸,我不想…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他这样!也不想对他开枪!”

“不!”盛南瞪着血红的双眼,“不行!你们进去吧,我不跟着你们了,我跟着他来的,我也要跟着他离开!如果他真的…变成丧尸了。我会亲手杀了他,绝对不让他浑浑噩噩,没有尊严的被人打死或者去吃人!”她抓起地上的背包,飞快的冲进大雪之中。

庄墨连忙要追上去,老魏开口了,“算了,随她吧!”

“可是晏非交代我要照看她!如今这样,她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对得起晏非?”庄墨焦躁不安的狠踢了几脚积雪。

“罢了…除了他,谁又能真正照看好她?她是个有主意的,随她去吧!”老魏深深叹了口气,眼眶通红,这对儿小情侣,是他一开始就认得的,一路走了这么久,看到他们,就像看到自己年轻的那会儿,“真他妈的是命啊!”老魏抹了把眼睛,独自走进库房。

049、

风雪愈发的肆虐起来,如果不是背后那个装满物资的包压着,盛南觉得自己几乎要被风吹走了。晏非的身影在风雪中影影绰绰,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不见了。

盛南跌跌撞撞的跑着,喉咙仿佛要烧起来了,想喊,却喊不出声音。眼见要失去晏非越走越远,盛南连忙弯腰捏了一大团雪,揉了个雪球向晏非扔去,顺着风势,雪球飞的很远,擦着晏非的肩膀落下去。

晏非站住了,停了很久,才慢慢转过身来。他脸上的血迹已经被风吹干了,黑乎乎的一片,眉毛睫毛上都是雪。

盛南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他身边,死死抓住他的衣襟。“这下,你甩不掉我了!”

“…你来做什么!不是让你跟着庄墨他们吗?!”晏非嗓音低哑,像是挤出的来声音。

“我要跟着你!死的活的都要跟!”盛南咬牙,一字一顿的说。“哪怕你变成丧尸了!要么你吃了我,我们永远在一起,要么我杀了你,让你入土为安!”

晏非双目赤红,死死的瞪着盛南,俊逸的脸上,居然显出了几分狰狞。

“你回去!!我不要你跟!快点儿,不然我揍你了啊!”

“你揍!你揍死我,我也不走!有本事你就在这儿把我打死了算了!打死了你变成丧尸了,说不定吃着还是热的呢!”盛南梗起脖子,冲晏非吼道。

“你…”晏非脸上死灰弥漫,嘴唇微微哆嗦着,仿佛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他僵硬的抬起手,用力推了盛南一把,“走……”然后直直倒在地上。

盛南从地上爬起来,飞扑到晏非身上,探他的鼻息,还好,还有呼吸,只是身上的热度很高,像是在发高烧。

望着渐黑的天色,还有人事不省的晏非,盛南顾不得多想,连忙拉着晏非的胳膊,往路边的民宅拖去。屋子是两层的小楼,独门独院儿的,盛南怕里面有丧尸,就把昏迷的晏非藏在屋外雪堆里,然后自己握着极光剑走进屋子。屋里很黑,只有手电筒的盈盈光亮和极光剑的光。盛南小心翼翼的移动着,快速把屋子里的大致情况给摸清了,屋里没人,也没有丧尸,也许是一开始就转移了,屋里空空的,只有家具,别的东西都被拿走了。

确定屋内安全后,盛南连忙把屋外的晏非拖了进来,然后死死关上大门。晏非瘦虽瘦,可是骨架却不清,盛南也不知自己是哪儿来的力气,居然把他拖了这么远,还能搬上沙发。

她用极光剑随意劈了个小柜子当柴火,然后用戒指里的汽油生起一个小火堆。借着火光,她一一翻看着戒指中的药品。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先吃点儿药再说!”盛南拆开一盒抗生素,掰开晏非的嘴丢了进去。“吃!吃下去,就不会变丧尸了!”

晏非虽然没有意识,但还晓得吞咽,盛南一颗一颗的喂,足足喂了有半盒下去。

“对了!还有辟水珠!娃娃脸说这个弄出来的水,可以强身健体!!一定可以的!”盛南自己安慰自己,又弄了整整一大杯水给晏非灌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盛南忽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了,她坐在沙发边的地上,目不转睛的盯着晏非的脸,每隔一会儿,便伸手去摸摸。 屋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篝火闪烁着,盛南跪坐在沙发边儿上,不断的往篝火里添着柴,仿佛只要这火堆燃烧着,晏非就不会有事一般。她从戒指里拿出小锅架在篝火上面烧水,烧热了就给晏非灌下去。晏非的脸上还是滚烫的,肤色死灰,毫无血色,如果不是他的鼻翼还有微微的起伏,看上去几乎就是一具尸体了。

盛南拿着毛巾蘸水给晏非擦脸上的血污,足足换了三锅水,才擦干净。他的耳侧被抓伤了,皮肉外翻了,看着就很疼,盛南拿着双氧水,咬咬牙,狠心全给倒了上去,可晏非依旧什么反应都没有,仿佛一点儿疼痛都感受不到。

望着那张依然英俊,却毫无生气的脸庞,盛南嘶哑绝望的呜咽出声,自打末世开始,她从不曾像现在这般恐惧绝望过。虽然也曾遇到险境,也曾害怕无助,可是总是会很快得到帮助,贵人时常在她左右,而如今,躺在沙发上的这个男人,不单单是她可以依靠的“大腿”,更是与她心灵相依的伴侣啊…没有了他,她孤孤单单独活在世上,又有什么意思呢?

“晏非…”盛南抱住晏非的手臂,把脸靠在他的肩膀上,“你要是变成了丧尸,就把我吃掉吧…我们永远在一起,你流浪到哪儿,我就跟你到哪儿,好不好?”

晏非依旧昏迷着,只是眉头紧锁,仿佛在昏睡中,也在做着激烈的斗争。

也不知是太疲倦还是太焦虑,本以为自己绝对不可能睡着的盛南居然就靠在晏非的胳膊上睡着了。再醒来时,是被晏非的呻吟声惊醒的。盛南怔了一下,然后猛的跳起来,抱着晏非左右端详,没有变成丧尸!!!从昨夜到现在,已经不止六个小时了!而晏非的脸上除了脸色灰白之外,没有出现尸斑,也还有体温有呼吸!

盛南又是激动又是害怕,她怕这是一场梦!她连忙在自己左手上狠掐了几把,几乎要把血掐出来,才松手。不是梦!这不是梦!晏非确实挺过来了!

她站在晏非身前,呆呆盯着他看了许久,终于忍耐不住,扑在他身上,酣畅淋漓的哭了一场。

050、

风雪停了,太阳也朦朦胧胧的露出个影子。空气中的温度依旧很低,一堆小小的篝火,很难让整个屋子暖和起来。

晏非身上一会儿冰凉一会儿滚烫的,盛南也不知道该如何照顾他,如何让他好受一些。只能把戒指里的消毒酒精和棉被都拿出来,随时检查他身上的温度,一旦高了,就用酒精散热,冷了,就把棉被给他披上。

折腾了大半天,晏非身上的温度才恢复正常,只是人一直没醒过来,任凭盛南怎么喊叫,他都毫无知觉。

盛南冻的瑟瑟发抖,为了燃篝火,她几乎把屋子里的家具都劈成了柴,如今柴全部烧完了,篝火马上就要熄灭了。盛南搓搓几乎被冻僵的双手,拿起剑慢慢打开大门,小院子里满是积雪,院子大门她进来时便给锁上了,此刻也看不到院子外的景象,不知外面有没有丧尸活动。

小院儿的西侧有一间小屋儿,看着像是厨房,不过门锁的紧紧的。盛南劈掉锁,轻轻推开木门。

光线照进那个小小的屋子,当看清屋里的一切时,盛南惊呆了,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怀里抱着什么东西,躺倒在小屋的地上,脸色青白,早已没有了呼吸。由于天气寒冷的缘故,并没有腐烂,而是保持着死亡之前的模样。

盛南呆呆的后退了两步,腿有些软,几乎想立刻跑回到晏非身边去,可是刚刚打起这个念头,立刻又被自己强压下去了。晏非如今重伤着,她若还是那样没有主心骨,凡事依赖着他,又如何能照顾好晏非,如何能在这样严苛的环境下活下来?必须要自己坚强起来!

她壮着胆子,慢慢走近小屋,借着极光剑的光芒,把那小厨房打量了个清楚,这是个简单的厨房,有液化气灶,也有煤炉,墙角凌乱的散落着一堆蜂窝煤。橱柜里的吃食也乱七八糟的丢着,因为天气寒冷,食物并没有变质。

盛南小心翼翼的绕过地上的女人,把墙角的煤炉、蜂窝煤都收到戒指里,还有液化气坛子也带走,然后像是在被狼追一样,连滚带爬的冲回屋里。

直到死死锁上了屋子的大门,盛南的手还在不住的发抖,她并非没见过死人,相反她甚至连丧尸都亲手杀过,可是,她还是怕,也许不单单是害怕了,更是心有余悸,因为如果没有这开金手指一般的极光剑,如果不是碰巧遇到了晏非,也许她也会像这个女人一样,静悄悄的死去,或者早就已经被丧尸吃掉了,连具尸体都不会留下。

趴在沙发边上,看着晏非依旧沉睡的脸庞,盛南抱着他的臂膀喃喃道:“你快些醒过来吧,你不在,我很害怕!”

晏非的伤势稳定了下来,虽然没有康复的迹象,但最起码没有变成丧尸,对于这,盛南已经很感激老天爷了。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被她忽视已久的肠胃便开始造反了,好几天没有能好好吃点儿东西,如今腹中空空,饿得她的胃几乎如刀搅一样。

盛南从戒指里取出煤炉和蜂窝煤,在火堆里引燃了几块,装进炉子里,又拿出一个电饭锅内胆架在炉子上烧水。她的戒指里还有很多吃食,大多是些便携的方便食品,想要祭祭五脏庙,除了煮泡面,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红烧牛肉面,就是这个味儿!”盛南自言自语着往锅里丢面,水烧开了,热气腾腾的,面饼一下锅,方便面特有的香气便弥漫开来,勾的盛南肚子咕咕噜噜叫个没完,口水止不住的往下淌。

“啊,对了,还有肉罐头,好多天都没吃过肉了,嘴里要淡出个鸟来了!”馋虫既然上来了,盛南也不想亏待自己,又掏出几个牛肉罐头出来。

一见这罐头盒子,盛南便忍不住的勾起了嘴角,当初和晏非初见时,正是靠了这香气扑鼻的肉罐头,才成功的抱上了晏非的大腿,如今这罐头还在,可那吃罐头的人却迟迟不醒。

盛南把肉罐头打开,在晏非鼻子跟前儿晃了晃,“馋鬼,快快醒来吧,不然,我可要把肉罐头吃光了啊?!”

诱人的肉罐头晃了半天,被诱惑的人依旧沉睡着,盛南虽然沮丧,可心里也明白,这么重的伤,恐怕没那么快就醒来。

“算了,不理你了,我自己吃吧!”盛南无奈的耸耸肩,自己捧着热乎乎的电饭锅,吃一口牛肉,下一口面条。

辛辣爽口的面条一入肚,盛南感慨的几乎要泪流满面了,好幸福啊…居然还能在这个时候,吃到自己喜欢的泡椒牛肉面。沉浸在美食中的她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晏非轻轻的皱了皱眉。

酒足饭饱,盛南把锅子洗了,擦干手开始收拾屋子。如今晏非昏迷,短时间内恐怕是没法离开这个屋子了,既然要长期待着,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她把这个屋子好好的检查了一番,屋子不算大,有一个客厅,两个卧室,晏非躺着的地方正是客厅的沙发。两个卧室都是空的,盛南翻找了半天,一件有用的东西都没有,值得庆幸的是,这个屋子因为临街,又是平房,所以窗户上面都安装了防盗护栏,大门也是结实的大铁门,所以待在屋里,暂时是很安全的。

盛南把储物戒指里的东西统统倒出来清点了一番,她本以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慢慢消耗,存货已经不太多了,没想到一清点才发现,她的私藏无论是数量还是种类,都有相当惊人的数目。

“这些东西都是什么时候塞进去的啊,原来这一路走一路捡,居然还能攒下这么多家底儿啊!”望着堆了满满两间卧室的物资,盛南又是兴奋又是感慨,这些东西,在如今这个乱世,就是活命的本钱,足够她和晏非吃上很久了!

清点完数目,盛南把食物又收回戒指,把其他的一些厨具和家具都在客厅里安放好。当时离开租住的小屋时,她把屋里的铺盖锅碗瓢盆都带走了,后来又在临时歇脚的农家小院儿里收罗了不少东西,这会儿正好在这空荡荡的客厅里用上了。

晏非躺着的沙发下面被盛南扫出一块儿干净的地面,又铺上一些废纸破布,然后垫上了厚厚的棉絮,在晏非醒来之前,这里就是盛南暂时的床铺了。

外面的雪还在不断的下着,不过屋里却暖和了不少,因为盛南用废棉絮和破布把门缝和窗缝都塞上了,只留了一个小小的缝隙通风透气。屋里又燃了煤炉,一锅清水在炉子上慢慢烧着。忙碌了一个下午的盛南终于闲下来,坐在地铺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