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这么容易就答应下来,我有些得意,又有些悲哀。之所以能让这种从未有过的事物顺利获得首肯,固然是因为她大半的心思都被方才的谈话吸引了去,放在该如何借封赏的机会讨好奕訢这件事上,也是因为他们根本不明白中国人民大众的力量,不知道要建设好一个国家,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那是一个国家的向心力,能够将全部国人的心都凝聚在一起的力量!

那是何等强大的一股洪流啊!正是因为有了中国人的坚强和团结,才会在晚清乃至民国的上百年间,不管统治阶级如何腐败,仍能保持中国作为一个独立国家、中华民族作为一个独立民族的存在,不至于完全沦为外国的殖民地!洋人之所以不敢像印度、非洲那样,建立一个完全属于其殖民统治下的统治阶层,就是因为中国人不屈不挠的斗争,他们唯有依靠中国旧有的统治者来建立一个半殖民地的社会。

总结经验、吸取教训,我不会再给洋人们同样的机会!在每况愈下的中国,想要完全依靠清政府的力量来抵抗洋人那是不可能的,只有发动了全中国的力量才能与洋枪洋炮相抗衡。而要发动全国民众的力量,首先就要把他们都团结在一个标志、一个信念下。

这个标志就是圆明园,这个信念就是要中华腾飞!

中国人太长时间受到洋人的压迫,鸦片横行更是令国力迅速衰退,很多中国人在长期的受欺侮和吸食鸦片过程中,慢慢放弃、忘记了中华民族的骄傲,连军队都处在长期醉生梦死的境地中,日渐颓废!

如果没有信念,中国人便永远也不可能站起来。

我要用恨、用耻辱,将中国人绑在名为“复仇”的碑上,凝聚全中国的力量,迎战洋人们的侵略和欺侮,并以此作为中华腾飞的起点,重塑民族自尊心和自信心,进而实现中华民族的复兴!

竖立耻辱碑是我的第一步,订立国耻日是我的第二步。

只要把清王朝的耻辱变成全中国的耻辱,把我的信念变成全中国人的信念,那无论我是否仍在这个世上,中国都会在万众一心之下,变成另外一个样子!

这许多的念头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我笑着,但那笑,背负了太多东西!

“多谢姐姐。”

“谢什么呢?”她道,“那,妹妹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她自然是急着要去拟定上谕了。

我点点头道:“好。不过姐姐也是,国事繁忙,更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咱俩可不能都倒下来啊!”

她应承着,急急忙忙地走了。

我说了这么久的话,实在也疲惫了,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的精神已经恢复了大半。本就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修养一下自然好得快。

正梳洗着,却见慈安宫里的太监捧了两本上谕过来,一本是对奕訢、奕譞封赏的,想不到她竟一晚上便做好了,我不由暗笑。当然,另一本就是订立国耻日的。

上谕还须加盖我的同道堂印,我想了想,留下上谕打发那太监回去了,转头便叫安德海去传奕訢。

奕訢本就在军机处办公,很快就来了。见他来,我挥退了左右。

于是他的态度就放松了许多,笑着说:“难得,你竟会单独召见我。怎么,遇上什么难题了么?”

我白了他一眼,嗔道:“怎么,只有碰上难题才能找你吗?”转身拿起桌上的纸,递给他,“喏,自己看吧。”

他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再看向那张纸,细细读了一遍,随后不在意地放在一边。

“这些你们决定就好了,再大的封赏我也敢受,就算一点不赏我也不在意。”

“哦,那你说的,一点都不赏也无所谓啰!那就干脆不赏好了!”我拿起笔,作势就要改动那道上谕。

他随性地在我下首坐下来,淡淡地说:“如果不是我想要的那个,什么封赏都无所谓了!”

我手一顿,叹了口气,放下笔。

站起来缓缓走过去,手指轻轻抚过他的脸,怜惜地说:“我原本也是建议给你摄政王的,可那边…”我指了指慈安的宫苑,“不同意。”

他顺手抱着我坐在他腿上,嗤笑一声道:“她不同意?如果你能坚持的话,她也不敢不答应吧?”

听得出他的不满,我微微一笑,早有应对之辞:“话不是这么说。毕竟她是先皇名正言顺的皇后,在正统的名分下,很多事情她说一句话比你我说十句都管用,至少目前是如此。所以,我也不敢太过放肆啊!能不得罪她还是不要得罪她的好!况且你又怕什么呢?议政王虽没有决断的权力,但我有啊!我还能驳了你的主意不成?咱们两票对一票,怎么看怎么有胜算。”

他看着我,轻轻握住我的手,无奈地叹道:“你呀…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的!”

我轻笑着,拿过另一张纸,递给他:“知道你这次委屈了!这是我给你的补偿,看看,喜欢不?”

他一手接过来,只见上面写着:恭亲王生母康慈皇太后,请升袝太庙,并据请将前上尊谥改拟,从十字加至十二字的最高规格以表尊崇。

“这…”他的眼中露出激动的神色,看着我。

我柔声对他说:“这下,你多年的夙愿、康慈皇太后的遗愿,也都能达成了!”

他看着我,眼中泪光莹然,紧紧抱住我。

“兰儿…谢谢你!”

我伏在他怀中,温婉地笑了。

他平生最大的心愿,除了一掌朝政之外便是实现他母亲的愿望,要成为道光帝名正言顺的皇后。为此,他不惜在其母弥留之际假传圣旨,从而得罪了咸丰,令两兄弟的感情恶化。然而即便如此,康慈皇太后死后,咸丰还是削减了太后丧仪,谥号中不加道光帝的“成”字,不祔庙,也不与道光帝合葬,而是在慕陵之东修建陵墓,称慕东陵,形制也很特殊,与十六个妃子的园寝在一处,其间用墙分隔,用黄瓦,以示区别。凡此种种,皆令奕訢的努力落空。

我是最清楚他们兄弟间纠葛的人。此时用这道嘉赏,正是为了消弭他对于未能受封摄政王的怨气。

如今看他的表情,我便知道,这招果然见效了!

我抿嘴笑了笑说:“谢我干什么呢?若是没有你在摄政王一事上的退让,我要说服东边儿的改变先帝所下命令还真有些难办呢!如今你先做出了让步,我便也好说话了。你放心,这道上谕,我一定给你拿下来!”

他紧紧捏着那张纸,眼中射出复杂难明的光芒。

末世朱颜第三部 中华魂 第十三章

咸丰十一年十月初九,朝廷昭告天下,改元“祺祥”为“同治”,喻两宫皇太后同治天下之意。而载淳亦于这日在太和殿登基,改明年为同治元年。

第二日,由大学士周祖培打头,百官奏请两宫皇太后垂帘听政的奏折送达,我和慈安当即应允,并即发上谕,令军机处即刻筹办。奕訢其实早已为此作好准备,并不用费太大功夫。

也在这一日,根据我跟慈安的交换条件,以两宫垂帘的奏折换来对恭亲王奕訢新一轮的封赏,首先便是重订他母亲的谥号,追封她成为道光帝名正言顺的皇后,得祔太庙。至于跟道光帝同葬的事宜,人已入土为安,再要把人挖出来怕是有些不合适,也就罢了。

第三日,在我的提议下,“恭亲王加恩着在紫禁城内坐四人轿,以示优异”的封赏令又行宣布,至此,恭亲王在清廷的地位荣宠至无以复加,除了皇帝和两宫皇太后,就数他最为尊崇了!

对于奕訢的野心,我实在没有把握是否能就此把他安抚下来,只好姑且相信历史记载的真实性,照葫芦画瓢。不过看他对于这一连串的赏赐并无抵触之意,平日办工也一切如常,并未有心怀怨忿的情况出现,不由稍微松了口气。

十月三十日清晨,我早早地就起来了,由香儿服侍着穿上朝服、戴上朝珠。待打点停当走出门外,天边已经裂开一条白线。

小太监打着灯笼走在前方,来到养心殿门口,却正好碰上从钟粹宫走来的人马。慈安跟我一样,穿着正式的朝服,在众人中凸现着高贵权威,对我面含微笑、微微点头。

我们两人合在一处,一起举步向里走去。东暖阁里,睡眠不足的小皇帝同治打着哈欠,见我们进来了,一旁侍候的太监急忙轻轻碰了一下他,他吓了一跳,急忙跑上来行了个礼:“皇额娘吉祥,额娘吉祥。”

我有些心疼地蹲下来,抱着他小小的肩膀:“皇帝没睡醒吗?困不困?”

“不困。”他懂事地摇摇头,面上却露出想打哈欠又拼命忍住的样子。

我心头暗叹。

这么小的孩子,本应是无忧无虑嬉戏玩耍的年纪,却偏偏要背负如此沉重的一国重负,实在也是难为他了!但无奈这是他的宿命,谁让他生在皇家、成为皇位的唯一继承人呢?而且历史上的同治是个不知轻重的少年天子,如今我却希望中国能在他的手中振兴起来,因此让他背负比历史上更重的负担,也是迫不得已的。

叹了口气,我和慈安一人一边,牵着他走近房内。自雍正爷始,皇帝便不再在乾清宫内办公,养心殿成为实际上的清朝政治权力中心。而作为皇帝处理日常政务的东暖阁,此时御榻却被往前移出了许多。御榻背后,一道精致华丽的黄幔区隔,幔帘后面的罗汉床上,铺着一张小几和两块明黄的垫子,那便是两宫的垂帘听政之所了!

我忍不住心中一阵激动。

转头看了慈安一眼,正好与她的眼神碰个正着,也从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心潮澎湃。我们相视一笑。

此时,只听小太监在外面禀报道:“恭亲王、醇亲王求见。”

我拉着同治的手,把他带到御榻上坐好,嘱咐道:“皇帝,一会儿皇额娘、额娘跟诸位大人们说话的时候,千万不要乱动,知道吗?”

他乖巧地点点头。

我和慈安越过皇帝,径自坐上那明黄的坐垫,心头不禁一阵翻滚。

不要小看了这小小一幅黄幔、两张垫子,它们可是打破了清朝立国以来两百多年的规矩,使后宫得以干政。而我,又是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挣扎才能得到今天这一切?

深深吸了口气,两旁的小太监正要放下黄幔,我却阻止道:“且慢。”

“妹妹,怎么了?”慈安问我。

我笑道:“姐姐,这帘子,在接见外臣时自然是要放下的,不过六爷和七爷都是自己人,就不必那么麻烦了吧?”

她闻言点点头道:“也是。好吧,就这样,请两位王爷进来吧。”

“喳。”小太监领命,转身出去传旨去了。

不一会儿,只见奕訢和奕譞兄弟大步走进来,叩头拜道:“臣参见皇上,参见两宫太后。”

“都起来吧。”慈安道。

两人站起来,抬头看见黄幔并未放下,不由一愣。

慈安抢着说道:“两位王爷都是自己人,就不必那么多规矩了。”

他们两人对视一眼,拱手道:“谢太后恩典。”

慈安笑了笑,问:“两位王爷,今天我们姐妹俩就要开始垂帘听政了,你们一切可准备好了?”

奕訢道:“一切都已准备妥当,请两位太后放心。”

我和慈安对视一眼,放心地笑了。

“对了,六爷,今儿个有什么事么?”她又问。

奕訢看了我一眼,从袖中抽出一道上谕,躬身说道:“启禀两位太后,关于定立‘国耻日’的上谕,臣还有些疑问,想向两位太后当面请示,只是这一段时间来宫内都忙于登基大典和两宫垂帘之事,臣不敢烦扰两位太后,因此此事迟迟未决。”

我不由一愣。

原以为过了慈安那关便没问题了,想不到居然拖了这么久还没办好,我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恭亲王认为有什么问题呢?”

他看了我一眼,忙道:“启禀太后,臣并非不同意此举,但在此时施行…似乎有些不妥吧?”

我强自压抑下心头的怒火,尽量平静地问:“有何不妥?”

“太后,这‘国耻’二字,如果臣没有理解错的话,应当是指圆明园被焚毁一事吧?这对于我们清王室来说,自然是奇耻大辱,但那毕竟是洋人干的。我们将此事定为国耻,若是惹恼了洋人,因此而发难…”

“这不单是皇室的耻辱,更是全中国的耻辱!”我拍案而起、怒不可遏,“若是不清楚表明我皇家的态度,让人们以为我们只不过是一群贪生怕死,连自己家里被人抢了、烧了也不敢吭声的窝囊废,以后还有谁会瞧得起咱们?不说别人,就说你们自己,摸着良心问问,你们能看得起自己吗?”

一番话,说得慈安、奕訢和奕譞都不由自主低下了头,气氛顿时低靡到了极点。

我也发觉自己的话确实说得重了点,又看了看吓得哆哆嗦嗦一声不吭的同治,轻叹了口气,走过去轻抚着他的头,哽咽道:“如今皇帝年幼,我们孤儿寡妇的,本就难以服众。若不让天下人都看到我们的决心,日后谁还会尊重皇帝、尊重太后、尊重我清王室?洋人毕竟是外来人,总有对付的方法,但如果我们连自己的根基臣民都丢了,大清朝岂不就要亡在你我手里?”

末世朱颜第三部 中华魂 第十四章

奕欣神色一紧,抬头看向我。

我毫不相让,看着他,不由分说:“‘国耻日’一定要定,你回去立刻着手准备!”

“…是。”他虽仍然面露犹豫,但还是答应下来。

“妹妹,但这洋人…”慈安也有些不安,嗫嗫地说。

我坐回去,笑着放缓了语气,道:“姐姐不必担心。烧杀抢掠,无论怎么看都是罪大恶极,洋人们最重法典,岂能不知?只是他们狼子野心,既想做婊子又想立牌坊,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自圆其说。他们不是最爱‘讲道理’吗?我们就跟他们好好讲讲‘道理’!文字游戏,一向都是我们中国人最擅长的把戏,不是么?”

我笑看向奕欣,他神色一动:“那…我们跟洋人们签订的合约…”

“虽然签约乃是迫不得已,而且条约里面也多是不利于我们的条款,但毕竟我大清国是承认了此事的,若中途反悔理亏的就是我们。洋人们若是以此为借口再启战端,我们可消耗不起了啊…”我长叹一声,“这事也只能先忍下了!”

奕欣心下大定,道:“如此,则臣有把握让洋人们在‘国耻日’一事上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我点了点头,笑道:“六爷一向精明能干,国家大事交给你,我们也放心。你说是吗,姐姐?”

慈安亦点头道:“是啊。妹妹你放心,有六爷和七爷在,洋人们猖狂不了多久的!”

我看了看他们兄弟俩,抿嘴一笑。

解决了烫手的山芋,我倒是有些闲心,好奇起来。同样野心勃勃的老七,在老六的阴影下,会做出什么样的回应呢?

“那上谕的事儿就这么办了。六爷还有什么事么?”

奕欣摇了摇头道:“臣已无下文禀奏。”

慈安于是又看向奕譞:“七爷呢?”

“臣有一事请奏。”他说着,双手呈上一本奏摺。

看到奕欣诧异的脸色,我便知道奕譞上这本奏折肯定没给奕欣说过,心中暗道一声:“来了!”

慈安从太监手中接过奏折,翻了一下,便问道:“七爷要奏请什么?”

“臣奏请设立洋枪队!”

“洋枪队?”我和慈安异口同声脱口而出。慈安一脸茫然,我却是心头猛地一跳——

果然奕譞此人不简单哪!

“妹妹,你知道这洋枪队是什么东西?”慈安听到我的语气,于是问道。

她久居深宫,不像我一直帮助咸丰处理政务,对政治、军务多少有些了解。于是笑道:“姐姐,如果我没理解错,这洋枪队便是学洋人,用洋枪洋炮来组织的军队,是吗,七爷?”

“正是。”奕譞忙躬身答道。

慈安一连恍然,点了点头。

我又对奕譞问道:“七爷,洋枪队不是去年先帝爷在的时候就已经建立起来了吗?怎么这会儿又要建呢?”

咸丰十年,流亡到上海的美国人华尔趁着太平军攻打上海的机会,向苏松太道吴熙进言建立洋枪队,协助清军防守。吴熙听其言,委托其代为筹备,这便有了清朝历史上第一支“洋枪队”。

“太后英明。”奕譞躬身道,“可是如今所谓之洋枪队,不过是洋人的洋枪队而已,仅有千余人不说,而且武器装备都是洋人们淘汰下来的东西,极为落后。他们的对手也不过就是太平军那些乌合之众,取得一点小胜也亏那华尔敢说自己战无不胜?”他轻蔑地一笑。

“最重要的是,所谓之洋枪队,全由欧美人担任将领,我大清士兵只不过是他们的炮灰而已,朝廷更是无法对他们进行任何有效的控制。如此军队,有、不如没有!”

奕欣此时插言道:“老七,如此重要的事情为何你不先跟我说说?”

奕譞笑了笑说:“这只不过是我个人的一点想法而已。六哥你国事繁忙,朝廷的事儿、皇室的事儿全赖你一人做主,没必要拿这种不成熟的想法去烦扰你!”

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弄得奕欣想发作也找不到借口。

我笑着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七爷也是为了国家着想。七爷的折子,就先放在这里吧,等我们细细看过之后,再与你们商议。”

“臣遵旨。”奕譞抱拳道。

慈安将奏折放到案几上,又问:“七爷还有什么事么?”

“臣无事禀奏了。”

于是慈安道:“那今儿个就到这儿吧。你们都去吧。”

奕欣和奕譞跪别道:“臣等告退。”

慈安和我点了点头,看着他们相继而出。

不知不觉间已经天大亮,我看了看有些昏昏欲睡的同治,心疼地对他的贴身太监得宝说道:“你带皇帝去休息一下,一个时辰之后到我宫里来。”

“喳!”得宝打了个千儿,牵着同治的手说,“皇上请随奴才来。”

同治对我和慈安道了别,两人这才走了。

我目送着他们离去,便把注意力放回到眼前的奏折上来。

“妹妹,你看…是不是七爷对我们有什么意见啊?”慈安皱着眉头,问。

“姐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我诧异地看向她。

“你看,这洋枪队的事,他似乎没跟六爷商量过呢!而且百官的奏折,一向是先呈交军机处,然后才递进宫来给我们,他却不声不响自己带进来了。这…”

我笑了起来,劝慰道:“原来姐姐是担心这个!照我看,却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怎么说?”

“六爷确实太忙了啊!他是议政王,总领着军机处,又是内务府大臣,还管着宗人府,这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他拿主意,七爷不想烦他也是正常的。再说了,七爷不是说这还是个不成熟的主意吗?呈交军机处就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想必七爷的意思,也是说出来让我们一起参详参详罢了!”

“唉,希望如此吧!”她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