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全国政治中心的北京不同,上海开放得多,对外贸易往来的频繁使得大量洋人聚居于此,到处可见欧式风格的建筑,随处听得到叽哩哇啦的洋文,高鼻子蓝眼睛的洋人比比皆是。中西方物品地交汇令人目不暇接。

自从来到清朝,我的行动范围一直没有脱离北京及其周边,直到最近才去了一趟安徽,那里也是一片战乱后的凋敝景象。这是我第一次来到真正的贸易城市、繁华都会,一时之间竟也有些眼花缭乱的感觉,看着这一片歌舞升平的表象,谁又能想象得到拥有这样一座城市的国家正在忍受着五千年来从未有过的屈辱?

我心潮澎湃,不顾众人的阻拦跳下马车,走在大街上,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开放气息。但我很清楚。这是一个 形地城市,所有的繁华都不过是一种表象,主导着这一切的并不是中国人,而是外国人!如果不能实现东西方平等的经济文化交流,那么这样的畸形将会辐射到全中 国,令中国的经济彻底崩溃。

激动与痛苦并存着,我东摸摸、西看看,好奇得不得了!奕譞走在我身边,东张西望,神情紧张。

“嫂子。你还是快回马车里去吧!这里人多,万一…”

我不禁笑了:“七爷,不用担心。这里除了我们几个,谁会知道我的身份?谁会知道我来了这里?你太多虑了!”

“是啊,七爷,这不是你们的地盘么?有你在,夫人自然是安全无虞的了!”陈玉成笑谑道。

奕譞瞪了他一眼,李秀成拉了拉陈玉成的衣服,笑道:“不可胡 说。夫人乃是天下至尊地人。可不能有所闪失。夫人,还是回去车上比较好!”

我却充耳不闻,观赏着接边中西结合的房子,缓缓说道:“你们 说,上海繁华么?”

众人皆是一愣。

陈玉成叹道:“我没见过比这里更繁华的地方了!不知比起北京如何?”

奕譞道:“北京乃是皇室中心所在,大清最威严地地方,什么事情都要照足了规矩来,不可能让人为所欲为的。

相较起来,上海倒是开放得多了。论财富之交流,还是上海占 先。”

我淡淡地笑了:“是啊。财富之交流!可是。你们知道么,从来在对外贸易中。中国一直都是吃亏的一方?”

“对外贸易?”

“就是跟洋人们做生意。”我看着他们,“我们用真金白银,换来的却是他们成本低廉的商品。所有洋货,无论如何降价,都会在这里获得两倍、三倍甚至更多的利润,鸦片那样祸国殃民,更是一本万利地买卖。而我们本国的工业就在洋货  成军,成本高昂必然导致售价居高不下,无法进行规模生产、纯粹的手工作坊式制作更是限制了生产规模,如此商品怎么能打开市场?凭什么让老百姓用足以买三匹洋布的价钱去买一匹土布?所以,要发展商业,首先要发展工业,而要发展工业,则必须依靠先进的技术和设备。”

他们都呆呆地看着我。

奕譞是我心目中主导军事改革的上佳人选,但他对于工业技术的重要性还不了解,而陈玉成和李秀成以后都会是太平天国的主导力量,更有必要对发展科技有个深刻地了解!所以现在这番话是说给他们听的。

“夫人,那敢问如何才能得到技术呢?而且,按照圣人之言,自古以来,立国之本就是农业,商业固然重要,却必须在巩固农业地基础上进行,敢问夫人对此有何看法?”出人意料地,出言询问的人居然是李秀成。

我回想起后世传说他颇能为百姓着想地观点,笑着说道:“民以食为天,如果填不饱肚子,什么抵抗侵略、发展经济都是空话,因此,农业之重要,不言而喻。但农业和工业却是相辅相成的。如今我们的农业依旧依赖的是肩挑手拉的土工具,亩产低、效率差,将绝大部分劳动力束缚在土地上,而大工坊需要大量的人手,却严重不足,于是工业也没办法发展。这就形成了一个怪圈,农民、工人、工场主、商人,谁也富不起来,中国老在一个地方打转,怎么也走不出去。”

“那怎么办?”奕譞问。

我看了看他:“当然还是靠技术!”

“还是技术?”

“发展农耕技术,如果能让十个人干完以前一百个人才能干的事 情,那剩下九十个人不就空出来了吗?这些人可以填补到工业、商业中去,如此一来,怪圈不攻自破,农、工、商就可以齐头并进了!”

几人恍然大悟。李秀成叹道:“夫人果然是女中豪杰,胸中有丘 壑,难怪干王和玉成对夫人敬佩有加!”

“忠王过奖了!”我笑着说,“只是这道理说来简单,做起来却 难。农业发展,耕地问题如何解决?大量人口进入城市,管理方式就要发生变化,工商业发展,则原来重农抑商的国策必须调整,另外还有诸如法律、人才、军事等等相关问题,必须解决,千头万绪啊!”

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半晌,奕譞哈哈一笑道:“反正凡事有嫂子和六哥扛着,我就打个下手,你们要我干啥我就干啥,轻松简单!”

陈玉成和李秀成对视一眼,李秀成笑道:“七爷真是令人羡慕啊!可惜夫人不能来帮我们。”

“只要你们完全降了朝廷,不就在嫂子的统领之下了?”奕譞意味深远地说。

陈玉成和李秀成眼中不约而同升起戒备。

我不由暗自责怪奕譞坏了我的好事,急忙笑道:“两位何须羡慕?干王的治国理念,我也是很佩服的!”

他们两人的脸色顿时好了很多,我笑了笑,急忙换过话题。

今天借着机会给陈、李二人来了个洗脑,效果不错,如果不是奕譞最后那句话搅局就更完美了!不过无妨,只要他们能记住我今天所说 的,那以后行事多多少少都会带上一些今日的印记,我的目的也算达到了! 

我缓缓地,吁了口气。

末世朱颜第三部 中华魂 第三部 中华魂 第三十五章

譞住在南市的豪宅里,这里本是江苏巡抚薛焕的私宅 了上海,他自然就巴巴儿地献上自己的私宅来献媚了。事实上这座宅子不仅占地广阔,而且设计相当新颖,兼顾了中西方的建筑艺术,圆顶的房屋与对称美学相结合,就算是在东西方文化交瘁、以新奇美为特色的上海,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精美宅院。

我和陈玉成、李秀成等人跟随奕譞走进大门,一路上中式的花园和西式的拱门交相辉映,别说陈、李二人了,即使是看惯了京城的富丽堂皇的我和荣禄等人也只看得两眼发直、啧啧称奇。

“这薛焕,倒是挺懂得享受的!就不知道他修这房子的钱,都从哪儿来的?”我轻描淡写地说着,却难以压抑心中的震撼,更有着无法言喻的愤慨。

“以他的俸禄,自然是办不了这事儿的,必定另有蹊跷。可如今这地方大员们又有哪个是身家干净的?”奕譞苦笑着说。

我不禁沉默了,为这腐朽至极的现状。

一时间兴味索然,我快步走进前廊,却见一个中年人急急走来,因不认识我们,便只向奕譞施礼道:“七爷,法国和英国公使求见。”

奕譞看了看我,皱起了眉头:“居然跑到我们前头去了,他们倒是脚快!嫂子你看…”

“不见。”我没好气地说。

一路上风尘滚滚。进了上海之后放眼尽是列强侵略下伪饰地太平,再加上方才勾起对糟糕的清政府现状的忧虑和不满,我实在没兴趣跟洋人们打交道。而且我来这里当属机密,也不宜和洋人们见面。

奕譞于是对那人说道:“就说我刚回来,累了,叫他们改天再 来。”

那中年人听到奕譞对我的称呼,先是一愣,随即浑身一震。此时先对我打了个千儿,然后才回答道:“是。”

我不由暗赞他的机敏,又道:“你且带两位公子下去休息。细心服侍着,不得有误。”转头又看着陈玉成和李秀成,说,“两位一路奔 波,也累了,不如先去休息休息,再用晚饭。”

陈玉成和李秀成笑着点了点头,道:“也请夫人好好休息,我们就先告退了。”

我笑了笑,那中年人对他们说了一声“请随我来”。又对我行了个礼,这才转身走了。

看着三人的背影转过回廊,剩下我和奕譞。他看着我道:“我送嫂子去休息吧。”

“好。”我点了点头。

一起举步向内走去,我边走边问:“方才那人是谁?看上去倒是个精明能干的人。”

奕譞笑道:“他名叫张通宝,原是个通译,对洋人很是有些了解。我到了这里,让地方官给我推荐用得着的人员,就派了他来。平日里他在这里充当管家,需要跟洋人打交道的时候也会带着他去。给我的益助不少。”

我笑了笑说:“既然如此,就把他留在身边用吧!日后七爷用得着他地地方还多。”

奕譞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嫂子有计划了?”

我抿嘴笑道:“早就有计划了,只不过太平军的事情没处理完,腾不开手而已。”

“是什么样的计划?嫂子能否透露一二?”他追问。

我看了看他显得有些紧张的眼睛,笑道:“七爷的长处本不在洋务这里,只不过要仿效洋人、建立新式军队,却不得不跟洋人们打交道,倒是辛苦七爷了!”

他眼睛一亮。

说话间已经来到内院,只见绿树掩映间。亭台楼阁若隐若现、美轮美 。他看着我笑问:“嫂子可喜欢这里?”

我看了看,随意地说:“能住就行。”

他故作悲痛状。捧心说道:“可怜我精心给嫂子准备的住处。原来嫂子竟不喜欢!我的一番心血啊…”

我被他逗笑了,嗔道:“又在胡说!你什么时候回来打点我的住处了?”

他却一本正经看着我。说:“不是胡说。自打我见到这幢宅子的时候,就想着什么时候一定要请嫂子来这儿住住,所以从那时候起就准备好这个院落给嫂子留着了!”

我不由有些感动,叹了一声道:“你倒是有心,辛苦了。”

他深深地看着我,忽然笑了:“不知为何,我此刻突然想起‘金屋藏娇’这个词来。嫂子可知道这个词什么意思?”

我心头一跳,急忙轻捶了他一拳,笑道:“你当我白痴么?好了好了,我也乏了,想赶紧休息一下,你也去休息吧。”

他弯起一抹莫测高深地笑容,退了一步,道:“那,就请嫂子好好休息吧。我先告退了。”

我笑了笑,看着他转身离去。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洋人又来了,奕譞不得不出面应付他们。而我经过了这些天的奔波,劳心劳神,确实有些顶不住,便在屋里休息。陈玉成和李秀成对上海充满好奇,一大早就又出门去了,于是只剩我一人在内院里优哉游哉。

手里拿了一本书,正困倦昏昏欲睡时,忽听婢女来报,说有人要见我。 

不由得奇怪地坐起来。

谁会知道我在这里?谁又能通过奕譞侍卫的重重警戒直接来到内 院? 

“请他进来。”我说。

不一会儿,婢女便领着那人走进来,我一看,大吃一惊。

“六爷?!你怎么来了?!”实在忍不住惊讶,我脱口而出惊呼。

奕訢看着我,眼中露出刻骨地思念和重逢的喜悦。

“兰儿!”他大步走过来,一把将我抱进怀中。

“你…你怎么来了?北京出什么事了?”看着他的突然现身,我实在忍不住要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北京没事。只是我实在想你,所以来这里见你。”他稍微放开我一些,却仍然把我揽在怀里。

我看着他,心头暖暖的,却又有些心惊胆跳:“你也真是,太胡来了!就这样放着政务不管走出来,且不说别人会怎么想,难道你就不怕出乱子?”

“有什么好怕的?”他笑了,“如今我们俩都不在,正好让那些牛鬼蛇神们都出来闹腾闹腾,不然我还真不知道究竟哪些是小鬼、哪些是真佛呢!”

我听得有些毛骨悚然:“你又在算计人了!”

“算计?谁值得我算计?”他笑了,“我最想算计的就是怎么让你完全属于我,却偏偏怎么也成不了事!”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他笑了笑,又问:“你地气色看起来还不错,伤怎么样了?”

我微微笑着,看着他:“没事了。”

他长长吁了口气,道:“以后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去干这种事了,太危险,差点吓死我了!”

我笑着,不与他在这方面纠缠。

“说真的,你来上海干嘛?”

他坐了下来,随手拿起我桌上的茶,喝了一口,道:“来看你,这是真的。自从听老七说你要来上海,暂不回京,我就忍不住了。想趁机看看谁在暗中给咱们下绊子也是真的,尤其是东边儿,我怎么也不放心。最后,就是买船的事了。”

我不动声色地听着,避过了前两个问题,问:“买什么船?”

“朝廷原就有计划向洋人购买军舰,以便对江浙一带的太平军进行打击,你忘了?如今虽然和谈成功,但这军舰始终是要买的,我怕洋人们从中搞鬼,所以亲自过来看看。”

末世朱颜第三部 中华魂 第三部 中华魂 第三十六章

我想起来了!

历史上,同治元年,赫德和清政府商定了购买中号、小号兵船共7 艘,一共耗银六十五万两,并函请在英国休假的总税务司李泰国具体承办购船事宜,李泰国认为这是控制中国军队的大好机会,在英国政府的支持下,挑选了曾参加过鸦片战争的英国海军上校阿思本为舰队司令,公然把舰队命名为“英中联合舰队”,舰队全由英国官兵操纵,并擅自为军舰命名和制订海军旗,而且规定舰队只接受中国皇帝和李泰国二人的命令,李泰国还有权决定中国皇帝的命令是否有效。这支几乎是李泰国私人部队的舰队,史称阿思本舰队。

而为了争夺这支舰队的指挥权,曾国藩、李鸿章和奕訢集团都斗得不可开交。曾国藩以剿灭太平军为借口,希望借舰队来加强其在清政府中的份量,李鸿章身为淮军的领导者,也希望得到舰队增强其武力。而奕訢以清室正统嫡系掌权者自诩,自然也不可能让这么一支洋舰队留在外姓人手中。

这下,我对他口中的“牛鬼蛇神”和来此的真正目的,总算是大致了解了!

只可惜,根据史料记载,由“北京”等六艘军舰、一艘军辅船和一艘小艇组成的舰队到达中国后,大出清政府的意料,这支不受控制的舰队是军政大员们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在经过反复争辩后。清政府决定将这支舰队一卖了事,在各派支持下,奕訢主持地总理衙门又几经周折,终于“将轮船撤退”,并在新一轮谈判中陆续收回一百多万两的购买、薪资、遣散费等开销,虽然不足以弥补六十五万两购买经费、三十七万多两遣散费、九个月的薪资费以及其他零零宗宗的开销,但此种谈判成果,在中国近代史中,也称得上是一次“胜利”了。

实在是令人丧气的史实,但在那个时空。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如今我既然来了、既然已经插手历史,自然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想了想,我对奕訢道:“这事不能马虎,不如把七爷找来合计合 计,这支舰队不能让洋人来把持,也不能落到地方军手里,它将是我们大清新军的开始!”

“大清新军?”他站了起来,走了两圈,“这个名字好!不过,你是否有意让老七来主持新军?”

我点了点头道:“你要负责国政和洋务。事情太多了,让七爷分摊一些也是好的。”

他想了想,笑了:“看你紧张的。我又没说我不同意。”

“既然六哥和嫂子都对这么信任我,那我也只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己了!”奕譞笑着走进来,一边走一边说。

“七爷,洋人们走了?”我笑了笑问。

他点点头:“洋人们弄了个什么酒会,邀请我参加。可惜我对他们地这种东西没兴趣。”

“这可是跟洋人们拉关系的好时候!”奕訢笑道,“你应该去,尤其是在我们有事求他们的时候。”

“你说军舰的事?”奕譞皱起了眉头。

“没错。洋人很狡猾。如果要跟他们打交道而不吃亏,就必须先了解他们的性情,而且跟洋人们套套近乎,以后说话的时候也好说一 些。”奕訢道。

奕譞的眉头愈发皱在了一起,看了看我。

我于是笑道:“六爷,论跟洋人打交道,谁也没有你在行,我看还是你去的好,免得七爷不熟悉坏了事。”

奕訢看着我。似笑非笑:“你倒是体贴!”

奕譞插嘴笑着说:“嫂子体贴小叔子有什么不对?就兴她对你好 啊?”

“好了好了,有空贫嘴不如赶紧商量商量军舰的事儿。”我急忙把话题转开。

兄弟俩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的眼神。然后顺着我不再纠缠在这上面。

我微微松了口气。

不知不觉便到了傍晚时分,陈玉成和李秀成也回来了。

于是奕訢第一次见到这两个“反贼”地头目。双方见面。神情自然不会太过自然,尴尬的半晌,最后还是奕訢先打破了沉默。

“英王、忠王,久仰大名了!”他拱手说道。

陈玉成和李秀成交换了个眼色,回了一礼道:“哪里哪里,议政王的大名才是如雷贯耳呢!”

奕訢笑道:“两位太客气了!能够跟你们化干戈为玉帛,实在是很值得庆贺地一件事。希望今后我们能够同舟共济、共渡难关!”

“是啊,我们也希望以后能够合作愉快!”李秀成意有所指,说 道。 

我笑着插口问:“两位今天出去,可见着了什么好东西?”

陈玉成笑道:“是见着了好多新奇玩意儿。这是给夫人买的,小小东西,不成敬意。”说着打开桌上的锦盒,里面放了一个小巧的钟表,难得的是还有小小的西洋油画镶嵌在上面,精致美观。

我拿起来,细细打量,喜欢得不行。

“多谢英王和忠王殿下了!”我道。

陈玉成和李秀成相视一笑。

奕訢皱了皱眉头,对奕譞使了个眼色,奕譞道:“已经是晚膳的时候了,不如我们边吃边说吧。”说着把我们领进了饭厅。

吃饭时,李秀成状似不经意地说:“听说湘军地曾国藩和淮军的李鸿章都来了上海?”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消息,于是看了看奕訢和奕譞。后者点点 头,道:“是朝廷召他们过来的。”

我知道曾、李二人跟太平军可是结下了不小的梁子,于是打圆场笑道:“朝廷与太平军和谈,这折子总要有人来上。他们都是前线的指挥官,让他们来做这事最恰当不过了。”

李秀成淡淡笑道:“这是朝廷的安排,我等并无异议,只不过随意一问罢了。”

我皱了皱眉头,正要说话,却看见张通宝手拿着两封请帖匆匆走 来。 

奕譞拿过来,细细看过,随即神情古怪地递给我和奕訢,一人一 封。 

“恭请女眷届时光临…女眷?是我吗?”我也古怪地看着他。

“恐怕是的。”他耸了耸肩。

我嗅出一丝别有用心的味道。洋人们对我们如此热情是为什么?

“怎么要特意邀请你呢?会不会有人把你的身份泄露出去了?”奕訢看着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