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管家急匆匆走来,向我们三个见了个礼,便附耳在奕耳边说了几句话。奕听完之后,脸色顿时变得很奇怪,站起身来向我和奕欣说道:“嫂子、六哥,家里突然有急事,我先告辞了。”

我和奕欣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讶异,奕欣看向他,更多了一丝戒备:“老七,出了什么事?怎么突然间这么慌张?”

奕笑了笑,说:“是有点事,不过我还没确认。等确认了再向你们禀报吧!”说完,便告辞出去了。

我和奕欣面面相觑,他摇了摇头,状似不经意地说:“这老七,搞什么鬼,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我似笑非笑看着他,道:“放心吧,反正绝对不会是对你不利的事。”

他看了我一眼:“你又知道了?”

我淡然一笑:“如果真是对你不利的事,他根本不会让你瞧出异样来。”

他深深注视着我,突然一笑,转变了话题:“在府里可住得习惯?”

我撇了撇嘴:“现在才来问,不嫌太迟了吗?不过,你的王府还真够漂亮的,让我想起被毁前的圆明园。”

他有些沉默,半晌,才说道:“我修那座西洋门,就是提醒自己永远别忘了那一年的屈辱。”

我不由得想到后世的颐和园,那便是圆明园的一部分,在原来的历史上,慈禧动用大量人力物力、甚至北洋舰队的军费来修葺完善了那座皇家园林,但如今慈禧换作了我,自然不会再去做那种劳民伤财、自掘坟墓的蠢事,因此至今颐和园还是一片荒芜的景象。

我深深叹了口气,为免自己再次陷入到无可救药的自我唾弃和悔恨中去,急忙再次转换话题。

“只不知道那门对面的仓库里,装了什么金银珍宝?”我调侃着说。

末世朱颜第三部 中华魂 第三部 中华魂 第五十章

恭王府原先是大奸臣和绅的家,他在前院和后院的交界处修建了一座长长的库房,据说当年那库房里的东西之多,数不胜数,于是和绅特意将每扇窗户都修筑成不同的样式,一种样式代表一种财宝,从对面花园的小山上,一眼望去就可以看清楚库房里面存放的珍宝。

奕笑了起来,走近我,轻轻抬起我的下颚:“我哪里有什么金银财宝,你以为我是和绅吗?其实我最想珍藏的珍宝就是你,可偏偏你说什么也不肯答应。”

我笑了笑,这些年来这一类的话早已听过了无数遍,应付起来更是得心应手,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手足无措。

“皇帝呢?”我问。

我回避得习惯,他也把我的回避当成了习惯,笑了笑,拉着我的手道:“在跟公主玩儿呢!”

我不由笑了,这公主还是当初辛酉政变的时候,我为了拉拢奕而亲封的呢!

“他们年龄相仿,彼此玩得也熟络,干脆啊,以后结个儿女亲家算了!”我打趣道。

他却神色一变,紧紧抓住了我的手:“不,我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如果我们成了儿女亲家,我和他自然就再也没有可能,所以他才会强烈反对。顿时,我有种难以言喻的感情在心中激荡,对于他的执著,又是感动、又是无奈。

“到花园里走走吧!”我笑了笑说。

他拉着我的手。走出湖心亭。此时正是枝繁叶茂、群芳争艳的时候,姹紫嫣红,把花园之中装点得好不热闹。我们并肩走在花丛中,不时轻言细语、言笑嫣然。宫女太监们在后面远远儿地跟着。不敢近前来。

走了一会儿,忽然看见佳佳站在前方,眼神复杂,一言不发。

“夫人,有什么事?”奕问道。

“王爷,李鸿章李大人来了,在前厅等着”她说。

奕皱了皱眉头,看向我。

我笑了笑说:“必定是有关洋务地事儿,你快去吧!”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佳佳,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佳佳却并未离去,就站在那里,看着我。

我浅浅一笑,问:“福晋还有什么事么?”

她这才慢慢走过来。站在我身边,低沉的声音中透着苦涩:“太后…在寒舍可还住得惯?”

我知道她想问什么,却故意道:“王府的景致,不比宫里差。住在这儿哀家很开心呢!”

她愣了一下,苦笑更深了:“喜欢就好…太后喜欢就好…”

我看着她。收起了玩笑的心思,低叹了一声道:“福晋,你放心,如今我既身为太后,就注定不能做出什么出格地事情。这王府。也是暂时来住住,过两天我们就会回去的!”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被看穿的慌乱。忙低下了头说:“不敢…只要太后高兴,爱住多久就住多久,佳佳绝不敢有所怨言!”

我再叹了一口气,摘下一朵鲜艳的花朵在手中把玩,缓缓说道:“六爷是个大男人,很多事情他可以不顾忌,我却不行,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正大光明!你是议政王福晋,现在是,以后也永远都会是。”

她的眼眶蓦地湿了,有些哽咽:“若是没有了心,要那虚名干什么?”

我默默地看着她,这一点,我爱莫能助!

沉默了好一阵子,我倏地转身,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劳烦福晋转告王爷一声,哀家要去醇亲王府看望妹妹,今晚上就宿在那里。”

佳佳愣了一下,急忙追上来:“这…太后,那皇上…”

“皇上有母后皇太后看着呢,还有翁同也在,没事的。”我笑着说。

佳佳站住了,无奈地看着我,行了个礼道:“那,恭送圣母皇太后。”

我点点头,走了出去,安德海早已反应迅速地冲出去,准备好了马车,我便轻车简从,直奔醇亲王府而去。

这般的临时起意,我并没有太多思量,只是心中突然一阵躁乱,不想再待在那里而已。一路上,我就这么愣愣地坐着,脑子里仿佛有很多东西闪过,又仿佛是一片空白,浑浑噩噩,直到安德海在外面说道:“主子,醇亲王府到了。”

我猛地回过神来,不由苦笑了。

去哪里不好,为什么要来这里呢?奕会怎么想?奕知道了怕不又有一番波折!

不过既然已经来到门前了,过门而不入未免太过失礼,我想了想,还是迈下了马车。

香儿扶着我,安德海则上前敲门。不一会儿门房来应,看见是安德海,一脸的晦气顿时变得谄媚万分,涎着脸儿道:“安公公,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可是有上谕?您且稍等一下,小地这就去禀报!”

“不必了!”安德海一把抓住门房的衣襟,把他拖回来,凑过去附耳说道,“圣母皇太后来了,必须直接进去,若是耽搁了,小心你的脑袋!”

门房往我这边一瞧,顿时打了一个激灵,脚都有些抖起来。

此时天色已暗,王府门前甚为冷清,所以尽管他们的对话很小声,我却也听得清清楚楚。安德海多少有些狐假虎威、趾高气昂,但自古以来,当权者身边的红人有几个不这样?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门房抖着腿就要跪下来,又被安德海用力拉住了,道:“太后微服出巡,你要是敢跪,仔细你地皮!”

门房顿时站也不是、跪也不是,哭丧着脸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安德海轻蔑地啐了一口,道:“还不快请太后进去?还有,赶紧报告你家主子知道!”

门房这才反应过来,急忙点头哈腰把我们请进去,然后就转身要去找奕。

“等等。”我叫住他,“醇亲王现在在干什么?”

门房战战兢兢答道:“回…回太后的话,王爷正在会客。”

我皱了皱眉头:“一直在会客吗?”

“是,自从恭亲王府回来之后就一直在书房没出来。”

什么客人需要让奕把他带到书房去谈话?我心里盘算着,然后道:“你也别去打搅你家王爷了。带哀家去找福晋吧!”

“是。”门房说着,先去请了管家出来,再由管家领着我们向后院走去。

来到主屋门前,我对管家说道:“等你家王爷出来再告诉他哀家的事儿,哀家要跟福晋说说话,你们不必伺候,都下去吧!”

管家唯唯诺诺应了,恭恭敬敬退了下去。

我看了看灯火通明的内院,迈步向内走去。

末世朱颜第三部 中华魂 第三部 中华魂 第五十一章

“什么人来了?”屋内传来蓉儿的声音。

这些年她作为极受重用的醇亲王的福晋,着实享受了不少荣华富贵。然而不知道是不是盛极必衰,竟是无论如何也生不出个儿子!要换了别的正室,这么多年都“无所出”,丈夫就算不是休妻另娶,也早已是妻妾成群。然而她身为我的妹妹,谁敢动她?所以仍然牢坐着福晋的位子不见一点动摇。

我笑了笑,扬声道:“妹妹,是我。”

帘子忽地挑开了,她走出来,一脸惊诧:“太后?!”待看清是我,又急忙下拜道,“参见太后…”

我扶住她,笑道:“今儿个我是微服出来的,你也不用拘礼,咱们姐妹也好久没好好说说话儿了,来,咱们进屋说。”说着,我拉着她的手一起走进屋里。

“妹妹最近可好?”我看着她,笑着,打量着她的脸,“好像又瘦些了。”

她仍是显得有些惴惴不安,闻言忙道:“我一切都好,劳太后挂心了!”

我微微一笑。

自从十年前被我整治过以后,她对我就有一种近乎本能的惧意,随着我的权势日隆,这种情形不但没有改善,反而更加根深蒂固。她每次看见我都是这种表现,久而久之,我也习惯了。而且一个怕我的醇亲王福晋绝对比一个不怕我的更容易控制!

一旁的丫环奉上清茶,她急忙双手接过来,又双手献给我,我接过来,喝了一口后又道:“七爷这些年为国效力,尽心尽责,难免会对你有所疏忽了,你身为他的福晋,要多多体谅才好!”

她低着头。道:“是,太后尽管放心。我一定不耽误王爷的工夫!”

我点了点头,又道:“你我既是姐妹,有些话我也不怕忌讳。[Junzitang.}你和七爷成亲那么多年。却一直没有生育,这总不是个办法。虽说你是我的妹妹,七爷不敢把你怎么样,但女人总不能无子,不如明儿个我派两个太医过来,给你把把脉,你看如何?”

她的脸上浮起一抹惨淡的笑容。涩涩地说:“太后,没用的。王爷心里边儿根本没有我,也不愿碰我,怎么可能会有孩子?这事儿,药石都没有用的!”

我心头一震。看向她,她地眼中仿佛有着某些明悟、一点无法明喻的辛酸,在我早已被勾心斗角腐蚀地心中,突然升起些许的愧疚。

我放下茶杯,一时间,失去了说话的兴致。

就这样默默无言,坐了一会儿,忽然听见外面传来急促地脚步声,还有奕的斥责:“太后驾临。怎么不立刻通知我?万一怠慢了太后可怎么办?!”

话音未落,他已经迈进门来,我和蓉儿一起走出去,我笑道:“不怪他们,是我来得太突然了。不想打搅你处理公务。”

他看见我。眼睛一亮,大步走上前来打了个千儿。道:“太后吉祥。”

“起来吧,这是你家,不用太过拘束。”

他站了起来,这时蓉儿才在一边叫了一声“王爷”。

他随便应了一下,只看着我,头也不转说道:“蓉儿,你且回避一下,我有话要跟太后说。”

“好。”蓉儿答应了一声,转身便要出去。

太后与小叔子在卧房里面谈话,还要自己的妹妹回避,怎么看怎么奇怪!我急忙拉住了她,对奕说道:“这么晚了,别打搅妹妹休息,还是我们出去说吧。”

奕看了看我,也不坚持,于是我们两人走出卧房,来到花园中。

“嫂子怎么突然来了?”他问。

我虽是一时兴起,可以说毫无目的地跑来这里,可这么久工夫,足够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了!我笑了笑,说:“今天看你那么急急忙忙的样子,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所以过来瞧瞧。管家说你一回来就待在书房里,究竟是什么人能让你关门一谈就是好几个时辰?”

他莫测高深地笑着,也不说话,直笑得我心里发慌,不由轻斥道:“怎么不说话?干嘛这么看着我?”

他呵呵笑了,拉起我的手说道:“嫂子才不会这么沉不住气,你突然来我这里绝对不是为了这个原因,对么?”

我一窘,无言以对。

他得意地笑着,将我地手捧在心口,心满意足地说:“不管是什么原因,能够让你想到来我这里,我便已经很满足了!你都不知道,当我看着你和六哥言笑嫣然的模样,心里有多么不是滋味儿!”

我笑了笑,顾左右而言他:“你们两兄弟,我一向都一视同仁啊!大家都是自己人,我还能偏向着哪个不成?”

他深深地看着我:“在你心里,我和六哥真的是摆在同一地位吗?”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结是个死结,越想打开就越是绑得更紧,于是只好转换了话题,问道:“你还没说,究竟是什么人、什么事足以让你如此匆忙?”

他看着我,也深深叹了口气,放开了我道:“你绝对想不到,是陈玉成!”

“他?”我惊呼了一声,“他来干什么?!”

这些年他一直在太平军中跟洪仁一起致力于重振太平天国,如今太平军里的先进兵器、组织、架构,倒有一多半儿是他们搞起来的。他应该正在江南忙碌才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太平军里出乱子了!”奕压低了声音说。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此消彼长,陈玉成和洪仁地实力增强了,则其他人的实力相对就减弱了。如果是自己一个派系的人还好办,但碰上洪仁发、洪仁达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甘心看着别人蒸蒸日上?使绊子、拉后腿算是好的了,最怕就是背后捅上一刀,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更何况功高震主,陈玉成他们的改革措施多多少少总归符合了一些当前的社会情况,可以想见必定会有很多人得益并且对他们感恩戴德,事实上,他们几人的声威也是日渐隆重。这样地人对洪秀全的统治地位造成了严重威胁,经历过“天京事变”之后,洪秀全绝对不能会容忍出现第二个杨秀清!

想到这一层,我顿时兴奋起来,看着奕道:“出了什么乱子?你怎么处理的?”

他拉着我向书房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太平军方面,最近洪秀全连连下了几个命令,将陈玉成那一派的好些人都去了职,另外洪仁发等人也跃跃欲试,手下势力竟然渗透到了陈玉成的地盘上,大有夺权、分利地意思。陈玉成自然不肯坐以待毙,所以才会找到我们。”

末世朱颜第三部 中华魂 第三部 中华魂 第五十二章

我静静听着,对于陈玉成的心理多少琢磨到了几分。同治元年的和谈以来,虽然太平军名义上归属朝廷管辖,实际上却是各为其政、互不干涉,陈玉成等人虽然在某些时候愿意与我合作,却并不愿意清廷插手太平军的事情。因此若不是被逼到了一定程度,他断然不会到京城来寻求我们的帮助。这说明事情其实已经很严重了!

另一方面,洪秀全从未放弃过当皇帝的念头,当年的和谈不过是权宜之计,这些年来,随着太平天国经济、军事实力的逐渐回升,他可没少给我找麻烦。但一来,清军新军的装备力量已经远远超过其他军队,太平军中只有得到我部分武器支援的陈玉成所属才能有几分抵挡的力量,其他部队根本不是新军的对手,因此损失不大;二来,太平军中也并非没有远见卓识之士,以洪仁和陈玉成为首的新兴势力与我还保持着比较好的关系,他们跟我有着相同的心思,那就是先发展自己、再谋求别人,因此对于洪秀全等人一力主张的挑衅政策并不热衷,自然也就没有出力的打算。两方面因素加起来,虽然偶有小打小闹,却也并不严重,我还能压制下朝廷中逐渐升温的“剿灭”之说。

但长期这样下去可不行了!随着经济的发展、军事实力的提高,朝廷里主战的呼声越来越高,腰杆子挺直了、嗓门儿也大了,不但是太平天国,就连洋人们也有人主张要去斗一斗,真是令我头疼不已。现在中国的复兴才刚刚起步,可经不起折腾,一场战争下来,很容易把我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这么点家当给消磨掉!

所以陈玉成今天的到来可真算得上是一场及时雨!如果他和洪仁一脉的人能够控制太平天国就好了,省得我还要天天担心洪秀全会不会给我捅漏子,日日烦恼如何压下朝廷里主战的声音——堂——

“你如何回答他的?”我问。

“没有你的指示。我哪儿敢随便乱说?”他看了看我,“不过我想。咱们努力为他送武器、送技术,好不容易才把这股力量培养起来,目的不就是分化太平军、借机除掉洪秀全吗?如今机会终于来了。应当把握才是!”

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只是说道:“陈玉成可不是那种谋求私利地人。而且他对太平军的忠心毋庸置疑,我看未必能令他掉转枪口去对付洪秀全。”

“陈玉成确实不会谋求私利,他图地是天下大利。如果让他明白洪秀全的存在只会令百姓的生活更困苦,未必就没有说动他地机会。而且他对太平军忠心,并不一定就是对洪秀全忠心。太平军要生存,就必须脱离洪秀全的领导,如果能给他灌输这样的念头,这事情就算成了一半了!”

我瞟了他一眼,暗自一笑。

或许他自己还没发觉。但他的思想现在确实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改变。中国一向都是家天下,谁建立的东西就是谁的,不可分离。如果是以前地奕,必定会认为太平军是洪秀全的太平军,但现在他分明在主张太平军是一个独立的组织,创始人是洪秀全,掌握它的却并不一定只能是洪秀全。

这话却不能说透,否则好不容易潜移默化的改变又会被那顽固地旧有念头刻意抹杀。因此我只看了看他,说:“你说得到轻松!”

他笑了起来。说:“如果换了别人,这自然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对嫂子来说,却并不困难,不是么?”

我再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语。

说话间已经来到书房门口。他笑着说:“本来我们还没有谈完,不过我听说你来了就急急忙忙去见你。他还在这儿等着呢!你来得正好,省得明天我还要带他去六哥那里走一遭。”

我们刚要推门进去,却见房门突然自己开了,陈玉成就站在门口,目光扫过奕,然后落在我身上。

“太后,久违了!”他轻声说。

我仔细打量着他。他仍旧是那么英俊挺拔,只是以前还有些青涩的眼神变得更加成熟了,神情之中渗透着百折不挠的坚毅,坚定的表情令人觉得没有什么事能动摇他。他的嘴上留了两撇胡须,使得漂亮得几乎有些过了的脸庞变得多了一些男子汉的气魄。

“英王殿下,确实久违了!”我笑着说。

他让出门口,让我和奕走进去,然后跟在后面。奕一面走一面调侃道:“英王,这回你可要倒霉了!太后从来就不喜欢留胡子的人。”

陈玉成摸了摸自己地下巴,打趣道:“难不成太后会为了这两撇胡子就砍了我的头?”

我失笑,瞪了一眼奕,道:“英王别听七爷乱说!你蓄上胡子,真是成熟多了!”

奕笑笑,并没有反驳。

我们在房中坐定,然后我看了看陈玉成,说:“英王这次来的目的,方才七爷已经大致跟我说过了。我早已料到洪仁发等人狼子野心,却没想到短短五年时间他们就忍耐不住了!”

陈玉成的脸色阴沉下来,叹了口气:“其实一直以来,他们就步步相逼,说什么我和干王内鬼通外贼,卖主求荣,处处找我们麻烦。好在天王对我们信任有加,这才相安无事。但今年入春以来,天王地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洪仁发等人趁机篡权,不但败坏政纲,而且变本加厉对付我们,排除异己,还妄图剥夺我们地军权。如今干王已经被他们排斥出了天京,他们还不肯罢休,趁着天王生病的当口,假传旨意下达很多离谱地命令,我们苦于无法见到天王,也就根本无法辨识命令的真伪,真是听从也不是、不听从也不是!”

我静静地听着,跟奕交换了一个眼色,彼此都难以掩饰心中的震颤。

洪秀全病了?!

奕看了看陈玉成,不动声色道:“天王病了?此事朝廷可不知道啊!”太平军既然名义上归属朝廷管辖,洪秀全就是接受了朝廷的册封的,如果他生病,按理说应当向朝廷说明。

陈玉成苦笑了一下,说:“别说你们了,就算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若不是干王被他们赶出天京,至今我还被蒙在鼓里。”

我顿时发现其中的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