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北国干什么?你带我去见师傅?”落尘声音微微上扬,带着惊喜。

“不是,皇子府养了一只肥美的兔子,养了好些年了,也该宰了,邀你一同回去品尝,不知道你想红烧,还是请蒸?”

064:夜宴

“要不做五香兔子肉吧?”

“五香兔子肉?怎么做?”北离墨声音淡淡,但嘴角微微上扬,带点兴奋。

“很简单,把兔子洗干净,然后剁成小块,锅内的油烧至九成热,就把兔肉放进去,炸到金黄色的时候,就赶紧捞出来,再放点花椒、糖、葱、姜、酒,先大火焖,再改小火炖,准保皮香肉嫩,芳香扑鼻。”落尘微微眯了眯眼睛,用鼻子轻轻嗅了嗅,似乎已经闻到兔子肉的浓香。

“那小肥兔,我想吃很久了,到时记得多剁几刀。”北离墨勾唇浅笑,但笑得让人齿冷。看到北离墨的笑容,落尘猛地打了一个寒颤。不对,她怎么跟他讨论吃兔子肉了?她才不跟他回北国?落尘暗骂自己几句,聊到吃,竟然连自己的处境都忘记了。

“大师兄,我来东古好长时间了,着实惦记着北国,大师兄是北国的二皇子,你的府邸肯定是又气派又漂亮,你肯带我去,那是极好的,但这一去一回,应该时间不短,容我跟家人告别一句,免得他们担忧,你说可好?”落尘小心翼翼,赔着笑脸说。

“亲人?你何来亲人?上去。”北离墨眼眉都不抬一下,提起她直接就扔进了马车,一点都不温柔,撞得落尘眼冒金星。

“我怎么就没亲人了,我又不是石头蹦出来了?你以为就你有父母,我夏落尘就没父母?你懂不懂怜香惜玉啊!我现在都很有名气了,你怎能像提小鸡那样提着我出来?你怎能像扔番薯那般将我扔到车里?”

“北离墨,你就怎么那么可恶?”

但无论落尘怎么骂,北离墨都笑眯眯地看着她,似乎看着一件十分有趣的玩意,落尘感觉自己积蓄了全身力量,朝他狠狠挥去了一拳,但却像打在棉花上,一点用都没有。年少时,她骂他,他不是脸黑如墨,就立刻针锋相对,起码感觉她的力气没白费,但现在她无论怎么暴跳如雷,怎么凶狠如狼,都奈何不了眼前这人,不知道这些年他拜哪些妖物为师,这道行高了那么多!

“骂完了没?骂完了就歇着吧。”说完北离默竟然闭目养神,那副慵懒闲适的死样,真是怎看怎刺眼,怎看怎窝火堵心,落尘真是恨不得冲过去踹他几脚?

马蹄疾疾,一路寂静,寂静得有些可怕。

“我骂你,你不生气?”

“不生气。”北离墨很友好地回了一句。

“我打你,你也没意见?”

“你可以试试?”北离墨依然很友好地回应,嘴角还大大扬起,似乎心情极好,邀你去打他,但对上他那深邃冰寒眸子,落尘遍体冰寒,她竟然不敢试。六年前,她还敢跟他死磕,但现在这个人怎么感觉那么可怕?以前是小恶魔,现在长大,真的变成了大恶魔了,得想办法逃跑才行。

今日不回去,还不怕,但过两天还露面,青木都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了?落尘再次尝试冲破她封的穴位,但最后都无济于事,身体的真气涣散游走,始终聚拢不起来,这妖孽都不知道对她用了什么妖法?太可恨了。

“大师兄,你知道我素不喜练武,武功差得要死,那三脚猫的功夫,既不能打,也不能看。你就是不封我的穴位,我也跑不到哪去,更何况以大师兄盖世的武功,还怕我不成?要不你松开我的穴位,让我舒服点!”

“嗯,你的确天赋差点,我教了这么多年,也没见怎么长进,但你舒不舒服与我何干?”北离墨说完,继续闭目眼神,她武功是不高,但那轻功却是一流,逃跑起来比兔子还快,帮解她的穴?她就想得美。

“你——”落尘气结,但又奈何不得,但马车行至无人处,飞速前进的马儿突然停了下来。

“二皇子,前面有埋伏。”车夫说,声音镇定自若,似乎已经司空见惯。

“有埋伏?北离墨你还不赶紧帮我解穴?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我帮你击退敌人,我武功很高的。”落尘一下子来了精神,这是最好的逃走时机,看来老天爷对她还不错,但她似乎忘记才刚刚,她还说自己的只是三脚猫功夫,既不能打,也不能看。

“嗯,我知道,都杀了,不用留活口。”北离墨淡淡地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但话音未落,四周嗖嗖作响,似乎无数飞刀朝他们马车射来,落尘大惊,她现在可是没有武功之人,随意一把飞刀就能要了她小命。

“当啷、当啷”飞刀被击落的声音响起的同时,杀声震耳,尖锐的刀剑碰撞声,凄厉的惨叫,此起彼伏,落尘觉得无所依傍,心中恐惧。

“他们在上面,他们在马车上面。”车顶砰砰响,车身摇晃,竟然打到上面来了,万一北离墨的人抵挡不住,那她——

还是保命要紧,落尘赶紧挪到北离墨那边,贴着他坐,他虽然坏,但还不至于见死不救吧。

“我现在没有武功了,这都是你干的坏事,你得护我安全,怎么说我都是你的同门师妹。”但她刚坐下,外面打斗声竟然渐渐停了,马车继续前进,北离墨居然也不盘问一下。

“经常有刺杀你?”

“嗯”

“活该。”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北离墨猛地睁开眼睛,精光四射,锐利如锋芒,落尘张张嘴,终还是不敢再说,现在她的小命还捏在他手里呢?

“主子,马匹受了伤,现在走不了。”车夫声音沉沉,有些急。

“我们下车就步行,一会儿看到合适的,再换。”落尘跟随北离墨下了马车,一同步行前往东古皇宫,北离墨步姿轻盈,似乎不费一点力气,而他那些随从,个个都是一流高手,只有落尘走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北离墨,我累了,实在走不动了,皇城还那么远,什么时候才到呢!我走得慢,只会拖累你,你还要先赶着回去见七公主吧,要不你松开我的穴位,我跑得快点。”

“真的累得走不动了?”北离墨问。

“真的,你知道我不说慌的,真的累到一步都挪不动了。”北离墨冷笑,她不说谎话?亏她说得出口,还真当他是傻子了。

“好,我帮你。”落尘还来不及欢喜,北离墨出手如电,一把将落尘抱了起来,两人的胸脯紧紧贴在一起,这个姿势实在暧昧羞人,落尘羞得满脸通红,但北离墨却似乎没发现这样有不妥,落尘往外挣了挣,想逃离他的桎梏,但他的手臂微微收紧,她整个人就窝在他的怀里,呼入肺腑都是他那阳刚的气息。

“喂——喂——你干什么——”落尘又羞又怒。

“不是累得一步都挪不动了吗?我帮你。”

“我不要你帮,我现在好得很,我现在身体突然充满了力量,再走三天三夜都不累。”落尘大声喊着,可惜没有人理她,她就这样被抱着一路前行,那脸红得不成样子。

“北离墨,你最好祈求你不要落再我手里,否则有你好看得。”落尘狠狠地叫嚷。

“这天下有你这样忘恩负义之人吗?我抱了你一路,你不感激也就算了,还这样嚷嚷。”

“你没看到很多人看着我们吗?万一日后传出去,我还怎么出嫁?这女孩子的名节很重要,你不知道吗?你放我下来吧,求求你了。”落尘带着哭腔恳求他。

“你还有名节吗?”北离墨冷笑,她竟然还想着出嫁?五岁就跟别的男人晃荡,还谈名节?

落尘气愤,她怎么就没名节了?怎么听着她就成了浪荡女呢?真的想狠狠揍他一顿,揍得他哭着求饶,也不瞧他一眼,认识他多年,似乎还真没见他哭过,当年给他下了那么多毒,他就怎么熬过去的,这骨头还真够硬的。

“主子,马车已到。”说话间,一辆新的马车出现在眼前。

“不知几天没洗澡,抱得手都脏了。”北离墨眉头深皱,一脸嫌弃。“我脏,刚刚不知谁当我是宝,死死搂着呢!”落尘话音未落,北离墨突然松手,落尘没防备,重重摔了下来。

“北离墨,你——”

“这次真不是故意的,不知道是不是抱久,手有些累。”北离墨说完,十分友爱地朝落尘伸出了手。落尘恨极,一骨碌爬起来,转进了马车,她绝对不碰他的臭手。

黑虎在旁看得有些目瞪口呆,他主子这身武功,再抱几个时辰,都还不会累,这样捉弄人,似乎不大好吧!并且主子竟然抱着一个男的那么久,他什么时候有这般嗜好?他不觉得恶心?

这次上了马车之后,落尘知道求北离墨无用,于是闭上了眼睛,甚至闭上了嘴巴,几年不见,这人怎么感觉变得刀枪不入了?落尘也学着北离墨这般闭目养神,但不想养着养着睡着了。

“到了。”声音不大,但却让甜睡中的夏落尘惊醒,车内依然只有他和北离墨,但马车已停,莫非到了东古的皇宫?这皇宫她还第一次来呢!落尘有些紧张,也有些兴奋。她跟随北离墨下了马车,此时竟已经是傍晚,天边一抹晚霞红如火,映得宫门巍峨壮观,好不气派。

他们前面有一顶华美软轿。

“黑虎,让她跟着你,如果她嫌命长敢在这皇宫内苑乱走乱窜,千万别拦她,就让她自个儿死去。”北离墨说完冷冷地看了夏落尘一眼,一副你要死就去的模样。

落尘也素闻皇宫规矩多,于是也真得不敢乱走,紧跟黑虎身后。

众人到了如意宫停了下来,轿子一停,一群娇美女子已经侯在了前面,连宫女都长得那么好看,真是赏心悦目,但走进如意宫,入眼景色,更是赏心悦目,这皇宫还真是奢华之地,连地下的砖石都这般漂亮。

“沐浴更衣。”北离墨说完,众宫女井然有序地开始准备,夏落尘跟黑虎在门外等候。

“夏落尘,进来。”听到北离墨叫,落尘无奈地进去,此时宫女们正细致温柔地替他穿戴,一身华贵紫袍,更显得他面如冠玉,贵气天成。

“你们去帮她把脸洗干净。”北离墨指着落尘对一干宫人说道。

“不用,我自己来。我不像有些人没手没脚,什么都要人帮他干,整天就想着怎么使唤人,一肚子坏水。”她骂他没手没脚,按以往,他定是生气黑脸,但如今他轻依软床,嘴角含笑,哪有半点不爽?

落尘不情愿地将脸蛋洗干净,如果可以,她还真想往自己脸上弄上七八条蚯蚓般地疤痕,让他看着就恶心,但如今是在皇宫,她不敢造次。

“我今晚睡哪?”落尘环顾四周,这房子真是奢华,随意一件摆设偷出去,那都是价值千金。

“夏落尘,你千万别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你丢人也就好了,别我抬不起头。”落尘抬头,对上北离墨那双锐利如鹰的眸子,竟心头大跳,他竟然连她想这个都看得出来?

“你也太小瞧人了,我现在有钱得很,这些小玩意,我家里一大堆,谁稀罕?”

“今晚一会儿跟我赴宴,你与黑虎跟在我后面,不要乱跑乱说话,看到好东西,就是想要得很,也不看得双眼发光发亮,你不丢人,我也觉得丢人。”

“谁眼睛发亮?我都说我现在有钱得很,别小小瞧人,今晚七公主也会赴宴吗?”

“嗯”说完北离墨又继续闭目养神,他这一路都在养神,还没养够?不过还是继续养吧,他那眼睛那么寒人,睁开像刀子乱射也很可怕。

“好,七公主去,我也去,这东古第一美人,我得去瞧瞧。”落尘说道。

“想看七公主,我们就走吧。”北离默出门,落尘紧随其后。

守候在外面的黑虎听到声音抬头,整个人愣了愣,明明跟着二皇子进去的是一个相貌平常的中年男子,怎么出来时,却成了俊美无双的少年郎?怪不得二皇子刚刚抱了一路不舍得松手,但怎么俊美,也不过是一个男子,莫非他的二皇子——难怪这些年——

“别乱想,还不跟上来?”北离默看到黑虎那变幻莫测的脸,微微皱了皱眉头,黑虎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赶紧跟了上去。

晚宴设在东古的御花园,御花园四周环湖,通道四周长满了鲜花,凭湖望去,烟波渺渺,如梦如幻,落尘有点看呆了,想不到皇宫里面竟有这么一个碧水湖。虽然不大,但碧波荡漾,如梦如幻,耳畔传来仙韵阵阵,恍如去了瑶台仙境,只是那淡淡的酒香肉香,又感觉出凡尘俗世的烟火味。

娇美的宫娥穿梭,身姿婀娜,如一只只美丽的彩蝶,舞姬已经在高台翩翩起舞,身姿灵动如燕。

“把头一直低下头,不要乱看。”北离墨冷冷叮嘱,似乎背后有眼睛,能看到落尘四处张望的眼。

“离墨,见过皇上。”

“二皇子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这边请。”声音清朗有力,笑声豪放刚健。

东王?落尘人不住微微抬头,偷偷地瞄了一眼,这一看十分意外,东皇只有二十岁上下,身材颀长,与北离墨身高相仿,举手投足都透出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轮廓如刀刻般坚毅,但偏生了一双桃花眼,既霸气天成,又隐隐含情,站在他身旁是一个妙龄女子,肤如凝脂,艳丽无双,一双凤眼含媚带情,绣金的宫装,让她显得端庄雍容,似乎北离默唤她凤贵妃来着。

北离默与东王并肩站立,霸气竟不输他分毫,谈笑从容,举止优雅,带灯火下那眸子如天幕最耀眼的星辰,让他整个人光华流转,耀眼夺目。

“七公主到——”宫人高呼,七公主随着呼声缓缓而来,面若芙蓉,腰如杨柳,一双美目秋水盈盈,一颦一笑,既风情万种,又如初荷含羞,生生夺人心神五官精致完美得无懈可击,刚刚艳丽无双的凤妃,竟硬生生被她比了下去,显得黯淡无光。

北离默放下酒杯起身相迎。

“果真好看,这个东古第一美人,还真是名不虚传。”落尘赞叹道。

“嗯,是比你好看多了。”北离默低低说道。落尘很想从后面踹他一脚。

“暮雪见过二皇子,见过皇上哥哥。”声音清脆悦耳,如珠玉落盘,如山涧清泉缓缓流淌,沁人心脾。

“东古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离墨见过七公主。”北离墨淡雅浅笑,声音柔和舒缓,七公主俏脸微红,一双秋水凤眸,更是含情脉脉,夏落尘暗暗叹息,多美的一朵鲜花啊,就要被一条毒蛇给霸占了。

“暮雪的琵琶弹得极好,今日难得二皇子过来,不弹一曲二皇子接风洗尘”闲聊片刻,东王含笑提议。

“暮雪恭敬不如从命。”东暮雪也不推辞,北离墨含笑致谢。

琵琶声起,若珠玉落盘,似流水莺啼,时而如清风伴月明,如女子倚门盼郎归,时而像情人窃窃私语,缠缠绵绵,动人至极,落尘不禁都听醉了,而四周也寂静无声,宫人也听得如痴如醉。

“传言不假,七公主果然才色双绝。”北离墨赞叹,齐公主听到双颊飞红,娇艳如花。

七公主再坐了一会,就向告退回去,身姿袅娜,摇曳多姿,竟然走路都那么好看,落尘再次感叹。七公主离开之后,东王和北离墨继续把酒言欢,谈兴渐高。欢畅的笑声,不时响彻整座御花园。

夜深,宴会散,酒香尚浓。

宫人在前面领路,北离墨和夏落尘一前一后,静静跟随,静谧安详的夜晚,月光入水,暗香浮动。

“北离墨,你还没答我,我今晚睡哪?”

“自然是跟我睡。”北离墨淡淡地说。

065:求娶

“跟——跟——跟你睡?”一向口齿伶俐的落尘,顿时被这话震得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连贯的话。

“为什么跟你睡?我们小时候都没一起睡过,这皇宫那么大,宫殿那么多,没房了?我怎么可能跟你睡?”

“小时候,我们的确没有一起睡过,你莫非跟谁睡过?”北离默随口问,语气亲切而柔和,但却意有所指,可惜落尘却没听出来,也没有看出的眸子那抹冰寒。

“小时候,我跟子默睡过呀!”落尘脱口而出,不作他想。

“睡了多少次?”北离墨声音淡淡,但却比往常低沉了几分。

“我们都一起睡两年,多少次算不清楚了。”落尘随口道,对她来说,那时都是小孩子,逃亡在外,一起睡是平常事。

“你的意思是小时候睡过,大就可以一起睡?”北离墨微微眯缝眼睛,如一头蛰伏的老虎,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但声音还是淡淡,脸上也波澜不惊,没任何起伏。

落尘抬起头,看了看北离墨,这人的智商怎么突然那么低了,小时候一起睡可以,但大了怎么行呢?那可就是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他都不懂?她突然觉得他这个大师兄有点可怜,这么大了,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估计常在山上和皇宫之故。

“大师兄,你有什么不懂就问我吧,我这些年闯荡江湖,懂了很多东西,虽然你对我是差点,但我这次以德报怨,这人情世故,我也可以教教你的。”落尘一脸真诚地对北离墨说,就差点没将北离墨当场气晕过去,她这什么眼神,怎么就像看傻子那般看着他?他哪点让她觉得他像傻子了?

“你觉得哪些人情世故,需要你教我?”北离墨的声音又低沉了几分。

“小时候是孩子,一起睡是可以的,长大在之后那就是男女授受不亲,哪能睡在一起,只有夫妻才能睡在一起。”落尘解释得很认真,北离墨听得更认真,嘴角大大勾起,脸上笑意如湖水荡漾,一时气氛实在和谐。

“原来是这样,本皇子受教了。”北离墨十分谦虚有礼,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让落尘特别有成就感,原来他真的不知道,好在她今日告诉了他。

“那我今晚到哪睡?”落尘欢快地问。

“自然是跟本皇子睡。”北离墨说,脸不红,心不跳,一脸理所当然,落尘就差点没气得吐血,敢情刚刚她都白说了,怎么说了半天他还是不明白?这榆木脑子,看也不像那么笨的人呀!

“你没听明白?”

“听明白了。”

“你又耍我是吧?哪有你那么可恨的人呢?”

“谁耍你,耍你有什么意思?你是我唯一的师妹,我照顾你都来不及了,你不跟我睡,跟谁睡?东古皇宫看上去很大,宫殿似乎也很多,但能住人的少,并且皇上妃子多,自然宫女多,我刚刚去问过,一间空房都没了,你要不跟我睡,要不你出去跟黑虎他们睡,你自己挑?”北离墨真诚无比地说。

不会吧,偌大的皇宫,竟然连一间空房都没了?怎么可能。

“那我还是跟黑虎他们睡吧。”说完落尘转身就想走,她怕他,靠近一点都有点心惊胆战,跟他睡同跟一条毒蛇睡有什么区别。

什么?北离墨双拳紧握,脸冒黑气。

“回来!滚一边睡去,别让我看着烦心。”北离墨声音冰寒,目露凶光,如一头噬血的狼,落尘心惊,耷拉着脑袋,找了一个角落,乖乖地躺了下来,大丈夫能屈能伸,北离墨,有朝一日别落在在我手里,有你好看的。如果那些毒粉没被他搜出来多好,看他还敢不敢这般嚣张。

落尘背靠着墙,随意地半躺在地上,跟随风子默逃亡的那两年,吃了太多的苦头,风餐露宿,饥寒交迫的日子也过了很多,躺在这么华美的宫室,虽然是地板,但她也没觉得有多委屈,只是北离墨躺床,她躺地板,这让她有些心生不忿。

直到现在,她也没想明白北离墨带她来这干什么?莫非真的是想请她吃兔子肉?莫非是因为年少之时,她给他下过毒,所以到现在他还怀恨在心?堂堂一个二皇子,不至于那么小气吧?他的父皇可是人人称颂的明君呀!

夜晚静谧安详,窗外伴着淡淡的花香,如水的月色轻轻滑进,给这个寝宫增添了几分柔和,落尘的心渐渐变得宁静,刚刚的闷气也被这宁静的月夜带走了。

“北离墨,你睡了没?”

“有话就说,别扰人清梦。”

“我们的师傅是不是成亲了?你送了什么礼物给他们?我什么都没送,师傅会不会怪我呢?”

“谁告诉你他们成亲了。”

“我都打探过了,佛手山上面设有喜堂,还有新房,不是他俩成亲还有谁?我一向聪明,这一猜就能猜到了。”落尘颇有些得意地说。

“嗯,的确很聪明,新房还在,红烛也没燃完,想回佛手山看看吗?”北离墨的声音朦朦胧胧,似乎带着点点的醉意,恰如此时月色,分外柔和。

“师傅在吗?如果师傅在,我就回去,如果师傅不在,我就不回去了,喜房有什么好看,就是再舒服,再漂亮,我又不能在上面睡。”

“如果回去我能让你躺在喜床上呢?那一床被子,可是天蚕丝织成,又暖又软,那紫罗帐也不是凡品,保证你没看过那么漂亮的花纹。你真不回去看看?”北离墨柔柔软软,勾人心神。

“北离墨,你真是在皇宫呆得太久了,这点人情世故你都不懂,被褥再舒服,紫罗帐再漂亮,那都是师傅们的新房,我们做徒弟的,怎能趁师傅不在,跑回去睡呢?”

北离墨,我告诉你,我真的很忙的,要不你先让我忙完,我亲自带两只大肥兔子上门做给你吃好不好?”

落尘说完,等着北离墨的下文,但良久他都没有出声,他不哼声这夜显得分外静谧,太过分了,竟然睡着了,落尘嘟起嘴,十分不满,她想爬起来推醒他,但最后还是没有这个胆量。

夜深人静,暗香浮动,睡意终于袭来。

“夏落尘,当年为什么走?”睡意朦胧的落尘听到了这话,一下子惊醒了,这是她面对他之时最心虚之事,明知他中了毒,她却带着风子默跑了。他死,还是子默死,她选择了前者。落尘她不敢应声,继续装睡,为了他的身家性命,她一定要死守这个秘密。

“知道你醒着,说吧,不管什么原因,我都不生气,也不会责怪你,这点肚量我还是有的。”北离墨哄她说。

落尘继续装睡,他才不相信他,说出来肯定会生气的,他一生气,她的日子绝对不好过。

“想知道你的师傅去哪了吗?如果想知道,就告诉我你当初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跑了?”落尘明知北离墨这是引诱她,但她还是心痒痒的,

“我就是在山上呆腻了,想下山走走,不想山下热闹繁华,比山上好玩多了,所以就不想回来了。我告诉你了,我师父去了哪?”

“在佛手山。”北离墨答得很爽快。

“你说谎。”落尘一咕噜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