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宋雪衣不是诏令中的大帝,早就应该失败的被逐出镜月湖才对。

“喀嚓——”

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什么?”

何兴然等人若有所感的朝鸿沟的地方的看去,刚刚才有点喜意的眼里浮现不安。

“蝼蚁的挣扎。”这话从天地的鸿沟里传出来。

一丝威压从鸿沟泄露进来,便足以让何兴然等人面色发白。如果不是晶壁并未完全被打破,又有大家合力启动的大阵挡在眼前的话,他们怕是已经在这股威压下下跪。

隐约的金光闪过,何兴然等人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合力构成大阵之锁,一寸寸的龟裂。

“这就是大帝的力量吗?集我们十几位大尊之力,就无法阻挡对方?”

如果在事情还未发现在眼前之前,他们还有私心,认为自己大尊的力量也足以抵抗外敌,并不想古镜洞天出现大帝,以免他们独大的话。那么现在,他们不得不面对现实,和何兴然一样期望着大帝的快速出现。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大阵也破碎了!”

无论是何兴然还是百里倩他们,面色都变得苍白无比。

百里倩一瞬间想到灵鸠,想到还在古镜洞天里的团团,才认回自己的女儿,才有了个可爱的孙子,她不想现在就死,更不想自己出生生活的天地被外来者占领。

时间在这一瞬间好像变得非常的缓慢,每一位大尊都想到了很多以前不曾想过的事情。

本是这片天地最强者,以往的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死亡,等到真的面对今日,心境正是迅速的变化着。

周围的灵气剧烈的动荡,竟然是有人在这个时候突破了。

九重境一共分为九重,每突破一重都不得了。

如果是往日见人突破,一定会引起骚动。可是这个时候,没有一个人去恭喜,反而一脸的遗憾悲切——现在突破了又怎么样?眼前的现实告诉了他们,九重境的大尊修为,在大帝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嗡——

大阵之锁完全破碎了。

天地晶壁破碎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眼看鸿沟的图腾就要凝结成功。

冰面突然裂开,一根巨大得犹如绿龙般的树枝破冰而出,接着第二根,第三根……越来越多,眨眼之间眼前竟是一片绿荫。这树枝巨大不说,上面的纹路也昭显了它古老的年纪。

巨大的树根冲天而起,竟然真的达到了天地晶壁破碎之地,然后扎入其中。

“嗯?”从里面冒出来的声音有点惊讶。

古树以顶天立地之势,生生稳住了天地晶壁破碎的鸿沟。

何兴然等人呆愣。

从巨大的古树主干上凸显出个人脸,古老沙哑的声音也接着冒出来:“老树只能维持一段时间,趁着这点时间,好好组织天地生灵吧。”

何兴然回神,对古树躬了躬身,满怀尊敬的说道:“多谢!”虽然不知道老树从何处而来,也不知道天地间竟然还存在着这样一棵古树,可是它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便足以让人尊敬。

“去吧。”古树接受了这份道谢,声音古朴而低沉。

何兴然等人听出它声音的一抹疲惫以及催促。

众人不敢浪费时间,离去前问道:“不知尊者大名?”

古树的老脸慢慢的隐回树干中,众人以为它不想回答,几秒后才听到低沉的声音:“归魁。”

归魁,原来是归魁老人。

等众人里去了,一只金色的小猴落在了古树的树干上,没一会儿化身少年的模样。

“归魁爷爷。”六泊苦涩的说道:“就算是你,也坚持不了多久的。”

“这是劫数。”

“只要小九……”

一根树枝伸过来摇了摇,仿佛是老人豁达的摇头。“你知道,她若能来,一定来了。”

六泊的眼神更加的复杂,艰难的说道:“如果宋雪衣出来了……”说到一半就停了。他们是敌人啊,他怎么能也怎么好意思把希望寄托在敌人的身上?何况对方要是真的出来,真的会守护这片天地吗?难道不是和外敌互通吗?

六泊扪心自问,不是认准对方就是这样的人,才会一直恨他欲死吗?

一阵静默之后,六泊突然伸出手,抱住老树的身躯。

“……”一道叹息,归魁老人道:“上古时期,老树避战存活,如今活得也够久了,长久下去也没意思。”

六泊听出他语气的一丝轻松,说明他是真的这样想的,“怎么会没意思!归魁爷爷难道不想再见到小九了吗?”

“……六泊,待老树死了,就把老树的遗种交给丫头。倘若她真的能完成那幢盛举,便看在老树做了这一切的份上,让她给老树做一回普通人。”

“归魁爷爷……”

“就这样说了。”

原本应该在半年前,忘川门就该再次开启,让里面的人出来。那么在里面本该出来的灵鸠等人,为什么还未归来?

这话要从八个月前说起,有着碧桃和葬花人的引路,灵鸠很快就找到了第一株诛邪残枝,被碧桃迅速的吸收,有了一株自然就会去找第二株,第三株……期间遭遇到过几场阻难都被轻松的度过了。伴随着碧桃吸收的诛邪残枝越多,她对于诛邪的感应也越强,最后竟然让他们找到了一株已经成长起来的诛邪。

约莫有两米高的桃花树就长在山崖的夹缝里,山崖有一条清澈的瀑布流淌。

碧桃看到那桃花树的瞬间,几乎已经凝结为实体的身体竟然剧烈的扭曲起来,伴随着一声闷哼,她就化为一缕青烟融入桃花伞里,然后朝山崖的方向冲去。

灵鸠及时的抓住伞柄,“你干嘛?”

桃花伞停顿了下,过了一会让才把意念传达给灵鸠:“我想吞噬它,……我差点被本能控制了,如果我没能吞噬它,就会被它吞噬。”

从碧桃的意念,灵鸠明白了一个让人惊讶的情况。

“这才是诛邪真正的重生种子。”

这一株生长在山崖夹缝里的诛邪,才是真正应天而生的诛邪重生。反而是碧桃的存在,才是不合理的。如果不是葬花人的逆天而为,这世上只会有山崖上的诛邪,只待生长更多岁月,获得新生的意识以及传承。

如此一来,这一株诛邪和碧桃就是不可共存的存在,它们之间早晚都必须有一战。

“我吞噬不了它。”碧桃将意识传达到灵鸠的脑海里。

原来刚刚她是被山崖的诛邪给蛊惑了,如果不是灵鸠及时拉住她的话,现在她只怕已经不存在。

灵鸠眯了眯眼睛,“完全没机会?”比起一株新生还没有完整意识的诛邪,她自然更希望碧桃完整。

“有。”

“说。”

“将它拔离生长地。”

灵鸠点头,目光直直看着眼前的山崖和诛邪。

单论诛邪所在的高度,对于任何一个修士来说都不成为题,可是她刚刚已经尝试了,无论是灵力还是妖力都无法靠近山崖五米内使用。

她挥挥手,试图攻击山崖的诛邪,还是在五米处的范围就消失了。

承锡道:“这应该就是忘川河了。”

灵鸠看着山崖一点不激烈的瀑布河流,清澈的色泽,细看会发现这河流里面似乎流淌着黑色的砂砾又像是流沙,偶尔有点反光,却是非常的美丽的,又不会污染了水流。

可是,她一点不觉得这东西会像看上去那么无害。

“小九。”承锡拉住才往前走了一步的灵鸠。

灵鸠转头就看到他不赞同的眼神,“我先试试,而且已经到了这里,没有放弃的道理。”

听她这么说和她坚持的眼神,让承锡无奈的放开了手。

灵鸠已经来到了山崖瀑布的五米内,那一瞬间就感觉到一股奇异的气场氤氲在这个范围里,无论是灵力还是妖力都无法使用。她眉心圣力图腾出现,发现圣力意外可以使用,嘴角就露出了一抹笑容,不过随即这笑容又消失了。

“哎。”圣力可以使用,却还是不能施展身法,也不能用法术,那还能干吗呢?光给人看的吗?

灵鸠一边想,一边抬头看了看诛邪的位置,抿了抿嘴唇就在承锡和葬花人惊讶的目光下,徒手爬崖了。

“小九!”承锡连忙追上去。

可是他刚刚靠近了忘川河的五米范围,整个人一震,像是陷入了某种幻境,一动不动的站着。

这让葬花人立即顿住了脚步。

灵鸠也看到了承锡的情况,观察了两秒发现他没危险后,就继续自己的动作。

她攀爬的速度很快也很灵活,没多久就接近了山崖诛邪的所在,顺利的到达它的下方,伸出手。

下面看着的葬花人也露出了惊吓的表情。

只是下一刻,谁也没有想到,一直静静流淌的水流,忽然有意识般的伸出一条水流,犹如长蛇缠住了灵鸠腰身。

在自己腰身传来一股可怕的力道的时候,灵鸠瞳仁紧缩了下,在最后关头拼着一股狠劲,抓住山崖的诛邪用力,将之连根拔起。

同一时间,她的身躯已经被水流缠住,和诛邪一起掉落冰冷的水里。

咕噜——

下沉,下沉,还在下沉。

灵鸠落水前,下意识的就用圣力护体,没有想到竟然成功了。

这意外之喜让她稍微松了一口气,明白在忘川河水里不能攻击至少还能防御。

因此,她才还能保持意识,发现自己一直在下沉。

明明站在岸边的时候,看着忘川河不算深,为什么她会沉这么久?

------题外话------

发现休息起来,时间过得特别的快,不知不觉就还几天没更新了!从今天开始恢复更新~\(≧▽≦)/~啦啦啦!大家新年快乐!么么哒!

第150章 雪衣成帝

忘川,忘川。

原本以为名为忘川,并没有别的意义,然而伴随着沉溺,沉淀在河底的黑色砂砾犹如见到肥肉的饿狼一般缠缚过来,碍于圣力无法真正的靠近灵鸠的身体,却也依附在了圣力的表层。

圣力和黑色砂砾的接触,让灵鸠的脑海一瞬间炸开白光,一大堆的信息传达到了她的脑海。

所谓的忘川河竟然和她记忆中的忘川水差不多,这忘川河流不知道是从何处出现,也许是天地初开就存在的吧。它有着特殊的力量,例如消融任何除了圣力以外的能量,又例如可以洗漱魂魄的业障。

忘川河只会出现在忘川门内,没有任何人可以用任何的器具移动它……不,也不知道这样说。从传入脑海里的庞大信息里,隐约之中有提到某人曾经试图过掌控忘川河,可是最终只是成功了一半而已。

忘川河中的黑色砂砾就是业障的凝结,它们代表了死人魂魄携带的七宗罪,暴食、懒惰、贪欲、嫉妒、淫欲、嫉妒和愤怒。这些黑暗的业障经过忘川河的漂洗化为黑曜石般的砂砾,看起来那般的美丽,实则邪恶无比,一旦有人落入河中,必将缠缚上去把人的魂魄给污染,让人在七罪中受尽折磨死去。

这可不就是和她记忆中的地域冥河之类的非常相似吗?

可是接下来让她了解到的一个信心,让灵鸠差点心境不稳。

在金色的圣力罩子里,灵鸠瞪圆了眼睛,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低声呢喃:“这怎么可能。”

这个天地,竟然没有地域冥府,更没有所谓的轮回存在!

无论是人还是妖,又或者别的生灵,一旦死亡就是真的死去,并没有轮回可言。

虽然曾经身为现代人,可灵鸠的职业和能力,让她可以接触到怪力乱神的事情,所以对于轮回什么都是相信的。何况,她和宋雪衣,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传入脑海里的信心会……这些信息是忘川河千万年来的凝结,也没道理会骗人。

圣力在黑色砂砾的缠缚下,飞快的消耗着。

灵鸠渐渐有点吃力,她尝试往上游,可是黑色砂砾看起来细小,可是奇重无比。更无奈的是,传入脑海的信息太庞大,能保持清醒就不错了,再分心做别的事情根本就做不到。

“主人。”碧桃的声音轻轻的响起。

灵鸠:“嗯?”

“主人放松,尽可能的和忘川河融合。”

“融合?”

“它的记忆。”

“……”灵鸠知道碧桃不会害自己,眼前的情况也不容她做别的想法。

碧桃说完这话也不再言语,灵鸠感觉得到她也正在努力的吸收着手中山崖诛邪。

脱离了山崖夹缝的诛邪,果然不是碧桃的对手,哪怕碧桃吸收的慢,但到底还是她占着上风。

灵鸠想到手里的诛邪既然能够生长在忘川河的山崖上,常年列月的经受忘川河的滋养,那就说明对方是不惧怕忘川河的。等到碧桃把这株诛邪吸收殆尽,应该能够帮助自己摆脱这个困境吧。

放逐之地的大地一族。

本在院子里观看古籍的百里妖吉忽有所感,眉头一颦,双眼浮现一缕惊诧,喊道:“来人!”

立即有壮汉出现,“祭祀大人?”

“召集族人,去圣女雕像!”

壮汉领命去了,另外一人则推着百里妖吉的轮椅,把她推往雕像的所在。

其实不需要百里妖吉派人去召集族人,在她赶往雕像处的时候,路途上已经看到了不少族人在。

他们一个个面色奇怪,药老上前来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我觉得圣女大人需要我们?”这种来至心灵甚至是灵魂上的触动,让他们不由的忧虑。

“圣女大人的确需要我们。”百里妖吉脸色严肃。

没多久,大地一族以及庬灵族的人群都到了那栩栩如生的雕像面前。

雕像依旧是灵鸠的模样,不过比之当初更加的充满了灵韵,仿佛随时都会活过来一样。

百里妖吉对着眼前的雕像虔诚的行礼。

在她的身后,其他人也无声都作出一眼的拜服。

雕像的双眼闪动了下,真像是活了。

“我需要你们的力量相助。”雕像并没有发出声音,可是在场的每个人的脑海里都浮现了灵鸠的声音,打从心底知道该怎么做。

“是。”百里妖吉毫不犹豫的回答,低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

后面的众人也毫不犹豫的低头,犹如朝圣者,毫不犹豫的贡献自己的一切。

无形的涟漪荡漾开来,百里妖吉他们都能感受到自己身体有什么被抽离,让精神和身体都不由的产生疲惫感。

可是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惧怕,依旧平静的围绕在雕像的周围,好像就算被吸成了人干也无畏。

这就是信仰,大帝圣者最为强大的力量,可以集天下信任自己的生灵力量为己用,只要对方心无旁念的愿意。

同时在忘川河中的灵鸠,原本已经暗淡,好像随时都会破灭掉的圣力护罩再次凝聚。

她闭眼躺在其中,表情已经从谨慎变成了平静,再到恬静安然。

放逐之地里的大地一族和庬灵族们自然没有被吸成人干,这样力量抽离只持续了几秒钟,等吸力消失,哪怕是身体素质很好的大地族人们,也有不少身躯摇晃了下,脸色变得有点苍白。

白药老人一一对他们查看了下,然后道:“只是精气消耗得厉害了点,回去多吃多喝多睡,十天半个月就能补回来了。”

“欸?圣女大人干嘛不多吸点,要是这样不够怎么办?咱身强力壮的,不怕被吸!”一个大地族的汉子傻气的笑着。

随即就被身边的人打了一拳,一副看不下去他傻样的鄙视表情。

有了圣力和圣徒的协助,才使得灵鸠有安然的沉溺在忘川河里。

陷入某种神奇沉睡状态的她并不知道她这一沉就沉了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半年。本该是半年就开启忘川门,让其中的人们离去,谁想因为她这个变数,让忘川门的情况发生了变异,半年后的忘川门并没有开启。

这可把北极静颜等人都给吓坏了。

他们不得不互相联系,然后又用了一个月时间才赶到一块相聚在一起,一起商量着办法。

可是忘川门本来就是个神秘的遗址,如今的情况也从来没有发生过,让他们想办法也没个思路。

“你们谁联系到百里姑娘吗?”

“没有。”“传过消息,可是没有回应。”“没消息。”

一群人相视,紧接着有人道:“该不会是碰到忘川河了吧?她修为不低,可到底年幼,见识和经验都不够。”

“我怎么觉得,这次的异变,也许和她有关。”这人倒是无意中猜中了真相。

最终找不到结果的众人,无奈的只能选择了一个办法:等!

这一等又是半年,他们不知道一年的时间,已经让外面的天地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外敌已经临近门前。

何兴然他们从北极冰封之地离开,就分路行动,各自开始安排人手。

“现在外敌当前,我希望大家都不要再内斗,妖仙之间的嫌隙也暂时抛开吧。”

“可以。”“自当如此。”

无论是百里倩还是其他大尊,回答的都很痛快。

他们一个个都是非常自尊的存在,平日里可以因为一句无意的话就打在一块,可是眼界都很高,自然知道该如何处理大局。毕竟能够达到大尊修为的人,心境也必定是要达标的。

申屠前往放逐之地,安排千妖殿的妖族人员。百里倩则和何兴然一起前往古镜洞天。

两者一回到古镜洞天,何兴然赶往镜月湖询问宋雪衣的情况,百里倩心思先放在了团团的身上。

前者得到的回应依旧是没有,后者听到个令人吃惊的消息。

“团团出了古镜洞天?你们为什么不拦着?”百里倩惊怒交加的逼问眼前等人。

现在可是非常时期,哪怕外敌暂时来不来,可是一个四岁的孩子……不!是两个四五岁的孩子,怎么能在外面行走。

百里倩想到他们所言,不仅仅是团团出去了,连他交往了一年名叫天天的小伙伴也跟着跑了出去。

“他一开始说要走,我们拦着了,当时团团没说什么。谁知道,第二天就不见了。”说话的是侯晓,这个妖猿少年满脸涨红,眼里也尽是担忧愧疚,“团团留下了信,说是要去给潶渊找脱皮的福地。”

原本按照潶渊小蛇的血脉,不会这么快就临来脱皮蜕变。想来是因为陪伴团团成长的那段日子,吃多了日月精华以及得到了宋雪衣赐予的柩蛟之魄,才会这么快的升级。

古镜洞天是洞天福地没错,可是并不适合潶渊小蛇。它继续呆在这里的话,蜕皮成功的几率会小很多,团团又怎么忍心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受苦甚至可能死亡?所以他最终决定离开这里。

百里倩接过侯晓递过来的宣纸,上面的确是团团的笔记,意思是去给潶渊小蛇找蜕皮的福地,同时也说请他们不用担心,他的身边跟着白虎君和国宝君,还有爹娘给予的很多法宝,一定不会有事的。

百里倩看得既懊恼又心疼,才四岁大的孩子,字里行间里透出乖巧和认真,以及对潶渊小蛇他们的在意。

一想到团团才这个岁数,偏偏生在一个最乱的时刻,一口郁气在心口愈加的难受了。

“罢了,有白烙和国宝帮他,你们拦不住也不奇怪。”

现在只能期望团团一路无事了。

按照现在的局势,各大门派家族都会专注组织应对外敌的措施和准备,所以不会轻易在外行走。可是乱世中也不乏一些亡命之徒,他们不在乎天地危难,只在乎自己眼前的利益,愈发喜欢在这种时刻惹是生非。

百里倩思绪间,一时皱眉又一时松开,最终得出个结果:只要团团的特殊能力不被发现,应付那些宵小之徒,白烙和国宝加上他身上的宝贝,的确够用了。

另一边,何兴然再次失望又充满希望的离开议事厅,便往镜月湖的方向去了。

靠近后发现一人早就站在这里,不知道想些什么,面色不断的变换。

“向明?你在这里做什么?”

何向明吓了一跳,脱口就道:“没什么!”

何兴然皱了皱眉。

这时候何向明已经恢复神色,对他笑道:“家主,北极晶壁的情况怎么样了?”

“想知道,怎么刚刚不去议事厅。”何兴然没有直接说明,接着又严厉道:“没事别往这边跑。”

何向明嘴上应着是,袖子里的手掌已经握成了拳头。

他心里一阵的烦躁和担忧。

早在秘密送周子才进去镜月湖后没两天,他就猛然醒悟后悔了。镜月湖可是洞天的福地,尤其是现在更是重要的传承地,哪能随便让外人进去的?就算真的要阻止宋雪衣,由他自己进去不是更好吗?说不定他还能得到大帝的传承呢?

回想自己当时和周子才的对话,他越想越不对劲,最后得出个让他惊魂的结论:当时的自己,好像是被什么术法无声无息的控制了吧?要不然绝对不会傻到那种程度!

只是不论他怎么后悔都已经来不及了,更加不能让这件事情被家族知道,否则自己的一切都会失去。每一天何向明都想见到宋雪衣和周子才被丢出来的画面,然而他就可以迅速的把周子才杀了,然后说是周子才自己私自闯入镜月湖。

可是一年多的时间都过去了,不管是宋雪衣还是周子才都没有出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传承还能是两个人一起接受的不成?

没有人知道何向明现在的心理纠结,而他纠结源头的两个人还在镜月湖中对峙着。

说是对峙,实际上就是周子才在不断的扰乱宋雪衣的心境,蛊惑引诱他入魔绝情。

一天又一天的时间过去,宋雪衣身上的气息已经混乱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

在他后方的周子才黑沉沉的眼睛里也渐渐浮现势在必得的光芒。

某一日,在无法得知时间过去的镜月湖中,仙宫化为一块玉珏,漂浮在半空中。

前方是浑身笼罩在血气中的宋雪衣,哪怕一袭白衣,眉目低垂,面貌俊逸,也挡不住他由内而发的煞气,比妖魔更为恐怖。

残月模样的玉珏漂浮空中,好像是无法辨认眼前是否为自己的主人,又或者碍于什么,并没有立即和宋雪衣融合。

周子才笑了:“月族帝君,你情深意重的结果是族灭身死,如今的你还想重蹈覆辙吗?”哪怕是笑了,他的嗓音也依旧没有过大的情绪波动,却透出了笃定。笃定现在的宋雪衣,已经堕落。

下一刻,他的笑容永久的静止了。

一条血线从他的脖子划过。

然而,明明身首分离,周子才竟然还没有死。头颅漂浮在半空,黑沉沉的眼睛盯着宋雪衣,“为什么?”

宋雪衣的双眼除了混乱魔气,还是魔气,分明是堕落入魔之像,连月珏也没有承认他,怎么会有理智来杀周子才?

“这段日子辛苦你了。”宋雪衣嗓音低哑,好像脱水。可这样的嗓音配合他轻缓的语气和魔性的表情,却充满了特别的魅力,“没有你,我不会每次都这么简单从回溯中醒来。”

周子才双眼瞪大。

他自以为自己的出现,是来蛊惑宋雪衣入魔的,谁知道竟然反被对方利用。

他立即就想到了一个可能:宋雪衣给自己下了个暗示,一旦听到周子才的声音,就知晓现实和传承回溯的分别。所以,每次周子才一出声,宋雪衣就能迅速的清醒,哪怕心底还遗留着画面中月族帝君的情感,却已经能够理智的去分辨现在的自己和心中的情感。

周子才想明白后,眼里的黑暗几乎要溺出水来。

这是屈辱的败笔。

他不但没有算计成对方,反被对方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