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蔷,如果能嫁个畅销作家,其实也不错。”

赵蔷摇摇头,晃晃手里的证件,“没有什么赵蔷,我是赵一朵。”

她听从了柴焰的话,最终还是换回了自己的名字。

“还有,我需要一段时间自我沉淀,婚姻,暂时不会考虑。”她说。

机场小姐空灵的声音提示旅客登机,木朵朝柴焰他们招招手,进了闸机口。

LED屏幕上,久未露面的作家终于登场,是陈砌。

柴焰轻声叹气,她知道萧城就是陈砌,赵一朵恐怕也知道。

“陈未南。”

“干嘛?”

“你会不会觉得我们的感情少了些轰轰烈烈?”比起木朵和陈砌,柴焰觉得她和陈未南之间的感情现在是毫无波澜的。

“还少!”他瞪着眼睛,不认为迟秋成这个灯泡欠亮,“真嫌少,明天我找几个年轻漂亮的小三回来给你斗。哎呦,干嘛踩我?”

陈未南呼痛,目光却停在了不远处的地方。机场提供旅客休息的环形椅中间是棵巨大的铁树,树后,陈砌手插着口袋,不知在那站了多久。

作者有话要说:大修完成,明天起恢复更新

☆、Chapter16不弃(1)

Chapter16 不弃

你天真时,有人追逐你的天真,你沉稳时,有人欣赏你的沉稳,当你一无所有时,追逐你的、欣赏你的都相继离去,不要忘记还有我喜欢一无所有的你。

Chapter16-1

过往人潮如织,行李箱在身边行进,滑轮声些许蹩脚,柴焰望着铁树旁矗立的陈砌,看着一丝决绝的眼神瞬间滑过他细长的眼。

柴焰长舒口气,终于看着陈砌大步跑向木朵离开的闸机口。

飞往美国的航班每天都有,可爱的人一旦错过,再想找回就难了。

她微笑地看着陈砌手里的护照和机票,忍不住挥一下手:好样的!

“哎呦”的惊叫声让她蓦地睁开了眼,厚重的亚麻窗帘遮住光线,一片昏暗的房间里再没了往来的行李箱,天花板也不是透亮地看得到蓝天的钢化玻璃,悬在头顶的球形晶灯和蓝碎花墙纸提醒她,这里是她住的公寓楼。

她眨眨眼,撑着胳膊坐起身,看着裸身坐在一旁的陈未南正手捂着脸,嘴里“哎呦”着。

“你怎么了?”

“柴焰,你做梦揍人也就算了,干嘛还夸自己是好样的?欺负我不敢和你动手是吗?”

“我做梦了,梦里给陈砌加油呢。”回忆起美好的梦境不禁让人叹息,梦终归是梦,无论做得再美好,也成不了真,好比陈砌最终也没像她梦到的那样去追赵一朵一样。

她轻声地叹息,没发觉陈未南早放下手,正略带思考地看着她了,“懂了。”

“懂什么了?等等,陈未南,大清早的别闹。”抗议声在结实的亲吻和挤压前显出几分虚张声势,最终,她柔软在男人的怀抱,再随着越发混乱的感官世界冲向了某个顶峰。

***

为厌仄仄的柴焰拉好被角,陈未南神清气爽的下床。没有柴妈,没有小奇迹,没有梁沉,只有二人共度的周末让陈未南无比惬意着,如果不是一通意外的电话打破了这惬意,那会是个不错的周末。

警局来电,纵火的嫌疑人竟然全部被排除了,包括沈晓在内。

“那迟秋成呢?”

“迟秋成?”疑惑的男声夹杂着纸张翻动的声音,最终随着翻找动作的停止而终止。“不提这个还好,你们提供的嫌疑人那么多,怎么还拿个死人来捣乱。”

愠怒的男声却让陈未南不解,“警察同志,他没死,他整容了,现在叫迟杨。”

“没死?”

前后不一的供词引起了年轻警员情绪上的反弹,可为了不让柴焰再次置身险境,陈未南自甘做了次小人,“是的,他没死,至少来找我未婚妻的那个人是个活人。”

三两句讲不清的事情,陈未南花了近半小时才让警员听懂他在说什么,短暂的静默过后,去而复返的警员带回了领导的指示,“明天上午你来局里一趟,和我们说说情况。”

“没见过这么不配合的受害者。”电话在警员不满的嘟囔声中挂断,陈未南抓着电话,正准备放下的手不自觉收紧了些,他抬头看着楼梯,柴焰正手扶栏杆,望着他。

无声的对望让陈未南心凉了半截,柴焰平静地同他对望,用沉默宣告着她的生气和无奈,只因为他说出了迟杨的存在。

“柴焰会因为这个生气?”手捏起一撮烟丝,再一点点放进精巧考究的胡桃木烟斗里,用手按平烟丝,点燃。一丝不苟地做完这些,何子铭举着烟斗凑去嘴边,深深吸了一口,“我有点不信。”

随着话音,浅灰的烟圈一点点扩散去了远处,陈未南别开脸,手在脸旁来回驱赶着,“如果没生气,我何必来找你。”

叹声气,他满是无奈地打趣,“每次吵架都是冷战,说实话,我都有点羡慕那些大打出手的情侣了。”

“他们也在羡慕你和柴焰。”许久不曾吸烟,何子铭捶着胸口,重重咳了两声,“她也不是在气你。这整件事柴焰不怕吗?那是真正的人为纵火,针对的又是她,从情理上讲,她该是比任何人都害怕的。她为什么不选择说出迟杨,你想过吗?”

“害怕真的是他。她又总抱着侥幸心理希望不是他。他们之前是好朋友,迟秋成救过她。”

“如果你是柴焰,柴焰是你。你的生命安全遭到了威胁,她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给警方,你会生气吗?”

“不是生气吧。”陈未南终于了然了,柴焰只是一时过不了她心里的那道坎。挥了挥拳头,他从沙发上起身,“我知道了。”

“这个时候,多陪陪她,她需要你。”安慰地拍了拍同伴的背,何子铭起身,从架子上取来一个药瓶,“恐怕她最近睡眠质量又开始不好了,她也有有段时间没来我这里了,药你带回去,监督她吃药,有什么情况和我沟通。”

“谢了。”陈未南晃晃手中的瓶子,“不过,这药还需要吃多久。不会要吃一辈子吧?”

“当然不。”掩口咳嗽两声,何子铭好笑的摇着头。

那就好。收起药瓶,陈未南迈步向外走,没走几步,他想到什么,复又回过头,“何子铭,你什么时候开始吸烟了?”

“心烦时偶尔吸吸。”何子铭摆着手,他在心烦什么自然没有向陈未南倾诉的打算。

没劲的陈未南扭开头,再懒得理会这位心理医生。

诊所门外,日光熔金,一同融化了路上的陈未南。他坐在车里,拨打着柴焰的电话。

第三遍,仍然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还在别扭吧,他想。

随着启动的车辆,绝尘而去的男人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化解两人之间的尴尬。

半小时后,装潢剔透的玻璃花房里,身材高大的男人隐没在一片紫蓝色的花束后,弓着腰认真听着店员的介绍。纷繁的种类和闻所未闻的话语让人头疼,没一会儿,他便已经第三次按压眼眶解压了。

“小姐,我不是要表白,我是要道歉,和我老婆道歉。”

“哦。”手不无惋惜的从一束昂贵的波兰进口花束上收回,年轻的店员转身在角落地方一阵翻腾,再转身时,她手中多了一束黄玫瑰,“这个是。”

盯着那束有些缺水的花,陈未南挠挠头,“黄的啊,不大好吧,不是给死人才献黄花吗?”

店里不止他一位顾客,在店员彻底翻脸前,陈未南付了钱,抓着花,逃也似的出了花房。

室外,日光潋滟,照在远处的人工湖,鸭形游船在湖心游荡,掀起蓝色波点,最让人身心放松的观光街,陈未南却是心情欠佳的状态,因为就在街对面,他的车旁,一个人正手扶后视镜,笑着看他。

被沈晓看算不上什么好事,拿着花,他皱眉朝车走去。

“你怎么在这?”

“路过,看到你在买花。”眼睛沿着男人修长的手睇上黄色花蕾,沈晓了然地笑了,“是和柴焰道歉吗?吵架了?”

“要你管!”陈未南没好气地答,甚至不顾男人应有的绅士,拉开了沈晓,以便打开车门。

就算是背影,也是充满厌恶的。沈晓看着动作匆忙的陈未南,为那份毫不掩饰的厌恶而受伤,“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对柴焰纯粹是出于嫉妒?”

“难道不是吗?”冷冷哼着,陈未南跨步上车。

“你们以为是我卑鄙,是我龌龊,是我背信弃义,忘恩负义,柴焰是我的恩人,我却对恩人这样。你们知道什么?是她先害了我的。”飞卷的车轮在眼前掀起成片尘土,她掩口剧烈咳嗽着,心想自己是有多傻,倾诉也不看看对象,陈未南怎么可能听她的呢。

感叹着转身,她想着接下来要去哪儿。人站在原地,还没迈步,耳边突然多了碾压声音,她扭头,看见徐徐下滑的车窗里,陈未南揉着头按捺情绪,“你说的我未必相信,不过不妨听听。”

“好。”沈晓点着头,登上了面前的车子。

简短的故事在车行出两公里时讲完,车外是火树银花不夜天,夜生活才开始的时间,车内气氛却异常低沉肃静。

“我不信。”陈未南轻嗤,丝毫不掩饰对同伴的厌恶之情,“你说柴焰骗你去老师办公室,让老师误会你擅自修改了试卷,因此被学校取消了学位证,这个我不信。”

“知道你不会信,说出来不过是为了让我心里舒服些,毕竟这件事说了也很难让人相信。”

强忍着骂人的冲动,陈未南在身上一阵摸索,一无所获后只得垂着手说:“不是没人相信,是没有让人可信的地方,柴焰成绩比你好,她自己也不想出国,为什么要害你?嫉妒?别开玩笑了。”

沈晓微笑着不说话。

陈未南却受不了这污蔑,他拿出电话,心想打个电话给柴焰,事情就一清二楚了,管她沈晓说什么,柴焰说没做过那肯定是没做过。

恶狠狠地瞪着沈晓,陈未南听着听筒里嘟嘟嘟的电话长音。

“喂……”

“阿姨,柴焰在吗?”

“她在。”

“阿姨,你叫她……”未说完的话被柴妈中途打断了。长吁一声,柴妈带着哭腔开口,“未南,你快回来吧,小奇迹的爸妈找来了。”

“我爸我妈来了?”

“不是,是小奇迹的爸妈,亲生的爸妈。”

作者有话要说:经历了一个月,《南风解我意》修改完毕,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看这个故事,可以举个手给我看看吗?准备了几个红包给小伙伴们,谢谢你们还在。

推朋友的文,一个霸气厨子和一个吃货小胖妞的温馨甜美爱情故事,佳丽三千作品,三千港毛毛的故事

☆、Chapter16不弃(2)

Chapter16-2

平静的夜晚因为从天而降的两人而掀起波澜。

陈未南默默打量着举止拘谨的两人。

他们坐在对面,男的身穿一件军绿色的棉袄,手不住摸着泛青的下巴,女人则始终低着头,布满血丝的圆脸藏在厚重的长刘海后,声音低沉,“娃肯定是我们的,莪(我)认得她手上的痣。”

不熟悉的方言增大了反感,陈未南不耐地动了动腿,“有痣的人多了去了,我们家人也有手上有痣的,也是你家的孩子?”

“有那个DDA技术,能查出孩子是不是我们的。”插话的是沉默寡言的男人,他抬起头,几乎填满眼白的血丝哀伤而狰狞,“当年家里穷,实在养不起娃,莪们(我们)知道错了,想补偿娃娃么。”

满是老茧的手不住搓着,男人的态度诚恳地几乎打动了房间里所有的人,却不包括陈未南。

“她过得很好,不需要谁补偿。”倔强的起身,手摆出送客的手势,陈未南昂着头,却看到一双正朝他招着的手。

“干嘛?”

“阿姨的电话。”

“……”接过烫手的电话,话筒里循循善诱的声音让陈未南头疼。胡乱应了两声,他挂了电话。

“阿姨说什么了?”柴焰问。

“谁让你给我妈打电话的!”关切的话换来生硬的诘责,话才出口,陈未南马上便后悔了,他挠着头,看着表情僵化的柴焰,一时语塞。

“她不止是你妹妹,也是叔叔阿姨养了快十年的女儿,陈未南……”

轻声的回应钻进耳中,清早的别扭仿佛并不存在,此刻的他更像是无理取闹的那个。

胡乱地揉了揉头发,他颓败地垂下头,像个战败的战士,“让他们先回去,就算认亲也不至于赶在深更半夜吧。”

夜风穿过绿化带,呜咽袭来。晃动的树影下,红芒越来越暗,最终化成一段脆弱灰烬,沿着指端直坠而下。

四周彻底暗下来。

丢掉手里的烟蒂,男人环臂收紧身上的衣服。天早早便转了凉,他身上穿得却不多,寒风瑟瑟,他觉得冷,却执拗的不愿回去。

“得得(哥哥),毁家(回家)吧。”

小手轻轻扯着男人的衣角,他就势拉住,手一下下摩挲着稚嫩的皮肤,他低下头,像在膜拜,也似无力,“小奇迹,如果他们真的是你的爸爸妈妈,你会跟他们走吗?”

“你是我得得(哥哥),窝(我)的妈妈爸爸在家里,他们不死(是)。”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让陈未南窝心,他抱起小奇迹,放在膝头,对身后凝望许久的女人道歉,“刚刚是我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