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纵然有心刁难,也不可能当着皇上的面表露出来。爽快的接过茶,喝了一口,赏了见面礼。是一个做工极精美的项圈,上面镶嵌着各色珍贵的宝石,散发出熠熠光芒,几乎闪瞎了众人的眼。

皇后出手虽不及皇上,却也算慷慨大方了。

“慕氏,你嫁到了皇家做儿媳,日后要恪尽媳妇本分。孝顺公婆,相夫教子,和普通百姓之家也没什么区别。”皇后温和的说道:“你尚未及笄,和齐王不能圆房。便让人先代你伺候齐王好了。胭脂自十二岁起就在本宫身边,调教了几年,还算聪慧伶俐,你若是觉得她还合用。就先将她收进齐王的房里。”

。…才新婚第二天,就正大光明的让齐王收用通房!

这样的事,在宫里的贵人眼中实在太普通常见了,根本就不算什么。就连皇上听了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容妃唯恐慕念春应对不妥当,不动声色的看了过来。

慕念春微微一笑,十分得体的应道:“臣媳刚嫁到齐王府,对府里的人还不熟悉。臣媳回府之后一定先看看胭脂。”

一招四两拨千斤,不痛不痒的轻飘飘的应了过去。既没正面恼了皇后,却又狡猾的什么都没答应。

容妃稍稍放了心,含笑说道:“胭脂那个丫头确实伶俐,不过,本宫去年赏给齐王的玲珑也是极好的,知书达理,还擅长书画。你初到齐王府,若是没有可用的人手,不妨考虑一下玲珑。”

用皇后身边的人,哪里比得上她派去的人贴心。

。…慕念春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微笑着答道:“多谢母妃提点,臣媳知道了。”

谁让她还没及笄不能圆房?一个个理直气壮的要求她贤惠大度,将女人塞到丈夫的床上去。最好是生下个一男半女美其名曰开枝散叶,其实是要给她添堵。

哼!想的倒美!

有了皇后和容妃张口,别的妃嫔倒是不好再开这个口了。

慕念春一个一个的敬茶,收了一堆昂贵的见面礼。初步估计,将这些见面礼折合成现银的,足够她这辈子衣食无忧了。

嫁给皇子也是有好处的嘛!

。…

皇上一连多日心情不佳,今日因为齐王和慕念春进宫,倒是精神了不少。中午留在了仁明殿一起用午膳。

有资格和皇上同席的,只有皇后和齐王。

皇上笑着吩咐道:“今天是家宴,不必太过拘泥。容妃,你和慕氏也过来。”

容妃微微一怔,旋即笑着应了,和慕念春一起入了席。

皇后笑容不减,心里却微微一沉。皇上对齐王实在太过偏爱了。容妃是母凭子贵,慕念春则是夫贵妻荣。这一桌上,自己倒成了外人…

众妃嫔们将这一幕看在眼底,心中各有计较。

慕念春直到此刻才有机会细细打量皇上。

这一看之下,不由得暗暗心惊。

皇上虽然强打精神,面色却十分黯淡,一眼看去,竟有种“命不久矣”的感觉。那是即将油尽干枯生命将熬到尽头的颓败,正如寒冬季节树木枯败。

人的寿元也有定数,就算是九五之尊也不例外。

之前曾听齐王说过,皇上老迈又旧疾缠身,底子已经被掏空了。就算静心调养,寿元也最多还有三年。现在看来,善能的自尽身亡对皇上刺激着实不小。或许根本撑不过三年…

慕念春悄然打量几眼,便收回了目光。

皇上胃口不佳,勉强吃了几口,便搁了筷子。皇上一停筷子,皇后容妃立刻也跟着停下了。慕念春自是不便再吃,也放下了筷子。

皇上温和的笑道:“朕近日没什么胃口,吃不下几口。你们不必顾忌朕。”

“皇上吃不下,臣妾哪有胃口。”皇后轻叹一声,关切的看向皇上:“臣妾昨日召了江太医前来询问,听江太医说,皇上这些日子似乎心事重重,心脉有郁结之兆。赵王父子一事尚未解决,皇上难免心烦意乱。还请皇上多保重龙体。”

“皇后娘娘说的是,”容妃也张口附和:“皇上就算不顾念臣妾等人,也要顾念这大秦的黎民百姓和大好江山。臣妾也恳请皇上保重龙体。”

听着皇后和容妃情真意切的劝慰,皇上面色愈发和缓:“你们一番心意,朕心领了。放心吧,朕的身体如何,朕心里清楚的很。”

皇后和容妃都以为他是因为赵王装病拖延不肯回京一事烦心,以致病情反复。真正的原因,只有他和齐王清楚。

自从善能死了之后,他几乎没睡过一天的安稳觉。一闭上眼,脑海中就会浮现出善能自尽身亡的凄惨模样…这些日子,全靠安神的汤药才能勉强入睡。精神一日不如一日,原本已经渐好的病又重了起来。

周珣被关在天牢里,由重兵把守,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赵王不知是真病还是装病,整整拖延了半年未曾回京。还有月余就过年了,料想年前赵王的“病”是不会再好了。朝中有太子撑着,有什么事,等熬过了这个年头再说也不迟。

午宴一结束,皇上便被于公公等人搀扶着回了寝宫。

看着皇上蹒跚无力虚弱的步伐,慕念春心中掠过一丝阴影,和齐王交换了一个眼神。

。…

第二百七十六章 美婢

看皇上这架势,不知还能撑多久。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大秦的天就要乱了!

不止是他们两个忧心,皇后容妃等人心中又何尝不是惴惴难安?只是人人都戴着一张若无其事的面具,从表面根本看不出来。

皇上走了之后,皇后特意留下齐王夫妇说了会儿话。期间有意无意的又提到了胭脂。慕念春装傻充愣的应付了过去。

紧接着,又去了容妃的昭阳宫。

没了其余的嫔妃在场,容妃也懒得装模作样,神色冷淡的对慕念春说道:“如今齐王看着风光,实则隐忧重重。皇后和太子都盯着齐王府的一举一动。皇后今日既是特意提起了胭脂,你不妨给胭脂几分体面。先给她开脸做通房。不过,事事都要提防着胭脂一些。玲珑是本宫身边的人,忠心绝无问题。你可以一并给玲珑开脸伺候齐王。今后也能多个帮手。”

。…说的理所当然!

齐王皱眉,正要说什么,慕念春已经闲闲笑道:“母妃处处为臣媳着想,臣媳实在感激不尽。不过,臣媳初嫁到齐王府,谁是胭脂谁是玲珑还分不清。总得过些日子再说。”

齐王忍不住看了慕念春一眼。以她不肯吃半点亏的性子,今天竟然一直没和容妃呛声斗嘴…太阳不是打西边出来了吧!

慕念春微笑着回了个眼神。她毕竟刚过门,今日又是进宫敬茶,还是低调一点好了。容妃是自说自话,反正她什么都没答应。

容妃见慕念春难得的温驯乖巧没有顶嘴,心情舒畅了不少。笑着对齐王说道:“今日在宫里用了晚膳再回府吧!”

齐王笑着应了。

容妃想到皇上的病情,忍不住又蹙起了眉头,低声说道:“说来也是奇怪。皇上的病情明明已经有了好转,已经能下床走动了。可那一日出宫一趟回来之后,竟然病的又重了。每天靠着安神汤药才能入睡,胃口也极差。这么下去,真不知道还能撑上多久…”

这样的话。也只有母子私下在一起才会提起。平日当着皇后和宫中妃嫔们的面。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齐王叹了口气:“这个可不好说。我私下问过江太医了,江太医只说父皇需要静心养病,绝不能再受任何刺激。”

再?

容妃敏锐之极。立刻追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父皇那一天出宫是去的齐王府,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齐王面不改色的应道:“这倒没有。父皇在齐王府待了一天都是好好的。没想到一回宫病情就重了。”

善能的事迄今为止还是个秘密。容妃皇后等人都被蒙在鼓里。齐王原本曾经想过利用善能对付韩越,如今人死灯灭。善能落了个自尽身亡的下场已经够凄惨了。还是为她保留最后的一点清名吧!

父皇绝口不提此事,显然也是同样的想法。

容妃狐疑的看了齐王一眼:“你真的什么都不知情?”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齐王肯定知道些内情,只是瞒着她而已。

齐王神色自若的答道:“儿臣一无所知。”

容妃柳眉微蹙。却没有再追根问底。纸包不住火,事情的原委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

。…

在昭阳宫用了晚膳之后,新婚小夫妻才出了宫。

回程的马车上,慕念春眉宇间流露出些许倦意。昨夜没睡好。今天在宫里待了一天,时刻不敢懈怠,直到此刻才稍稍放松下来。

齐王怜惜的将她搂紧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今日辛苦你了。皇后和母妃说的那些话,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娶了你。今生再无所求。什么胭脂玲珑,我根本没看在眼底。”

慕念春还不太习惯这样的亲昵,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

齐王依然紧紧的搂着她,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慕念春只得依偎在他的怀里,淡淡说道:“这算不得什么辛苦。宫里的娘娘们高高在上惯了,说话行事都是这样的做派。我早就习惯了。她们有什么打算都是她们的事,反正我没打算照做。”

前世活的窝囊又憋屈,处处受气。这一生她绝不会再委屈自己。

齐王曾经承诺过今生只娶她一人。她既已嫁给了他,所有觊觎她丈夫的女子都得闪的远远的。胭脂也好,玲珑也罢,不管她们身后的人是谁,只要人在齐王府里,她这个齐王妃便有权利发落处置。日后想法子打发了就是了。

“你想做什么,只管放手做就行了。”齐王的语气里满是宠溺:“就算惹的皇后和母妃不高兴也不要紧,一切都有我!”

慕念春唇角微微翘起,俏皮的笑了笑:“这可是你亲口说的。若是哪一天我真的惹了祸,你可得为我撑腰!”

齐王挑了挑眉,笑道:“那是当然!谁敢欺负我媳妇,我都不会饶了她。”

慕念春嘘了他一声,语气里满是笑意:“牛快吹上天了。别人暂且不说,就说皇后和容妃两人。她们身份尊贵,又是长辈,她们想故意刁难给我添堵只是举手之劳。你打算怎么给我出气?”

一个是正宫皇后,一个是他的亲娘,他再任性妄为,也不能和她们正面较劲好吧!

齐王眸光一闪,悠悠笑道:“明面上当然得恭恭敬敬的,私底下想做些什么却也难不倒我。”

一副悠然自得智珠在握的表情,惹的慕念春轻笑不已。

齐王一阵心痒,俯下头,吻上她唇边的笑意。

。…

隔日,新婚小夫妻又早早的起了床。

今天是回门的重要日子,当然不能怠慢。

慕念春和昨日一样,点名胭脂和玲珑伺候。两人在其余六个丫鬟羡慕嫉妒的目光中走上前来,伺候慕念春更衣梳妆。

胭脂十分伶俐,手也生的巧,梳发梳的极好。

慕念春含笑赞道:“到底是在仁明殿里待过的,果然伶俐过人。这梳头的手艺,可比石竹要强多了。”

胭脂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忙笑着应道:“多谢王妃夸赞,奴婢愧不敢当。若是王妃不嫌弃奴婢的梳发手艺,奴婢愿日日为王妃梳发。”

天天为王妃梳发,也就意味着每天都能贴身伺候,见到齐王。

这个胭脂,心思倒是活泛的很。

慕念春心中晒然,面上却笑的和气:“也好,你日后就为我梳发好了。”又看向一旁安静乖巧的玲珑:“玲珑,你以后每天负责为我更衣。”

玲珑比胭脂要内敛多了,并未流露出喜意,恭敬的应了声是。心中却是精神一振。

她进齐王府也有一年多了,每天虽然做着伺候齐王的活儿,可齐王从没拿正眼看过她。当然了,不止是她受冷落,胭脂她们几个也没好到哪儿去。容妃娘娘曾催促过齐王将她收进房里,都被齐王以“尚未成亲不宜有通房”为理由敷衍了过去。如今王妃过了门,偏偏尚未成年不能圆房,齐王身边总该有人伺候吧…

而且,这位刚过门的王妃,看着娇娇弱弱的没什么脾气。还主动挑了胭脂和她两个到身边伺候。这是不是意味着,王妃很快就会让她们开脸收房了?虽说胭脂是皇后身边的人,身份隐隐高了一筹。可容妃才是齐王生母,就算看在容妃的面子上,王妃也该对她另眼相看才对…

有这样想法的,不止玲珑一个。

胭脂也在暗自盘算。

论身后的主子,玲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只要她成了通房,尽心的伺候好齐王殿下,说不定还能早日怀上个一男半女的。有皇后娘娘撑腰,就算是王妃也得对她客气三分。以后这内宅里,除了王妃就该数到她了…

慕念春盈盈含笑,不动声色的将胭脂和玲珑的面色变化看在眼底。

两个丫鬟都是“预备通房”,各有后台撑腰。从这两天短短的接触来看,胭脂更伶俐也更张扬一些。毕竟是皇后身边出来的人,说话都比别的丫鬟多了几分底气。玲珑话要少的多,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满肚子的心思——和她的主子容妃倒是有几分相似。

该怎么对付她们两个,慕念春心中已经有了初步打算。不过,面上却是半点不露,笑吟吟的各自夸了两人一通,又各赏了些东西。

赏给胭脂的是一支赤金发簪,赏给玲珑的却是一对翡翠耳环。

两人领了赏赐,忙谢了恩,心中却各有计较。

赤金发簪做工精致,分量十足,这样的赏赐绝对是厚赏了。可比起那对翡翠耳环,却又逊色了不少。那对翡翠耳环成色上佳,做工精美,很明显比赤金发簪好了一些。

王妃竟然对容妃派来的玲珑更看重!胭脂咬牙暗恨,忿忿不已。

容妃到底是齐王生母,王妃高看自己一眼,也是应该的。玲珑心中暗暗自得,之前一直比胭脂压了一头的闷气,顿时一扫而空。

慕念春瞄了胭脂玲珑一眼,眼中闪过意味深长的笑意。

第二百七十七章 回门

离家只有短短两日,可再次踏入慕家大门的时候,却有恍如隔世之感。

前世她十五岁进宫,之后十年从未离开过皇宫半步。一开始是因为位分太低,没资格回门省亲。等她熬出了一席之地有这个资格的时候,慕家早已家破人亡,她已无家可回了…

慕念春想起前世,心中一阵黯然唏嘘。

齐王似有所感,不动声色的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修长有力而温暖,将她略显冰凉的手包在掌心。她的手迅速的暖了起来。

慕念春唇角弯起,没有抽回手。

新婚小夫妻毫不避讳的亲昵手挽手出现在慕家众人眼前。

慕正善生性刻板,见了这一幕,忍不住微微皱眉。张氏可没那么多计较,心中快慰又欣喜。女儿嫁得如意夫婿,再没什么能比这个更让人高兴的事了!

“外面天冷,快些进去说话。”张氏笑吟吟的说道。

齐王慕念春一起应了。

进了修德堂,齐王和慕念春以晚辈礼一一见过长辈以及慕氏同族。踩低望高是人之常情,慕念春嫁到了齐王府,一跃成了齐王妃,身份显赫。慕氏同族的人都想趁着她回门示好,因此来的人着实不少,各自准备的见面礼也十分丰厚。慕念春收礼几乎快收到手软。

中午的家宴原本只准备了三桌,后来又添了两桌才够。

男子们坐在一起高谈阔论,酒席迟迟未散。

女眷们这一边早早散了席,围着慕念春说笑了起来。虽然说不上什么阿谀奉承,言语中却都不着痕迹的亲热示好。

慕念春前世曾是宠冠六宫的宠妃,不知经历过多少这样的阵仗,应付起来游刃有余。浅笑盈盈,温柔中透着亲切,半点王妃的架子都没有,令人如沐春风心生好感。

吴氏笑着对张氏说道:“念春嫁的这么好,齐王又待她极好,大嫂真是好福气。”语气中隐隐透出一丝艳羡。

妯娌两个平日看着和睦,私底下免不了暗暗较劲。张氏虽是长媳,却不是原配,只是续弦,出身也不及吴氏。在公婆面前,反而不及吴氏有体面。如今可不一样了,慕念春嫁到了齐王府,张氏母凭女贵,说话做事腰杆都挺的直直的。吴氏再也没了和张氏较劲的心思,甚至不自觉的带了几分讨好。

张氏见吴氏服小做低,心里十分快意,笑吟吟的说道:“婉春也定了门好亲事,弟妹也是有福之人。”

平心而论,慕婉春定的亲事确实不错。和慕念春一比,却又差了不止一筹。

吴氏没让心里的遗憾流露出来,含笑应了声是。

闲话了片刻之后,张氏冲慕念春使了个眼色。慕念春心领神会,站起身来,歉然的对众女眷说道:“我有事先离开片刻,过会儿就来。”

张氏立刻笑道:“我随你一起去。”

。…

母女两个总算有机会说些悄悄话了。

张氏细细打量慕念春几眼,关切的问道:“念春,昨天进宫敬茶还好吧!皇后和容妃有没有刁难你?”

慕念春俏皮的眨眨眼:“你女儿人见人爱,谁能舍得刁难我。皇上赏了我一对极罕见的羊脂玉镯子,皇后和容妃也都赏了好东西。还有宫里各位妃嫔娘娘们的见面礼,我可是满载而归呢!”

张氏哑然失笑,旋即又嗔道:“别贫嘴了。我知道你是不想我担心,所以只捡好听的说。你以为这样我就不忧心了吗?齐王如今风头正劲,容妃在宫中母凭子贵,皇后看容妃齐王母子大概就和眼中钉差不多。又岂能看你顺眼?还有容妃,之前就不喜欢你,如今你嫁到齐王府,她不想法子给你添堵才是怪事。”

张氏见识不高,以内宅妇人的心揣摩皇后容妃的心思,倒是猜了个**不离十。

慕念春见瞒不过去,只得轻描淡写的说道:“当着皇上的面,她们倒也没说什么。只说我尚未成年不能圆房,应该早日挑些合用的人给齐王做通房。”

“真是欺人太甚!”张氏顿时就怒了:“你才刚过门就迫不及待的提起此事,分明是故意给你添堵,真是太过分了!”

更可气的,这种事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一个是六宫之主,一个是宫中宠妃兼齐王生母,想告状都没地方。简直就是仗势欺人。

慕念春见张氏气的脸都白了,忙笑着安慰道:“娘,你先别生气。她们说她们的,我可什么都没答应。我既做了齐王妃,齐王府里的事情就是我说了算。她们想膈应我,也得看我乐不乐意。”

张氏怒火稍退,想想对方可是皇后容妃,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胳膊总拧不过大腿。你最多敷衍一时,时日久了,只怕就敷衍不过去了。”

慕念春尚未成年不能圆房,这确实是一大遗憾。堂堂皇子身边连个伺候枕席的女人都没有,确实说不过去。

张氏想了想说道:“你只带了四个陪嫁丫鬟过去。冬晴相貌平平,年龄又大了一些。小桃聪慧伶俐,杏儿老实本分,可惜年龄小了些,都不合适。想来想去,倒是石竹最合适。容貌生的清秀,年龄合适,对你又忠心。与其便宜了别人,倒不如抬举了她,将来也能成为你的左膀右臂…”

“娘,你说什么呢!”慕念春越听越不对劲,出言打断张氏:“我可从没打算过要让石竹做什么通房。”

前世她亏欠石竹太多了,这辈子她要让石竹风风光光的出嫁。怎么可能让石竹做通房!

张氏显然误会了慕念春的意思,略一思忖又说道:“石竹的相貌确实不算特别出众,未必入得了齐王的眼。这样吧,我在府中挑两个相貌出众的送到你身边去,卖身契捏在你的手里,不用担心她们会翻出什么风浪来…”

慕念春既好笑又无奈的说道:“娘,这点小事你就别操心了。我自己能应付得来。”

张氏半信半疑的看了她一眼:“你打算怎么应付?难不成是打算从齐王府里挑人做通房?”

慕念春淡淡一笑,却不肯明言:“总之,我自有打算。你不必忧心。”幸好她没将胭脂和玲珑的事都告诉张氏,不然,只怕张氏要整日忧心忡忡了。

张氏心知女儿一向有主见,见她态度如此淡定从容,倒也没再说什么。只叮嘱道:“凡事多加小心,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只管回来告诉我和你爹。我们总是站在你身后支持你的。”

女子出嫁后,最大的依靠就是娘家了。

慕念春心里一暖,笑着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