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亚父身子一直康健,可西戎距离大齐国都千里之遥…”慕容宸并没有拿皇权来逼迫他,而是将决定权交到了他的手中。
阎鹫抬了抬手,面色依旧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陛下不必为此烦恼…老朽也许久没出过远门了,正好趁此机会周游列国,权当是出门散心了。”
听闻阎鹫这意思,是想离开一段时间,慕容宸不禁有些犹豫。虽说阎鹫平日里根本不必上朝,对国事也甚少过问,可如今朝堂并不安稳,许多臣子也都是面服心不服,他还需要仰仗这位亚父的威望。若是他这一走,数年不归,那他坐在龙椅上,岂不是如坐针毡?
似乎是瞧出了他的心思,阎鹫将腰间的一个锦囊取了下来,递了过去。“西戎在陛下的统治改革下,已经初见成效。那些有着不轨之心之辈,也大都清理出了朝堂,不会对陛下构成任何威胁。只要陛下励精图治,我相信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西戎必定会再次迎来盛世。”
“亚父对朕这般有信心?”慕容宸听到这番话,心里稍安,脸上的神情也缓和了不少。
“陛下本就是人中龙凤,真命天子的命格。这西戎的江山,只有在陛下的手中,才能薪火相接,代代相传。”阎鹫身为国师,能预测未来,自然有这个底气说出这番话来。
慕容宸听到精神一震,心里如暖流流过。“朕,定不负亚父所言。”
阎鹫本就是个闲云野鹤的性子,既然决定了要去大齐走一趟,出宫之后,就直接让随从赶着马车出了冶都。
他乃是得道之人,并不看那些身外之物。一路上风餐露宿,也时常发生。他不但没有任何的怨言,更是将这行程当做是修炼,心平气和欣然接受。故而,不到半个月,阎鹫和两个随从就低调了进了大齐国都。
“大齐果真繁华。”尽管开过不少眼界,可对于大齐繁荣似锦的景象,阎鹫还是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两位随从更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双眼睛都不知道该放在哪儿。
“国师,咱们直接去驿站吗?”好不容易将视线收回来,随从将马车停在路边之后,恭敬地回过身来,问了一句。
阎鹫身为西戎国师,自然是有这个待遇的。
可阎鹫并不想太过招摇,于是否定了这个提议。“去找一家干净的客栈住下,其他的以后再说。”
随从不敢违背主子的意思,忙上前去打听落脚之处。
驿站
“算算日子,国师应该也到京城了吧。你再派人去城门口一趟,千万别错过了。”比起楚旻宁来,平王显得更加心急。
那个清虚道长可是西戎人,若真的在大齐犯下点儿什么事,怕是会影响到两国的邦交。所以,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
“王爷,各个城门口都派了人盯着,肯定不会错过的。”贴身服侍的小厮见主子再一次催促,都觉得他有些不可理喻了。
平王在屋子里踱着步,不见到国师,心里就始终不踏实。“去门口看看,一有消息就立刻禀报。”
“是。”小厮恭敬的退了出去。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小厮气喘吁吁的回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王爷…国师大人派人送了手书来…”
说着,便将一封书信递到了平王殿下的面前。那上头特有的标记,的确是阎鹫本人的印鉴不错。
平王欣喜之下,忙拆开书信快速的浏览了一遍。
“老天保佑,还好赶上了!”感慨了这么一句之后,然后便将那小厮召到身边,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便换了身衣裳,匆匆的进了宫。
转眼便过了春暖花开的季节,而随着端午的临近,整个雍和宫都变得严谨起来。平日里爱说笑的小宫女们,也一个个绷着脸,提心吊胆的。
谢荣华的肚子大的出奇,远远望去,审视吓人。其他人战战兢兢盯着皇后娘娘肚子的时候,谢荣华却没事人一样,仍旧膳后四处溜达,为日后的生产做足了准备。
“娘娘,外头刚刚下过一场雨,地上湿滑,还是别出去散步了吧。”红绸见谢荣华迈开步子要往外头走,忙上前劝阻道。
“下雨了?”谢荣华抬眸,脸上带着些许的惊讶。
“是的…虽说下的不大,来得快去的更快,可地上到底是湿润了。”红绸耐心的解释着,伸手将她搀扶到软榻上坐下。“而且,一会子皇上下朝之后,便要带上官公子和陈姑娘就要过来给您请脉。”
提到上官玉槿师徒俩,谢荣华总算是想起了这么回事。“嗯,我记得司徒最爱荷叶包饭,你让红妆多准备一些。”
顿了顿,又吩咐道:“去把箱底那套医书找出来,就当做那位陈姑娘的见面礼吧…”
红绸知道主子思虑周祥,笑着应了一声,便转身去了库房。
午时刚过,外头便传来了一阵纷沓的脚步声。楚旻宁已经换上了一身藏蓝色的常服,带着身后的二人步入正殿。
“给皇后娘娘请安。”司徒玉槿仍旧是白衣翩翩,呆萌的表情。反观他身边的那位陈姑娘,虽说出身寒微,态度却是不卑不亢,颇有几分风骨。
谢荣华仔细的端详了这二人一番之后,这才笑着命他们起身。然后,娇嗔的瞥了楚旻宁一眼,道:“皇上过来之前,也不派人来知会一声,我也好叫人准备膳食。”
楚旻宁知道她不过是撒娇而已,不是真的生气。在她身侧坐下之后,并不答话,而是让上官玉槿上前,给谢荣华诊脉。
上官玉槿哦了一声,当真毫不避讳的就上前,轻轻地握住了谢荣华的皓腕。
楚旻宁没想到这呆子居然明目张胆的就伸出了手,有些不自在的挑了挑眉。可他却是知道,他并非有意侵犯,而是个性使然,只得暂时忍耐下来,打算趁没人的时候再点拨他两句,好叫他明白,什么叫做男女授受不亲。
陈蓉蓉一直恭顺的低垂着眼眸,眼角的余光却是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嘴角几不可见的向上弯了弯。
看来,外头的传闻并非全都是夸大其词。皇上对娘娘,还真是一往情深,体贴入微,宠溺无边。
片刻之后,上官玉槿便收回了手,闷不吭声的回了座。
“如何?”楚旻宁见他一言不发,心跟着又吊了起来。
上官玉槿见楚旻宁询问,这才喏喏的开口道:“娘娘一切安好,再有两三日,小皇子就要降生了。”
“这么快?”楚旻宁知道他医术了得,可仍旧被这个答案给惊到了。“太医院不都说还有十天半个月的么?”
“小皇子长得结实,又好动,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上官玉槿瞥了一眼谢荣华那巨大无比的肚子,眼底闪过一丝好奇。
虽说他医术高明,能够起死回生。可给孕妇看诊,这还是头一遭呢。想着那个小生命在肚子里一点一点的成长,继而瓜熟蒂落,简直太神奇了!
谢荣华听他这么一说,释然了。“可不是…都说月份越大,胎儿会越安分。可我肚子里这个,却是越大越好动,夜里想要能睡个好觉都难。”
上官玉槿听完谢荣华的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待他开口,坐在谢荣华下首的陈蓉蓉却突然问道:“娘娘近日散步的时候,耻骨可否有疼痛感?”
被她这么一问,谢荣华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正是。从昨儿个午歇起来之后,走起路来,就隐约牵扯得疼。一阵一阵的,我也没太在意。”
陈蓉蓉微微颔首,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如此说来,娘娘肚子里的小皇子怕是真的要提前降生了。”
见帝后变得严正以待,陈蓉蓉便知道自己说的太过严肃,忙安抚道:“如今已经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提前几日也是正常的。负责接生的嬷嬷还有奶娘随时待命,娘娘不必太过紧张。”
“你的意思是,皇后随时都可能要发作?”楚旻宁面上不显,可握着谢荣华的手却微微收紧。
谢荣华感受到他的焦虑,抬起另外一只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我已经做足了准备,早生晚生又有什么区别?”
“那这几日就不要四处走动了,安心在屋子里待产。”楚旻宁想想就后怕,万一在御花园散步的时候发作了呢?他简直不敢想象。
“知道啦,知道啦,都听皇上的。”谢荣华没想到她生孩子,他居然比她还要重视,嘴角不自觉的就弯了起来。
红妆见时辰差不多了,便上前请示道:“娘娘,午膳已经准备妥当,可否现在传膳?”
“瞧我,光顾着说话了,都忘了时辰。”谢荣华告罪了一声,忙命人加了两个凳子两副碗筷。“上官师徒二人难得入宫一趟,就留下来一起用顿便饭吧。”
上官玉槿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很自觉的就去桌子旁坐下了。陈蓉蓉见他这般随意,心里又是好奇又是惊讶。
这个上官玉槿,还真是够呆的。
不过,既然谢荣华都发了话,陈蓉蓉若是再推辞就太过矫情了。索性上前帮着扶了谢荣华,一同入了座。
见到那道荷叶包饭,上官玉槿的筷子果然动的勤了一些。很快的,那一盘子食物就见了底。
“上官,这荷叶包饭可是管够呢,你慢些吃。”虽说上官玉槿年纪比她大,可性子跟个小孩子没两样,故而谢荣华总把他当弟弟看待。
上官玉槿抬眸,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望着谢荣华,看样子似乎是很感激。谢荣华又拿了双公筷,替他夹了一些荤菜,道:“光吃素也不大好,还得吃点儿肉。”
上官玉槿看着碗里堆得高高的食物,然后乖乖的低下头,努力的奋战。
楚旻宁心里本来还有些吃味的,可看到上官玉槿那副饿死鬼投胎的吃相,心里的那股子郁闷之气瞬间烟消云散了。
这个呆子,哪里知道情为何物?是他想多了。
用完午膳,楚旻宁就拉着上官玉槿去了雍和宫偏殿的书房之中。谢荣华便在内殿招待陈蓉蓉,顺便将那套医书拿了出来。
“听闻陈姑娘医术精湛又勤学好问,想必这些古籍姑娘会喜欢。”谢荣华对她的表现可圈可点,甚至带着几分欣赏。
陈蓉蓉站起身来,双手接过那套保存完好的医书,脸上果然露出了惊喜之色。“多谢娘娘厚爱。”
“这些书籍,我留着也不起作用,还不如送给需要的人,让它物尽其用。”谢荣华端起茶盏,浅浅的抿了一口,暗道自己果然没有送错东西。
陈蓉蓉捧着那本医书,纤纤十指轻轻地摩挲着封面上那几个烫金的字,对这位皇后娘娘的认知又多了一分。难怪能够独宠后宫,赢得帝王所有的宠爱,光是在为人处世收揽人心这方面,就已经练就得出神入化,很难叫人挑出毛病来。
两人说了会子话,谢荣华便将话题拉扯到了陈蓉蓉的身上。“陈姑娘这一身精湛的医术,究竟是跟谁学的?”
陈蓉蓉低垂着眼帘,一直恪守着本分,既没有夸夸其谈,也没有敷衍的意思。“回娘娘的话,民女自小被父母遗弃在荒野,被一位云游四海的高人捡了回去,带在身边抚养长大。说起来惭愧,民女资质愚钝,只在千金一科上略有造诣,所学并未能及师父的十分之一。”
“哦,不知那位高人姓甚名谁?”谢荣华听她这么一说,心中不禁感到十分诧异。这位陈姑娘的医术,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却还说不及她师父的十分之一。那位高人的本事,岂不是要逆天了?
嗯,这种能耐人,若是能够为我所用,该是多么庆幸的一件事!
可惜,陈蓉蓉接下来的这番话,却是让她的希望落了空。“民女跟随师父身边多年,却也无从知道师父的名讳,还请娘娘见谅。”
一般的高人嘛,脾气都有些古怪,这一点,谢荣华还是理解的,故而,也没有继续追问。至于陈蓉蓉有没有说假话,谢荣华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
“娘娘,陈姑娘的住处已经安排妥当了。”红绸忙活了好一阵子,才回到谢荣华身边伺候。
“有劳红绸姑娘了。”陈蓉蓉虽然出身乡野,但举手投足所表现出来的气度,却是将京城那些所谓的名门千金都给比了下去。
红绸哪里当得起她的答谢,忙屈膝还了一礼。“姑娘快别折煞了奴婢,这都是奴婢该做的。”
两人客气了一番,谢荣华便打着呵欠,昏昏欲睡了。
陈蓉蓉是个极有眼色的人,便寻了个由头,退了出去,不敢耽搁了谢荣华歇息。
“果真是个聪慧之人。”谢荣华临睡之前,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不愧是神医。
就在陈蓉蓉入宫的第二天傍晚,谢荣华就突感不适,腹部一阵一阵的抽痛。继而,衣裙被流出的羊水浸湿。
“哎呀,娘娘这是破水了,快宣太医。”有经验的接生嬷嬷见到这副情景,忙四处张罗起来。
红绸见主子脸色煞白,一颗心也跟着揪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殿外,拿起哑哨吹了起来。
须臾,一道矫健的黑影便映入她的眼帘。
“快,快去通知皇上,娘娘要生了。”红绸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扯着龙一的袖子,急急地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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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呼万唤始出来,明儿个包子降生,嗷呜~
198 母子平安
京城,四方客栈
“不好,小皇子怕是要提前降世了。”清虚道长夜观天象,掐指一算,惊慌之下,跑到楚昀欢的房门之前,连门都来不及敲,就径直闯了进去。
楚昀欢眉头微皱,却还是忍住没有发火,耐着性子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方才,贫道观天象,发现皇宫上空彩霞弥漫,如龙在天,怕是那孩子等不及了,要提早降生。”清虚道长一边不停的说着,手里也不停地比划着。
楚昀欢手里的动作一顿,半藏在衣袖下的手暗暗捏紧。“以你的法力,能在宫外施法吗?”
若是以前,清虚道长早就吹嘘上了。可如今身在大齐,又知道楚昀欢不是个好糊弄的,只得实话实说。“这个,距离太远,法力怕是不能发挥到极致,到时候…”
“行了,我知道了。”楚昀欢打断他的话,不想继续废话。“生孩子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我会想办法让你靠近皇城一些。”
清虚道长连连点头称是,然后试探的问道:“那我需要做到什么程度?”
楚昀欢侧过身来,冷冷的盯着他,神色看起来平静,实则寒星点点,如淬了毒一样,幽深而危险。“自然是…一尸两命…”
听到这个答案,一直以招摇撞骗为生,手上沾染过无数献血的清虚道长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楚昀欢却仿佛没瞧见他的失态,缓缓地转过身去,不再吭声。
清虚道长不敢催促,只得悻悻的回房等消息。
楚昀欢其实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平静,心里也是焦急万分。明明计划的很周全,只要再等一些时日,宫里的内应便会借着出宫采买的名义,将清虚道长混在宫女太监当中带进宫。如此一来,成功的把握就更大了。
他的确是没能力与楚旻宁斗,可让他失去最在意的,也算是报了这夺位之仇了,若他真如外界传的那般宠爱谢荣华这位皇后的话。
只是,计划没有变化快,他算准了一切,却没算到谢荣华居然会提前生产。不过,只要运作得当,计划仍旧可以继续。
想到这里,楚昀欢便坐不住了,匆匆的易容之后,便从客栈的后门溜了出去。
“跟上去。”一直负责监视楚昀欢和清虚道长的龙卫,见楚昀欢偷偷出了门,便兵分两路,尾随而去。
楚昀欢一直都很小心,即便是情况紧急,他仍旧没忘了左躲右藏,兜了很大一个圈子,才来到秦王府的后门。
轻车熟路的敲响了后门,一个嘴角长着黑痣的婆子便探头探脑的开了门。“齐爷,王爷不在府里。”
“我不是来找王爷的,还请钱妈妈行个方便,请王妃娘娘身边的黄妈妈出来一见。”楚昀欢从衣袖当中掏出几两碎银子,递到那婆子的面前。
楚昀欢虽说易了容,却也只是在嘴唇上头贴了两撇山羊胡。身上又穿着上好的绸缎衣裳,戴着生意人最常见的帽子,若忽略掉那双细干白净的双手的话,再加上那做派,活脱脱就是一个充满铜臭的商人。
见他并不是要见王爷,钱妈妈起初还有些错愕。想着并不是一件难办的差事,于是收下他递过来的银子,忙笑着应了。“那请齐老板在此稍后,我进去传个话。”
楚昀欢感激的说了几句好话,为了能够达到目的,不惜自降身份,心性变化还真不一般的大。
听他们说话的语气,似乎极为熟稔。
龙十三龙十四对视了一眼,都是一副见鬼的模样。
“果真是够狠的!”不但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堂堂皇子之尊,居然要假扮士农工商中最为末等的商人,就为了不让人起疑。又卑躬屈膝的讨好一个王府看门的婆子,只为能够顺利的收买心腹。说出去,谁会信呢?”
“他以为他是勾践,卧薪尝胆就能干出一番大事来?哼,真是自不量力!”
“说的没错!任凭他那七十二变的孙猴子,也逃不出主子的五指山!”
龙十四思忖着,龙十三这比喻真不错。楚昀欢这个败寇,不就是那上蹿下跳专门耍戏给人看的猴子么?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钱妈妈就回来了。“齐爷,黄妈妈正在王妃跟前伺候着,一时走不开。她让老身给您带句话,说正午时分会去金叶茶庄取今年的新茶。”
楚昀欢琢磨了一阵,明白了黄妈妈的意思,于是不再多说,转身离去。
钱妈妈得了银钱,心中欢喜异常。正数着银子呢,就见黄妈妈迎面走了过来。“那位齐老板呢,已经离开了吗?”
黄妈妈可是王妃身边得脸的红人,在府里的地位非同一般。
钱妈妈堆着笑脸迎上前去,陪着笑说道:“黄妈妈怎么亲自过来了,派个丫头过来不就行了?”
黄妈妈素来不怎么跟底下的这些人打交道,脸色看起来淡淡的。“你只管应话便是。”
钱妈妈脸上的笑容一僵,砸吧砸吧嘴,答道:“按照黄妈妈说的告知了齐爷,齐爷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
黄妈妈见人走了,总算是松了口气。
想到方才在王妃的屋子里遇到秦王,又好死不死的被他撞见钱妈妈去报信儿,心里就一直忐忑不安。若是王爷追究起来,她这个王妃身边得力的妈妈怕是也免不得要吃一顿排头。好在王爷没有多问,只是训诫了两句。
想到那人的身份,她心里一直不太安稳。好不容易趁着王妃招待客人偷偷出来一趟,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
确认楚昀欢已经离开,黄妈妈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知道了,好好的当值。”
钱妈妈不断地点头,笑着将黄妈妈送进了后院的月洞门。
黄妈妈满腹心事的回到秦王妃身边,好不容易才打起精神。“说起来,皇后娘娘诞下小皇子也就在这几日了吧?”
听她提起这个话题,秦王妃这才想起有这么回事来。“亏得妈妈你提醒,这贺礼得早早备下才是。”
“王妃,按辈分,您是长辈。皇后娘娘这又是第一胎,难免会心慌。王妃您是过来人,这个时候最是需要您提点的时候…”黄妈妈仔细的斟酌着,试探着秦王妃的心意。
秦王妃撇了撇嘴,说道:“我是长辈不错,可宫里还有太后娘娘呢,哪里轮的上我来操心。”
“话也不能这么说,好歹也是一份心意嘛…皇上就秦王和宁王两个叔叔,宁王府又一向与公主府走的近,咱们秦王府相对而言,关系就疏远得多。若是王妃能够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帮上忙,皇后娘娘肯定会感激不尽的…”黄妈妈知道秦王妃最想得到的就是皇室的认可,毕竟她只是个继室,门第也比不上先秦王妃,可若是能够与皇后娘娘交好,那么日后在京城贵族圈子里的地位,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果然不出所料,秦王妃在听了黄妈妈的这一番话之后,神色就有了些许的变化。“你的意思是,让我跟皇后娘娘多亲近?”
“王妃生养过好几位少爷小姐,是皇室中少有的有福之人。若是能够在一旁指点,皇后娘娘必定受益匪浅。”这一点,黄妈妈倒是没有说错。
秦王妃自打嫁入秦王府,很快便怀上了胎。而且,她手段也不是一般的厉害,愣是将秦王笼络得死死的,那些个姬妾也被打压的不敢兴风作浪。这些年来,她一共生养了一子两女,这一子,还是秦王唯一的儿子。
“说的也是…那改明儿递了牌子进宫。”秦王妃说着,又歪倒在迎枕上。
“择日不如撞日。”黄妈妈一边上前替秦王妃揉捏着肩膀,一边建议。“王妃您忘了,再有几日,您娘家的侄子侄女就要来府上了,到时候怕是挪不出时间来…”
“你不说,我差点儿给忘了。”秦王妃坐直身子。“也罢,服侍我更衣梳洗,顺便去把库房里头那些个补身子的药材都带上,咱们这就进宫。”
雍和宫
“娘娘,秦王妃递了牌子进来。”红妆从小宫女的手里接过那象征身份的玉牌,匆匆的进殿禀报。
谢荣华精神有些不济,正歪在榻上歇息。听到这个消息,动都懒得动一下。“去问问什么事,若是没什么要紧的,就直接回绝了吧。”
“是。”红妆应了一声,然后找了个机灵的丫头出去传话。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那传话的宫女回来了。“红妆姐姐,秦王妃送来了一些滋补的药材,说是来探望皇后娘娘。”
红妆蹙了蹙眉,回头望了一眼,道:“娘娘身子不太舒坦,怕是快要生了。你再跑一趟,就说娘娘睡下了,还是请王妃娘娘改日再进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