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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余地,毫不留情。

——不要吧……这会让她想起自己曾经那禽兽的一夜……她正努力的想要忘记,就算忘不了,至少也记忆美化一下这件事哎。

小二狐疑地看了看眼前这二位,很有职业操守地质疑道:“请问二位客官的关系是……?”

“姘头。”宁弦很诚实。

“啪”地一声重响,凤将一锭银子狠狠拍在柜台上,几乎压出一个凹痕,冷而简洁地压过宁弦的声音:“夫妻—— 一间!”

“明明还没扶正……”宁弦蹙眉嘟哝,立刻招来一道冰冷视线。

小二听得真切,看得也真切,急忙收起脸上的质疑陪着笑收起银子,努力忽视掉柜台上的凹痕,心里却大叹世风日下,如今连这偷情也偷得如此嚣张。

——上房,一间。

第六十章 上房一间

上房,重点:一间。

这个意思就是,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不要吧……

宁弦不情不愿地跟进房间,琢磨着今晚是该用鞭子捆住凤凰还是捆住自己,其实从“兽性大发”的几率上来看,貌似还是她比较高一些……

让小二将饭菜送到屋内,凤三两下吃完饭菜,洗漱,准备休息。

正在往嘴里塞饭菜的宁弦噎了一下,赶忙咽下饭菜,问道:“你干吗?”

瞄她一眼,“休息。”看不懂吗?

“这么早?”

“我劝你也早点休息,明早有得你早起的。”

啥意思?明早要去哪儿?不管怎么说,警报解除,继续吃饭。

凤洗漱完毕,哗一下拉开外袍中袍一气呵成丢到一旁椅子上,只剩一件松垮内衫露出胸前如锦缎般紧致光滑肌肤展露无遗,只是上面愣生生地印着几个结了痂的大牙印大煞风景——宁弦嘴里的米饭“噗”地横喷出来,险些被米粒呛死。

“咳咳咳……你你——”

“怎么?”凤淡淡扫她一眼,毫不介意地展露着明媚春光,还有随着他细微的动作而若隐若现在衣领间的两点嫣红……好像有某种破碎的片断在宁弦脑中浮现,她只感到头晕眼花呼吸困难,有一种分明不属于她记忆却被身体牢牢记住的美好“口感”反复地涌动啊涌动……

她慌忙目不斜视地盯着碗里的饭菜,“没没没没事……”

佛祖啊……为什么她会有那种记忆?她不是什么都不记得吗?对,她不记得不记得……哭,凤大人,你在曾经把你惨无人道地禽兽过一把的人面前还这般春光乍泄,是在引人犯错误么?虽然宁弦自认不是个好色之徒,可是一想到自己曾经和这个人……咳咳……

她在饭桌上磨蹭啊磨蹭,不过她似乎忘记了,凤可不是个耐心十足的人,在告诫过一次早些休息之后,第二次他便直接动手,走过来把她拎上床。

“喂,你在干吗??”

“脱衣服。”

“你脱你的,干吗脱我的!?”

“你要我继续脱吗?”

“……不要。”

“我看还是脱吧。”

“别!您留着,别着凉!”

于是凤满意地剥掉宁弦的外衣,按倒睡觉。

——咩?光睡觉?

——鄙视某些思想不单纯的人。大家都是好孩子啊好孩子。

好吧,宁弦也顺便鄙视自己一个。可是,既然凤没有“那种”念头,为啥偏要跟她一个房间?她当然不认为他已经到了一时一刻都不想离开她的地步,那么难道是……

她扭头看向同床共枕,闭目欲眠的凤,轻声开口:“哎,我说……”

凤睁开眼,“什么?”

“你身上带了多少银子?没带够就不要出手那么败家,你给小二那锭银子够我们住半个月了……”

凤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决定继续闭眼睡觉。

——呃,怎么猜错了?可是如果不是因为没带够银子,干吗要这么省只要一个房间啊?

——这丫就没有想过他们出来之前,还差点被人杀的经历?这只是为了安全吧,安全!

完全没想过,是没想到,还是刻意不去想呢?宁弦从小到大还没有试过跟别人一张床睡觉——意识不清的情况除外,于是翻来覆去,怎么躺都能够感觉到旁边一具温热躯体散发着让人浑身不自在的热量。凤开始还能闭着眼睛忍她,实在被她翻来覆去得烦了,干脆伸手把她仰面一翻,人就压了上去。

“你!你干吗!?”

“你睡不睡?”

“睡睡睡!”

“很好,那就不要再翻!”

身上的重量终于挪开,宁弦松了口气,可是想想他们两个都已经那什么过了,就算再有什么也不算是吃亏吧……?一回生二回熟,这话是这么说的么?(是你这么用的么??)

一转头,却看到凤正睁着眼睛看着她,她勉强笑了笑,“我睡,我睡……”

宁弦硬闭上眼睛,还真不多时就睡了过去……凤支起身,手越过宁弦的身子撑在床上,缓缓俯身轻印记忆中熟悉的唇,便躺了回去。只是这一回。轮到凤睁着眼睛睡不着。

清早晨天刚刚亮,宁弦就被骚扰啊骚扰,不到日上三竿不起床的人哪受得了这个,直接卷过被子就继续睡。话说凤张这么大还真没喊别人起过床,推了两把却见宁弦的被子越裹越紧,于是这个耐心欠奉的家伙就直接低头,对着宁弦露在被子外的耳朵咬下去——

“啊啊啊————!!”

宁弦捂着耳朵从背卷子里跳出来,紧紧地贴着墙,“干么咬我!?”

一定神,眼前却是凤衣冠不整的模样,那几个牙印依然昭然地赖在光滑皮肤上,勾起了她某个惨绝人寰的早晨的回忆。

“我什么也没干!这回不是我干的!!”她下意识脱口而出,却只换来凤冷冷一笑,和嗤之以鼻的一瞥,“干一次已经足够了。起床!”随即便丢下她,顾自起床穿衣。

宁弦看看窗外的天色,叹气,慢腾腾地爬下床——几时她曾经对人这般忍让,这般低声下气过?果然亏心事做不得啊……真想回到能够光明正大指着凤鼻子骂的日子,呜,又不是她想那个那个他的……她像打蔫的茄子,跟着凤走出客栈,还不给早饭吃。

“我们要去哪儿啊?”“临镇今天上午有集市,据说颇有趣儿,附近的姑娘媳妇都很喜欢,我们去看看。”

“你连这个都知道?”

“昨天点饭菜时向小二问的。今天早上出发,赶过去刚刚好。”

……为什么要拿她当一般人家的大姑娘小媳妇啊?集市那种东西……算哒,集市总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吧?不管怎么样,有吃的就好。

“可是,凤大人啊,我们难道不能晚点起来,‘飞’过去就好了吗?”早晨就出发,那是指普通人的脚程吧?

凤不以为意,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偶尔也试试踏踏实实走一回,慢慢散步过去就好。”

宁弦抬头看看天空,清晨,肚子空空,散步……

——无良的后妈啊,我要换男主~~

清晨里,整个镇子都在渐渐苏醒,鸡叫声,晨起的人声,清早起来哭闹的孩子声……慢慢一路走过,宁弦突然发觉,这样的经历,的确是不曾有过。这种庸庸碌碌,但是平静和乐的普通生活,离她好遥远。

“小黑,去!边儿去,不许缠着花花,花花,我拔了新的高粱秆,你教我编蛐蛐儿笼子——”

“好,拿给我。”

宁弦的步子一顿,稍稍回头,凤问道:“怎么了?”

“不……没什么。”

好像听到了某个熟悉的声音……?嗯,听错吧。她又怎么可能会有认识的人在这种地方呢?

第六十一章 寻找妖孽

集市这种地方,从来都是和宁弦无关的。她从来都没有参加过,也觉得没有兴趣。可是一旦身置其中,才知道为什么它深受大姑娘小媳妇的欢迎。

琳琅满目的东西不是平时那些家长里短,虽然不值什么钱却精致讨巧,颇讨女孩子喜欢。精心打扮的姑娘多了的结果就是小伙子也纷纷出笼,俨然是七夕前的预练。

宁弦是个富婆,对那些便宜的小东西兴趣不大,一路从集市的这一头吃到那一头,满意地看着她在前面吃着,就跟着在后面付钱的凤凰。

这家伙其实不错的,皮相好,不废话,虽然实在笑得少了点又冷冰冰凶巴巴的,不过打小看惯了龙珏,还是可以忍受的。尤其,从刚刚她就发现,无论他们走到哪里,一身暗红长衫的凤似乎都是无数目光集中的焦点。

——在魔教的时候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些的说……她偷笑,这种感觉还真是奇怪,向来不讨人喜欢的凤凰来到外面,居然成了瞩目的焦点了——果然是距离产生美么?

她吃光手上的葱油花卷儿,笑嘻嘻地抹了两把手,便靠过去,把两只油乎乎的手挂在他的手臂上。

凤不解的低头看着她,“做什么?”

“保护你啊。”

她偷笑地看着四周乱飞的芳心破碎一地,笑得凤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虽然他很想问问宁弦那两只油爪子到底擦干净了没有,但是看着她挂在他手臂上笑得二五七八的样子……算了,她高兴就好。

“哎,凤,”她抬起头,突然问道:“我们这样到处游晃没关系吗?玄狼门不会找上来?”提起玄狼门的时候,她的眼中一闪而过一道凝重的黑色,转瞬便隐匿了痕迹。凤看到了,却配合着她的若无其事,居傲地勾了下唇角,“我在这,难道会让你遇到危险吗。”

厚,看起来好可靠的样子。

宁弦往他身上蹭了蹭,感觉上,好像捡到宝了,好看好用又牢靠。反正自己一时禽兽把人家那个那个,也不得不负责,她就努力试着喜欢他看看吧。

(刚谁要求换男主来着??)

“七夕祭就快到了。”

“嗯?”

“小二说的。”

“噢。”

“我们就在这里待到七夕祭结束吧。”

“好~”

吃得满足了,她悠哉哉的在众女艳羡的目光中牵着凤的手往回走。

(背景音——牵着你的手~像牵着一条狗~~~~被pia飞~~)

回到原来的镇子时已经过午,街道上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他们不急着回客栈,就慢悠悠的走走。宁弦漫不经心地四周看看,偶然间却瞄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在这样平实又务实的小镇,这种一身白,好看却不耐脏不实用的白衫,虽不多倒也不是没有,可是只有那个身影,硬是让她多看了几眼。

一个小巷子前,那个白色身影背对着他们,被一个小孩拉着不多时就不见了人影。眼前有几个路人遮住了视线,待她让开路人再去寻,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两个人。

“怎么了?”凤停住了脚。

宁弦有些迟疑,道:“凤,我好像……看到……”

“谁?”

“不确定,但是好像——木鸢。”凤也一顿,问道:“他也看到你了?”

宁弦摇头,“只是个背影……”虽然只是个背影……但是木鸢那么有特点的妖孽身姿,就算别人想模仿都模仿不来,碰巧相像的机会太低了吧?但若是木鸢,又怎么可能窝在这种地方?

凤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况且他并不怀疑宁弦的眼力,加之他们从杜家直接出来,并不知道现在教里和木鸢的情况,不由也上了心。

“我们先回客栈,想办法传书回幽冥天问问情况。”

宁弦点点头,的确现在这是最好的办法,如果此刻木鸢已经回教正逍遥自在的在自己那地儿窝着,自然是她眼花,不必担心什么。回到客栈,一切自有凤去处理,宁弦脑中反反复复都是方才那个人影,不由又想起早上听到的熟悉声音——也许只是她太过在意那个声音,才会眼花的?但是反复回想街上的那个背影,却怎么想都觉得好像木鸢。

幽冥天就算在教外,各处的传信途径也很完善,所幸他们走得并不远,没有等到第二天便传了回信回来,信是龙珏回的,因而简单明了—— 一是烟雨阁彻底与外界断了联系,恐怕内部有变。二是木鸢根本没有回教,用任何方式都无法联系到他。

宁弦愕然地与凤相觑,彼此沉默片刻,凤拿起了剑,“走!”

她连忙丢下纸条,起身跟出门去。

——当日凤离去时是个什么情形,他们两人是最清楚不过。烟雨阁匆匆飞来不明的警告,随后白府遭袭击,九成烟雨阁是发现了玄狼门的行动,但是自身也一起遇难,才来不及详细说明,只能匆匆一道告警。可是去探查情况的木鸢,却就这么一去不见了踪影……

那个妖孽居然敢猫在这种小地方不露面,活让人替他担心?他最好是有什么理由,否则非扒光了他吊在城门上!

(有人撑腰了,说话底气都不一样了……)

他们两人直往先前宁弦见到白衣背影的地方去,在附近一番打听,却完全没有消息。

宁弦回想着早晨听到疑似木鸢声音的地方,将范围又缩进了些。

凤看了看这附近并没有什么摆摊的小贩,多是居家的小院,便道:“只能一户一户的问了。”

“等等……”宁弦突然拉住他,“那个小孩……”

宁弦看着不远处跑过的一个小孩,“是早上和白衣男子在一起的小孩!”

她追过去,喊住那小孩,“小弟弟!”

小孩回头,茫然地看着宁弦——多普通的一小孩,普通的衣裳普通的五官,连挂着的那条鼻涕都很普通,排除掉木鸢私生子的可能。

“小弟弟,姐姐跟你打听个人,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木鸢的叔叔?穿白衣服,长得很漂亮的?”

“不认识!”小孩回答得很干脆,干脆到有些决绝,甚至有些……戒备?

以宁弦混迹江湖多年经验来看——有戏!(你那经验放一小P孩身上干嘛用?)

“小弟弟,不可以说谎哦,姐姐看到过你跟一个白衣服的叔叔走在一起,他是不是长得很妖孽?”

“胡说!我家花花明明是仙女来的,才不是妖孽,我不认识你们说的人!你们才是妖怪——”他话音还没落,就迎上了凤那双毫无耐心,毫无爱幼之心的冰冷视线,小孩儿鼻子抽了抽,“哇”一声被吓哭,转身就跑了。

宁弦无奈地瞄了凤一眼,摇头叹气。

凤在她脑袋上用力敲了一记,抬脚去追那小孩。两人看着小孩跑进一户人家的大门,两人便跳上墙头,看到院子里摆着一张躺椅,一个人背对他们半躺在那里,小孩便直向那人扑去——

“花花!花花!有坏人——有两个坏人在找你,我都没有告诉他们你在那里,你快躲起来吧……”

一只十指修长滑腻的手伸出来,摸摸那孩子的头,“不怕,没事的。男孩子不哭鼻子,嗯?”

“嗯!”小孩用力点点头,擦了把鼻涕眼泪。

墙头上的宁弦和凤对视了一眼——这分明就是木鸢的声音!为免吓着小孩,他们没急着跳下去,就见那小孩继续道:“花花,你是我媳妇儿,我保护你!”

“好好——”那人似笑非笑,漫不经心地应着,随即转移话题道:“你是不是该去地里接你娘了?”

“嗯嗯!娘说今天会带很多好吃的回来,我去帮娘拿——可是,我还要保护花花……”

“没事,我在家里,坏人找不到我的。”

小孩用力点点头,跑出门去。

椅子上的人似乎略略调整了下姿势,扬起声音道:“墙上的那位可以下来了。”

宁弦和凤跳到院子里,那一位却没有转过身,只轻轻一笑道:“原来是两位……好功夫,竟然能够让人毫不察觉——却不知二位是敌是友,找在下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