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网怎么断了?”

苏挺问段冰。

段冰正在看电视剧《王宝钏与薛平贵》,百忙之中回过头来,看看儿媳:“你爸说这两天下大雪,线路抢修,附近的网络都不好使。”

苏挺看了看电视里的王宝钏在哭,嘟囔了一句“什么破电视剧。”

段冰察言观色,看出了苏挺心里的不舒服,连忙把电视换了个频道,歌手樊凡正扯着脖子在台上唱着《等不到的爱》…

段冰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扭脸再看看苏挺,苏挺也是嘴角尴尬的抽了一下,转头就走。

段冰赶紧关上电视,拿着遥控器追到房间里,哄着苏挺笑着:“苏宝,你想看什么?遥控器给你。”

“妈,我不爱看电视。”苏挺在衣柜里找大衣披上。

“苏宝,要不我把瞳瞳叫回来,让她陪你逛街去?”

瞳瞳是段冰的外甥女,现在住在席家。

苏挺苦笑着摇摇头,扶上段冰的肩膀,撒娇似的往外推:“妈,你看你,不要总是把我想得特脆弱,不就一苦守寒窑的破电视剧吗?不就是一撕心裂肺的破歌吗?不至于。”

段冰叹了口气:“妈是心疼你。”

“我知道,可是都这么长时间了,我都习惯了。”

家里少了个男人,不也就那样吗?日子还得过不是?

段冰看了看苏挺开朗的笑容,便点了点头,回到客厅去了,剩下苏挺一个人在房间里,关上门,转身,看向床上躺着的一团粉嫩嫩的小娃娃…

席鋆。

那是一个一岁多点的小男孩,小小的,胖胖的,躺在床上咬着手指头甜美的睡着,苏挺将儿子的手指头从嘴里拿开,嗔怪的看着他。

“小金金。”她唤了唤他的名字。

当苏挺发现怀上席鋆的时候,席无的飞机已经抵达了法国。

儿子出生时,苏挺在视频里问席无,该给儿子取什么名字好,席无像是早有准备一般,用钢笔“唰唰唰”在白纸上写了两个字:

席鋆。

“这字儿…念啥?”苏挺对着摄像头,尴尬的挠了挠头,她活了二十几年,读了十几年的书,也没见过这个字。

“yun,二声。”席无字正腔圆的发音。

“妈呀…我不同意,将来儿子上幼儿园写名字的时候会骂我的。”

席无不悦的皱皱眉:“行,那你说叫什么?”

“要不叫席金吧!吸金吸金,将来我儿子就是个大地主!发大财!”

席无扣上笔,义正言辞:“苏挺,你、休、想!”

“那你可说了不算,席金,小金金,我的小金金,”苏挺逗着刚出生的儿子,一遍一遍的唤着,气他:“我就这样一直叫他小金金,等到你回来了,你叫他席鋆,人家搭不搭理你都是两回事。”

席无眼眸一沉,看了看屏幕上的小婴儿,些许惆怅之色跃然脸上。

“也对,我回来,他大概真的不会认得我吧…”

苏挺从取名的回忆中脱身出来,轻轻的拍了拍儿子,想起他今天突然开口叫“爸爸”时,心里还是一阵雀跃和激动,很搞笑吧?苏挺这么一个看《蓝色生死恋》都没哭过的人,这么一个粗线条的女汉子,在听到儿子突然叫了声爸爸的时候,竟然被感动哭了。

心里的喜悦不知该怎么发泄,她真的特别特别想告诉席无,告诉他小金金会叫爸爸了,可是网断了…

席无的QQ始终是挂着的,可是手机却没有开机,苏挺站在断网的电脑前啃了半天手指,决定去网吧和他分享这个天大的喜讯。

套上大衣,苏挺出了卧室。段冰一见她要出去,连忙站起来:“你干嘛去啊?外面下着大雪呢!”

“我去一趟附近的网吧。马上就回来。”

“这孩子,大雪天去什么网吧!”

“我想下载个东西,很着急。”苏挺扣上帽子冲段冰挥了挥手,“妈我走了,照顾好席鋆,你在家也乖乖地!”

嬉皮笑脸的推开门,一股寒冷的气流吹进来,苏挺不顾段冰的阻拦赶紧推上门,下了楼去。

78.

暴雪,侵袭了整个A市,这是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降雪,晚上七八点的光景,整个世界都被银白色笼罩,脚下一踩,雪地便会咯吱咯吱的响动。

尽管天已经黑了,但由于地面都是雪的关系,夜晚的路上格外亮堂,像是高中晚自修下课前的傍晚。

于是苏挺又该死的想起了那个四眼。

“媳妇儿,你去楼下小卖店给我买包辣鸭脖去!”苏挺把校服袖子一撸,开始恶补下堂课要交的作业。

席无推了推瓶底眼镜,不耐烦的说:“你怎么不自己去?”

“你没看我补作业呢嘛?”

和苏挺坐在同桌的席无没动地儿,埋头读自己的书。大雪天谁愿意跑到小卖店就为了买袋辣鸭脖呢?

“席无,帮我讲讲这道题呗?”后桌的女生凑到席无桌前来,带着淡淡的女孩子的幽香。

三好学生席无很耐心的注目过去,柔声问:“哪道题不会?”

“就这个,这个公式我背下来了,可是套进去算出来的数总是不对。”

席无耐心的在女孩子的作业本上算着,而那女孩子却将黑长直的秀发掖到耳后去,不只是故意还是什么,弯身扯了扯衣领,露出胸前隐隐约约的沟壑来。

苏挺的小眯眯眼狠狠地对着席无射过去,牙齿间响动着磨牙的声音。

死四眼儿,给我买袋鸭脖都不愿意,人家王晓云来问道题你看把你给美得啊?

“四眼儿!你过界了!”苏挺用胳膊肘碰了碰席无的胳膊,翻了个白眼。

席无扭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没动。

“我、说、你、过、界、了!”苏挺在喧闹的课间里开始对席无展开排挤。

席无依旧没理她,认真的算着王晓云送来的题,王晓云不屑的看了看苏挺平坦的胸部,摇头笑了笑。

笑屁!胸前多二两肉了不起啊!苏挺不着痕迹的用胳膊内侧挤了挤身上的胸罩,身子往前挺了挺。

“席无,你过界了!桌子就这么点你让不让你同桌我写作业了啊?”苏挺开始气鼓鼓的撒泼。

“别闹。”席无就快解完这道题了。

“你不理我是吧?”苏挺气鼓鼓的看着为了大胸脯而忽略自己的席无,危险的眯起眼睛…

别怪我,是你逼我的!

“嘶!”席无赶紧看向自己被苏挺一口咬住的胳膊,怒吼:“苏、挺!你有病吧!你属狗的么?你给我放开!”

“无放!”苏挺的门牙陷在席无的胳膊上,口齿不清的看着他。

“放开!”

“无放无放就无放!”

“你!”

就不放,谁让你越界了!谁让你重色轻友!

那天的晚自习,苏挺和席无谁也没和谁说话,桌子上被愤怒的席无用粉笔画了一道线,又被苏挺狠狠地瞄上了一遍。

漫长的晚自习,没有吃到鸭脖的苏挺饥肠辘辘,越看数学老师越饿,干脆趴在桌子上睡觉。

数学老师在黑板上写了密密麻麻的方程式,望了望正在睡觉的苏挺,眼睛一眯,道:“下面,我就来几组找同学上黑板解这些方程式…苏挺…!”

苏挺在睡梦中被老师叫醒,猛地一抬头,喊了声:“到!”随即转身小声对同桌席无说道:“老师让干啥?”

席无看了看黑板上老师刚刚写好的方程,再看了看她脸上被校服压出的印子,笑了笑:

“老师叫你去擦黑板。”

想到席无那个笑,苏挺不由得在一个人的夜路里笑出声来。他怎么就那么小心眼呢?不就咬了他一下?至于这么报复人么?

还记得当时她冲到黑板前,冲老师露出一个狗腿子的笑容,拿起黑板擦卖力的擦掉了老师辛苦写了半堂课的板书…

其后果就是苏挺数学老师告状到班主任那,班主任把她拉到办公室好顿臭骂,还罚她擦了一个星期的黑板…

迎着漫天飞扬的大雪,苏挺掸了掸留在睫毛上的雪花,美滋滋的笑着,抬头看了看眼前的网吧牌匾,满心雀跃的走进去。

“给我开台机器谢谢。”苏挺拿出身份证,递到吧台去。

网管看了看她,再指了指黑漆漆的网吧,道:“你没看见都没有人吗?停电了。”

“停…停电了?怎么会这样?”

“说是线路检修,明天早上就能有电了。”

“可是我有急事啊?就得今天晚上上网才行!”苏挺心里有种巨大的落空感,不愿接受这个倒霉的事实。

“那我们也想不停电啊,可是这事你看…”网管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那您知不知道附近还有哪里能上网?”

网管想了想:“穿过两条街有一家飞天网吧,不知道有没有点,你可以去碰碰运气。”

“谢谢。”苏挺记下了飞天网吧的具体位置,转身走了出来。

大雪依旧在下,飞若柳絮,落在苏挺的肩上和头上。苏挺走到路边看了看三三两两的车辆,站了一会,便放弃了打车的念头。

步行去吧,就只有两条街而已。

她将大衣紧紧的往身上裹了裹,伸出冻得发红的手,向着网吧出发。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这样琢磨着,不知不觉就走过了一条街。

冰雪路段,路面格外的滑,前方迎面走来一对情侣,女孩子笨拙的踉跄了一下,被男人一把扯住,搂到了怀里,男人轻轻的骂了一句“笨”,女孩子就傻里傻气的笑了。

苏挺垂下眉,小心翼翼的看着地面不让自己滑到,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快两年了,从她怀孕,到生产,再从生产,到如今,经历了多少个这样一个人的夜晚?可是他却在地球的另一面,残忍的拉扯着她的思念。

她总在心里笑话自己,不就两年么?哪至于这么矫情,晃晃悠悠很快就过去了。

是啊,一晃她和席无认识这么多年了,晃晃悠悠也都过来了,可是为什么自他走后,时间就好像被慢放了一样,度日如年呢?

揉揉自己被冻红的鼻头,苏挺甩了甩脑袋,甩去那些庸人自扰的感伤,一步一步的走向目的地。

“飞天网吧”,特破特小的一个牌匾,那亮着的灯光却让苏挺站在门口,笑得如一弯清泉。

席无,我一定要告诉你,就在刚刚过去的一个小时前,我们的儿子,会叫爸爸了。

第45章 大结局

番外之韩陌

我叫韩陌,韩美蔚的韩,陌生人的陌。呵呵,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这样介绍自己,可能是因为想起,她第一次在我怀里醒来时陌生而惊慌的眼神。

第一次见韩美蔚,是在医院里。我陪好友宁丛风和他爱人去医院包扎,说笑间我和宁丛风闹了两下,我笑的很大声,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一向不着调的。

当时医院等待包扎的患者很多,她就是在那个时候,杏眼一瞪,自以为很威严的看着我,警告我要注意言行。

我当时笑容还挂在脸上,却在抬头看到她的时候,愣了一下。她和我喜欢的类型基本一致,圆圆的杏核眼,小巧的鼻尖,颧骨上星星点点的长了几颗小雀斑,乖巧清纯的样子,这样的女人在床上,可是很要命的。

当然我并不是在怀念那些被我要过命的女人,她现在管我管得很严的,和风流沾边的事,我最好想都不要想。

按照一般流程,我找熟人把她约到了夜店,她看到我的时候大概是没认出来,很菜鸟的笑了笑,一张小嘴衔在玻璃杯沿上,不时地啄上两口酒。

这么薄的两片唇,含在嘴里,一定很爽。我当时想。

后来的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

我不是那种遇到顺眼的女人就拉去开房的人,我发誓,那天晚上,是她抱住我的腰不放手的。

记不清她当时嘴里含含糊糊的都说了些什么,只记得她一脸花痴的笑,张着迷离的双眼,指着我的鼻梁问我:喂,为什么你的鼻梁长得比我的眉毛好看?

神经!我被她的语无伦次逗笑了,这女人一定是第一次喝醉。

把她放在床上,我让送往房间里送了一瓶芝华士。她仰躺在床上毫无戒心的睡着,就像一只受伤的鸟躺在笼子里。

还是只笨鸟。

我倒了杯酒,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她突然坐了起来,揉了揉头发,闭着眼睛问我。

她说:你,知道吗?我马上就要结婚了。这是我的身份证。

她说完就仰头倒了下去。

我他妈怎么知道她就要结婚了。

坐在沙发上,我想了好半天结婚和身份证的关系,直到我想得浑身燥热,我走到床边,她微张着小嘴平稳的呼吸着,毫无戒心的样子。我含了一口酒贴上她小小的唇,喂她。

好喝吗?

好喝,还要。

她闭着眼睛甜甜的笑着,像是在梦里。

我笑了。要,哪有不给的道理。

我本以为那会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夜晚,就像在国外时和那些DCup的大波妞一样无趣。可是没想到,她竟然是个…我停下,看着她痛得褶皱的脸,怀疑自己上了幼儿园的小朋友。

我知道这样很危险,也很容易惹火上身,可她的紧致让我难以自持,我摁着她的肩膀在她身体里疯狂律动,直到她脸上的痛苦变成欢愉,最后开始配合我。

这叫征服感,你不是男人就无法体会。

我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吃过最难吃的东西是什么,但我猜你一定记得,你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一顿。

我不清楚我算不算好人,但在遇见韩美蔚之前,我从没做过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