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纪人替这小姑娘可惜,狗子好好的演技却因为训犬师的“不走心”给毁了,邹廷深最讨厌对待剧本不走心的人,司茵算是误打误撞触了邹影帝的逆鳞。

莫东的演技虽比不上演员,好歹走了心,仔细琢磨过情节该如何表现,连台词也编得像那么回事儿。

比较之下,司茵的台词和表演显得过于单薄、老套。

天地良心,司茵发誓,那是她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台词。

因为莫东的珠玉在前,她压根不敢放开了演,担心与莫东撞了表演桥段,让邹廷深反感。她找不到好的切入点,索性破罐破摔,胡编乱造一通狗血台词。

她打算赌一把。

打算用自个儿的烂演技、烂台词,去衬托AK的好演技,以此让邹廷深明白,无论何种环境,AK都能演好既定的片段,不会受演员干扰,它绝对是一个好的动物演员。

司茵爬起来时,AK先是一愣,继而激动地往她怀里扑,尾巴摇得像只小风扇。

司茵给它奖励,掏出血浆跟它解释刚才只是演戏。AK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刚才是司茵给它训练的新科目。

AK惊魂未定:吓死狗了

司茵带着AK从小白屋出来,带着AK对沙发上的邹廷深鞠躬,“邹先生,我和AK演完了,请您指教。”

她言语举止相当谦虚。

“司茵小姐,你来负责搞笑的?”邹廷深神色严肃,说话时完全没有恭维以及调侃意味儿,神态非常凝重。

气氛一瞬凝滞,屋内所有人都嗅到了暴风雨即将来临的气息。

司茵看着男人,非常紧张,并下意识攥紧了拳,心跳如擂鼓。

这个男人的气场与严肃的时穆有几分相似,一样散发着令人畏惧的气息。唯一不同的,大概是老狐狸始终会对她心软宽容,而眼前这个男人却不会给她留任何颜面,更不会报以宽容态度。

邹廷深微吸一口气,一字一言令人沉重,捶人心鼓:“司茵小姐,你的不走心连累了一条好犬。你想用自己的“不走心”去衬托犬的演技,可它压根不需要你耍这些小聪明。你辜负了它的实力,也辜负了它对你那一刻的致深情谊。”

男人字字铿锵,将她批判地体无完肤。

心思被戳穿,司茵只觉脸颊一阵滚辣,宛如被扒掉衣服,一丝不挂地被晾在大街上。那种羞耻感,让她无地自容。

这个男人比老狐狸说话更刺人,字字戳心。

司茵心情沉重,习惯性地垂下头,拿下巴尖儿抵着锁骨。

邹廷深的话虽不糙,但讲话的语气却十分直白刺耳。

就连罗辺也差点听不下去,有冲动一拳挥上去,带着老板离开这里,不想让她受这个委屈。

“你有什么可委屈的?该委屈的,不应该是这条犬吗?”邹廷深眉眼冷厉,抬起下巴尖儿一指AK。

AK感受到主人情绪略低落,它抬头与男人的视线对上,下意识觉得司茵情绪低落,是因为这个说话的男人。

它一龇牙,冲着邹廷深露出招牌式“凶人”表情,喉咙里发出警告。

司茵将牵引绳收紧,AK的情绪才有所收敛。

房间内氛围沉重。

经纪人打破这抹尴尬,小心一戳邹廷深的胳膊肘,低声提醒说:“老邹够了啊,陆南介绍的人,人家还是个小姑娘,你这么凶做什么?别吓到人家。”

“凶?”邹廷深不给任何人面子,也没有因为犬的愤怒有一丝惧怕,低低冷哼一声:“如果她觉得委屈,那她真不配做这条犬的主人。”

莫东抚摸着自己的犬,一双微弯的眼睛里透着轻蔑。黄毛丫头也想跟他斗?没有时穆护着,她屁都不是。

莫东心情舒畅,施施然坐在沙发上,只是沉默看戏,得意的情绪就快从一双狡猾的眼睛里溢出来。

司茵深以为然。

邹廷深说得对,她确实没什么可委屈的。

她的敷衍不走心、她自以为是的小聪明也的确辜负了AK表演时的情绪。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抬眼直视邹廷深,说:“邹影帝,我不觉得委屈,只是无地自容。你的话,我会记在心里。”

在场的人都以为司茵埋下头是哭了,以为她那双眼睛泛了一圈红。

可她抬眼时,小姑娘的情绪却恰恰与他们想象的相反。

小姑娘一双细眉紧蹙,神情认真,没有一丝委屈想哭的模样。

邹廷深那张冷脸又在一瞬间恢复常态。他盯着姑娘沉默片刻后,冲着她做出了邀请手势,“司茵小姐,坐吧,我们谈谈合作合同。”

“嗯?”

这反转来得太快,宛如龙卷风。不仅司茵,在场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跟着一愣。

邹廷深扭头与经纪人说:“去取合同过来,给司茵小姐过目。”

经纪人一脸疑惑:“老邹?你这是打算签两个训犬师?”

莫东也面色一沉,郑重提醒说:“邹影帝,一山不容二虎,您签两个训犬师,现场让我们如何分配?我手下有一个公司,如果您担心一个训犬师不够,大可从我的公司里再调取。”

邹廷深唇线抿出一丝冷漠的弧度,“莫先生误会了,我并没有打算和您签约。”

这种反转让莫东很没面子,他的脸颊仿佛被人抽了几巴掌,又滚又辣。

他仗着有投资方的背景,拍桌而起,指着司茵愤怒道:“在这场比试里,我完全不输这个臭丫头。邹影帝,您这个结果是否出得过于潦草?”

从始至终沉默的罗辺终于开口,听见莫东骂老板“臭丫头”,瞬间攥紧拳,怒视莫东:“嘴巴放干净点。”

莫东进来时没带保镖,看见罗辺那双攥紧的劲儿拳,顿怂,索性将所有火力都落在邹廷深身上。

他强行压制怒气,“邹影帝,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投资方那边,你怕是不好交代。”

邹廷深端起一杯茶,轻抿一口,不紧不慢道:“莫先生,从你进去开始表演那刻起,就注定了这场比试不公平。我所考验的是犬和训犬师的现场的应试能力,而您和您的犬,却照着剧本把这个场景排练了无数遍。说好听点,莫东先生为了这场比试,费心费神,着实做了不少努力。说难听一点,您这是作弊。我讨厌对剧本不走心的人,但更讨厌弄虚作假、毫无人品可言的人”

莫东的脑门仿佛被一阵猛拍重击,愣在当场。

他怒气上头,额间青筋一凸一跳,正欲反驳,又被邹廷深打断。

“投资方介绍您过来,我念着与资方的情谊,给您一个竞争的机会。可莫东先生如果要拿资方来威胁我,抱歉,我只能叫您滚、蛋。”

邹影帝站在娱乐圈的金字塔尖儿,出了名的高冷,也不惧任何威胁。

他字字着力,气场全开,姿态在莫东面前展现得非常之高。在邹影帝面前,莫东就像一只缩在阴暗角落见不得光的瘦老鼠,羸弱不堪。

被一个戏子冷言讥讽,莫东气得唇角微颤。

偏偏邹影帝不给他任何机会回击,说完这番话,便吩咐经纪人:“老徐,送他滚蛋。”

“”经纪人轻咳出声,起身挡住莫东的视线,冲着他做出请的手势,“莫东先生,您先请,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经纪人本想给莫东一个台阶下,好歹是投资方塞过来的人,不是简单人物,当然要给对方留点面子。莫东的气焰刚下来一点,邹影帝却又冷插一句:“不,以后不会再有合作。”

经纪人低叹一声,有点想打人。

莫东在邹廷深这里吃了一颗黄连,心中苦涩又郁闷。他好些话堵在胸口,压根没机会说出来,便被逐出了门。

司茵表面淡定,内心却震惊。

邹影帝真是太有个性了,一点面子也不给莫东留。大概在娱乐圈敢得罪投资方,也敢这样直来直去不说迂回话的,除了他邹廷深,怕是没有第二人。

等莫东离开,邹廷深将合同推给司茵,“司茵小姐,你有没有兴趣,将AK卖给我们公司?”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AK应聘狗演员成功,这天晚上老虎给它开了一个庆功会。它越狱出笼,把医院里所有宠物都放出来。

老油在保安室打瞌睡,小油偷偷跑出保安室,去楼上跟动物们嗨皮。

深更半夜,医院动物们狂欢。

老虎站在最高的笼子上,“今夜!让我老虎来为大家高歌一曲!庆祝我媳妇儿当演员!”

特工爬上去,咬住它的后颈,当着动物们的面,将它压在最高的笼子上开始了一轮泰迪招牌动作。

第二天,绿毛鹦鹉四处扑腾,散播八卦:“头条头条!昨晚狂欢夜老虎被特工强暴!k姐伤心过度自杀未遂!”

第78章 肥章犬

司茵几乎没有犹豫, 果断拒绝:“没兴趣。”

因为小姑娘的果断,邹廷深沉默数秒后, 才点头说:“不强求, 这份合同你仔细看,没问题我们可以签约, 这部剧预计拍摄三个月, 犬的戏份有一个月,这一个月我需要你跟组, 为了培养主演和犬只的亲和度,你必须提前进组。”

“还有, ”他声音一顿, 冷硬的语气忽然温柔不少:“女一号怕狗, 在演戏之外,我希望你不要带狗与她接触。知道吗?”

邹影帝突然温柔。但这种温柔,绝不是因为司茵, 而是因为那位女主演木眠。

是他的“前妻”,也是时穆的妹妹。

这个男人一旦提及木眠, 一双平静无波眼睛里仿佛瞬间有了光。一向不爱八卦的司茵,忽然想见见这位传说中的木影后。

在司茵拒绝邹廷深之后,他并未强求, 只是看着 AK,问她:“可以摸摸它吗?”

“可以。”司茵点头,吩咐AK,“小仙女, 去跟影帝亲热。”

狗子接到“亲热”指令,立刻上前,走到邹影帝跟前,抬起爪子在他膝盖温柔地拍了拍,继而嘴筒子搁在男人膝盖上,用一双水汪汪地大眼睛去看他卖萌。

这双眼的温柔,即使铮铮铁骨也融化成水。

邹廷深笑出声,抬手去摸了摸它的毛脑袋,掌心触感一片软绵。

这条犬有最凶恶的外表,却有最柔软的心,不似险恶的人心。可能像它的主人,也可能本性天生。邹廷深轻抚着Ak头部,提醒说:“莫东这个人不简单,你以后多注意。”

司茵点头,说了声谢谢。

邹廷深想到什么,又问她:“你还是学生?”

“嗯。我已经跟学校申请了休学,这段时间我会好好跟组,这个您放心。”司茵一开口,AK立刻将脑袋从邹影帝膝盖上抽回,重新回到她身边。

司茵看过合同,正要提笔去签姓名,却被罗辺阻止:“等等。”

“嗯?”她疑惑扭头。

罗辺俯身过来,趴在她耳畔低声说:“老板,要不要找个律师看看合同?”

经他这么一提醒,司茵有了谨慎心,她抬眼问邹廷深:“这份合同,我可以带回去给律师看看吗?没问题的话,我明天会签了送过来。”

“好,没问题。”邹廷深补充说,“也希望司茵小姐在签了合同之后,能早点与我的助理联系,可以提前进组更好,我希望能向司茵小姐多学一点训犬知识,这样才能将角色塑造得更真实丰满。”

司茵将合同收好,抱在怀里:“好的,我会尽快安排。”她冲着邹廷深一鞠躬,“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合同签好了我会跟徐先生联系。”

下楼,上车后。

罗辺一面倒车,一面与司茵碎碎念:“这个莫东,哪儿都有他。他在台湾的俱乐部被查封,转眼又在大陆开了新公司。在澳门的游艇上他没能拿到国际冠军犬赛的名额,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转眼就从其它训犬师手上搞到一个。不过,我相信有时院长在,他别想拿冠军”

司茵叩上安全带,郑重道:“还有我呢。我觉着吧,我和特工说不准儿有把握赢老狐狸呢?”

“老板,您可别做梦了,老虎平时看着不正经,正经起来我都怕”

罗辺将车行驶上路。

司茵看向窗外,路线陌生,她问:“你这是带我去哪儿?”

罗辺回答:“时院长吩咐,这边完事儿后送你去肖先生家,他在那里等你。老板,时院长对你毫无保留,不断的给你介绍资源,帮你扩展路子。如果以后你遇到比时院长更好的人,你会甩了时院长吗?”

司茵觉得这个假设不成立,闻言,盯着罗辺刀削般的侧颜反问:“如果有人拿更好的泰迪,跟你换悠悠,你会换吗?”

罗辺瞬间激动:“不换!悠悠是我的命!”

司茵唇角一勾,低下头继续玩手机:“是啊,老狐狸也是我的命。”

半山别墅区66号,是司茵第二次踏足。

她摁响门铃,小铁门很快被拉开,里面探出小男孩的一颗脑袋,他脆生生地叫:“司茵姐姐!”

一只拉布拉多也摇着尾巴从里面蹭出来,迎接司茵。

司茵弯下腰去摸拉布拉多,“平安,好久不见,伤都好了吗?”

平安亲热地去舔司茵的手背,迎她进屋。

进了别墅客厅,老狐狸和肖先生正坐在沙发上。

看见他们进来,肖先生有所畏惧,下意识往时穆身边一挪,小陌也给平安套上牵引绳,牵着走进客厅。

司茵不明所以,紧接着,平安红着眼冲肖先生凶横地吠。

肖先生抬手一指平安,说:“看见了吗?这条狗对谁都温柔,唯独除了我。老时,这条狗还能养吗?不能养你就帮我给处理了。”

小陌一听父亲要将狗处理,紧着眉头道:“不行!平安是我和妈妈的狗,你凭什么处理它?”

“你这个逆女,咬家人的犬,压根不是一条好犬。它若真咬死你爸,你会开心吗?难道爸爸还不如一条狗?”肖先生愤然道。

“是!”小陌牵着狗立在原处,双眼通红,委屈道:“平安会保护我,而你不会。”

司茵抓住重点,震惊出声:“逆女?”

小陌牵着狗跑上楼,等楼上传来“砰”得一声关门声,肖先生才解释说:“我这些年很忙,没怎么顾家里。这逆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喜欢穿男孩的衣服,甚至把自己打扮成男生,这个逆女”

司茵挨着时穆坐下,与他面面相觑。

肖先生一口一个逆女,听得司茵直皱眉。她想起小陌在家犯病,只有平安照顾她,心里一阵酸涩,“肖先生,你的确没有资格跟平安比较。”

肖先生原本翘着二郎腿,仰躺在沙发上,听司茵如此说,顿时将身体坐直,怒视司茵:“你说什么!”

男人声音浑厚,震得司茵身躯一颤。

她仍然面不改色,继续说:“肖先生,作为父亲,你所做的确不如平安。小陌在家犯病,平安为了保护她的头部,用自己的身躯做肉垫,差点失去生命。而这些年您所做的,有平安的一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