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后,唐墨想起这一刻木香的眼神,却一直没法用语言去形容。直到有一日,他在赫连晟的眼神中,看到了同样的情绪,那一刻,他才不得不承认,这两人,还真是天生一对。

木香跟吴青并没有直接回家,木香需要知道卞城究竟发生了何事?

吴青摇头,“具体的情况,属下已经派人去打探,消息还…”

“统领大人,属下回来了,”一句黑衣人形色匆匆的飞奔而至。跪到吴青面前时,这人身体一软,差点就一头栽倒在地。

“起来再说,”吴青将那人扶起来。想必,他也是一路用轻功赶回来的,内力已经耗尽,拼着最后一口气撑着,才不至于倒下。

“谢统领大人!”

吴青沉声问道:“卞城的事如何了?殿下到了哪里?”

那人也不避讳木香,他就是一直守在木家的暗卫之一,所以对木香跟主子的关系,他也很清楚,当即便将情形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属下探查到,轩辕太子已经得知殿下的般队要经过卞城,提前三日,便做了部署,这一次,似乎下了杀意,要置殿下于死地,卞城防守的更加严密,水路,陆上,都有轩辕太子的人马,殿下的船队若是人从卞城过,只怕麻烦不小。”

他之所以没有说此行凶险,是因为他们的襄王殿下,不是一般人。他选择从卞城返回,一定是有了万全之策。

怕只怕,轩辕凌的破釜沉舟,会不惜牺牲整个卞城的人,也要置赫连晟于死地。

他这种做法,毫不策略可言,却是最直接,最凶残的方式。

木香一直默不作声,此时忽然插了一句,问道:“燕国局势是否有变动?”

吴青对她的敏锐洞悉有些佩服了,代替那人回答道:“只听说太子出了点事,惹了皇帝的猜忌,这…或许就是轩辕凌留在卞城,没有回京的原因吧!”

“呵,此事的另一位当事人,跟你家主子有关吧?否则,轩辕凌也不会狗急跳墙,非要斩断赫连晟这棵大树,”木香冷冷的笑。

自古,争权夺势,都是皇家子孙的必修课,除非那一朝的皇帝纯情,只取一个老婆,生一个娃,否则,这种事,绝对无法避免。

吴青抿了下唇,“朝中之事,主子自有决断,轩辕凌此人,心胸狭窄,当不起燕国太子一位,若是将来他做了燕国的皇帝,我南晋将后患无穷。”

木香明白他说的,苍澜人就是打不服的倔强阿三,而燕国的位置又处在南晋的后方,若是后方不稳,前方必将吃紧。

吴青挥手,让那人去休息了。

他们这几个暗卫,都隐在山中,休息整顿,如果不是吴青派他们出去打探消息,他们是不会离开自己岗位的。因为主子下的是死令,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准擅离值守。

唐墨这时也过来了,吴青看了看他,神色担忧的说道:“我要去一趟卞城!”

“我同你一起去,谁让他也是我的兄弟呢,”唐墨叹气,貌似不甘不愿,很勉强似的。实则,他也是非去不可的。

木香瞅都没有瞅他一眼,只看着吴青,语气不容质疑,“我跟你一起去,今晚就出发,走水路的话多久能到?”

吴青拒绝的话都滚到嘴边了,可是对上木香那双眼睛时,嘴里的话又滚了回去。

“走水路,因为是逆流,可能要慢些,不过子时,应该能到。”

他们往上行走是逆流,赫连晟走水路,从上游往这里,却是顺流,

木香又问道:“那你家主子何时能到卞城?”

提到这个,吴青紧张了,“明日傍晚,若是不在卞城出事,主子天黑之后便能回到这里,可若是耽搁了,就不好说了,不过主子应该早有预防,王妃不必过于担心!”

木香想了下,对他道:“那便起程吧,留下一半的暗卫,跟大飞一起守在这里,何安也不要去了,他去了也没用,我去收拾几样东西,你去找船,马上走。”

唐墨听的糊涂了,“吴青,她是真的要去?你同意了?”

吴青不说话。

唐墨急了,“她去能干什么?你傻了吧,你主子不是说过,无论如何都要你护着她的安全吗?你贸然带着她去涉险,赫连晟若是知道,非宰了你不可!”

吴青还没来得及说话,木香去而复返,走了两步又回来了,还是不看唐墨,只对吴青道:“找个绳子,把他绑上,别忘了堵嘴巴,大晚上的,吵死人了!”

“是!”吴青很乐意执行这个命令,他也觉得唐墨很吵人。

有些事,唐墨不知道,也不清楚。若是他知道,木香用锅铲将四名侍卫暴打到死,他还敢反对吗?

他乐意,唐墨却要急的要炸毛,“喂,吴青,咱们也算有交情了,是朋友,你不能只听她的命令,而不顾朋友间的道义吧?大不了,我不说,我闭跟,可以了吧?”

“好,你不说话,我便不点你,”吴青看似很好说话。绕开他,貌似要进屋。

唐墨正要松口气呢,身子突然不能动了。

紧接着,吴青欠扁的一张脸,出现在他眼前。

“主子说的话,我肯定是要听的,要怪只怪,你不是我主子!”

吴青脸上挂着微笑,这回是真的走了,他要去备船。

木香回到家之后,跟大飞交待了家里的事,让他无论如何也要看好家。

何安在得知主子有危险时,执意要跟随他们一起去,虽说他武艺不精,可他自认,也不比木香武功差吧!

木香神色认真的说道:“少废话,你必须留下,不然你觉得当是大飞一个人守着家,我能放心吗?”

何安不吱声了,他看看坐在堂屋门口,抱着一根骨头啃的大飞,再看看他脚边蹲着的黑宝。要说激灵,大飞可能还不如黑宝呢!

大飞这人光有一身蛮力,不管是待在安平钰身边,还是待在木香身边,他大部分时候,充当的都是苦力的角色。

若真遇到事情,他拿不了主意。

木香看何安蔫了吧唧的表情,拍拍他的肩,安慰道:“你主子不会有事的,我跟吴青去,主要是为了助他,他那个人,你觉得需要别人去救吗?”

何安不说话了,“但愿主子无恙!”

彩云跟木朗站在房门口,将他们的对话都听进去了。

木朗有些害怕,“大姐,你还会回来吗?你不会不要我们了吧?”

彩云拍了下他的头,轻声训斥道:“瞎说,大姐不过是去办事,后天就要过年了,大姐跟姐夫,一定会回来跟我们一起过年。”

木香微微一笑,走近他俩,一手着一个人的脸蛋,柔声道:“姐答应你们,吃年夜饭之前,我一定回来,年夜饭彩云一个人能准备吗?若是不行的话,让大梅过来帮你烧,初一早上还得吃饺子,你把饺子馅准备好,等我们回来一起包,好不?”

“嗯,你去吧,年夜饭有我呢,肯定能备好,姐,你多带几件衣裳,看这天气,像是要下雪了,”彩云不想她担心,故意扯开话题。

木香点头,“我会的,你俩去睡觉吧,我收拾完东西,等吴青找到船,我们便走。”

木香回屋取了她的锅铲,其实她也不是非要带这个不可,主要受了唐墨的刺激,这把锅铲她还非带不可了。

武器也只有这个了,银两也不能少。

除了这些,她又跑去厨房。

何安看她跑来跑去的,又奔去厨房了,暗想,她该不会是想带干粮吧!

可是这会厨房里也没什么可吃的,除了那些皮蛋,还有就是家里的生鸡蛋。何安猜错了,因为木香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只拿着一个小包。

“何安,你去装些石灰来,用油纸包好了,多包些,我们带着,”木香催促道。

“哦…这…就去,”何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要石灰干什么?又不能当米药使。

吴青很快就从外面回来了,“王妃,船备下了,先乘小船,再转大船。”

“好,走吧,”木香把包袱扔给他,又看向何安,郑重说道:“小安子,家就交给你了,彩云,木朗,你们俩个在家要乖乖听话,作仿再上一日,后天就让他们回去休息吧,过了初三再开工!”

大飞终于啃完了骨头,见她像是要出门的样子,纳闷极了,“大晚上的,你们要去赶集啊?”

众人齐齐抚额无语。

敢情他们讲了半天,这家伙一句也没听进去。

何安这会也坦然了,确实啊,留下这货看家,太危险,一定得有他来坐阵才行啊!

呈青说的小船,就停在木香家屋后的河沿边上。

她上船的时候,船上除了唐墨外,还有两人,皆是一身黑衣。

见到木香,两人齐声恭敬的见礼,“见过王妃!”

“别这样叫,我跟他又没成亲,再说,出门在外,别搞那些虚的,叫我名字就是可以了,”木香被他们叫的脸红了,好在夜色太暗,没人看的见。

平时在家里吴青跟何安时不时的叫她王妃,她听着听着,也就习惯了,这会突然被两个陌生人叫,感觉怪怪的。

“属下不敢!”两人又是齐声回禀,声音调子出奇的一致,听不出任何的起伏。

吴青跳下船,拉起楔子,开船起锚。

船上,除了被绑的唐墨跟木香,另外三个人,轮番划船。

因为是逆流,加之,夜里水流湍急,船行走的并不快。

也不知走了多久,河面上渐渐升起一层薄雾,两边的河岸都已看不清了。

吴青站在船头,迎着风向,一直在看着东面。

虽说夜里行船,很难辨清方向,但到了亥时初,西北有天狼星出没,只要根据星辰去判断,是很容易找到方向的。

唐墨的穴道早在开船的时候,就已被解开。

此时,他跟木香面对面坐在狭窄的船舱里。

木香其实是想去外面的,可是船太小,甲板上站不了那么多人,只能在这儿跟唐墨干瞪眼了。

寒冬时分,夜里的风吹在身上,跟刀子似的疼。

加之船坞的四周,连个遮风挡风的地方都没有,这冷的程度,可想而知。

木香对着手心,呼出一口气,使劲搓着手,保持双手的血液循环。

没有内力护身的人,就是很悲催啊,冻的手指冰凉,她需要不断的搓手,如果真的不行,就得降低自己的呼吸频率,可以保证自己不被冻僵,以免影响手指的灵活性。

黑暗中,有细琐的声音,木香忽然抬头警惕的瞪向对面的唐墨。

还好有水面的映照,船舱里面,还是可以隐约看清对方的。

“看什么看,爷是怕你冻死,万一你死在我对面,赫连晟该要扒我的皮了,”唐墨没好气的将外衣迎面丢给她。

衣服太大,直接盖到了木香头上,从头罩下。

这衣服唐墨穿过,上面自然也沾了属于他的味道。

木香秀眉一拧,抓起披风,又扔回给了他,“不必,冻不死。”

她盘膝而坐,双手搁在膝上,挺直了脊背,想着赫连晟教她的,调息运气的方法,让气息在身体里转了一个周天。

唐墨抱着自己的披风,愤恨的瞪了瞪她,又瞪了瞪手里的披风,在心里骂了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很快的,吴青就在外面通知他们,大船已到,马上就要靠上去了。

来到异世半年了,这是木香头一次看见古代的大船,其实也不算多大,跟现代的游*小没法比,也就比他们乘坐的船,大了十倍左右。

大船上有几间厢房,同样的,除了他们几人之外,这船上再没有旁人。这船应该也是一早就停在这,等他们登船的。

吴青看出她有疑惑,解释道:“这艘船,是主子一个月之前备下的,以备不时之需,船上所有的东西,都有暗卫打理,主子,你要休息吧,开船的事,有我们几个就可以了。”

木香没有接他的话,却问道:“有干净的男装吗?给我一套,穿这个太不方便了。”

前世的杀手生涯,她极少穿女装,所以这一世,穿着女装,便舍不得脱下了。

可是外出潜伏,自然得换个男装更为方便。

吴青招来暗卫其中的一个,“老七,船上有男装吗?找一套小些的,给主子换上。”

这个名叫老七的男人,五官并不突出,是属于很平凡的一张脸,因长年在外风餐露宿,所以皮肤黝黑,夜里看来,就更了。

老七看了看吴青,又看了看木香,没什么表情的说道:“有,还是新的,但没有小号的,主子可要?”

“拿来吧,给我找一间房,我自己收拾,”木香丝毫不犹豫的要下了。大小可以自己改的,现在还有时间,来的急。

老七一路沉默着带领她走到船上最大的那间屋子前,恭敬的垂下头,让开道:“主子请进!”

等到木香走进去,他又垂着头,将门关上。至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木香一眼。

木香进屋,点上油灯,环顾了下四周。

简单的陈设,一张桌子,四把椅子,一张简易的木床,除此之外,这屋里再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

老七敲门,送来衣服跟针线,还是一样的表情,一样的语气。

看似很尊敬她,实则,他不过是公事公办,木香明白着呢!

木香就着油灯,快速利落的把黑衣裁小了。

改动不大,但她穿上之后,看着很舒服,不会像借来的衣服。

这是一套普通的粗棉布蓝衣,男装的样式,夹层里塞着一层薄棉花,穿着倒是不冷。

接着,木香又按着男人的装扮,把长发梳了起来。

但是留海就没办法了,想梳也梳不上去,看了半天,她只能将长发扎成高高的马尾。

对着镜子看上去,有点像哪家贵公子身边的小书童,实在没有翩翩公子的风范。

“唉,果真应了那句,穿着龙袍也不像太子,”她叹息。

整理了衣着,便拉开门出去了。

唐墨跟吴青站在甲板上说话,两人都没有睡意。卞城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里面的情形到底如何,还不清楚,如今他们只有乘夜混进去。

唐墨在卞城也有生意,所以落脚不是问题,最难的,是要如何混进城。

卞城之所以会是赫连晟必经,又是轩辕凌最容易设下埋伏的地点,那是因为,玉带河的上游,经过卞城城中,它将卞一分为二。

河水就从城中穿过,再流向城外。

到了卞城,玉带河就不叫玉带河了,跟着卞城的名字,叫卞河。

两人听见脚步声走近,都回头去看,却在看清木香的男儿装扮时,齐齐呆住了。

这个…会不会太娇俏一点了?

唐墨觉得浑身不对劲,不自在的清清嗓子,戳了下吴青,“继续说下去,别理他,整了个非男非女的打扮,别污了爷的眼睛。”

吴青还没说话,木香一记脚风就已扫至唐墨的小腿处。

黑夜中,她眸色冷如雪,“你废话太多了!”

“嘶…”唐墨捂着被踢疼的小腿,无比怨恨的瞪她,“什么叫我废话太多,是你出现的太多余了,还有,你这丫头,别动不动就使用暴力,爷的腿可是很精贵的。”

木香不理他,不看他,忽然从袖腰间抽出一个东西,在夜色中晃了一下。准确的说,是对着唐墨晃的。

唐墨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吴青突然给他来了句,“五殿下,你的腰带掉了。”

“啊?什么?”唐墨低头一看,原本系好的腰带断做两节。腰带一松,长袍便敞开了,好在不光这一个腰带,否则他的裤子也保不住了。

“你你你,你过份!”唐墨慌慌张张的搂起长袍,结巴的说不出话了。

吴青忍着笑,提醒他,“五殿下还是回去整理仪容吧,外面风大,别着了风寒。”

唐墨不理她,只顾瞪着木香,急切的追问道:“你刚才用什么袭击我的?”

刚才只是一瞥,但就这一瞥,他看着那东西,咋那么像…锅铲呢?

木香也不瞒他,亮出别在身后的东西。

唐墨怔了,“还真是锅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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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轻烟说加更,就得加更,有没有掌声?

偶都快吐血了!

第115章 夜袭

木香扬了扬她的改良版的锅铲,一脸无辜的说道:“当然是锅铲了,不是有人质疑,不清楚锅铲是否可以当做武器的吗?我在试验给他看呢,效果还不错,你要不信的话,我再给你裤腰带割了怎么样?”

她又晃着改良版的锅铲,袭向唐墨,好像真要割他裤子似的。

唐墨吓的往后跳了好几步,一边更用力的护着自己的腰,一边瞪她,“你敢,你敢割我裤腰带,我一定告诉赫连!”

“你告诉主子,主子一定会用天蚕丝给你打造一条世上最坚韧的腰带,”吴青不忘提醒他。

唐墨不说话了,默默搂着衣服,回船舱去了。

木香站到船沿边,对着月光,把她的锅铲,仔仔细细的又看了一遍。

对着月光看的时候,锅铲居然泛着青幽的冷光。

吴青看出不对劲了,“你这锅铲后来又去磨了?”

木香笑的得意,“不错,我拿去找那个老铁匠重新打造了一回,否则杀人的时候,太钝,一点都不锋利,不过瘾,现在嘛,你也看到了,虽然达不到吹毛立断的程度,但也不差了,而且它的手柄很细,手把也很适合握住,最最重要的,它三面都是可以杀人的刀锋,厉害吧?”

有时她自己想想,也是绝了。

前世拿枪,拿刀杀人,这一世居然拿锅铲杀人,虽然感觉很怪,但是她喜欢。

吴青看的嘴角直抽,“厉害,很厉害,那你平时搁哪?这三面都是刀口,你不怕割到自己?”这东西也不像刀剑,可以用刀鞘剑鞘装着。

“这是秘密,你不需要知道,”木香神秘一笑,然后锅铲在身后晃了下,当她的手再拿出来时,锅铲已经不见了。

吴青看的惊奇,这速度比拔剑插剑还快呢!

可是当他绕到木香身后,却什么也没看见,木香的身后空空如也,连个能装东西的袋子都没有,奇了!

木香见他还在纠结锅铲一事,有些不耐的瞪他,“行了,你也别找了,你是找不出来的。”

吴青抱着双臂,摇摇头,果真不再想了,“既然你要拿它当武器,那得有个名字吧,不能拿出去之后,就叫锅铲吧?”

“嗯,这个提议好,的确不能叫锅铲,否则得多跌档次啊,让我想想叫什么好呢…”

湛卢——古代十大名剑之一,历时三年。传说此剑出炉之时,精光贯天,日月斗耀,星斗避怒,鬼神悲号。

前世的时候,她一直很喜欢古剑,也得到过几把。

虽说手里的锅铲,就是一个锅铲而已,但这并不妨碍,它被冠上名剑的称号嘛!

“不如就叫它湛卢如何?好听不?”木香得意的询问吴青的意见。

吴青却连嘴巴抽抽都免了,直接背过身去,决定不看她,“主子觉得好,就随便吧,反正不是我用。”

说完,他就遁走了。

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木香是觉得湛卢这个名字不错,好听又够霸气。

吴青进去之后,没多久又出来了,双手奉上一把精致的弯弓,跟上一回赫连晟给他的一模一样。

“这是…”

“这是主子命人给你打造的,送来有几日了,属下斗胆留着,没有拿出来,此行凶险,属下不得不将此弓交给您,”吴青回答的脸不红心不跳。

他能说,他是忍受不了,她拿个锅铲当武器,还非给一把锅铲起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字吗?

木香接过那把弓箭,仔细一瞧,却发现这弓的造型,更偏像弩。

弓和弩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弩的箭可以直接搁在箭槽上,而不用动手搭弓瞄准。

比起弓箭,它的速度,精准度都要高上许多。

“这把弩也是你们造器局做出来的?很精致嘛!”木香摆弄着弓弩,有些不敢相信,古人的智慧。

吴青道:“不完全是,图形是我家主子绘制出来,之后再交给造器局,期间又经过了小小的改良,你刚才说它叫什么?”

木香看他一眼,又继续摆弄手里的短弩,“我说这东西应该叫弩,你家主子可真有才,能把弓箭改成弩,你别看只是小小的改动,可是它的威力跟杀伤力,弓箭远远比不了。”

她拿出一支短箭,架在弩上,拉弓便射。方向是对着船舷的桅杆而去的。

桅杆木质,距离他们站着的位置,足足有两百多米。

吴青只觉得耳边有风掠过,接着便听见咚的一声,再回头去看时,那把短箭只余小小的截还有在外面,其余的全都没入桅杆之中。

吴青咋舌,乖乖,这弓弩威力竟如此强大?

木香笑着收起弩,“如果再做大一些,比如床驽,同时凿出三条箭道,相对的,床弩的箭,跟长矛差不多的长度,前端也是铁箭镶嵌,三箭同时射出去,铁甲钢盔,亦可破!”

她说的轻飘飘,吴青却听的心惊肉跳。

苍澜人力气大,又善于骑射。他们武器,是一把重达四十斤的长刀。

刀柄杵在地上,一刀挥在马蹄子上,能将马蹄敲的粉碎。

而且他们的箭法也很精湛,在马背上射击,能分分钟秒杀南晋的士兵。

所以,在跟他们对阵之时,赫连晟很少同他们硬碰硬,正面迎敌。他善于运筹帷幄,将兵法运用到极致。

埋伏、偷袭、诱敌、围剿。

苍润却不善此项,时常被赫连晟的人甩的团团转。但他们敢于拼命,所以南晋士兵的伤亡还有很大的。

如果木香说的床弩可以运用到实战中,那他们南晋军队,岂不是如虎添翼了吗?

木香看吴青激动的转着眼珠子,不用想也知道,她的话,给了吴青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