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看到子矜的画,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子矜立即支起画板,打算完善最后的细节,然而就在这时,只见太皇太后的管事姑姑进来禀报道:“启禀太皇太后,容贵妃求见!”

殿中三人一愣,子矜刚刚反应过来容贵妃就是凌想容时,太皇太后和李明道的目光都已经汇集到她身上。

三年不见想容了,其实子矜还是很想她的,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以想容单纯天真的性子,不吃些苦头是无法真正长大的吧?

李明道看了看子矜,蹙眉道:“就说朕有事与太皇太后商议,让她改日再来!”

“不用,”子矜收拾好画板站起身来,“我暂时回避一下就是。”不能见面,听听她的声音也好啊!

李明道点点头。

太皇太后满眼愧疚道:“孩子,委屈你了。”

子矜不以为然地笑笑,说:“外婆,我哪里有什么可委屈的?要说委屈那也是皇上和容贵妃啊!我可把您的关心疼爱全都抢走了呢!”

“这孩子oooooo”太皇太后看着子矜消失在珠帘后的身影,轻轻叹息了一声,心中越发觉得愧疚。

凌想容进来,恭敬地向太皇太后和皇帝行了礼,李明道已经亲热地拉着她坐到太皇太后身边。

“好几日未去看你了,你身体可好?”李明道关切地问道。

“臣妾很好,谢皇上关心!”凌想容微微低着头,对皇帝这样自然的亲热表露有些羞涩,也有些羞恼。她不知道皇帝是否出于真心,虽然看起来情真意切,然而在她想来,多半还是有其他目的吧?

“想容好多天没来了,哀家可一直念着你呢!”太皇太后慈爱地拉着想容的手,怎么看都是一个慈祥的祖母。

“太皇太后,儿臣搬来长寿宫伺候您可好?”凌想容抬起头来,一脸的期待。

“嗯?”太皇太后怔了一下,轻笑道:“你来陪哀家这个老婆子,皇上可怎么办?哀家还指望着你早点给皇上生个孩子呢!哀家一直盼着抱曾孙,可是盼了好多年了!”

凌想容羞涩地低下头,轻声道:“太皇太后,想容好像有了oooooo”

只应离合是悲欢 第六章 江南寻妻

凌想容有了身孕,不敢大意,想起哥哥的话,回想自己第一次怀孕的惨痛经历,立即就下定决心要找太皇太后庇护自己。

太皇太后有些为难。

皇帝虽然还年轻,但至今无子,实在不利于朝廷的稳定。但是让容贵妃住到自己这里来,子矜又怎么办?她岂不是再也不能随心所欲地召见子矜了?

李明道明白皇祖母的心思。他轻轻将凌想容拉起来,慎重地问道:“此事还有人知道吗?”

凌想容摇摇头。“臣妾谁都没有说。但臣妾身边的瑾颜姑姑应该知道。”

李明道点点头,面色严肃地说:“你住到太皇太后这里,固然有太皇太后保护,但同时也将后宫众人的目光都引了过来,那些女人的招数你也知道,只怕让人防不胜防。以朕看,你不如生一场病,朕将你禁足在馨怡宫,等以后孩子生下来,再解除宫禁不迟。”

凌想容细细想来,皇上的话似乎也有道理。“只是,这么长的时间,皇后不会怀疑吗?”

李明道忽然冷笑一声道:“你放心,她很快就有的忙了,不会盯着你的。”

凌想容点点头,知道皇上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也就放心了。

凌夏马不停蹄赶到江南,刚刚接过兵权,严肃了军纪,便去西湖寻找柳如烟。

王澈大人被刺身亡,几位副将本以为有机会升迁,想不到皇上竟然从靖北军中调任了一个将军过来,直接就坐上了水军都督的位置。他们辛苦半生,却要向个毛头小子低头,心里如何能平?

好在凌夏也有军功在身,他们也才没有太过为难,然而内心里还是不太服气的。水师与骑兵可不同,他们不敢保证说自己能在马上交战中打败突厥,但提起水上作战,他们自信不输给任何人。

凌夏没有水上作战的经验,甚至他自己的水性也不怎么好,所以将大部分的训练任务委托给几位副将。他沿用补充了王澈大人留下的军规军纪,所谓的新官上任三把火并没有在他身上体现出来。

几位副将原本还勉强认同他的主帅地位,却不想凌夏刚到杭州第三天就去西湖寻找花魁了,让他们心里原有的那一点点尊重立即就消失殆尽了,全都化作鄙夷和不屑。

凌夏找到了那艘画舫,可是却没有找到柳如烟。

根据画舫现在的主人,柳如烟的一个侍女柳絮说,柳如烟已经从良嫁人了,似乎还嫁入了豪门,因为她的消息对外一直是保密的。

凌夏悔恨,不已,竟然又来晚了。

想起去年那一晚的感觉,想起那朦胧的歌声,凌夏开始追问那天晚上船上都有什么人。

因为那天的日子就在中秋之后,又是江南几大才子一同登船拜访,所以几位姑娘都记得很清楚。

她们将几位公子的身份一一道来,凌夏乍一听,什么都没有发现。江南几大才子,都是出身名门世家,自然不会是云桥,而姑娘们唯一没弄清底细的李煜李公子就是皇上,自然不会是云桥了。难道当时云桥在船上只是一般的侍女?

凌夏又往这个方向详细询问了半天,依然没有头绪。

柳如烟这艘画舫是西湖最红的,姑娘和侍女换得也勤,如何追查?而更主要的是,根据他的形容,这艘画舫上似乎并没有来过跟云桥相似的女子。

可是,他听到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歌声?对啊!那歌声有些奇怪,很有云儿的感觉,但似乎却是男子的声音。

“几位姑娘可曾听过一首歌,似乎唱到什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的?”时隔太久,凌夏隐约只记得这么一句。

“啊呀,这是鸳鸯蝴蝶梦啊,我们如何不知道?还是黛湖双璧之一的柳公子作的呢!”柳絮提到柳公子三个字时,双眼中不知不觉都有一丝神往。

“黛湖双璧?柳公子?男子?”凌夏忽然心中一动,追问道。“那位柳公子才貌如何?”云桥本就喜欢女扮男装的,为了寻找孩子,她极有可能伴做男子行走江湖的。

“柳公子啊,那可真是一表人才呢!我们姐妹先前跟着姑娘迎来送往,也见多了江南的才子名士,却少有柳公子那样的风华飞人。那才华自不用说,一首《游子吟》大江南北都在广为传唱,就是我们姑娘后来令人称颂的好些曲子都是柳公子所作。而柳公子的容貌就更是不必说了,我们姐妹在他面前都会觉得自惭形秽呢。”

凌夏忍不住激动地站起来:“他是不是长得很像女子?”

听凌夏这么说,柳絮有些不满了。

“大都督怎么能这么说?柳公子俊逸不凡,风华绝代,虽然一直有些忧郁之色,但与女子的柔美却是不同的。他和洪公子都是清风皓月一般的人物,是极难得的高洁伟岸的男子,令人一见便心生景仰,哪里有一丝女气?”

“不知柳公子现在何处?”凌夏越听越觉得像,他知道云儿身上一直有一股男儿的英气,若是扮成男子,在江南这样的地方,只怕还真没有人能看出来。

“柳公子啊,似乎失踪很久了吧?自从去年在咱姑娘这里露过面,后来都没有听说过了呢!”柳絮摇摇头,无限惋惜地说。

凌夏仿佛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但打击之下头脑倒是清醒了不少。

——黛湖双璧,柳子矜,可能就是自己的妻子云桥!

“不过,”柳絮看凌夏脸色不太好,又补充了一句道,“柳公子跟洪公子看起来很要好,或许洪公子会知道柳公子的消息吧!”

“洪公子?就是那个江南第一才子洪飞扬?是苏州洪府的少爷吧?”有了方向,凌夏彷佛看到了黎明前天际的曙光,心一下子又亮堂起来,充满了期待。

凌夏立即下令全力寻找黛湖双璧柳子矜。

三日后,凌氏暗部将一份详细消息连同一幅画交到凌夏手中。

看着图画上儿子逼真的笑脸,凌夏整颗心都揪紧了。毫无疑问,这是云桥的画风,除了她,也没有人能将辰儿画得这般活灵活现。她很好,很坚强,她竟然有能力让洪氏帮她寻找孩子,这让凌夏很意外,也很惊喜。只要她好好的,就是个好消息。

可是,离开穆甘之后,她为什么不回去找他?是因为穆甘的强暴吗?

想到云儿被强暴,又失去了孩子,无依无靠地在江湖上漂泊,孤苦无助地寻找自己的孩子,他的心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一般,是那样的痛苦,那样的憋闷难受。好在她有一手好医术,说动了洪老夫人帮她寻找孩子。

凌夏安排好水师的训练,便带着几个心腹侍卫匆匆赶去苏州洪府。

如今水师的副将们都隐隐知道了,原来这位新来的都督如此忙碌是在找人,而找的这个人他们以前也找过。据过世的王澈都督酒后提过一句,似乎还是皇上下令寻找的。不过他们水军是保家卫国的军人,可不是帮皇上找人的探子,兼着他们辛苦半生却升迁缓慢,心里对朝廷也颇有些看法,所以当时找起人来也不是很用心。

难道皇上嫌王大人找人不用心,所以才 换了人来?这位凌都督是容贵妃的兄长,父亲是靖北军统帅,母亲是永乐公主,看这身份就知道一定是皇帝的心腹了。

哼,不过一个江南才子罢了,皇上找来做什么?多半还是附庸风雅吧?怎么值得他们浪费时间?

然而想到这些,他们对凌夏的成见也少了些。

太皇太后寿辰,皇宫大办筵席宴请百官,曲 孙府也派了人前来京城向太皇太后祝寿。太皇太后心怀大畅,看着那么多的孙子孙女们挨个向她祝寿,心里充满了子孙满堂的幸福感,然而想起昨日子矜给自己祝寿的场景,她心里更觉幸福畅快。

昨日,子矜亲自下厨做了好几道家常小菜,不但太皇太后心情激动,连皇帝也吃得好没形象,最后甚至嚷嚷着说他过生日的时候也要同样的待遇。

只是今晚,子矜却抱病没有来。

桑陌一整晚都在观察皇帝和洪飞扬,果然发现了很多端倪。比如,皇上时不时地就会望向洪飞扬,而洪飞扬似乎也一直将目光放在皇帝身上。

借着敬酒的机会,他小声问洪飞扬道:“静宽兄,为何今晚独自赴宴?怎么不把弟妹带进宫看看热闹?”

洪飞扬神色微微一变,淡淡地说:“拙荆今日身体不适。”

“哦?”桑陌玩味地笑了笑,又凑过去小声道,“不是因为皇上的原因?”

洪飞扬脸色大变,原本的礼貌立即变作了冷漠和疏离。“请桑大人自重!身为朝廷命官,天子重臣,请不要胡言乱语!”

周围的大臣们原本没注意他们说了什么,但洪飞扬黑着脸的这几句话却是听了个清清楚楚。众人不由得猜疑,难道桑大人见人家忠义伯生的俊俏好看,心怀不轨,竟然在堂上大胆言语挑逗?

李明道没听到他们说了些什么,他只看到洪飞扬脸色很不好看,似乎很愤怒的样子,便立即训斥道:“桑卿今晚酒喝多了吗?如何也胡言乱语起来?来人啊!桑大人喝醉了,送他回府!”

皇帝一声令下,立即上来两名禁军侍卫,架着桑陌就出去了。

桑陌心痛地看了皇上一眼,忽然挣开禁卫军,恭敬地向皇帝跪下磕头行礼朗声告退,这才起身出去。

众臣静了一下,大家都知道桑陌是皇帝的心腹,他们万万想不到皇上竟然如此看重忠义伯,甚至超过了自幼一起长大的桑陌。联系这段时间后宫的传闻,大家看洪飞扬的神色就有些变化了。

难道皇上喜欢的那名俊秀的小太监其实就是这位忠义伯洪大人?难怪皇上莫名其妙就将一个人封了爵位呢?怎么可能没有原因?之前还以为是洪氏树大招风,原来真正的原因在这里啊…

难怪后宫各家娘娘们翻遍了皇宫也找不到那位蛊惑君心的小太监呢,原来人家根本就不是太监,也没住在皇宫里。

洪飞扬向来聪慧敏感,眼睛一转就知道大家心里想什么,他心中恼怒不已,却又悄悄松了口气。

清者自清,他和皇上两看两相厌还差不多。如此也好,省的他们联想想到子矜身上去。但刚才桑陌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皇上真的对子矜又不正常的想法?

飞扬老早就看出来皇上对子矜有好感,从当初他们在柳如烟的画舫上说话时他就看出来了。那个时候皇上还不知道子矜的身份就喜欢她了,如今他们是血亲,本就有一份浓厚的亲情在里面,又经常见面相处…

飞扬越想越恐惧,心中已经开始考虑找个理由跟太皇太后辞行去兴庆。他要带着子矜走得远远的,他们不需要太多的物质享受,只要平平静静地相守在一起就是幸福了。

七月一过,到得八月天气就渐渐凉爽下来。子矜向太皇太后提起想带飞扬会祁连山看一看,一来母亲的墓在那里,二来顺便也看看父亲是不是在山谷里。

可是太皇太后说天气渐凉了,不肯放行,说等到明年三月再启程不迟。

子矜如何不知道皇帝表哥对自己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情愫,但她相信皇帝是想做明君的,应该能控制自己。而后她就自嘲地想:人家后宫三千,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她又不是怎么倾城绝色,担心这些还是有些杞人忧天了吧!

但子矜和飞扬还是尽量减少进宫的时间,极力避免与皇帝单独相处。

风和日丽的日子,庄园里的下人提前在草场上的大树底下安放好桌案、躺椅,准备了文房四宝,准备了琴和点心,放置了一大桶清水,还有一个小炉子,碳和焚香。

他们骑了一会儿马,然后就洗手洗脸坐下来休息,泡上一壶茶,吃点点心,再弹弹琴,说说话。或者洪飞扬来一幅水墨风景,子矜为他配诗…

这样的日子美好地像梦一样。

临近中秋,官制改革正式拉开帷幕,李明道将九卿改作六部,依然在丞相和太尉之下,朝廷虽然也有些议论,反对却并不十分激烈。

朝政如以,李明道想起宫外的小斯和儿子,心情畅快,便带着周鑫出宫游玩。

李明道本来打算去看看儿子的,不想桑陌得到消息赶来,李明道不好赶他离开,又不方便带他去看望小厮和儿子,只好转道去探望子矜。有半个月没见到她了吧?心里还真有些想念。

到了庄园,管家告知说少爷和夫人去后山那边的草场骑马了。李明道不让通报,带着周鑫和桑陌就直奔后山而去。

管家虽然不知道李明道的身份,却知道自家少爷和夫人都对此人很是尊重,所以也不敢阻拦,自己亲自带路。

绕过后山,尚未看到人影,就听到一曲独特的琴箫合奏。

李明道担心惊扰了他们,远远地就连忙止住了脚步,静静聆听。

风中依稀传来一阵豪迈的歌声:

“…

沧海笑,滔滔两岸湖,

浮沉随狼只记得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

淘浪淘尽红尘俗世几多娇。

清风笑,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苍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啦…”

周鑫一听就知道是子矜在唱,他是见识过子矜的才气的,特别是在西湖畔洪府别院中那首豪迈大气的‘沁园春’,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能写出那样大气的一首词的人竟然是个女子。而如今这首歌同样豪迈。周鑫忍不住想,世上怎么会有子矜这样的女子呢?她究竟是怎样长大的?为何能有那样的学识和才华?

桑陌前次见过洪夫人一面,只知道那是个美人,气质出众,据说还是个才女,他却万万想不到一个闺阁女子竟然能唱出这样豪迈的歌曲来。

他赶紧侧头打量皇上。

之间李明道神情沉醉,目光迷离,脸上有些喜悦、兴奋,隐隐也有一丝遗憾和哀伤,甚至有些嫉妒…

那是嫉妒吗?桑陌也不敢肯定。皇上在嫉妒谁呢?

当一曲好豪迈的歌曲在“啦啦啦…”的哼唱中结束时,李明道才大步走出去,然而很快又停下脚步来。

桑陌和周鑫抬头看了一眼便立即转过身去。

管家重重咳了两声,然后才大声唤道:“少爷——少爷——有贵客到了!”

飞扬坐在宽阔的躺椅上,子矜坐在他身前,将整个后背都倚在他怀中。飞扬一手搂着子矜的腰,一手捧着她的脸,正在亲吻…

听到声音,两人迅速分开,又羞又怒地站起身来。

李明道沉声道:“走吧!”带头走了过去。(非凡手打)

周鑫和桑陌忍不住想,刚刚还在唱歌呢,怎么他们一转过来就如此亲密地搂抱在一起亲热了?桑陌甚至鄙夷地想:这洪夫人也实在太大胆太没妇德了吧?青天白日的,还是在外面,她竟然就…

“光天化日之下,你身为女子,怎么能如此不知羞耻?”李明道大步上前,冲着子矜就是一顿好骂。

子矜本来有些不好意思,但李明道这么一骂,她立即就怒了,所有的羞涩全都抛去了脑后。

“我与自己的夫君亲热怎么就不知羞耻了?你不知道非礼勿视啊!谁让你们偷偷摸摸过来的?”说着,子矜抱住飞扬踮起脚尖又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回头冲着李明道得意地说,“我的男人,我想亲就亲,就算你是皇帝也管不着!”

“柳子矜!你有没有学过妇德?你懂不懂什么叫羞耻?”李明道指着子矜的鼻子就开骂,愤怒得几乎要跳起来。

只应离合是悲欢 第七章 都只为情

“你还真说对了呢!从小到大,还真没有人教过我什么是妇德。哼,什么狗屁妇德,就算有人教我也不学!”子矜不屑地撇撇嘴,明摆着挑衅.

“你…”李明道指着子矜的鼻子气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桑陌见此,立即走过来,义正词严地说:“洪夫人,你出身名门,如今更是贵为三品诰命夫人,难道真的没有学过礼仪尊卑吗?白日宣淫,岂是良家女子所为?”

“你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