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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追朔到2008年3月。

谭梦得知方之涵过往系属徐书赫所为,便想到了借刀杀人,唆使黎世荣杀死徐书赫。当时她曾故意诱导黎世荣,并录下了录音。本来打算借此牵制萧潇和傅寒声,让方之涵不再召开记者会,免了之后的牢狱之灾,但方之涵言辞厉令让谭梦脱身离开,不要再多管此事。

谭梦后来认识了闫钊,感情滋长,谭梦心里发堵,曾在某次酒后吐露真言,向闫钊道出方之涵和徐书赫的恩怨,苏越和萧暮雨的身世,这也是闫钊为什么能借此威胁萧潇的原因之一。

后来谭梦意外死亡,闫钊在收拾谭梦遗物时,无意中发现了录音,这才有了后来的一切。

谭梦留下的录音片段,其实只有寥寥数分钟

tang,主角全部围绕着萧潇,谭梦本来截取录音,只留下这一部分,就是为了牵制萧潇和傅寒声,所以对于其它部分的录音尽皆不存在,事实真相如何,早已随着黎世荣和谭梦的死亡,成为未解之谜。

闫钊是一个聪明人,其实他当初给萧潇听得录音已是全部内容,但他却谎称萧潇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至于他手中还握有苏越、萧暮雨身世之谜,全都是谭梦酒后真言,他虽了然于胸,但也仅限于听说和知道,所以后来敲诈萧潇的时候,谈起这些事头头俱到,也难怪萧潇会被闫钊牵制了。

4月16日,傅寒声坐在沙发上听录音,他的脸开始慢慢变白,幽暗的灯光照耀下,闫钊目睹傅寒声神情,因为害怕,脖子瑟缩了一下。

录音声在沉窒的室内缓缓流淌——

谭梦:“徐书赫为了利益,现如今既然能栽赃陷害苏越和潇潇,以后难保不会恶从心生。你不是刚跟潇潇见过吗?潇潇现在是怎么想的?”

黎世荣:“大小姐当时说血债血偿,后来又做了一个杀的手势,心里恨不得徐书赫死。”

室内站着的几个人,包括周毅在内,都是傅寒声最信任的下属,但听了这样的录音内容,全都是瞳孔放大,面面相觑。

“不,我了解她,她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唆使黎世荣杀人......”傅寒声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性,就在车祸发生后,他曾怀疑过萧潇,就连周毅他们几个知情人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所有人都可以指认她是杀人犯,唯有他不能。

闫钊迟疑片刻,不敢隐瞒:“有一件事,傅董大概还不知道,我也是听谭梦说的,她当时喝醉了,只说了一个大概,具体细节我也不清楚,好像您岳父......呃,我的意思是,萧靖轩,傅太太的父亲,当年之所以会在建筑工地意外身亡,好像就是徐书赫亲手做的。”

室内一瞬间鸦雀无声,周毅突闻真相,猝然盯着傅寒声。灯光下,傅寒声脸色发青,下颌紧绷,瞳孔微微收缩,似是正在惧怕些什么。

此时的傅寒声,千般痛,万般痛涌至心头,他竟不知在那段日子里,她都承受了怎样的痛苦和压力。一年了,她什么都不说,对他和家人报以温暖,永远用最平静最柔和的姿态安静处世,他身为丈夫…不,他不配为人夫,妻子满满心事,承受着这么大的痛苦和压力,他竟不知,从不知。

这时周毅出面,他冷冷地问闫钊:“这份录音文件,你除了给我们太太听过,还有谁听过这些?”此刻,不仅是闫钊,就连周毅也肯定黎世荣杀人,是萧潇唆使而为,就算不是她所为,但这样的文件足以把她置身险境。

唯一能证明萧潇清白的谭梦,还有黎世荣早就已经死了,可谓是死无对证,这下子…周毅狠狠的咬了一下唇,很棘手。

“没,再没人听——”闫钊并没有把话说完,因为周毅已狠狠抓住了他的衣领,周毅从闫钊闪烁的眼眸里看出了端倪,厉声道:“你最好不要挑战我们傅先生的耐性,说。”

“好,我说,我说。”闫钊呼吸急促,又狠狠地咽了一口气:“前两天我问傅太太要钱,她没给,我狠下心就联系了徐书赫的女儿,今天午后刚把录音卖给了唐伊诺…”

闫钊越说越小声,还没说完,迎面就是一记拳头挥来,打的闫钊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眼发涨,满嘴都是血。

可就在周毅正准备挥出第二拳的时候,他的老板说话了。

傅寒声说:“周毅,我们是商人,不是杀生专业户。”

唐伊诺:我在外面吃饭,你来吧!

2009年4月16日夜,傅寒声吩咐周毅等人出去,抬手示意闫钊近前:“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周毅迟疑转身离开,不时回头看着傅寒声,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没来由的恐慌和不详。

大约二十分钟后,傅寒声开门走出,对紧随其后的周毅说:“找人看着闫钊,别让他跑了。”

入了夜的C市,正是家家户户共聚餐桌吃饭时间,车里周毅拨通号码,回头看着傅寒声,把手机递给后座的他:“傅董,手机通了。芑”

是打给唐伊诺的电话,事已至此,傅寒声提出要和她见见,现在,马上。

唐伊诺短暂沉默:“我在外面吃饭,你来吧!”

中餐厅,独立包间,一桌菜,一个人。唐伊诺看着迈步走来的傅寒声,她坐着没动,仰脸看着他:“你来找我有什么目的,我大概能猜得到。先坐下来用餐吧,我们慢慢谈。”

饭桌上,傅寒声第一次提起录音,他尝试用温和的语气同她说话:“伊诺,我希望此事到此为止,否则我们身边所有人都会受伤。候”

唐伊诺摇头,纠正傅寒声的话:“不是所有人,其实别人会不会受伤,你傅寒声又怎会放在心上?你是怕唐妫会受伤,说到底今天低声下气来找我,无非也是因为一个她。”

傅寒声不说话,墨镜从头到尾都不曾摘下来过,他就那么坐在唐伊诺的对面,修长的双腿看似闲适交叠,手指更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旁观者看的是优雅,但他自己心里知道,他一颗悬吊的心早已被投入油锅里翻炸了无数遍。

“这家中餐厅,是我父亲生前最喜欢的菜馆;这个包间,是我父亲生前最喜欢的包间;这满桌子的菜,是我父亲生前最喜欢吃的菜。可现在,生前只能成为追忆,这一切都是唐妫造成的。如果不是因为她,我父亲也不会死,我恨她,恨不得她立刻就死在我面前——”

说到最后一句,俨然是情绪失控,几乎是嘶吼出声,可见是恨意深浓。

唐伊诺这么一说,傅寒声皱起眉头,终于侧眸看着唐伊诺,对面女子面孔痛苦扭曲,嘶吼过后,眼神愤怒,但抬手按着额头时,却流露出满满的悲伤和痛苦。

听人如此诅咒妻子,傅寒声本该愤怒,但他看着唐伊诺,唯一能想到的词汇却是悲悯。他为妻子悲悯,为了苏越和萧暮雨,她隐瞒徐书赫卑鄙行径;为了唐瑛也好,为了从小敌视她的妹妹唐伊诺也罢,她隐藏萧靖轩真正死因…

以前不能说,现在就更不能说了,一旦说了,所有人都会认定他妻子为父报仇,狠下杀手。而他,他在此时此刻又能做些什么呢?

2008年3月份,黎世荣猝死,虽说事后给他写了一封信,但他刚才在来见唐伊诺的一路上,反复回忆那封信的内容,然后一次次挫败和绝望,那封信根本就说明不了什么,根本就无法为妻子脱罪。

这时,傅寒声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却是心脏紧缩,是萧潇。

唐伊诺在一旁看出了端倪,隐约猜到了那人是谁,于是说话了:“姐夫,这通电话是我姐姐打来的吧?我有那个荣幸听听吗?”

一屋子沉默,傅寒声有傅寒声的底气,按了扩音键,直接把手机丢在了桌上,他直勾勾地看着对面的唐伊诺。

萧潇声音从手机那端缓缓道出:“今天晚上不回来吃饭吗?”

他迅速回应:“不回去了,有应酬,你和妈先吃,不用等我。”

“哦。”她应,叮嘱他:“胃不好,应酬的时候,不要喝酒。”

“好。”

结束通话,唐伊诺笑了笑:“看不出来,她倒是很关心你,电话里叮嘱你不要喝酒,可如果你醉醺醺的回去,你说她会跟你闹吗?”

说到这里,伸手探去,一直站在一旁闷不吭声的周毅,这才注意唐伊诺的碗筷旁竟还搁放着一瓶度数很高的白酒。

周毅赫然一惊,狠狠地瞪着唐伊诺,上前试图阻止:“唐小姐,我们傅先生......”

唐伊诺眼神杀向周毅,厉声道:“退下,我跟你老板说话,有你什么事?”

周毅咬着牙,气的胸口起伏,但又有什么法子呢?有事求人矮三分,只能任人欺。

唐伊诺看了看傅寒声,脸上有着微微的笑意:“傅寒声,你不是想要回录音,让我善罢甘休吗?那你是不是也应该拿出你的诚意来,你把这瓶酒喝了,一滴也不能剩,否则录音的事免谈。”

当唐伊诺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有愤怒,有报复来临时的快感,但又怎会没有积压在心,萦绕于怀的嫉恨呢?

“傅董,您喝不得这个。”周毅急促劝阻。

傅寒声神色冷淡,透过墨镜看了唐伊诺一会儿,慢慢站起身,随后摘掉墨镜,再看唐伊诺,他面无表情,甚至连虚伪的笑容都吝啬给她,但他却单手插腰,另一手拿起酒瓶,在唐伊诺惊愕的目光里仰起脖子,随着喉结滑动,白酒沿着喉咙,缓缓的滑进身体,灼烧着他的

tang胃。

“傅董,不能再喝了。”周毅冲到傅寒声身边,数次想夺走他手里的酒瓶,却迟疑不敢,这个向来冷静无比的男特助,难得也有这么焦躁的时候。

唐伊诺黯然注视,她在笑,可就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楚,她究竟是在笑周毅、笑傅寒声,还是在笑她自己,但她却开口说话了,那话是对周毅说的:“你急什么,你老板就算是喝的胃出血,喝出人命来,也自有他太太为他伤心难过,你凑什么热闹?”

“唐伊诺,你别欺人太甚。”周毅瞪着唐伊诺,他在怒吼一声之后,第一次违背傅寒声的意思,一把夺走傅寒声手里的酒瓶,猩红的眸直视唐伊诺:“不是要喝酒吗?我喝。”

在周毅喝完那瓶酒之前,傅寒声已经喝了一大半,后来一小半白酒被周毅咕噜噜的像喝凉水一样往胃里灌。

若不是因为录音,老板何至于如此无能为力,何至于让一个小丫头片子骑在他们头上耀武扬威?

寂静的室,唐伊诺有些麻木的坐在椅子上,她脸色苍白,扯着唇角呢喃出声:“晚了。”

“什么?”傅寒声目不转睛的看着唐伊诺,那样的眼睛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阴测测。

如果是往常,唐伊诺或许早就已经感到害怕了,但她现在不怕,从她获知父亲之死绝非意外,她就再也不怕了。

周毅这时候也不喝酒了,他因为唐伊诺的话止了所有动作,虽然无法理解“晚了”两个字究竟是什么含义,但他已经有了非常糟糕的预感。

“来餐厅吃饭之前,我就已经把录音文件交给了警察,唐妫——”唐伊诺对脸色煞白的傅寒声一笑,也许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她的脸颊正在微微抽搐着:“唐妫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你玩我们?”周毅被激怒,手中酒瓶被他狠狠砸在地上,“砰”的一声脆响,也不知究竟是砸在了谁的心头?

是的,唐伊诺在玩傅寒声,其实接到电话之前,此事已经尘埃落定,但她很想看看傅寒声究竟可以为萧潇做到什么程度,如今她看到了,所以她似哭似笑,圆满了。

看似平静的,仿佛只有一个傅寒声,他在听了唐伊诺的话之后,一句话也不说,拿起墨镜重新戴上,又拿起手机,因为喝了酒,步伐有些不稳,但每一步都落得很坚定,他平静无比的走到唐伊诺面前,他在这时候恢复了董事长的威严,居高临下的看着唐伊诺,他让她站起来。

唐伊诺坐着不动,她告诉自己没什么可怕地,但身体却很诚实,身体直发颤。

傅寒声沉着声音再一次下令:“站起来。”

唐伊诺不管是基于什么心理,恐惧也好,倔强也罢,总之她站了起来,迎接她的不是傅寒声突如其来的一巴掌,也不是他的失控无情。傅寒声让周毅去拿酒,后来,他把那瓶酒放在唐伊诺面前:“喝,我喝多少,你喝多少。喝胃出血,我送你去医院;喝出人命,我担责。”

4月16日夜,在傅寒声的目光威胁下,唐伊诺并没有喝完大半瓶白酒,她在喝了一小半白酒之后,就当场呕吐,扶着桌子稳定身形,闪烁的灯光下,她看着那个男人冷漠伫立,轻飘飘开口:“有来有往,白酒不够量,继续喝。”

4月17日,她在背后叫他傅寒声

跟随傅寒声很多年,但周毅一直说不清楚傅寒声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傅寒声在商界老奸巨猾,城府卑鄙;对母亲和家人温和以待;对妻子宠的没脾气;他能大手笔送下属豪宅名车,却也能因为下属贪污几万元的小账目翻脸无情。

他在人前一言而决,从不多说一句废话,却能面对沉默寡言的妻子口生莲花,不停的说,不停的哄她开心…

他在结婚以前,总能在别人欢声笑语,闹得正嗨时,像个不合群的局外人,静静的坐在一旁,透过指间缭绕烟雾,道一声轻叹,或是冷脸旁观。

博达集团从他接手以来,但凡是遇到的大小公事,哪怕再如何棘手,也没有难过他,更不曾出现像如今这么走投无路的表情。

晚上开车回山水居,周毅只见傅寒声在摆弄手机,似是在发短信,正看着,傅寒声突然让停车候。

他吐得厉害,仍不忘让周毅想办法消散他周身的酒气,那天晚上街道上空有礼花绽放,几乎照亮了沿途街道。

周毅抬头望着看了几秒,再侧眸去看傅寒声,就见他正步伐不稳的往座驾方向走,大半瓶酒虽不至于让他酩酊大醉,但身体不舒服,胃不舒服,就连步伐也是虚晃不稳。

“傅董。”周毅上前搀扶他,却惊觉他的眼睛竟是猩红含泪。

后来,山水居上下想起4月16日,都会下意识告诉别人:“那天晚上,我们傅先生喝醉了,耍了半个多小时酒疯,谁劝都劝不住。”

事实真相是,傅寒声喝醉回山水居,温月华闻讯来到院子里,就见傅寒声站在草坪上,朝别墅一声接一声的喊。

他嘶哑着声音叫:“潇潇,潇潇——”

用足了全身的力气,周毅劝不住,就连温月华也劝不住,最后萧潇把摩诘交给周曼文,走出别墅时,草坪上站满了佣人。

他在找萧潇,可真当萧潇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却不认她,他推开她:“不,你不是潇潇。潇潇呢?你们把我的潇潇藏哪儿去了?”

萧潇只当他是在耍酒疯,抱着他轻声道:“不是不让你喝酒吗?你看你,酒喝多了,连我也不认识了。”

说这话的时候,萧潇眼眸湿了,耳边是傅寒声似笑不笑的自语声:“你不是潇潇,我把我的潇潇给弄丢了......”

站在一旁的周毅,忽然间泪流满面。

这一晚,傅寒声缠上萧潇的身体,在她身体里的每一次进出仿佛都用尽了力气。

滚烫汗湿的身体,就连汗水滴落,也化成最炙热的岩浆。

萧潇在接连不断的欢愉里,无意识抬高身体,攀住他紧实的肩膀。

睡前记忆终止在白色炫光过后,他重重地伏在她身上,再然后翻身把她搂在怀里。激情过后是疲惫,是困倦,傅寒声沉沉入睡。

萧潇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下床接了盆水,拿着湿毛巾给他擦汗,他不舒服皱眉,她看着笑了一会儿,但笑着笑着,却低头,额头抵着他的手臂:“说了很多次了,你胃不好,不要喝那么多的酒。我每次叮嘱你都没用,等有一天…”萧潇说到这里,语声哽咽:“等有一天,我再也没办法叮嘱你,你该怎么办?”

4月17日,傅寒声早晨醒来,床上已没有萧潇的踪影,豁然坐起,在偏头疼的眩晕视线里,终于看到了萧潇。

阳光从窗帘隙缝里洒进来,萧潇正坐在卧室一角的沙发上缝纽扣,是他昨天穿的衬衫。光晕里,萧潇发现傅寒声醒了,笑着道:“早安。”

傅寒声唇动了动,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昨晚,傅寒声回卧室耍酒疯,衬衫纽扣被他扯得四散飞落,萧潇今天早晨醒来,满卧室找纽扣,最后终于找齐,也帮他重新把纽扣缝在了衬衫上。

放下针线,把衬衫放在脏衣篓里,她回到床上坐下,见他正目光复杂的盯着她,又好气又好笑道:“酒还没醒吗?是不是还认不出我是谁?”

这是戏谑之言,傅寒声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伸出双臂把她紧紧地带进了怀里。

“对不起。”他说。

对不起他让她一个人承担了那么多,对不起他没能在她最痛苦的时间里陪伴她,对不起…他曾经那么多次让她难过。

“我没怪你。”她伸手回抱他:“喝酒伤身,我是怕你胃不舒服。”

那一刻,傅寒声的眼睛里渐渐有了雾气。

早晨吃饭,傅寒声和萧潇下楼的比较晚,温月华吃早餐的时候,想让两人多睡一会儿,就没叫醒他们,所以眼下吃饭,餐厅里一时间只有他和她。

傅寒声吃饭,不提闫钊,也不提黎世荣,平静的像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般。

他似是很久都没有好好吃上一顿早餐了,或许是昨夜空腹喝酒,后来有接连吐了数次,胃里空空如也,所以才会那么饿。

早餐他吃的认真,也吃的聚精会神,还不

tang忘夹菜给萧潇:“平时要多吃饭,你看你,最近瘦的真让人心疼。”

萧潇惦记他的身体,对他说:“你今天上午先不要去公司,在家里休息半天,等头不疼了,下午再去公司......”

他不等她把话说完,抬起筷子敲了敲她的粥碗边缘:“知道了,管家婆。”

萧潇笑,不接话。

这时客厅有电话响起,数分钟后曾瑜走过来说:“傅先生,门口警卫打来了电话,请您亲自接听。”

“嗯。”傅寒声把筷子放在碗上,起身去客厅接电话,再然后坐回来,重新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饭,问萧潇:“吃好了吗?”

“嗯。”

他看着她,温温地笑:“头有些疼,你去厨房给我煮碗醒酒汤。”

“好。”萧潇不疑有他,起身走了几步,又听他叫她:“潇潇。”

转头看他,他笑意深深:“不急,慢慢煮,煮好了端出来,我在餐厅里等你。”

餐厅里,傅寒声拿着筷子的手僵了,笑容也消失了,他看着萧潇离开的背影,恍惚了一下。依稀记得当初2007年南京再见,婚姻协议落定,她远去时沉寂的背影,宛如找不到家的孤魂。

他不能让他妻子再次孤身一人站在风头浪尖,不能让她再变回那个木偶娃娃,没有言语,不哭也不笑,麻木度日,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机。

不能。

她还只是一个孩子。

傅寒声沉沉闭上了眼睛。

曾瑜闯进厨房时,萧潇正在煮醒酒汤,那是萧潇第一次见山水居女管家未曾开口说话,就哭成了泪人:“太太,你快出去看看,警察来了,正要带先生去警察局问话。”

萧潇感觉自己心跳剧烈,竟是好一阵头晕目眩。

警察为什么要带他问话?

就在昨晚,当傅寒声听说闫钊把录音卖给唐伊诺知道时,傅寒声当时就做了两手准备,其一找唐伊诺阻止此事;其二他要未雨绸缪。万一唐伊诺那条路行不通呢?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和闫钊单独说话的原因了。

4月16日夜,见完唐伊诺回来,后车座他通过手机给闫钊发短信,让闫钊去警察局“颠倒是非”,为萧潇洗脱唆使杀人嫌疑罪。

警察局,闫钊顶着脸上的伤,徒增了几分说服力,他是来报案自首的,并以此寻求警方保护安全。在闫钊的说辞里:谭梦和方之涵是旧识,关系亲如姐妹;谭梦得知方之涵曾因徐书赫受过伤害,于是便起了报复之心。而傅寒声和萧潇是夫妻,2008年3月份,傅寒声之妻萧潇被徐书赫栽赃陷害,和其他男人的不堪照满天飞,傅寒声怎能咽得了这口气?黎世荣一直视萧潇如女儿,因为此事更是对徐书赫恨之入骨。此时,傅寒声和谭梦有意引导黎世荣误会萧潇的意思,唆使黎世荣杀人。事发后,谭梦逃离C市,后来认识闫钊,两人相爱大半年,谭梦去世,而闫钊在清理谭梦遗物时,无意中发现了一份录音。2008年即将走进尾声,闫钊曾拿这份文件威胁过傅寒声,但傅寒声不为所动,闫钊只得退而求其次去找萧潇要钱。萧潇为了黎世荣名声着想,也为了其母唐瑛身体,在给闫钊提供过几次金钱数额之后,这件事在昨夜被傅寒声知晓。傅寒声得知闫钊找妻子要钱,找人狠揍了闫钊一顿,闫钊生命受到威胁,也实在是惧怕傅寒声,所以才会前来警察局寻求保护。

这件事有唐伊诺报案在先,录音为证,如果警方想要查到萧潇暗中和闫钊的金钱来往,幕后唆使是萧潇无疑,所以傅寒声必须在警察找到闫钊问话之前,先策反闫钊。

4月17日,面对突然登门造访的警察,温月华愣了,傅寒声出门时,有人在身后失控叫他:“傅寒声——”

傅寒声止步,先是轻轻闭上眼睛,再然后他对警察笑着说:“劳烦两位在外面等我几分钟,别吓坏了我太太。”

她说:傅寒声,你这个大骗子

4月17日,萧潇紧紧抱着傅寒声,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傅寒声,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不能。”

傅寒声摸着她的头,站在他的角度可以看到母亲隐隐颤抖的身体,低头拍了拍萧潇的背:“我去洗把脸。”

他在洗手间里很久没有出来,萧潇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推门走进去,就看到他俯身撑着洗脸台,低头看着哗啦啦作响的水流,眼睛有些湿芑。

萧潇拿起毛巾帮他擦手,不去看他的眼睛:“我所想要隐瞒的,不愿公开的那些事,你都知道了吗?”

“知道。”

她又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昨天晚上。”

萧潇晃神:“你私底下找过闫钊?”

他点头候。

萧潇没有询问他是怎么知道闫钊的存在,只是抬眸看着他,轻轻说:“是,我曾说过要让徐书赫血债血偿,但黎叔策划车祸事件,与我无关。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不怕,难道你也以为车祸这件事是我唆使黎叔做的吗?”

是的,包括傅寒声在内,几乎所有人听到录音和萧靖轩、徐书赫之间的恩怨,大概都会这么想,傅寒声有这样的心理预期,让闫钊去警察局,却不是为了替萧潇顶罪。

劫难来了,就要一步接一步的解决,在他的计划里,先让妻子置身事外,至于“唆使杀人”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他自是不会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