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娘不用担心。”

博果尔站在贵太妃身后,安慰着他的额娘。他知道搜出来的是什么,亲眼见过那东西后,这三天他们也没白费。终于在昨天,事情有了眉目。

士兵把箱子放下,然后打开盖子,一身完整的龙袍呈现在众人眼前,朝冠上那硕大的东珠,刺激着每一个人的心脏。

“这是从察哈尔亲王的床下面查出来的。”

当时负责搜查的那位大臣,在孝庄的眼神中站出来说话。言辞凿凿,一口咬定察哈尔亲王有不臣之心。

“另外还有一名前明余孽,当时她就在察哈尔亲王的房内。”

“把那余孽也押上来!”

太后发话了,士兵很快把那前明公主押了上来。那公主眉目如画,只是一双妙目狠狠的盯着阿布鼐,似要生吃了他似得。

“察哈尔亲王,现在你可知罪?”

“臣不知。”

“证据都摆在这里,哀家和其它大臣看的清清楚楚,你竟然还想抵赖?”

济度看太后开口了,识趣的站到一边。阿玛的意思他明白,可现在这样,他还是不要跟太后正面冲突的好。

“臣的确不知罪,这位大人口口声声说,是我带她来的。可是我想请问下这位公主,你是坐着我察哈尔的车架来的么?”

那女子点了点头。

“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明朝的公主,怪不得明朝会被我们灭了。你别激动,敢问当时与你同车的都有谁,她们长什么模样?”

那女主噎在了那里,过了半响才回答,“你把我单独放在一辆车上,我没见任何人!”

“那好,就当你没见任何人。那你坐的我察哈尔部的车架,你总知道这车上有什么标致吧。或者没看清标致,你说一下那车大体是什么样的?”

此言一出,孝庄的脸色变了,她忘记说交代事儿了。没想到粗心大意的阿布鼐,竟然能想到这里。为今之计,她只能朝那个侍女打了个口型。

“是海东青,那车上雕着一只海东青!”

阿布鼐直接笑了出来,“还请各位去查一下,我这次进京的马车上,可没有挂任何标识。”

这事情很好查,各位王公进京的车辆,都停在了理藩院。刑部的一位笔帖士带着两位衙役去查了一下,果然如察哈尔亲王所料。

“来人啊,把这污蔑察哈尔亲王的贱|人押下去。”

孝庄给亲信使了个眼神,那个负责搜查的大臣,立马命人捂住了她的嘴,把她拖了下去。只是那女子临了看向孝庄的眼神,足够说明一切。

贵太妃的身子放松了下来,嗤笑一声。

“这就是所谓的证据?可真是充分啊!”

孝庄咳嗽了一声,眼睛看向那装着龙袍的箱子。福临疑惑的看了一眼额娘,这事儿真的不是额娘安排的么,孝庄给了他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福临一哆嗦,还是开口了。

“丫鬟的事,的确是有人草率了。不过这龙袍,列位爱卿怎么看?”

“臣虽是戴罪之身,但还是有话要讲。”

“闭嘴!”

孝庄的话还没说全,看够了闹剧的郑亲王开口了,“哦,察哈尔亲王请讲。”

“咱们满蒙一家,向来亲厚。臣想问在座的诸位一个问题,在入关之前,你们知道这龙袍是什么样子么?”

贵太妃眼中一亮,博果尔小声的在她耳边说道,“我把这事儿告诉了哥哥,由他自己来说比较好。”

贵太妃点点头,设局的人就错在,把龙袍做的太精致了。历朝历代这龙袍都是由专门的绣娘做的,上面的花纹如何,是皇家的秘密。

大清入关后,阿布鼐仅进京过两次,他如何详细的知道龙袍怎么做?

这是整日嘻嘻哈哈的博果尔想出来的,当时婉瑜也吃了一惊,博果尔还是很聪明的么。

当局者迷,阿布鼐这一点出来,大家如梦初醒。是啊,咱们只知道龙袍上绣的是五爪金龙,可这五爪金龙是站着还是坐着,龙爪子该放在哪,龙头是啥颜色这些的谁知道啊?即使平日看得到,也记不了那么全面、那么清楚啊。

阿布鼐趁着众人思索,走到箱子前把那龙袍拿了出来,抖落开。

“臣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这东西呢,不过诸位确定,这龙袍我穿得上?”

阿布鼐边说着,还特意秀了下他粗壮的胳膊,贵太妃直接笑了出来。

“额娘就不该把你养那么胖,你看现在做的衣服都穿不进去。”

其他人也露出了啼笑皆非的表情,若有所思的看着坐在上首的皇帝。看这龙袍,小皇帝穿上肯定很合适!

事情到了这儿,不用郑亲王出力也顺利解决了。谁都没想到,察哈尔亲王遇到这事儿不但不惊慌,还如此镇定有力的反驳。

孝庄也是如此想的,她想着龙袍也就走个过场,于是她只是随手拿了一件龙袍,这几天她一直忙着孙子的事,并没有十分注意阿布鼐。她对阿布鼐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初随着贵太妃改嫁的那个小小的孩子身上。

“既然此时与察哈尔亲王无关,那此事就算了吧。”

孝庄说完刚想起来,贵太妃却直接站了起来。

“太后、各位叔王兄弟,话不能这么说。今天这是幸亏阿布鼐反应快,先找到了证据洗刷自己。若是按照平时,他还不得承受不白之冤。”

“弟妹啊,这几日委屈你们母子了。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还得细细查明。今个儿这时候也不早了,几位叔王年纪也大了,咱们还是先散了吧。弟妹别慌,等到查清楚之后,咱们定会给察哈尔亲王一个交代。

89打击报复

既然郑亲王开口了,贵太妃也不好再去说些什么。

倒是阿布鼐,露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有些话额娘不好说,但是他能说。

“各位亲王也看到了,理藩院实在是鱼龙混杂。本网虽然会点武艺,但还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明天再从床底下搜出点什么东西来,那我可没这么好的运气了。这一遭已经将本王的一家老小吓得不轻,本王上有老下有小,实在经不起吓啊…”

孝庄听到这话,气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怎么会是这样。明明一切都很顺利,那个蠢公主相信了她的话,一心想要找察哈尔亲王复仇,龙袍也藏了进去。怎么到了最后定罪的关头,被那死小子三言两语,全部推翻了呢!

福临则是羞愧异常。他不笨,只是太后怎么都是他的额娘,他当然要相信额娘。但是现如今,饶是他拼命催眠自己,也无法相信此事与皇额娘没有一丁点关系。

闹了半天,最终大清为了补偿蒙古,把今年该奖励的盐巴银两等物加倍,顺便晋封端顺为固伦端顺长公主。

阿布鼐达到目的后,拉着自己的长公主妹妹,两家子堂而皇之的住进了襄亲王府。

这下贵太妃可高兴了,不过她向来是恩怨分明的人。儿子女儿能住进来,那可是儿子自己求来的。她可没忘记,几个时辰前儿子还是阶下囚呢。

娜木钟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生气了,回想起三天前知道大儿子出事时,她瞬间那种揪心般的疼。当年林丹汗和皇太极死的时候,她都没这么担心失落过。

婉瑜瞅了婆婆一眼,自打安顿好大伯子和小姑子之后,她就一直独自坐在窗边,时而蹙眉时而叹气。

“额娘,喝点热茶。”

博果尔看媳妇终于出声了,也把宜肯额抱过来凑趣。

看到孙子,贵太妃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下来。她抿了抿有些凌乱地鬓角,把宜肯额抱在怀里。

“玛姆的乖孙子真乖,比起那个只知道哭,还像个瘦猴子似得荣亲王可强多了。”

贵太妃安慰了,宜肯额心里却是挂起了惊涛骇浪。原来四阿哥再一次出生了,而且还是这么早就被封为荣亲王。看来不管有没有别人,董鄂妃始终是皇阿玛心尖上的人啊。

宜肯额的惊愕没有瞒过婉瑜,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发现自己没看错。

以前儿子那些乖巧可爱,懂事不让大人费心的行为,一件件的回旋在婉瑜的脑子里,这些事串起来,让婉瑜有了一种大胆的猜测。

震惊中的宜肯额,自然不会想到有人会对他产生怀疑。他现在脑子里充满了自我否定,可以说上辈子文治武功俱全,虽然晚年有些不太顺遂,但那完全不能与小时候阿玛不疼额娘见不到面的失落想比。

原来三天前张灯结彩,就是为了庆祝四阿哥出生啊?难道四阿哥就那么好,一出生就让父皇如此喜爱,而他这个儿子就如此不堪么?宜肯额现在容量不大的小脑袋瓜里,现在是慢慢的失落。

“瑜儿、瑜儿,你这是怎么了?”

婉瑜从震惊中被唤醒,发现博果尔和贵太妃都看着她。而宜肯额,则是乖乖的吃着手指头,好奇的转着眼珠子看向四周。

“媳妇在想大伯子的事儿,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婉瑜临时的敷衍了一句,她总不能说儿子可能是穿越者的事儿吧。

“对啊额娘,瑜儿说得对,哥哥不能白受罪。”

贵太妃满意的看着两人,她生的这几个孩子都非常团结,现在连儿媳妇也是如此。大玉儿那女人还天天跟她比,不就是有三个生不出孩子的格格么?就连皇上,也是这么久才得了一个病怏怏的阿哥。

“这事儿瑜儿不用担心,只是博果尔,你是府里的男丁,你得负起责任来。”

博果尔立马做出立正站好,做出八旗士兵接受皇帝检阅时的样子,“额娘,儿子听令。”

贵太妃一条条的命令布置下去,听得婉瑜目瞪口呆。果然背靠额娘好乘凉啊,想到这她把到嘴边的临时起意的不成熟计划吞了下去。

于是隔日,整个北京城传满了流言。太后看蒙古王公不顺眼,想要削弱察哈尔亲王的势力,所以察哈尔亲王被谋反了。

那些汉人住的地方传得尤其厉害,满人入关后不仅大肆杀掠,还要剃发易服。相比起来,一直驻扎在北方的蒙古族,在汉人心里的仇恨值就低多了。

现在听到这种可能给狗皇帝造成不便的消息,他们纷纷幸灾乐祸。孝庄知道直接后气的躺在床上起不来,但是博闻强识的太后也知道,皇权可堵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她下令彻查,最后查出来的结果,这消息竟然是她三个女儿的额驸传出来的。她连忙把雅图阿图召进慈宁宫,却被女儿埋怨了一通。额驸自打前些日子来了北京城,不知道被谁送了几个扬州瘦马,额娘也不知道帮帮他们。

孝庄看着这两个早早嫁入草原的女儿,小女儿前些年已经死了,所以自打哲哲死后,她拼命地补偿二人。现在她们这样可怜,她到嘴的话真的说不出来。

还好雅图阿图还算孝顺,劝慰了皇额娘后,决定回去管管额驸。可当两位公主回到理藩院,看到那穿着暴露、腰肢盈盈一握的江南瘦马被自家额驸圈在怀里喂酒时,心火噌噌往上冒,上前就直接掀桌了。

那两个蒙古额驸又不靠大清过日子,人家有权有势的,当然不会看公主脸色。两对夫妻吵起来,公主们就把跟额娘说过的事忘到了脑后。

婉瑜和贵太妃没想到,当初给孝庄女儿的额驸送的扬州瘦马,竟然还有这等用处。孝庄一辈子要强,给女儿选的驸马权势都是一等一的大,也就造成了强势的驸马根本不用靠公主。而女肖母,同样强势的公主,压根就不得额驸的欢心。

婉瑜看着这几日博果尔忙活的效果,晚上好好犒劳了他一番。一大早揉着腰伺候博果尔穿好朝服,跟额娘用完早膳回来,她抱起儿子端详了好久。

而没有防备的宜肯额根本就没掩饰自己,婉瑜有心观察之下,没几天就可以确定,她这个儿子的确不是个普通的婴儿!

初时婉瑜有些难以接受,可看着儿子那与博果尔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孔,她怎么都讨厌不起来。毕竟是她怀胎十月生下了的儿子,她怎么会讨厌?

只是这几日晚上,婉瑜经常会梦到儿子离她远去,然后在半夜惊醒。

“瞎想什么,有哪个孩子会离开阿玛额娘,难道婉婉曾经想过,逃离岳父岳母?”

博果尔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点醒了婉瑜。她出生的时候,也有着前世的记忆。但是阿玛额娘无微不至的照顾,大哥二哥肆无忌惮的宠爱,让她真正喜欢上了这一世的家人。

随着年岁的变大,她已经很少去想天朝的一切了,尤其是嫁人之后,大清有爱她和她爱的所有人,再去回忆那些模糊的记忆做什么。

这样想着,婉瑜也想通了。襄亲王里的所有人,都那么喜欢宜肯额。不论他前世是谁,被这样的爱包围着,他会慢慢接受着一家人吧。

于是她决定,确定好这件事。所以回到正院后,她照旧给宜肯额喂完奶,打理好自己,就让南梦等人都出去,然后看好房门。

“宜肯额,额娘知道你听得懂。”

在掰指头玩儿的宜肯额,听到这句话,疑惑的看向自己的额娘。前世多疑的性格还在,所以只是一瞬间,他就恢复了婴儿单纯的模样,四处看着。

婉瑜虽然不如贵太妃眼神犀利,但好歹她前世也管理过偌大的佟家,这点眼力见还有的。刚才宜肯额一瞬间的愣神,自然没逃过她的眼睛。

“咱们是母子,额娘不会伤害你的,因为额娘本身也有前世的记忆。”看宜肯额终于集中注意力看着她,婉瑜彻底确定了。

“那么宜肯额,你前世是谁?”

宜肯额刚才还是震惊的,但是听到额娘这句话,他直接眨了个白眼。

这让他怎么说?

知子莫若母,婉瑜很容易就读懂了小婴儿那有些俏皮的白眼。

“哎呀,额娘忘记了你现在不会说话。那额娘问,你来回答好不好?如果是的话就眨眨眼,不是的话就恩一声。”

宜肯额眨了眨眼。

“真乖,放心啦,你以后总会说话的。”

婉瑜突然恶劣起来,想逗一逗这个孩子。谁叫他让她白白担心了好几天,自己不一样也不知道告诉她这个额娘。

宜肯额是谁,那可是当了六十一年皇帝的人。他哪能看不出额娘现在的恶劣,给你机会你不问,哼!

生气的宜肯额翻转了身子,用小屁屁对着婉瑜。

“好了乖儿子不生气啊,额娘这里有好吃的糖果哦!”

说完婉瑜拿出一个药丸子,不知道为什么宜肯额特别喜欢吃这个。正好她也会做,而且这东西吃了对身体有好处,婉瑜也就由着他,一天给他吃一颗。

宜肯额听到糖丸来了,赶紧转过身子,板起脸张开嘴。这倒不是他贪吃,而是他发现吃完之后,脑子会清楚很多。

“吃完了,乖乖回答额娘的问题哦。”

宜肯额点点头,看在糖丸的份上,暂时先原谅你这一次。

90母子坦白

“你是满人么?”

宜肯额眨眨眼。

“那你是旗人么?”

满人以前都是世代住在辽东的女真人,只有在努尔哈赤以后,才改了编制成立八旗。看见儿子眨眨眼,婉瑜确信了,合着这也是个清朝人,那就好办了。

于是她改了下汉语,问道“那你是前生是个小阿哥?”

宜肯额翻了个白眼,爷怎么可能是个娇滴滴的小格格。

“不回答,那是个小格格咯。你放心,虽然阿玛额娘比较喜欢小格格,但不会因为你现在是小阿哥而不疼你的。”

打住,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宜肯额快速的眨了眨眼,爷是阿哥!

“那你前世是普通旗人(哼哼)、八旗士兵(哼哼)、官吏(哼哼)、王公贵族(哼哼)。别哼啊,那你是什么,别说你是宫里的。”

眨眼睛。

“啊,还真宫里的啊。你洗三的时候,曾经被圣旨命名为玄烨,你不会是他吧?那不可能,玄烨早就被佟妃溜掉了。”

我眨我眨我眨眨眨。

直到宜肯额眼睛酸痛,自言自语的婉瑜才看了他一眼。然后他差点被扔出去,好在婉瑜及时反应过来,连忙把手收回来,抓住了襁褓的一角。

“你是后世的康熙皇帝,爱新觉罗·玄烨?”

宜肯额点点头,眼中露出不可一世的表情,有我这个儿子,可是你们的荣耀!

“你就是那个,后宫里有名分的女人就二百多个,死了好几十个孩子的玄烨?是那个偏爱太子、任由德妃打击四阿哥的玄烨?是那个为了保护皇位,撺掇着儿子们争得你死我活的玄烨?”

婉瑜噼里啪啦的说出了一车轱辘的话,躺在温暖襁褓中的宜肯额,感觉一支支的冷箭射过来。看额娘仍旧喋喋不休,不像一时半会能停下来的样子,他捂了捂受伤的小心肝,打了个呵欠,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婉瑜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发现儿子已经睡着了。虽然有那么多的缺点,但你现在是额娘的儿子,额娘会好好的教你的。她轻轻的拍了下儿子,看他颤抖了一下,她掖了下被角。然后把他放在床头的摇篮里,叫人进来伺候她梳头。

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婉瑜放松的抱着孩子去松溪院,陪贵太妃准备午膳。

宜肯额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松溪院了。闻着身边熟悉的味道,他就知道是阿玛在抱着他。这一家子似乎向来没有规矩意识,抱子不抱孙什么的,对他们来说都是浮云。

虽然心里想着这样不合规矩,但他身体还是做出本能的反应,嘴角止不住的往上扬。

再次看到罗卜藏时,他也没那么排斥了。前几日他们还差点被打成叛逆,杀头问罪或者被圈禁一辈子。其实想想前世太皇太后一味偏心科尔沁的政策,他有点理解为什么蒙古一直不太平了。

婉瑜站在博果尔身边,端顺陪着贵太妃坐在上首,阿布鼐一家子则是坐在对面。

“姐姐和大伯这几日歇息的可好,一时忙碌没能好好收拾,实在是对不住。”

“瑜儿跟我还客气什么,额娘和你安排的很好。至于大哥,他皮糙肉厚的,不会有意见的。”

阿布鼐宠溺的看了一眼妹妹,然后点了点头。

“瑜儿别跟他们客气,这两个人你还不知道么,缺什么的话端顺就自己开库房去拿了。”

说着贵太妃还真从身后拿出一把钥匙,“这是咱们府里库房的钥匙,你们兄妹俩看缺什么,自己拿去。还有罗卜藏,你们想要什么就跟我们说,这京里有好多新奇的玩意儿,你们无聊可以去看看。”

在宜肯额的满脸吃惊下,他的姑姑笑吟吟的接过了钥匙。

礼仪啊谦虚啊,这就是我的家人么,怎么这么不拿自己当外人。

婉瑜似乎知道了儿子的想法,对着几人说道;“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们可千万别客气。”

“喜欢什么还不快去拿!”

端顺把钥匙交给最大的罗卜藏,亲自把几个小的赶出去寻宝,留下几个大人带着宜肯额坐在正房。

“额娘,这事真的是你做的啊,你可替女儿出了一口气。不过噶尔玛索诺木那儿,你们可别送,不然我跟你们急!”

端顺从头到尾听说了雅图和阿图的事,而且还亲自回理藩院“劝慰”了她们一番。这两位公主自几年前就开始在草原上作威作福,平日里姐们们聚在一起,她俩时时处处压着大家,就连母后皇太后的三个女儿都要低她们一头。

阿布鼐也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倒是噶尔玛索诺木一脸紧张的看着福晋,连连摇头。

“你都多大人了,还这么调皮。噶尔玛索诺木,我这个女儿就是这性子,平日里你多担待点。”

婉瑜靠在博果尔身边,笑盈盈的看着姐姐的幸福。宜肯额呆在阿玛怀里,看到这一幕若有所思,似乎女人少点也没什么。

兄妹三人彩衣娱亲之后,就到了说正事的时候。

“额娘,我看这火候也差不多了。”

博果尔是个急脾气,这些天让他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事,简直是憋死他了。

贵太妃横了他一眼,“你急什么,好了额娘放你一马。她毕竟是皇太后,事情闹太大了也不好。左右现在宗室里,也都清楚咱们这素来慈祥的圣母皇太后是什么样的人了。”

“不仅宗室里知道,天下人也都知道了。”

阿布鼐一句话,直指问题本质。贵太妃的这个计划,收到的效果比预期好多了。除了帮儿子女儿出了一口气之外,汉人的反应也让她大喜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