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颜玉想了想,趴在窗棂上道:“我的愿望太多太多了,我许了怕老天爷觉得我贪得无厌。”
“最想要什么?”江秉臣问她,“挑一个最想要的。”
最想要的…
颜玉望着那渐渐熄灭的烟火,慢慢宁静的夜空,她想要堂堂正正的以女子身份参加科举进入朝堂,她也想要颜家不在出事,善姐儿嫁个好人家,瑾哥儿永远懂事,颜鹤年与王慧云夫妻恩爱,明心师父和老太爷身体安康…
她更想要…
她枕在手臂上歪过头来看江秉臣,轻轻笑道:“最想要心爱永远是心爱。”
江秉臣呆了一下,心爱永远是心爱…
却又听她笑道:“可那怎么可能呢?不行的…我知道。”
江秉臣望着她,她又看向窗外,风吹的她微微眯眼,她脸颊红红的像是喝醉了。
等到窗外的人都散尽,她已经喝完了第三杯酒,江秉臣无论如何也不再给她酒喝了,她确实已经醉的厉害,歪在榻上笑眯眯的望着他乐。
乐的他忍俊不止,“好了,不喝了,咱们回府吧。”他伸手去拉她起来。
她却将手往背后一背道:“我不想回府…我就想在这儿睡。”她抱着毯子歪倒在榻上,不满的嘟囔道:“这么贵,花我的银子,我不要走。”
江秉臣看她那副赖皮样无奈的笑了笑,坐在榻边道:“这般小气,他日我还你坐金山行不行?”
她躺在榻上笑眯眯的指着他道:“你果然是个搜刮民脂民膏的大贪官。”
江秉臣愣了愣,她却又伸手道:“心爱,我手冷。”
“冷吗?”江秉臣忙伸手将窗户关了上,又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你的手总是暖不热。”
她握住了江秉臣的手,拉了拉他问道:“心爱,你不想抱抱我吗?”
那烛火在桌子上跳了一下。
江秉臣的心也跟着动了一下,他望着她,她喝醉了,脸颊红红,眼尾红红,一脸醉态的问他想不想抱抱她。
他俯下身就将她抱在了怀里,她好瘦,小小的一团搂在怀里怕一用力就伤了她。
她却又紧紧的搂住了他,将滚烫的脸贴在他脖颈里闷声道:“心爱,今晚我们一起睡吧,我一个人怕冷。”
江秉臣的身子僵了僵,却又慢慢的放松下来躺在了她身侧,伸手将她抱紧了怀里,“怎么了?你今晚…是不舒服吗?”他腾出一只手拉摸了摸她的额头,倒是不烫。
颜玉贴在他怀里,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口里小声道:“我怕你走。”
江秉臣的心就跟着一揪,将她搂紧了道:“我不走,我不会再离开你了,你可以放心的睡觉,我抱着你,守着你。”
“真的吗?”她仰起头来,眼睛红红的也不知是醉了,还是哭了,“你真的不走吗?是永远不走,还是今夜不走?”
江秉臣被问的顿了一下,他…无法保证永远不走。
颜玉在他那一顿之后却笑了,“我知道,我明白…”怎么可能永远不走?他已不是她的心爱了。
她攥紧了他腰侧的衣服,贴在他怀里道:“只要今夜不走就好,只要今夜。”她仰着头看他,对他说:“今日是我的生辰。”
江秉臣一愣,“今日是你的生辰?”他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从未听她提起过她的出生日,竟然是今日?除夕之日?
颜玉点了点头,“我身世特别,所以从来不过生辰,每一年的今日就只过除夕,你能别在今夜走吗?”
江秉臣望着她不知为何有些心疼,她…是猜出了他已经恢复记忆了吧?所以她想留下他?
“我不走。”他忽然低下头去轻轻的亲了亲她的额头,“我今夜陪着你,我答应过要等你会试结束,送你礼物的,你不要担心,我绝不会食言。”
颜玉闭了闭眼,那吻让她轻轻的颤抖起来,她想她完了,她居然这么的难过,这么的怕心爱离开。
她伸手勾住江秉臣的脖子,醉眼惺忪的看他,“心爱,你想不想亲|亲我?”
像是一把小勾子勾住他的脊背一般,江秉臣浑身不自在起来,该有的反应,不该有的反应全因她一句难以压制,他低头就吻住了她的唇,凉的,紧紧绷着的,她紧张的微微发颤。
江秉臣伸手托住她的脑袋,轻轻抚摸她的脖颈,让她放松下来,慢慢的亲着她,那带着酒香的一个吻。
颜玉像个小猫一样软在他怀里,搂紧了他的脖子,回应他。
他脑子“轰”的一声像是烟花炸开,伸手就拉开了她身上的毯子,她醉醺醺的抱着他,叫他,“心爱,心爱…”
“叫我江秉臣。”江秉臣将她按在榻上。
她却目眩神迷的伸手抱他,不住的叫他,“心爱…”
他忽然就有些冷却,抓着她伸过来的手,“颜玉,叫我江秉臣。”
她得不到拥抱忽然就有些委屈的哭了,“我要心爱…”
她那眼泪令江秉臣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松开她的手轻轻抱住了她,她轻轻哽咽的叫了一声:“心爱…”
江秉臣抱着她叹了口气,“我在。”
她这才在他怀里安稳下来,慢慢的昏睡了过去。
江秉臣抱着她,竟不知是生气还是无奈,她离不开的是心爱,不是江秉臣…他竟有些吃心爱的醋,一个傻子也比他好吗?
这夜里静下来,只听到香炉里荜拨荜拨的声响,江秉臣就那么抱着她,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外面忽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他忙捂住颜玉的耳朵,就听到外面又敲了敲门。
他怕吵醒了颜玉便轻轻的将她放在榻上,蹑手蹑脚的疾步过去,拉开门便瞧见外面一脸忐忑的江府管家,顿时心中一火,压低声音道:“我不是说过不要来打扰吗?江老爷是听不懂吗?”
“少爷息怒。”江管家忙道:“并非老爷…而是小姐,小姐传话出来让您无论如何进宫一趟,出了大事了。”
江秉臣眉头紧蹙,“什么事?”
“老奴也不知,只是传话让少爷速速入宫,耽误不得。”江管家道。
江秉臣沉默一下道:“我知道了。”伸手将门关了上,又轻手轻脚的回到榻边,颜玉睡的正熟,脸红扑扑的蜷在榻上,他俯身轻轻的替她拉上了被子,小心翼翼的在她的额头亲了亲,低声道:“我去去就回,半个时辰一定回来。”
他抓过披风,匆匆忙忙就退出了房门,在门口叫来江管家吩咐道:“你亲自带人守着,若是让人靠近这屋子半步,我必定让江家鸡犬不宁。”
江管家忙诚惶诚恐的应下。
他这才急匆匆的离开。
那屋外来了许多家丁暗自守着。
颜玉听到脚步声慢慢静下来,在那榻上睁开了眼,慢慢坐了起来,她看着桌上快燃尽的烛火,看着空落落的屋子。
弹幕里惊问——
小新:主播没睡着???主播不是喝醉了吗?难道是装的??
霸道总裁:完了,我感受到了主播的心碎值,江秉臣又一次因为江绮月而离开了主播,并且是他答应之后…
奸臣爱好者:可是他以为主播睡着了,只是去一会儿,毕竟他也是江家人…也可以理解?
大玉儿:主播别伤心啊!
咖啡不加糖:果然主播已经知道他已经恢复记忆了,只是主播也在装傻…两个人都在装傻,那刚才那一吻呢?
又一次…那上一次晚宴就也是为了江绮月离开的吧?
颜玉在那空落落的屋子里叹了口气,呢喃一般的道:“我不伤心,他已经不是我的心爱了,我不该伤心…”
宅斗爽:主播打算怎么办?他已经恢复了记忆,肯定是不能留在你身边了…如果他帮着江绮月的话,还有可能是你的敌人…
江迷妹:你不要挑拨离间啊!我能感觉到江大人很爱主播!不然为什么装傻留在主播身边,陪着她?
霸道总裁:也许是为了撩主播,报复主播→_→
马甲1号:不要瞎说误导主播啊,弹幕言论要负责!另外主播生日快乐!
路过:她不是今天生日。
大玉儿:?????
“我确实不是今日的生辰。”颜玉托了托额头道:“我只是…想要看看他今夜会不会为我留下来。”她笑了笑,又道:“上一世的今日,颜鹤衣被诊出了身孕,之后没几天就小产了,你们猜是谁干的?”
奸臣爱好者:江绮月?她最大的敌人也就江绮月了。
宅斗爽:江绮月或者燕朝安吧,上一世燕朝安不是跟着江绮月吗?或许是江绮月利用燕朝安干的。
霸道总裁:你们没理解主播的深意,她为何今夜一定要留下江秉臣?而刚才外面那人说宫中的小姐有急事找江秉臣入宫,那是不是就是商议颜鹤衣有孕一事?宫中对手怀孕也确实是大事了,那我不负责任的推测一下,上一世是不是江秉臣和江绮月联手搞掉了颜鹤衣的孩子?
“我无法确定,但…江绮月上一世一直仰仗着江秉臣。”颜玉将脸埋在手掌里静默了一会儿,擦了擦脸抬起头,买了一个天眼,输入:“江秉臣。”
那光幕里画面跳转,最后定在打马奔入京城的江秉臣身上,他在漆黑的夜里快马加鞭的赶入宫中。
宫门口直接有江绮月的人在等他,他被带着绕小路进了一个很偏僻的佛堂,佛堂里点着长明灯,江绮月就跪在佛堂下,虔心拜佛。
江秉臣站在她身后开口问道:“什么事?”
江绮月闭着眼道:“大哥是当真对颜玉动了感情,还是只是为了报你的仇?”
“我的事不必你与江家插手,也不要再叫我大哥了,贵妃娘娘。”江秉臣冷冷淡淡的道:“有事便说,我还有要事急着回去。”
江绮月知道他不喜欢别人插手他的事,便转过头看着他叹气道:“大哥还是如此薄情。”看他脸色不好,又改口道:“我找江大人来是因为颜鹤衣查出了身孕,已经快三个月了。”
江秉臣蹙了蹙眉,“她怎会怀孕?你不是一直在她宫中动了手脚吗?”
江绮月站起身道:“江大人离京去找颜玉报仇这些日子,发生了不少事,燕朝安那小子是个十分有心机的,他早就发现了我动的那些手脚,好在他没有找到什么证据,那些动手脚的人又被我处理掉了,他只好忍下,却是暗中将颜鹤年宫中的人都换上了自己人,我如今已是无计可施了。”她也没想到,这么多年,颜鹤衣浸染了那些不宜怀孕的药物那么久,居然一停止动手脚,就能怀上。
“多了一个毛头小子,你居然无计可施?”江秉臣冷笑了一声。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机,幼年时靠着颜玉识字读书,后来又抱上了颜鹤衣这个靠山,这些年他忍辱负重,处心积虑,居然还真给他翻了身,圣上如今很是看重他。”江绮月想起猎场他奋勇救驾就后悔自己小看了他,“颜鹤衣也不知如何教导的他,他竟也不怎么结巴了,怕是再让他与颜鹤衣坐大,我与荣安就无处立身了。”她下了决心道:“颜鹤衣这一胎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生下来。”
江秉臣却皱着眉不说话。
她瞧着江秉臣只怕他为了颜玉会心软,便故意道:“我听说当初燕朝安是被颜玉带到颜鹤衣身边的,还是她求着颜鹤衣留下的燕朝安,她与燕朝安倒是青梅竹马,打小就护着,便是离京了也为他找个容身之处,她为了燕朝安可当真是尽心尽力啊…”
江秉臣忽然瞪了她一眼,“闭嘴。”
江绮月被他那眼神惊的顿了一下,他是…当真对颜玉动了情吗?只是几句话,他便能如此…
她却是压了压道:“你不必对我发火,你怕是还不知晚宴那夜,燕朝安对颜玉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吧?”她瞧着江秉臣,果然见他脸色一黑。
“他做了什么?”江秉臣问她。
江绮月淡声道:“我听我的人说,也没什么,只是他向颜玉表明爱慕之意,亲了她。”
江秉臣负在身后的手指就是一紧,一字字问:“只此而已?”
他那脸色让江绮月有些怕了,便道:“之后你便赶过去了啊,你该是清楚后来发生的。”
江秉臣没有再说话,但他的脸色没有半点缓和,只此而已也不行,燕朝安那小子活腻了!
良久良久,在那天眼时间到了,颜玉又开了一个之后,才听沉默的江秉臣阴冷的道:“若想动颜鹤衣的胎,要先除掉燕朝安。”
“我如何不知?”江绮月道:“可他事事谨慎,我抓不到他的把柄,如何除掉他?”
江秉臣在那昏昏的烛光下笑了笑,“没有把柄就制造把柄。”他看了一眼江绮月道:“你不会借着燕朝安的手流掉颜鹤衣的胎吗?”
这句话让颜玉在那榻上手脚冰寒的颤了颤,一箭双雕,除掉燕朝安又削弱了颜鹤衣,江秉臣…还是那个让她又怕又恨的江秉臣。
那光幕里江秉臣让江绮月不用着急,等他回来之后再动手。
江绮月便问他究竟什么时候回来,是为了一个颜玉要置他的尚书之位于不顾了吗?
江秉臣看了一眼月色,不敢再多留的道:“我说过会试结束后。”他开了门,门外月光冷冷,他跨步出去道:“我答应过要为她庆贺。”
他匆匆忙忙的出了宫,快马加鞭的赶回观景楼,在他一路疾步的上了楼,看到门口还守着家丁时略微松了口气。
“可有人来过?”他低声问老管家,“里面可有什么动静?”
“没有没有。”老管家忙道:“无人来过,里面好像也没听见什么动静。”
那就好。
他挥手让他们悄悄退下,轻轻的推开门看见颜玉还睡在那榻上,眉头就是松了松,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躺在榻边,小心翼翼的伸手将她抱在了怀里。
颜玉动了动,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在他怀中闷闷的道:“你去了哪里?”
他一顿,“你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江大人日后吃自己醋的日子才刚刚开始→_→
感谢:Cx_九儿,小新的地雷,和二狗子的王大壮的手榴弹!
☆、四十一
“你醒了?”江秉臣忙低头去看她,“什么时候醒的?”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发现潮潮的,也不知是汗还是什么。
颜玉看着他,声音轻轻哑哑的又问:“你去哪里了?”
这暖风轻轻飘飘的小室里安静的出奇。
颜玉望着他那张美的让她胆怯的脸,她跟自己说,只要他愿意坦诚,她就试着和解。
江秉臣被她瞧的喉结动了动,抚着她的发答道:“只是因点烟花的事出去与那户人家说了几句话,怕他过来惊扰了你,只是走开了一会儿,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他怕颜玉生气,搂着她的背哄道:“只是一小会儿,你便原谅我这一次吧?不要生我的气。”
颜玉看着他,低头苦笑了一声,她忘记了,她与江秉臣从来就都不是坦诚之人,她有什么资格要求他。
“好不好?”江秉臣低头亲了亲她的发端。
颜玉轻轻推了推他道:“那你陪我喝杯酒,赔礼道歉。”
江秉臣抬起她的下巴笑了,“莫不是你想喝酒,所以故意讹我的吧?”
“你去不去?”颜玉又推了他一下,“你不去,我去。”
“去,你既都开了口,我怎会拒绝?”江秉臣松开她,起身走到了桌边,桌边放着之前颜玉喝了一些的酒壶,他拎起来发现里面只剩下了一点点,她偷喝了?
他倒出来刚好一杯,“你该不会趁着我不再又喝酒了吧?你身子才好些,还在吃药,若是让兰姨知道了又该数落我看管不好你了。”
他无奈的端过来,颜玉从榻上坐起来没有接,而是就着他的手将那酒杯中的酒喝进了口中,居然是酸的。
她却没有吞咽,却是看着江秉臣,伸手抱住了他脖子,在那榻上跪坐而起,然后吻住了江秉臣的嘴。
江秉臣忙伸手抱住她,刚张口回应她就觉她将口中的酒喂在了他口中,他一愣,伸手想推,她却紧紧的抱住他的脖子,轻轻哼了一声,江秉臣手指一顿,难以抗拒的将那口‘酒’咽了下去。
酸的…不是酒。
颜玉闭眼着亲吻他,感觉到他全数咽下去,搂紧了她回应她,才艰难的推开他,推的江秉臣往后退了半步,就见她伸手拿过榻边的半盏茶水,漱了漱口。
江秉臣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你…喂我喝了什么?”
能有什么?
弹幕里激烈异常——
宅斗爽:这个吻…有点伤心。
江迷妹:主播你太过分了!第一世害江大人死,第二世又差点害死他,现在你还故意给他喝那药!他是个人!他又知情权和选择权,你为了自己的利益也太自私了!
大玉儿:江大人有选择权,主播也有啊。她为什么不能选择给江大人喝那药啊?那药又不是致命的,只是洗去上一世的记忆而已,又那么严重吗?再说了主播也是无奈啊!
奸臣爱好者:这一发我站主播,如果是我看到江秉臣站在敌对面,要对付我的家人损害我的利益,我也会选择先自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