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这我才不在乎呢。和凤宜走在一起,这种目光我是真没少见。这两个小丫头的这种眼光算什么?比这更火暴恶毒的我都见的多了。
好在没过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一声响亮地马嘶声,董仙姑站起身儿来说:“好了。他也回来了,你们肯定有很多话说。我来安排一下。你们今晚抵足长谈吧,酒肯定也是少不了的!”
恒回来了?
我也跟着站起来。可是没等我们迎出去,子恒已经急匆匆的大步进来。我从来没在他身上看到这样急躁的表现…他一直都从容不迫。镇定自若。可是现在他的领子都有点散了,衣衽也显的凌乱。呃…也许是错觉。我觉得他好象瘦了一些。
他的目光从我身上,移到凤宜的身上,然后又转回来看我,好半晌的功夫,竟然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地脸色太沉肃,那种神情…让我觉得甚至有些隐隐担心。
我们从梅山…走失,子恒没我们的下落,想必是忧心如焚吧?
唉,我当时真不该受凤宜地鼓动,要在魔域多走多看,应该及早回来的,担心我们地人肯定有不少。唔,灰大毛大概也会担心吧。
“你们两个…居然还知道回来啊!”
凤宜破天荒的露出不好意思地神情:“本来不会耽误很久,只是,遇上了些意外,所以…”
“好了,你们平安无事就好。”子恒看起来结结实实的松了口气,我注意到他地眉目间显的十分疲倦,现在一放松下来,那种感觉就更明显了。
我也觉得挺歉疚的,不过这些天发生的事,说起来真的是一言难尽啊。
我们迷路迷到魔域,在魔域的经历,杀掉食人魔,还有好几个作恶多端的妖魔。嗯。还有,朱英雄他们几个,最后是魔宫那场变故…
“来,到我的书房慢慢谈吧。凤宜,你受了伤吗?”
他的眼睛真利。
“皮外伤,不要紧,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胡扯,要真是全好了能让子恒一眼就给看出来?
凤宜对着想跟过来的侍女淡淡的吩咐了一句:“不必过来伺候了。”
我跟着他们两个后头朝前走,不过我能感觉着身后有目光投在我的背上,好象…嗯,怪怪的。
我一回头,看到长廊那端,董仙子正站在那里,朝我微微一笑,我胡乱点个头。
刚才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可不象是错觉。是谁在盯着我?是她的侍女吗?
进了书房,子恒什么话没说,先倒了三盏酒出来,自己先端起一盏。
“喝吧,喝了再说。”
他喝的很急,一口就干了。我也仰起头喝了那盏酒。呃…呸呸!我被辣的直吐舌头,这什么酒!烈的呛死人!
凤宜的脸色微微有点透红,可能也是因为这酒太烈了。
“行了,坐下来慢慢儿说吧。”子恒语气不善,表情也不善,盯着我看。然后又转头去盯着凤宜。
他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是口气却很不善。我还从来没听子恒用这种口气说过话呢,看来这次真的让他担忧焦急地太过了。
“我们…在梅山的迷洼里使用土灵珠。结果梅山那阵法有些古怪,我们居然被带到了魔域。”
“魔域?”子恒刚坐下又噌的站了起来,跟椅子上倒竖着钉子扎着他了一样:“难道前些日子地魔域之变与你们有关?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是谁伤了你?”
凤宜的反应很淡定:“你也已经得了消息了?”
“当然,这当下只怕没谁不知道了。已经有一个半月了,我正托水族的朋友打探你们的消息下落,那一天夜里紫青电光冲霄而起。魔气四溢…三界都被惊动…”
我觉得头有点晕晕的,刚才那酒实在很烈,我伏在椅背上,有一句没一句听他们闲谈。那些声音好象就在耳边,但是听不清楚。嗡嗡嗡嗡的,象是一阵风吹过,又象是蜂蝶振翅。我就捕捉到几个字眼儿,魔君啊,道士啊…好象有谁地手轻轻抚摸我的头发,低柔的话语声象是夜风一样。
唔,我没想到自己居然有喝醉的时候,这种感觉还不坏,身边发生的事模模糊糊地知道。不过眼皮很沉,手脚也抬不起来。
我长长的睡了一觉。这些日子以来担心凤宜的伤势,我也没怎么睡踏实过。
我能感觉到有人在我的身旁守着。他的气息让我觉得熟悉而亲切。
“醒醒,该醒了。”
我翻个身。对这种噪音不去理会。
“懒虫一只,快起来。”
我睁开眼。凤宜正坐在床边,眼里满含笑意:“睡了三日了,该起来了。”
“啊…三天?”我还懵懂的一时想不起这里是什么地方,瞅着凤宜发了一会儿呆,才想起这是子恒的家,嗯,应该算是天官的神仙洞府了。
“啊,是那酒太厉害了,不是我的错。”我用手背抹抹嘴角,唔,幸好我没有流口水。不过…我估计我在凤宜面前本来也没什么形象,就算再流流口水也没什么大不了。
“子恒那酒叫千日醉,地确不是凡品。”凤宜说:“我已经让人给伽会山送了消息,先让他们安心,守紧门户不要惹事生非,我们随后就回去。”
我连连点头。凤宜想的比我周到。
“这些天地事情,你都和子恒说了?”我爬起来穿衣梳头,往铜镜里一照,眼皮都睡肿了,样子真是狼狈。
“嗯,这些日子,人间也有不少变故。比如,蜀山就出了些事。”
“是吗?”我对蜀山不关心,那些道士们是不是遇着麻烦和我可没多大关系。
“还有,子恒这里收了张贴子。”
“嗯?什么贴子?”
“你师姐三六,要成亲了。”
“又成亲啊?”我的手一紧,头发给揪断了两根:“是和那个李,李什么?是他吧?没换人?”
“李扶风。”
“对对,我老记不清。”我好奇地问:“什么时候成亲?我送什么礼好?说起来,上次李书生还不情不愿呢,一转眼儿他们都要成亲了。嗯,这份礼可不能马虎。”
呃…莫非真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吗?妖精也讲这一套?子恒也成亲了,三六也要成亲了…好象忽然间身旁的人都成双成对了…
凤宜过来,接过我手里地梳子,替我把头发梳顺,然后结成辫子:“成亲是大事,自然不能马虎草率。婚期就在腊月初十,到时候我同你一起去道贺吧。”“那当然!”我乐孜孜的掰着手指算着该给三六送什么礼。上次她硬绑新郎,婚礼没成,这次应该不会再有变故了。
我正算地晕头转向,凤宜柔声说:“等观礼回来,我们的事,也办了吧。”
“好!”我脱口而出,说完了之后才愣神:“办什么?”
“成亲的事。你我,我们成亲。”
“呃?”我象被掐住脖子的鸡,就会发出单音节来了。
成,成亲!
怎么话题一下子,就转到我自己身上来了?
成亲…成亲…
和,和凤宜成亲…
镜子里我的一张脸,就象着了火一样,腾的就红了起来。
每天起章节名都要死好多脑细胞哦。
一三五 水潭底的碧姐姐
凤宜替我把辫子盘在头顶,用那根乌木的凤头钗别住。
“你今天好好歇息吧,我和子恒要去时辰桩那里看看,要是无聊,可以在这里四周逛逛,只是要当心,不要超过珊瑚桩,出了这片地盘,撞上旁人或许会有麻烦的。”
“行,我知道了。”
凤宜弯下腰来,唇在我鬓边轻轻一吻:“天黑时分我就回来。”
我浑身烫的感觉马上要沸腾了,急忙催他:“行了行了你快走吧。”
凤宜微微一笑,衣袂翩然的出门而去。
我在屋里打坐就过了小半天,本来我是不打算出去的。凤宜说的也挺清楚,出去了,到了别的神仙地盘上,说不定会有麻烦。
“桃姑娘,桃姑娘!”
我有点不悦,睁开眼睛。董仙子的其中一个侍女,就是昨天来时拿眼瞪我的那个,穿着一件鹅黄衫子站在床前,含笑说:“桃姑娘,该用午饭了。我们夫人请姑娘去西边小花厅上一起用午饭呢。”
“哦,好。”我撤了那层隐形的蛛丝护网,穿鞋下地。
我一打坐的时候那层网就会自动升起来,这也算是一个本能保护吧。
我和她穿过回廊朝前走。庭院里盛开着不知道名字地鲜花。花香馥郁。沁人心脾。若是只有我自己在这儿漫步那就好了。可惜身边还有这个侍女。
“婢子叫燕双。桃姑娘要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们夫人说了。姑娘是贵客。绝不能怠慢了姑娘地。”
“嗯。你家夫人太客气了。”我说。
她说地话意思似乎是热情好客地。可是语气却听上去有些古怪。唔。好吧。古怪就古怪吧。反正听听算了。我又不打算和她作朋友。犯不着认真计较。
“桃姑娘…头上这支钗。看起来绝非凡品。好别致啊。”
我淡淡地说:“旁人送地。”
“是么,桃姑娘家住何处啊?凤王以前还没有带其他客人来过呢。更不要说女客了。”
她一副和凤宜很熟关系很铁地口气,倒好象我跟外人似的。
“嗯,我和他就要成亲了。到时候一定会请敖天官和你家夫人一起来喝喜酒的。”
果然她脚步猛一顿,飞快的转过头来,脸上那种娇俏可人的神情全不见了,眼神一瞬间变的阴森凌厉:“姑娘可不要乱开玩笑!”
当我是好欺负的么?
唉,我还以为神仙家的侍女肯定水准很高的。结果也和以前那些垂涎凤宜的女妖精没两样。要我说,梅山见过地那个许明鸾水准都比她高多了,凤宜不还是不屑一顾么?这个什么燕双…嘿。常言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痴心妄想,这些想吃凤凰肉的姑娘们前仆后继。也都是勇猛的很啊。
“这事怎么会开玩笑呢。”我不想惹事,可是她主动来惹我。就不能怪我了:“这钗就是凤宜送地定礼,燕双姑娘若不信。可以等凤宜回来了,问一问他不就清楚了。”
她的脸色一瞬间变的煞白。我也有片刻的心软,觉得打破一个小姑娘的爱情梦想是有点残忍。不过这心软也只有一瞬间。
有地东西是不能相让,不能分享的。
不可能因为我同情她,就把凤宜让给她吧?
她靠着廊柱,瞪着我看,我站在那儿也没动。
再瞪也是白瞪…有的时候长痛不如短痛,早清醒早回头反而是好事。
“燕双,你们怎么在这儿?”另一个侍女从回廊那端过来:“夫人已经催问啦,说你请个客怎么请不来了。”
燕双好象被惊地才回神,转过头去说:“哦,就…这就过去了。”
“你可真是的。”那个侍女走过来,朝我微笑:“桃姑娘,多有怠慢,请随我来吧…”她的声音忽然象是被什么掐断了一样,目光定定地落在我头上。
不用问,肯定也是在看那支钗。
昨天我们来时我可没戴这枝钗,刚才凤宜才给我又戴上了。唔,这枝钗可真是个麻烦啊。不过…
嗯,有些事是无法逃避的,我既然答应了要和他在一起,那我就得面对这一切。
董仙子也看到我头上地钗了,不过仙子毕竟是仙子,她只是微微愕然,就重新换上笑容,热情的招呼我入席。就我们两个吃饭,倒摆了一桌子地菜,各种果品,素菜,做的清淡可口。“桃姑娘千万别客气。来,尝尝这个合不合胃口?”
“嗯,挺好吃地。”
“这菜官人平时也喜欢吃,而且吃喜欢吃一个厨子做的呢。”董仙子笑的很和气,和气里带着矜持。
我知道…我还知道那厨子是老石头鱼精呢,以前我可没少去子恒那儿蹭吃蹭喝,都是他掌勺下厨,只是我不知道原来子恒也将他一起带到这里来了。
“仙家是不是不沾荤腥的?”
“那也不是,只是我从小习惯吃素食的。好些仙君神君并不忌荤食,一些战将战神更是如此。前天还听刘神将说,一天不吃肉喝酒就没力气抡刀拿枪了呢。”
董仙子的话里有种含蓄的,对于自己身份地位的表露。
我默默的吃完饭,跟她客气了两句,然后说想散散步。
“当然可以。”董仙子指给我路径:“从这里向东,不出珊瑚篱桩,桃姑娘可以随意游览。我喜欢花花草草的,这里没什么好山好水,不过花木还可赏玩。”
我主要是不想留在这儿,那个燕双看我的眼神可是很不善,留下来跟她大眼瞪小眼的可没意思。我可以随便找个地方打发这下午时间,等凤宜回来就好了。
我信步朝着一个方向走。天是浅蓝的,云气在四周飘荡,象是一层明媚轻柔的纱幕。
这儿地花木果然比别处不同,迎面的山壁上倒挂下一片紫藤,花开的正盛,远远看去只见花而不见叶,风一吹过,花瓣簌簌的飘飞,仿佛一场春寒料峭化为细雪。
凤宜和董仙子都说过不要越过珊瑚篱桩,不过我信步走来。却没看到什么篱笆,子恒的这一片洞府和花园,占地可真不小。
紫藤花边上是一条小瀑布。细细的水流有如白练般从岩壁上垂挂下来,落进下水的水潭,溅起的水花如明珠一样,又纷纷落回潭中,一个个涟漪在水面上泛开。
我在水潭边坐下。脱了鞋子,将脚浸在水中。
潭里也有小鱼,。锦鲤,金鱼,样子漂亮。姿态轻灵,游过来游过去的。并不怕人。其中还有过来啄我的脚趾地,痒痒的挺好玩儿。
这些鱼住在子恒家的水潭里。日子应该很好过。不会饿肚子,无忧无虑地。一条条长的壮壮的。
其他鱼儿一发觉我的脚不是可以果腹的食物就游开了,可是还有一条小金鱼在我脚边挨挨蹭蹭地不愿意离去。我伸出手摸摸它,它居然也不害怕,鱼唇还轻轻触点我的掌心,真是有趣。
唔,这条鱼…看起来,怎么有些熟悉?
唔,长有些象以前子恒身边的鱼精小心啊!其实小心只是小名,就象我被人叫三八一样。其实我更愿意别人叫我桃华,小心想必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