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至笑道:“所以啊,WIP就是你今后的奋斗目标。”远离天子脚下,一步一趋都靠自己迈出,无论是拄拐亦或爬行,一路都是冯至自己走来,十年成就。

冯义听罢,一阵凛然。

坐定包厢等了些许,江为扬和徐默才姗姗来迟,周能早已饥肠辘辘,却还是偷眼注视着冯至,待冯至举了第一筷,她立刻紧随其后。

本是冯义坐的主位,因了冯至的到来而让出,大堂经理取代娇美的服务员,包厢顶部与墙壁上的水墨鱼儿游荡浅滩,栩栩如生,这一切皆是沾了冯至的光。

周能喜食海鲜,但能食的品种却不多,比如她最爱的蟹糊,小小的一碟开胃小菜,她不过沾了两筷子而已,却已经被赵尽染打了两下手。

“这么大个儿的螃蟹不吃,吃什么蟹糊!”赵尽染替她拿了个螃蟹。

螃蟹周能也爱吃,但她总懒于去壳,吃起来也费尽。赵尽染在饭桌上虽照顾着她无微不至,但毕竟也是女生,这等粗鄙之事,若是私下里她也能代劳,大庭广众之下她却是一动不动的。

那几人都在聊个不停,江为扬和徐默进了南江市最大的恒广集团,冯义的广告公司也将于年后正式开张,冯至正在做着指导工作,与他们探讨商场和职场的问题。

江为扬顺手剥了两个蟹壳,又将蟹肉两侧的蟹黄挑进壳里,淋上醋后递给周能和赵尽染,说道:“看你们馋巴巴的,快吃!”

俩人齐声欢呼。

江徐二人虽也算南大的高材生,但是进了恒广,不过也是在其旗下的子公司做策划而已。如今子公司接下大案,正待扬眉吐气之时,公司人事物尽其用,周末也不得休息,所以他俩匆匆赶来,吃过几口饭后又得赶回去加班,赵尽染不禁感叹:“我觉得我这个秘书做的真幸福。”

其实她也有烦恼,比如总要陪领导应酬饭局,虽然不过两次,想来却还是不习惯,不过与那二人相比,她深觉自己幸福太多了。

周能担忧道:“那你要小心点,饭局上少喝酒,不是很多人都被潜规则了嘛!”

赵尽染“噗嗤”一笑,揉揉她的脑袋道:“你这段时间没少看电视剧吧,尽瞎说!”

被赵尽染猜准了,周能只讪讪一笑。

她们二人说话的功夫,面前不知不觉的多了一只碟子,满满一盘蟹壳,上头尽是蟹黄和肥厚的蟹肉,冯至说道:“吃吧,看你们小女生想吃又懒得动手,我就代劳了!”

周能和赵尽染虽觉得有一丝怪异,却还是欣然笑纳,连声道谢了。

冯义却是一怔,面色上并不显露,不叫胡晓霞察觉。

饭后冯义打算送周能和赵尽染回家,冯至却道:“你到时还要穿过半个市才能回去,累不累啊,我送她们吧,你和晓霞早点回去休息。”说得在情在理,冯义盯着他看了片刻,便同胡晓霞走了。

俩女生在后座上聊着近事,间或与冯至淡淡对话,一路上倒不冷清。赵尽染的家远些,所以先送了周能到家,冯至侧凝着窗外的周能挥手告别,又蹦蹦跳跳的转身进了小区,活像一只白兔,唔,就像月亮上的那只。

待冯至回到自己家中,冯义的电话已经追来,语气颇为严肃,“大哥,染染和能能都是胡胡最好的姐妹,她们……她们……”他不知如何措辞才能完整表达自己的意思,本想说“她们俩你到底看中了哪个”,思忖了下又觉得不对味,依着自己的想法便道:“你别看染染漂亮就起那种心思,染染单纯的很,大学四年连男生的手都没碰过,她不适合玩你这种游戏,再说了,我看水情姐比她漂亮多了。”

冯至耐性听他讲完,终于笑道:“唔,那……能能呢?”

冯义在电话那头,心思里还饶着自己的弯,乍听这句话,一时没回过神来,好一会儿才沉声道:“能能的话,就更加不行,绝对不行,她碰不得。”语气低沉,冷如雪后冰锥。

亲昵

冯至猛听他这般语气,心不由一沉。他玩女人从不忌口,看上了就勾勾手直接带上床,完事后便给一摞现金,如果觉得对方不错,就给一张卡,有望下一次。

但他忌讳两点,亲人挚友,亲人女友。

尤其冯义以这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口气说了这话,冯至不由尖涩道:“行了,毛还没长齐就来管我的事儿了,你跟晓霞就好好的过日子,别想些有的没的!”挂了电话,连他自己都觉得话里的刻薄有些别扭。

冯义听出了他话里的误会,却也不想解释,因为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周能不能碰。

他还记得那年他刚与胡晓霞恋爱,两间寝室偷偷在男寝聚会,周能一边拨弄着MP3的调频,一边学着玩儿双扣,却突然将扑克摔在了地上,又慌乱的开了电脑搜新闻,众人这才知道四川发生特大地震,死伤不计其数。伤痛人人都有,周能却是愣怔之后开始嚎啕大哭,哭声撕心裂肺,引得其他寝室纷纷拍门,还是江为扬捂住了周能的嘴,让嚎啕的哭声挣扎成了小兽般的呜咽。

冯义当时便想,这般矫情的女生,幸亏不是他的胡晓霞。

第二天周能便病倒了,彼时她的兄嫂正在国外,照顾周能的重任落在了他们身上。胡晓霞在医院里不眠不休的守了两日,冯义还一度吃醋,问了她个傻问题,“我和周能一起掉进河里,你先救谁?”

胡晓霞不假思索道:“当然先救能能!”

先救周能,因为她太不堪一击。

冯至气闷了一阵,打了电话叫清纯萝莉出来。

清纯萝莉自那日被踢下床后便再未被冯至找过,有失望也有庆幸,此时再度接到他的电话,心头骤然欢喜,毕竟金主中难得有他这种刚过而立,生得俊朗刚毅,男人味十足又出手阔绰的人,这样一比较,喜怒无常算得了什么!

一进酒店两人便直奔主题,冯至只是泻火般横冲直撞,毫无技巧可言,无亲吻无爱/抚,清纯萝莉痛过后却也享受了起来。

折腾了许久才静止,冯至从床头柜里抽出一摞现金甩给她,板着脸示意她可以走了,清纯萝莉失落而归。

宋水情今晚在酒店值班,大副告诉她冯总来了,她不过点了点头,心里却大为不快。徘徊在顶楼的套房外犹豫了半天,见清纯萝莉哭丧着脸坐了电梯下楼,她的心情才好了些,转身离开,向办公室走去。

余下几日,周能在人才网上投递了几份简历,两家单位电话邀约面试,她找了个借口出门,兴奋前去悻悻归来。

周能并不死心,期末前南大还有最后一场招聘会,她将自己收拾利落了,踩着六厘米的高跟鞋就出发了。

正逢有场考试结束,大批的学生拥出校门,周能逆行进入校园,循着横幅来到了体育馆的招聘现场。

巧合的是同班中有些仍未找到工作的同学也在,周能加入其中,跟着她们一路看去,专业对口的岗位太少。有人说图书馆那里有几场宣讲会,周能心想既然来了,无论是否对口都去看一眼总没错。

一行人出了体育馆便往图书馆的方向去,篮球场上一群活力四射的少年正在奔跑中,有几人裸/身上阵引得观众席上尖叫连连,有人感叹:“哎,真不想工作,以后都没机会来这儿打球了!”

周能顺势看去,青春洋溢的面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季节奇幻的更迭成夏,可“哈”一口气分明还有白雾。

周能被拉着靠近了观众席,同伴们的兴致上来了,周能也乐意看一场校园篮球。

有男生同她打招呼,她不记得这人,只听他道:“就上个月你们快期末考的时候,我们在饭店一起吃的饭,我坐你旁边的,呶,我同学那时还唱了首‘送别’,你们哭得可惨了。”说着,他指了下正在场中抢球扣篮的一道身影,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随之而起。

中场休息,姜昊和球友们推闹着往观众席走去,瞥见那道娇小人影后微愣,观众席上那人扔了衣服给姜昊,说道:“哎,你看巧不巧,学姐们难得回校一趟,我们又碰上了。”

姜昊套上衣服,麦色的健硕身材被衣服遮去,有女生失望的声音传来。他朝周能等人点了点头,说道:“还记得我吧,我叫姜昊,学姐们这是回来找工作?”

周能的同伴赵琦嚷嚷道:“是呀,可惜工作不好找,倒让我们找到了你,谁能忘记你呀,长得帅唱歌又好听,小伙子找女朋友了没?”

众人哄笑,姜昊尴尬的挠挠头,脸微红道:“哎,不说了,我接着打球了。”说着,转身便向场地跑去,余光却淡淡地瞥了一眼周能。

看了一会儿球,赵琦拉着周能欲赶往宣讲会,周能却道:“你们先走吧,我一会儿过来找你,我想再看会儿球。”

赵琦挑眉看了看球场,做恍然状,不怀好意道:“哦,你这小妮子春心动荡啦,那你晚点儿来好啦,我给你留座位。”一行人便这样离开了。

周能与姜昊的同学闲聊,她不记得对方的名字,又不好意思开口再问,那人倒是心透,说道:“学姐,我叫钱涛。枉我自那日后就对学姐你念念不忘,谁知道你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边说着边做伤心状,周能忍不住笑了下。

“对了,姜昊是哪里人啊?”周能问道。

钱涛看了眼球场上那人,笑道:“东北那旮旯的呗!”

球赛渐近尾声,周能看了看表,跟钱涛说自己还要参加宣讲会,挥了挥手便走了。

宣讲会现场座无虚席,高挑美艳的女子对着台下总结陈词,最后欢迎HR总监上台宣讲。

那女子一下台,就有下属凑到她耳边道:“宋姐,冯总说恒广的沈总已经下了飞机,让你去安排一下。”

宋水情拿上手袋,指了两个人跟上,便迈步离开了。

到了门口与周能擦肩而过,她侧睨了眼这张干净清透的小面孔,想起这两日陪在冯至身边的那女人,心中愤懑,愈发加快了步伐。

赵琦坐在前排位子,一早就朝周能挥着手,待周能走近,又将宣传册递给了她,几人开始窃窃私语,商量哪个岗位可以竞聘。

那头篮球赛结束,一行人抹着汗笑闹着往宿舍走去,钱涛凑近姜昊奸笑道:“你这小子,以后我要远离你!”

姜昊听得莫名其妙,又听他接着道:“周能学姐刚跟我打听你,要知道,当初可是我先看上她的,坐她边上的也是我,这都什么世道啊,为毛她们都这么肤浅,只看外表,不看我的内在呢!”

姜昊听他贫了半天,才开口问道:“她打听我什么?”

“问你是哪儿人,生日什么时候,是否独生子,就差问你家存款多少了!”

姜昊的脚步顿了顿,蹙眉思忖了片刻,似悟非悟,最后仍不得解,只是好心情就此作罢,郁郁地跟上了众人。

周能回到家时甘宁泉还在厨房忙活,催了周能先去洗澡,两菜一汤片刻便上了桌。

待周能沐浴出来,甘宁泉递了手机给她,道:“刚才染染一直给你电话,我没接。”说着,又拿出一本小册子,“对了,刚才拿手机的时候,不小心从你包里翻出来的,你在找工作?”

周能暗暗吐了吐舌,小秘密被发现了,怕甘宁泉生气,忙抱着他的胳膊道:“我就是想看看,反正很快就过年了,工作迟早都要找。”

沐浴露的淡香萦在鼻头,尚滴着水的长发贴在了甘宁泉胳膊上,那张小脸还是湿漉漉的,发丝粘着颊,迷上水雾的双瞳讨好得望着自己,甘宁泉心头一阵柔软满足,反手搂过她道:“你去看看可以,酒店的工作就算了,那种环境怎么行,你要是真想工作,过了年来我的公司做文员。”说完,便把周能按在椅子上,盛了碗鲫鱼汤给她,又去卫生间取了毛巾过来,细细的替她擦起了头。

周能小口啜着汤,鼻翼随着动作微微耸动,奶白的鲜汤将唇润泽的剔透,甘宁泉将她的长发搓干,又沿着她颈上的水渍轻轻抹着,动作缓而小心,深怕弄痛了她,擦了几下,忍不住俯头埋进她香软的颈窝深深吸了口气,周能放下汤碗挣笑着喊痒,甘宁泉抬起头来,又往她颊上狠狠亲了一口,迟迟才撤去。

饭后甘宁泉抱着她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往常周能总看得专心致志,今日却仿佛有着自己的心事,心不在焉,眼睛不知透过电视看向了何处。

长发已干,柔顺的发丝被甘宁泉撇弄到了一侧,小心翼翼的吻着她左侧的发鬓,一手把玩她柔软的小爪,一手扶在她腰上顺势往上。小耳朵精巧可爱,他呼吸渐渐急促,待要张嘴含住,电话铃声急促响起,他猛然回神,狠推了周能一把,为自己刚才的举动震诧万分。

周能不慎被推倒,正要呼痛,又被甘宁泉手忙脚乱的抱起塞进了沙发。“对不起对不起,摔痛了没有?”扶着她的双臂,又掰着她的脸蛋儿左看右看。

周能忙摆手,“没有没有,哥,快接电话。”

电话是甘父打来,两人说了一阵话筒又到了周能手里,周能撒娇着开口:“表舅,我还以为你只要哥哥不要我了呢!”

甘父在电话那头笑道:“哎哟,我还正想跟你妈说,把我那儿子跟你换了,小宝贝来做我女儿吧!”

电话又被甘母夺走,一口一个小心肝儿地唤着,周能捂嘴偷笑,为自己比甘宁泉受宠而幸灾乐祸。

甘宁泉本有些发证,此时却再也顾不得一些乱七八糟的混乱,笑抱过周能放到自己腿上,与她抢着话筒说话,又搂紧她狠亲了几口,眼眸深邃,终于一口含住了她的小耳朵。

周能尖叫一声,朝话筒里喊:“表舅妈,哥哥吃醋啦,他咬我!”

甘母笑颤了,说道:“哎哟,这我可不信,你小时候还把你哥哥咬得浑身是血呢,你哥哥都舍不得咬回来。”

甘宁泉已松了口,又咬了一下她的耳垂,才拿过话筒,声音却有了些沙哑,笑道:“这小丫头在和我争宠呢,你们只管宠她就是了,看她开心的跟个狐狸似的。”

聊了半个多小时才挂了电话,周能垂头低喃:“我倒是很想表舅和表舅妈了。”

甘宁泉柔声道:“再过半个月我们就回家,到时候过完年想再回来,那几位老的可不轻易放你走!”

见周能有些累了,他又哄她早点睡,将床头灯调到最暗,替她掩紧被子,又问了她一些找工作的事情,直到周能彻底没了精神,声音越来越小,他才作罢,怔怔地盯着她的睡颜许久。

醉酒

第二日,甘宁泉刚出门,周能的手机便响了起来,睡眼朦胧中接起电话,赵琦的催促声已经传进耳里。

周能的意识清醒了一些,微赧道:“不好意思啊赵琦,我家里人不让我找酒店的工作。”

赵琦嚷道:“酒店的工作怎么啦,你没跟他们说这是企业报的职位嘛,不是那种服务行业啦,再说了,这酒店可是市里最好的了,又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周能只得道歉,毕竟昨天还信誓旦旦的与人相约,不过隔了一晚就要放人鸽子。

赵琦不依不饶了半日,见实在劝不动她,只好说道:“哎,那你陪我去行不行。”声音越来越小,仿似蚊喃,“我一个人有点儿害怕。”

周能讷讷道:“啊……好吧好吧,我陪你。”她没想到赵琦会胆儿小,但毕竟是自己爽约在先,权当做赔罪了。

餐桌上摆着早点,周能胡乱塞了几口面包,抓起外套就匆匆出门了。与赵琦约好的时间尚早,她先去了一趟平南路的写字楼,耗了一个小时再打车去了酒店,赵琦刚好现身,对着她兴奋道:“我刚打听了,企业报的负责人是沈国海,沈教授啊,虽然可能只是挂名,但是只是区区一份企业报而已,就能这么能耐,所以我一定要面试成功!”

周能鼓舞道:“你文章向来写得好,奖学金也拿得多,一定行的。”

才进酒店,就听见一个外国人噼里啪啦的讲着陌生语言,似乎与一名行李员起了争执,一旁的大副正在协调,可惜他只会英语,双方沟通困难,他又朝对讲机发了几道命令,那外国人开始动手推搡行李员。

赵琦惊讶道:“姜昊!”

却见周能早已朝他们走去,拽住那外国人的胳膊,仰头对他说了几句话。那外国人松了手,开始回应。

周能听罢,对大副说道:“这位客人的房卡出了问题,他应该打过电话给你们的总机,不过一直不见人出现。他十二点半有个讲座,资料还在房间里,讲座很重要。”

大副向她道谢,又希望她能帮忙翻译,周能硬着头皮,磕磕盼盼的朝那客人道:“前台刚才太忙,房卡已经做好了。”其实完整的语句是,前台早就做好了一份房卡,不过忙中出错,混在一堆卡里弄丢了,正在补救的时候客人就等不及下来了。周能的斤两却只能翻译成那样一句而已。

前台那头立刻有人过来,迎着客人走向电梯。

客人等电梯的间隙,周能见到一位白袍厨师走了过去,大副在旁说了几句话,又朝她们走来,感谢道:“刚才真是谢谢您了,那位客人是哥伦比亚人,他的翻译赶去了宴会厅,导致我们刚才沟通方面有些不畅,幸好碰上了您!”

周能连忙摆手,她并没有帮上什么忙,习得点皮毛的西班牙语只能暂时唬唬那位客人,再说下去就要穿帮了。

待大副离开了,姜昊才开口道:“谢谢!”

周能见他神色萎靡,忙说道:“没什么没什么。你也别放在心上,那客人肯定是急病乱投医,一出电梯逮着谁就是谁了!”房卡问题找前台是常识,那位客人却找行李员的麻烦,应该是气急了乱咬人。

姜昊笑了笑,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说道:“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赵琦开口道:“我们来面试企业报编辑,对了,你又怎么会在这儿?”

姜昊扯了扯身上的制服,笑道:“打工呗,考试结束了,来做门童!”又指了下门口,道,“不过你面试的话,应该走那边的员工通道,在地下哦,地面可没什么企业报!”

赵琦向他道了谢,便拉着周能朝员工通道走去了。

二楼过道上,孟予见冯至撑着扶手俯瞰大堂,自言自语着嘀咕了几句,面色颇为古怪。大堂里的小姑娘原先胸有成竹,冯至还示意一旁的西班牙总厨暂时别下楼,直到那小姑娘神情有些尴尬,西班牙总厨才领命下去。

直到那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员工通道口,冯至才问孟予:“那两个是我们的员工?”

孟予想了想,说道:“昨天酒店在南大办了人才宣讲会,那两位可能是来面试的。”

冯至点了点头,“留意一下是什么岗位,再把她的简历拿给我。”说着,又面无表情道,“还有,叫Richard找些语言方面的人才,别像今天这样,找个厨子出来对付客人!”

孟予心思还在哪个“她”上面转悠,又听冯至话题转移的恁快,语气也颇为不愉,暗叫倒霉。冯至难得来酒店办公,便撞见了这样的场面,最倒霉的是总经理,总经理倒霉完了便是他这个小助理,故一时也不敢再问原先的问题了。

下午甘宁泉正在忙着写年度报告,助手在一旁清理材料和各种图稿,余诺一的电话打来,他蹙了蹙眉,将手机拿到耳边。

“宁泉,我这边还有一个礼拜就能结束了,我们到时候怎么回去?”

甘宁泉想了想,说道:“我开车吧,省的买票了。”

余诺一又报了些带回家的年货,最后才道:“今晚我们出去吃饭吧,好久没二人世界了。”语气似幽似怨。

甘宁泉拿着笔在纸上无意识的乱划,脑中些微混乱,脱口道:“不行,我得回去给能能煮饭。”

电话里的沙沙声传了片刻,余诺一淡淡开口:“哦,那我晚上买点菜回去吧,晚上我给你们煮,你下班开车别急。”说完,不待他回应便挂了电话。

周能在公车上和赵尽染聊起最近找工作的事情,颇后悔当初没随大众考一张教师资格证,聊完了自己的,又问赵尽染昨日夺命追魂的打了这么多电话,为何最后却支支吾吾的又什么都不说。

赵尽染有气无力道:“我是有很多事情想跟你说的,可是电话里又说不清,不如我们过几天出来聊聊吧。”思量了下,又说道,“别叫胡胡出来,她大嘴巴,等我跟你说了后,你帮我想想,我们再告诉她。”

回到家里刚换了鞋,便听余诺一的声音从厨房传来,“能能,我买了你最爱的白虾,快去洗洗手。”

周能欢呼一声,跑进厨房抱住余诺一撒娇:“嫂子,你好几天没过来啦。”

余诺一拍拍她,笑道:“快洗手,你先吃热乎的,别等你哥了。”

白虾上了桌,醋碗里放了糖、香葱、生姜调味,热气腾腾的白虾沾了醋后塞进嘴里,温热的鲜美溢满口腔。

周能带壳吞了几只,便扔了筷子用手剥了起来。余诺一帮她剥了些后,又去厨房炒了几道菜,还剩最后一道汤时,甘宁泉也到了家。

见到桌上的白虾和醋,甘宁泉不由皱了眉,拿起醋碗说道:“怎么吃这个了,又不老实,小心肚子痛。”

余诺一端了汤出来,听见这话,心里了然,马上说道:“能能,怎么不早说,光吃虾就行了,醋就算了。”

周能委屈的点点头,往嘴里塞入最后一只沾了醋的白虾。

睡前周能果然肚痛,青白着小脸装得若无其事,甘宁泉何其了解她,当下便将她按在床上,探手进她的小腹轻轻揉着,又喊了余诺一去泡热水袋。

余诺一送热水袋进来时,甘宁泉正俯身与周能说话,“第一天就吃醋,这么不长记性,痛死你算了。”话语虽责怪,语气神情却难掩心疼,大掌与周能肌肤相贴,这般亲密之态,余诺一早已见怪不怪,却仍有些吃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