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一到,她就冲出了公司。
站在公寓的楼下,仰头看着她的寓所里亮着灯光,这是从未有过的事,她不禁有些哽咽。
站在门前,她的心象要跳到嗓子眼,屏息了很久,才轻轻敲门。
门开了,裴凌帆穿着淡蓝色的T恤,亚麻布的裤子,炯炯双目分外温柔。
就在这一刻,她突然有了再次爱人的冲动。爱就是一个瞬间的事,这种感觉来到太快,太强烈,她控制不住的连身子都在颤抖。
“回来啦!”他接过她手中的包,让她换拖鞋。
她瞄到桌上已经放好了几盘菜,样子看上去很不错,不知吃起来怎样。“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她拼命压制心跳,尽量让口吻平静。
“睡过午觉就来了,很久不下厨,手艺都生疏了,一会不准挑剔,要给我吃光光。快,洗手去!”
“我们两个人吃这么多?”左幽问。
“你太瘦了。”
“瘦才好穿衣服,胖很容易的,想减下来太难。”她走向厨房,看到厨房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连饭后水果都洗好了。
“胖的人快乐,吃东西是件开心的事,我希望你胖一点。”
“原来你喜欢杨贵妃那一类型的。”她甩去手中的水珠,开玩笑地问。
“也不是。”
两个人同时笑起来。
在家里吃饭和餐馆是不同的,非常温馨,非常自如。左幽换下上班的职业装,一身舒适的家居棉裙,窥探着桌上的菜,猛咽口水。
菜吃起来和看上去一样,非常美妙,不敢相信这么粗犷的男人能做这么一手好菜,被他爱着该有多幸福呀!左幽弯起了嘴角。
“别傻笑,多吃点!”他夹了一筷子黄鱼放进她的碗中。
“凌帆,什么时候也带我去看看你的寓所?”她忽然想起除了知道他的工作,对于他的其他方面一概不知。
裴凌帆一怔,目光躲躲闪闪,“本来想早点带你过去,只是和别人同住,不太方便。”
“哦!你不会恰好是和一个女人同住吧?”她笑问。
“啪”,某人用筷子作武器,甩了她两下,“你用膝盖思考问题吗?”
“好疼哎!”她抱着头嚷嚷着。
他的手机突然响了,盯着号码,他有一刻失神。“不接吗?”她好奇地问。
“我去阳台上接!”他有点僵硬地站起身,走向阳台。
左幽有一筷子没一筷子的吃着菜。
“采风回来啦?…这次收获很多吧!…嗯,我在外面,对,有事,过两天和你联系,好好休息。”
裴凌帆的语气虽然平淡,左幽却在这平淡中读出了一点关怀。
“一个世伯家的妹妹,部队文工团的编辑,刚下底层采风回来。”裴凌帆坐下后,解释道。
左幽浅然一笑,“没必要向我汇报的,我又没问。”
“我…不想你猜疑、误会。”他温柔地看着她。
“她。。。。。暗恋你吧!”
“呃,你…怎么知道?”裴凌帆脸色一怔。
“这个不需要用膝盖思考,用脚趾头想也想得出来。”一个女孩子不会一回来,就主动地给一个兄长打电话,除非这个兄长是她喜欢的。
“哇,你的脚趾是不是与众不同。”他当真弯腰要看她的脚。
左幽赶紧缩回脚,不给他看。
裴凌帆走了过来,她逃向沙发,他追过来,两个人挤在一起。“你不会是长了四根脚趾还是六根脚趾吧?”
“怎么可能?”
他挑衅地看着她,她只好伸出脚。
“你的脚长得好美。”他仔细地数,“一、二、三、四、五,咦,真的是六根呢!”
“去!”她笑着用脚蹬他,他闪过,一把抱住她,紧紧地按在怀中。两个人愕然地对视,时光在这一刻停止。
强烈的渴求让她忘了挣扎。
裴凌帆的面孔缓缓凑了过来,似是期盼已久。左幽默默地闭上了眼。
唇与唇终于密合在一起,那一瞬间,她竟然欣喜若狂,久久不不能自己。
他的唇那么柔,那么甜,就像电般触着她,她不禁发出轻轻的呻吟,心房急促跳到着,她模糊地感觉到自己就要死了。
裴凌帆好温柔,不肯让她死。在他宽广的胸怀中,她感觉到自己是这么的娇小,仿佛不盈一握。
他轻轻地移动着,从她的唇吻到头,吻到额,又慢慢地吻回来,停留在唇上,这回他停得久些,探索得更深些。
她紧紧环住他的腰,用力再用力。这次,她一定要牢牢抓住好不容易让她心动的男人。
苏雯说过,珍惜眼前人。
第十九章 还是一朵昙花(上)
在一个微小的关节眼上,爱情走了。
在一个微小的关节眼上,爱情来了。
自失去姚旭之后,左幽觉得整个人都象被掏空了,她成了一具空壳,再也没有爱人的能力。可就在一个微小的关节眼上,面对着裴凌帆英气的面容、炯炯的温柔注视时,她突然清醒过来。
她独自走得太久,太倦、太孤单,需要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抱住她,需要一个宽广的胸怀来包容她的软弱和胆怯,需要一双温暖的手牵住她去一个叫做幸福的彼岸。
就在这时,裴凌帆来了,他高大、英气飒爽、体贴、温柔,有好的工作,似乎家境也不错,符合一切新好男人的标准,就像是左幽一直期待的那种人,无可挑剔。
她不想再闪躲,卸下心防,左幽要全心全意投入这突然降临的一份爱情。
确定了心意后,心情轻快无比,她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和憧憬。
办公室里新招了两个翻译,都是日韩组的,不算是新人,是公司从别处挖角过来的。彼此不太熟,淡淡地相处着。左幽想起以前和俞俊、苏雯在一起的默契日子,不免有些唏嘘。
下了班,约了苏雯一同吃大排档。
“哇,一脸容光焕发呀,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苏雯一进来拉了椅子坐到对面,就一脸色迷迷地盯住她。
“多只眼睛还是多只鼻子?”左幽白了她一眼,转头让老板开始上菜。
“幽,你真的好本事,从哪里吊到那样的男人?他人呢,怎么不陪你?接到你电话我还真吓一跳,以为你从此后见色忘友,早把我扔脑后了。”苏雯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吃个不停。
左幽朝她翻了个大白眼,“我在大街上捡得好不好!办公室新来了两个同事,看着他们,心里有点不好受,想你,想俞俊。”
苏雯哟了声,“快快乐乐的,干嘛想那些伤感的事。死去的人是幸福的,活着的人是受罪的。你看我现在过得多辛苦,每天吼得嗓子都冒烟,回到家,黑灯瞎火的,冷冷清清,真想谈个恋爱,找个男人好好疼自己。”她突然凑过来,“幽,哪天让你的庭长帮我也介绍一个什么法官、什么庭长之类的。那天猛一看到那么英气的男人,心咯了一下,突生小鸟依人的幸福感,这才是真正的男人,让人有安全感。幽,他向你表白时,你激动吗?”
表白?左幽一怔,“两个人交往,一定要说明吗?”她和裴凌帆抱也抱了,吻也吻了,他好像没讲“我爱你”这一类的话。
“当然要说呀!不然暧昧不明的,谁知道是朋友还是恋人?怎么,他没说?”
左幽两颊窜上红云,“我…我们还没到那种程度,只是…有点熟。”
“小姐,那可是极品男人,你别糊里糊涂又让他跑了,抓紧一点,不管是用绑的、用拉的、甚至用身体来留住他都好。他不说你不会问吗?又不是十八岁的少女,还害羞。我问你,他有对你做什么出格的动作吗?”苏雯紧接着问。
“你问那么多干嘛,你也没结婚,说得好像经验很多似的。”左幽被她说得连脖子都红了。
“我是担心你,已经有过一次伤害了,这次不能再栽跟头。”
“凌帆不是那样的男人。“左幽有这样的自信,一个人的气质改变不了,裴凌帆绝对是个君子。不是讲姚旭不是君子,而是裴凌帆成熟得可以抵抗一些诱惑,像姚旭那种错误,在裴凌帆身上是不可能发生的。
苏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幽,爱情要努力、要呵护、要强悍、要付出,不要坐在这儿傻等,不是空口讲大话。我有想过,你男友被你妹妹抢走,一定也有你的责任。你太矜持、太保守。”
左幽抿紧唇,沉默着,脸色很难看。
“男人有时不用大脑思考的,他们…”
“够了!”左幽实在听不下去了,忙出声喝断,“我知道你想说的是真正的爱情离不开性,我也不是有处女情节,如果靠性留住一个男人,我宁可孤独到死。我…以前的事你不要胡乱猜测,不是你想像的这样。”
“生气啦!”苏雯毫不在意她的语气,“幽,你不知道你这个时候有多可爱,呵,我随便说了玩玩,不然说什么呢,结了婚谈婆婆谈孩子,我们难道谈天气谈财经,当然就谈谈帅哥喽。那个庭长确实不是普通之辈,我赌你们可以修成正果,而且能白头到老。喂,结婚时,我要做伴娘。”
左幽“噗”地笑了,“苏雯,你应该去唱戏,一会儿红脸一会儿白脸的。”
“我是个天才…幽…你看,那不是你的庭长吗?”苏雯突然瞪着外面的街道,低声惊呼。
左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对街一家小音响店的门口,裴凌帆和一个穿着军装的女子看着橱窗上的音乐海报指指点点。裴凌帆还穿着制服,两个人站在一起,格外的引人注目。女子不时仰脸看着他,神情娇柔、甜蜜,裴凌帆是一派亲和。
“幽,那…那个女军官是谁?”苏雯问。
左幽摇头,继续吃菜。“我不知道。”
苏雯突地按住她的筷子,“你的庭长在和别的女人幽会,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吃饭。”